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鑽石王老五
顧鈞那晚回來的很早。還帶了我喜歡的小區門口那家稻香村的柚子布丁。躺在床上,顧鈞的吻胡亂的落在我的胸前:「揚揚,不要亂想。今年是我關鍵的一年,你更要支持我。」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的生硬,橫衝直撞后就是進入酣眠。月光如流水,從窗紗的縫隙里傾瀉四溢,我第一次徹夜失眠了。看著躺在身邊的男人,三十二歲,正由內而外散發著成熟的蠱惑。歲月在女人身上是殺豬刀,到了男人那裡,卻成了雕刻師,筆筆劃出味道。
我第一次發覺顧鈞的身上,也多了許多成熟的魅力。在我眼裡,顧鈞始終是那個幾分青澀,幾分率真的男孩。我大學畢業,經人介紹認識了顧鈞,那時他還在讀博。雖然是農村出身,家境一般,但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自信。
和他見了幾次面,我和顧鈞身上都有股清高的勁兒,也許是這點讓我們彼此吸引。雖然沒有愛的死去活來,但也溫馨甜蜜地相處了兩年,顧鈞博士畢業后便結了婚。
顧鈞畢業后,就在這個二本學校的服裝學院找到了工作,職稱是講師。招他進來的系主任老秦對他很欣賞,便把他收到了自己的研究組,主要研究服裝材料科學。
顧鈞工作已經五年了,和他同時入職的好幾個青年講師都早就評上了副教授,只有顧鈞還停留在起步階段。申請項目似乎也進行的不太順利。我偶爾問起,開始顧鈞說是項目少,期刊文章少,後來他自己也煩躁了,每次問起就嚷嚷學校體制的弊端,我也不敢再問惹他心煩。
本來按顧鈞的意思想等生活條件稍微改善一下再要孩子,學校現在只提供一套承租的兩居室,還是老房子,以後可能有內部的房子分給職工。但是結婚第二年一個意外,有了女兒暖暖。我又捨不得做掉,便堅持生了下來。如今女兒已經三歲了,房子還是遙遙無期。
以前顧鈞身上的意氣風發漸漸消失,人也有些消沉起來。以前這個學校的博士是香餑餑,可B城如今博士碩士滿街跑,顧鈞這樣的條件只是最為普通。
在這樣的壓力下,整天呆在學校,拚命地加班做項目整理數據。我能明白他的焦急,便從科研助理調到了行政,家裡里裡外外自己操持,不想讓顧鈞為家事分一點心。
尤其是今年,顧鈞說是最關鍵的一年,老秦從系主任榮升副院長,顧鈞作為老秦課題組的人,勝算又大了幾分。而且5年是個坎,普通學歷的到了5年也夠格評副教授了,何況是博士畢業的顧鈞。
一夜不安,輾轉反側,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不願相信自己的直覺,索性安慰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到了公司也沒精打采,到茶水間沖咖啡,姚清蓮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追了過來。滿臉的激動溢於言表:「清揚,趙總今天回來了。」
「花痴。」我毫不客氣的回敬她,「他回來管我什麼事?」
「你說對了,這次我必須花痴。」姚清蓮湊到我耳邊低聲說著,「他可是瀕危的黃金單身漢,我費了好大勁才打聽到的,上個月剛過三十九生日,離婚都快十年了。老天這是可憐我嗎,在我快絕望的時候賞了我這麼個鑽石王老五------」
「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單身這麼久?也許還有病。」我繼續打擊。
「呸呸呸,你少烏鴉嘴,反正他現在空檔,我要卯足了勁兒努力。機會是要把握的,只要給我條縫隙,我一定把它鑽成一個馬里亞納海溝。沒有傍不上的大款,只有不努力的剩女。」姚清蓮說的斬釘截鐵。
我忍不住用手扶額,狠狠抹了把臉,擠出個笑容給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