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痛過

那個男孩的爸媽也經常吵架，見怪不怪了，他正準備離去，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媽，求求你別走！」緊接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艱難地把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拉出門外。

「蘇妙齡，你別拉她，出了這個門，她就不是你媽！」男人的怒吼震天動地。

蘇妙齡扯著大箱子，從口袋裡摸出幾百塊錢硬塞到女人手裡，「媽，咱們有錢，你別走好嗎？囡囡畢業了和爸爸一起養你，養這個家！」

蘇妙齡的小秘密，像是一根銳利的針，扎在那個男孩的心上。他默默離開，明晃晃的星星點亮了瞳深。

隔日，蘇妙齡的爸媽一個也沒來，她又哭著求了很久事情才作罷，抹乾眼淚，她像是沒事人一樣踱回教室。

「嘖嘖嘖，」那個男孩伸出大長腿堵住了蘇妙齡的去路，「裝可憐都裝到老師那去了，你害不害臊？」

那個男孩恰巧碰到，「好狗不擋路，別人的事犯不著你攙和！」

「怎麼，想兩個欺負一個？」那個男孩伸伸腿，下巴翹到天上去。

那個男孩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個男孩身旁，一隻手捏起她的小腿，她的臉由黑轉白，疼地嗷嗷直叫。

「那個男孩，你給我住手！」蘇妙齡眼冒火焰，細軟的聲音又嘶又啞，「除了暴力拚命你還會什麼？她是無辜的，你快放開她！」

「我是在幫你啊！」

「我不要你幫，我討厭你，那個男孩是全世界最討厭的人！」蘇妙齡的淚水再一次決堤，捂著嘴扭頭就跑。

那個男孩想要追卻被那個男孩拉住，「你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只有她自己想清楚了，我們才好幫她。」

整整一天，那個男孩的身邊都是空蕩蕩的，放學以後，不能去跟蹤，他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於是賴在座位上不回家，想多感受一下有她的氣息。

「我說，你以後別打蘇妙齡的主意，她和你不是一路人！」教室里空蕩蕩的，一個低沉的男聲，在空曠的教室里回蕩開來。

「有病」那個男孩頭也不抬，繼續閉著眼睛小憩。

「單挑吧！」有個拳頭砸在桌子上，震地他的耳朵直發麻。

他支起身子強忍住怒氣，「我再說一次，你有病！」

又一拳頭，實實砸在那個男孩臉上，他卻沒有絲毫閃躲，鮮血啪嗒啪嗒地在桌面開出嫵媚的玫瑰。男生一拳一拳落下，直到蘇妙齡癱軟到地面上。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那個男孩，「蘇妙齡是個好學生，也是個好女孩，你這種人渣也配喜歡？我呸！你給我記住，她是我那個男孩一個人的，誰都別想跟我搶！」

忍耐了太久，那個男孩騰地從地上跳起把他反撲倒地，拳頭密密麻麻的下，「再敢說這種話，我就送你去死！」

落日燃盡了最後一絲餘暉，整個教室都被黑暗籠罩著。兩個傷痕纍纍的男孩，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也沒有一個願意從蘇妙齡的位子離開。

這場架之前，蘇妙齡從來沒有意識到，那個男孩已經如此重要。原來愛，沒有時間沒有方向，要無視他人的眼光。人不是飛蛾，卻擁有撲火的勇氣，哪怕只有一次，為了愛也要縱身一躍。

時光，在那個男孩的白日夢中，紛飛消逝。

「喲，這是誰啊「蘇妙齡叼著最後一個小籠包進門，就聽見那個男孩刻薄尖銳的聲音「這些天沒來，瞧你這個樣子，是去做鬼了嗎？」

那個男孩的目光習慣性地搜尋蘇妙齡的身影，那個柔柔的長發側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瘦削的頸脖上，盯著一頭極短的黑髮。

被人猛地一推，那個男孩踉蹌地撞到門上，那個男孩越過他衝到那個男孩面前，「如果你真的不懂禮貌，我現在就可以好好教教你！」

女生看到那個男孩銳利的眼神，乖乖地退到自己的位子上。

蘇妙齡緩緩仰起臉，灰暗的臉上染上一絲光亮，看著她薄薄的嘴唇微微蠕動，「謝謝你」的口型，讓他無比羨慕。

那個男孩知道自己是籠罩在蘇妙齡身上的陰影，暫時沒法和那個男孩去爭。她需要的，是一個真心保護她的人，明裡暗裡又有什麼關係？

在那個男孩的身後，蘇妙齡的心終於安定了。突兀的脊骨在襯衫下若影若現，讓他不斷想起之前的夜裡，追著翩翩藍裙裾，揉碎了嘴角梨渦，看著她暖暖的笑，被淚水打上晶華。

被夢境搖醒，才知道辛酸快樂沒選擇。

這幾天，蘇妙齡將自己關在家裡，和外界完全失去聯絡。自從媽媽走後，爸爸總是歪在家裡喝悶酒，對蘇妙齡不管不顧。她真的很想和爸爸一起，死在這個屋子裡，安靜地腐爛。

直到爸爸酒精中毒，死亡真的無限逼近自己的時候，那個男孩才清醒過來，把爸爸送到了醫院去。蘇妙齡告訴自己，只有振作起來，才有可能再見到媽媽，於是打起精神重新到學校去。

「爸，媽，你們愛過我么？」蘇妙齡回到家裡，連燈都不敢開，因為她害怕看到諾達的家裡，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影子。「爸，你真傻，那麼著急去死，你以為這樣媽媽就會心疼回來么？」

她好恨，但是思念，卻在心裏面，囂張蔓延。

蘇妙齡從枕頭下摸出了那條天藍色連衣裙，那是媽媽送給自己最後一件生日禮物。緩緩給自己換上，生怕笨手笨腳弄壞了裙子。

那個男孩守在門外，望著黑漆漆的屋子，心裡有些發慌。

五年了，自從她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童話真的很想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是有怎樣的勇氣，才能夠那麼決絕的離開自己。

時間真的十分的偉大，童話無數次地想在腦海中留住他的樣子，可是時間還是將一切沖淡。

不過今天童話終於踏上了這樣一條道路，在這條路上去找尋它曾經留下的痕迹，也許她要的只是一個答案罷了。

雲南，我來嘍。

下輩子以後，童話一個人拖著沉甸甸的箱子，漫步，在這樣一片，並不熟悉的土地上，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希望，能夠用自己的親身體驗，卻找到關於它的味道它的記憶。

其實這片土地如此的陌生，未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但是童話遐想著，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那麼他就一點都不害怕。

天上的雲，和家裡的並不一樣，就像是一朵朵棉花糖一樣，原來這就是他喜歡的雲南，鵬華現在似乎知道了，那現在他為什麼要奮不顧身將一切拋下，隻身，奔赴到這樣的一座城市，也許這裡，真的有讓人著迷的特別之處吧！

風是那麼的溫柔，好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活動著，童話的心神，他看著天上的雲，都有一些呆了，那一朵一朵的雲就像是棉花糖一樣。童話還記得，以前，在每個假期的時候，他都會帶著自己，去買棉花糖吃，然後邊吃她就會告訴自己，他們兩個就像是棉花糖一樣。他說童話這是棉花糖的內心，如果沒有它的支撐，那麼她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棉花糖，而他呢這是棉花糖的外衣，像雲朵一樣蓬蓬的亮亮的，嚮往的自由和溫暖。

想到這裡同化的眼睛有濕潤了眼前的景色也變得模糊起來，是啊，在他的心目中他們是那麼惺惺相惜，不能離開彼此，可是為什麼他要那麼殘忍的離開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