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誰丟誰的臉
姚清蓮後來告訴我,那天她追著肖彬出去,肖彬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直接走了,倒也省了事。我不禁暗暗感嘆都是人精。若不是和肖彬之前的一面之緣,他也未必肯幫我。這恐怕是趙以敬沒料到的。
我很費解趙以敬的突然離席。姚清蓮感慨我真夠笨的,伏低做小討好的幾句話都說不利索。過了幾天,絲之恆專利轉讓終於塵埃落定。最終趙以敬選擇了兩項,一項是朱教授的絲織品高分子納米技術,一項是駱成的高溫印染添加材料,顧鈞的專利不在其中。
顧鈞的情緒一落千丈,駱成的春風得意更加刺激的他消沉。顧鈞不再像以前那樣拚命呆在實驗室,而是每天一下班就趕緊回家,躲進書房,暖暖去找他玩,他都是有氣無力的逗一會就交給婆婆。
有時我進到書房,看到他呆坐在電腦前,機械的玩著鬥地主。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輸是贏都完全不在乎。而且顧鈞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急躁。一次吃飯時我偶然說起大學的一個同學,公務員,單位有內部房子賣,才7000多一平米。顧鈞就一下跳的三尺高:「現在這種社會,就他媽這麼不公平。公務員在做什麼?天天喝茶看報紙,就這麼好的待遇,我們辛辛苦苦做研究,項目要自己找,經費要自己找,科學家都變成了拉皮條的,天天找錢,沒錢就沒項目,沒成果。你知道學生們背後管我們叫什麼?叫老闆。這還是學校嗎?和公司有什麼區別?公司起碼還工資高,我們呢?一點工資夠幹什麼?又叫馬兒跑,又叫馬兒不吃草。做個科研,得先變成超人,不吃不喝不睡覺,別娶老婆別生孩子-------」
婆婆聽的一愣一愣,暖暖癟著小嘴,似乎被顧鈞激昂的神情嚇住了。我趕緊抱起孩子,有些不滿的看著顧鈞:「這麼嚇人幹什麼,把孩子都嚇壞了。」頓了頓說道,「這些是問題,但是我們也無法改變是不是?抱怨又有什麼用?既來之則安之,別人也做的挺好啊。朱教授也是踏踏實實出的成果。高校老師,在誰看來都是不錯的職業,在你這倒一文不值了。」
「別人?別人有我這麼倒霉嗎?每次要上去就出來個程咬金。這回又冒出個趙以敬,要不是他選了駱成的那個專利,能讓那小子一下子飛上枝頭?他又是老蘇嫡系,這回上副教授他肯定穩拿了。」顧鈞如今說起這些鬥爭來一套一套的。
「你不是也有老秦幫忙嗎?而且還沒評呢,結果是什麼也不一定啊。」我勸慰著他。
「老秦現在也勢力了,和駱成打的火熱。這就是社會,現實著呢。誰都撿著有用的貼上去。」顧鈞陰陽怪氣道。聽他這麼說老秦,我有點過意不去,老秦還是很幫他的,對我們平日也不錯,樓上樓下,於大姐有什麼事都想著我們,我說道:「你也別這麼說,咱們自己也有原因。」
我本來隨口一說,顧鈞卻聽者有意,一下子彈起來,大聲吼著:「宋清揚,你說話別夾槍帶棒,有原因?別說我,你呢?要不是你,趙以敬能對我有意見?還跑去求他,我顧鈞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婆婆打著圓場:「阿鈞,你慢慢說,動不動這樣急,誰受得了嘛。」我忍著眼淚抱著早已嚇的哇哇哭的暖暖躲進了婆婆的小卧室。到底是誰丟誰的臉?
這樣的情緒甚至會帶到床第之上。顧鈞經常關上燈不管不顧,沒有任何準備就直奔主題,我小心翼翼的迎接他,卻會換來他懊惱的聲音:「你怎麼僵的像木頭一樣?」
我強壓著不悅隨他動作,他卻是幾下解決就翻身下去,還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冷冷甩給我一句:「清揚,我是不是永遠等不到你的熱情?」
我的熱情?我這個樣子也並不是第一天,我當時以為顧鈞是心情不好借題發揮,卻不知是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