177 清醒了

我終於還是清醒了，這幾天我的神智一直跟我的身體作鬥爭，好在我的理智戰勝了生理的極限，我也可以翻身做回主人了！我不求任意控制身體，只求稍微能夠移動手臂就可以，雖然嘴上說話表達還是口齒不清，但好在祖啟聰明的不像凡人，他只要與我的眼神對視，就知道我想說什麼。

這點實在是厲害，在我的面部肌肉完全不聽使喚的狀態下，這小子直接看透了我的內心啊，我真心期待我以後的孩子能像祖啟這麼聰明，這麼壞！那以後我跟李卓就不用擔心他出去闖蕩江湖了。

祖啟看透了我內心的想法，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心靈監聽器之類的裝備啊，他滿不在乎的對我說：「你孩子的事情呢，暫時不用擔心，但也別想的太遠了。」

我聽著這話怎麼這麼不對勁呢，什麼叫暫時不用擔心，意思是以後就需要擔心了么？我的雙眼使勁沖著祖啟眨巴，恨不得眼眶子在大點眼珠子都飛出去了。

祖啟看到了我發出的信號卻不回應，他悠然自得的照著鏡子來刮鬍子，看他這架勢要是鬍子沒刮完，他也不會說話吧，我心中的疑問都要湧出來了！這傢伙居然故意弄出不緊不慢的樣子來氣我，太尼瑪沒天理了。

好不容易等祖啟洗漱完畢，我的心情也開始明朗了，祖啟知道我等了好久，他雙手插袋站在我床邊，我倆的目光對視了十秒鐘后，他無奈地嘆氣說：「我知道你想問的有很多，李卓結婚了么？他的結婚對象是誰？我結婚了么？我的結婚對象是誰？孩子還好么？現在幾個月了？這裡是哪裡啊？你是不是已經回國了？」

真是賺大發了，他全部都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我這得省下多少眼淚啊，不用再運轉眼睛我開心的都要飛起來了！

祖啟嘖了一聲，隨後淡然的說了幾句話：「是這樣的，這些問題呢，我全部都知道。」

我看著祖啟瞭然於心的表情，心中更是激動啊，用力眨眼睛來告訴他，我明白，我了解，別廢話了，你快說吧。

祖啟光看我的表情，就明白我要說出來的話，他特賤的點頭，隨後說：「我不告訴你！」

他這句話說完后，我感覺時間與空間都不存在了，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我要是能動彈，或者說殺人不犯法，我一定殺了祖啟，早說不告訴我多好啊，又是刮鬍子又是洗臉的，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把我的好奇心調高到無限值的時候，他輕飄飄的一句我不告訴你。

我擦！我要是小李飛刀的傳人一定要學習如何用眼神殺人！祖啟估計感受到了周圍的殺氣，也看到了心電監護儀跳動的曲線太厲害，估計這時候都能彈奏一曲將軍令了。

祖啟故意沖我眨眼說：「看你心跳起伏這麼大，我就先從你最感興趣的話題入手吧。」

他故意遲疑了一下，眼睛卻始終盯著我的反應，天知道我的心有多著急，恨不得時間立刻快進！祖啟終於大發慈悲的說：「先從結婚對象說起吧。」

我長舒一口氣，還算祖啟有良心，快告訴我莫奈的結婚對象是不是李卓，李卓這傢伙到底結婚了么？

「結婚了，對象是倪翁！」

整個世界又靜止了，我彷彿聽到了本世紀最哀傷的故事，我的眼神也緊緊被暗淡的神色所覆蓋，祖啟很高興看到我傷心難過的樣子，我不在乎這個無恥的小人，可李卓這傢伙居然結婚了，對象不是莫奈也就罷了，為什麼是倪翁！居然是一個法國人！我還記得在倪翁的生日宴會上，莫奈扇了我一巴掌，李卓也在那個時刻維護我，併當眾求婚！

天知道事實如此可笑，李卓當著倪翁的面跟我求婚，最後娶的人卻是倪翁！太可笑了。

「我跟倪翁結婚之後才發現啊，原來我爹，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劉老爺子，非常喜歡我新娶的老婆，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送到倪翁身邊，所以說啊，要照顧你很不容易，好在倪翁懂事並不跟我計較！」

祖啟很輕鬆的說出這段話，我聽到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不敢相信！祖啟這傢伙難道真如莫奈所說的，因為太年輕了，所以無法反抗劉老爺子而娶的倪翁么？

我的眼神直直的看著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祖啟毫不客氣的坐在我身邊對我說：「我們並不是兩情相悅，要說一見鍾情更是扯淡！之所以選擇倪翁很簡單，我們不會幹涉對方以後的私生活！」

我再次愣住了，不過很快就回神了，祖啟說的很對，上流社會上的聯姻有很多就是這樣的，國內最著名的聯姻也是同樣的方式，男女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僅如此，雙方都有自己心愛的人，即便結婚之後也各過各的！

估計祖啟這傢伙也是如此吧，他對婚姻這種東西向來都不相信的，想到這裡我又覺得祖啟蠻可憐的，記得第一次見他，還是在劉家的後花園，他帶著燦爛陽光的笑容一腳把我踢進泳池，隨後毫無歉意的對我說他是故意的。

現如今我在看看祖啟的臉，已經找不到那時候的笑容了，他越來越有城府，越來越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對於這樣的人，婚姻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利用的工具罷了！

我輕輕的說話，本想安慰他，可沒想到話到嘴邊始終是咿咿呀呀的。祖啟並不介意，他微不可見的嘆氣，隨後緊緊握著我的手對我說：「你昏迷的這兩個月，我每天都能聽到你的咿咿呀呀，好在我天賦異稟，即便你在做夢都能猜到你夢到的是誰？」

說到這裡他眼裡少有的深情沉沒在眼底，好一會他才對我說：「你夢到了莫奈，夢到了李卓，夢到了歐谷藍，卻唯獨沒有夢到我，我每天都要站在你床邊認真的看著你好久，隨後自嘲的想，這才是最遠的距離吧！我站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

我漸漸開始沉默，我知道祖啟並沒有要回答我問題的意思，他只是發泄而已，這麼長時間都無法排揎的寂寞，他想跟我傾述，我能做的也只有靜靜的聽著。

祖啟接著說：「我結婚那天，你還在昏迷，我期望你能給我一點反應，哪怕是不自主的眼皮跳動也好，可你什麼反應都沒有，我想這就是有緣無分吧，上帝也不肯幫我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你，我始終分不清你與醉墨的差別，尤其是那時候，我真心希望在我轉身離去的那一霎那，你能抓住我！我轉身了，要離開了，我要跟倪翁簽字結婚了，你呢喃細語般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祖啟的眼神漸漸落寞到我看不出情緒來，他輕吐出那兩個字，好似在跟隨當時的回憶，在他轉身那一霎那，從背後傳來的名字應該是：「李卓……」

我的心空了，不是為了李卓，也不是為了無緣無故死去的醉墨，而是為了祖啟，當時的他一定很無助，我第一次發覺他也有無法決定的事情，我原以為他這種城府極深的人，婚姻對他那說，只不過是利用的擋箭牌罷了，可我猜錯了！他也有很深的情感，若李卓對我的感情深入骨髓，他深深的愛著我，那祖啟對我的感情卻是混沌的，他深深的希望我與醉墨是同一個人，因此他深深的迷戀著我。

當時他轉身的那一霎那，一定希望醉墨能輕呼出他的名字，若可以，他一定不會結婚的，想到這裡我的手漸漸用力，握著祖啟冰冷的手，我已經不知道還能給他怎樣的安慰。

祖啟並不在乎我的安慰，他依舊執意的說下去：「我帶著笑容與倪翁簽字結婚，我堅決不舉辦婚禮，倪翁有她心愛的人，她也不願意跟我步入禮堂，雙方的父母都心中有數，這本就是一場毫無感情的聯姻，能簽字已經是我與倪翁最大的讓步了。你看，這就是我的婚姻！多麼的簡單直接，我就喜歡這種感覺，我對婚姻的態度就像對待心愛女人的態度，你明白那種態度么？就像暗戀的感覺！你一定不明白，我估計李卓在追你的前期一定能明白。」

我哼了一聲說：「李卓是明戀……他大張旗鼓的明戀！」我用盡了全力說出了這句話，別說語句了，就我自己聽著都覺得像喝醉酒的人說出來的話，可祖啟卻聽懂了。

他笑著點頭說：「是啊，那傢伙太張揚了，當時遠在法國的我都聽說他逗比一樣的行為了。」隨後祖啟伸個懶腰接著說：「咱倆說回暗戀的事情吧，暗戀就是，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要跟你一起吃飯不需要徵求你的意見，想要抱著你也不需要你點頭同意，想要結束這段暗戀，我自己知道就好。所以陽光，我要結束對你的暗戀了，或者說我要結束對醉墨的糾纏了。」

這是好事，大家總要有最後的決斷，即便祖啟不愛倪翁，帶著對醉墨的愧疚，也帶著對我矛盾的迷茫，對大家來講都不是好事！

祖啟的問題解決了，那李卓呢，還有很多問題，祖啟都沒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