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無法想起的痛
回家的路上車子里的氛圍變得有些沉悶，邱依然終於弄懂了之前唐嘯天的溫柔是在冷展面前假裝出來的，他並沒有記起自己，而他對於姚芊芊的溫柔卻實打實的落在她的眼裡。
一路無話，一直到了離家很近的超級市場。
「家裡沒有吃的東西，我要去買一些來。」
「好。」唐嘯天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回應了邱依然之後他把車子緩緩的在路邊停了下來。
「你先回去吧，別讓肖飛等太久。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下。兜兜是個很聽話的孩子，他可以自己看電視。」邱依然隱藏好了心中無限的酸澀對唐嘯天輕柔的說著。沒等唐嘯天回話，邱依然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周末的人有些多，邱依然推著購物車在人群中穿梭，因為有些貨物在今天會有相對便宜的價格，一些人都擠在打折物品區爭相挑選物品。
平時邱依然是不會去湊這個熱鬧的，只是打折商品中有唐嘯天喜歡吃的玉米，他曾經說過，自己做的玉米燒排骨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想起之前唐嘯天吃過玉米之後滿臉的滿足感，邱依然擠了爭相搶購的人群。
「讓開，快讓開。？」突然一聲犀利的孩童的聲音傳來，等大家回頭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穿著溜冰鞋橫衝直撞的沖了過來。
大概是剛剛學會溜冰，在試穿溜冰鞋的時候技癢難耐，結果溜冰鞋不受控制才導致了此刻的狀況。
邱依然也跟著回過頭去，等她發現自己身處險境的時候小男孩已經沖著她直直的沖了過來，速度非常快。
也許是母性使然，邱依然並沒有過多的為自己的處境擔憂，在大家爭相躲避開小男孩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是應該怎麼樣才能讓孩子脫離險境。她丟掉了手中已經挑選好的玉米伸出雙手準備抱住疾馳而來的孩子。
「讓開......」隨著一句凌厲的男聲，邱依然被推開，等她反應過來從貨台上轉身望過去的時候，唐嘯天已經用力的抱著男孩，並且阻止男孩停了下來。
衝力很大，唐嘯天的要被重重的撞在貨架上。唐嘯天不覺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嘯天，你沒事吧。」邱依然沖了上去，扶住唐嘯天。
「我沒事。」唐嘯天的話語裡帶著牽強。大概是剛才的撞擊觸碰到了他之前的舊傷。
這時孩子的母親趕了上來，一邊跟唐嘯天和邱依然道謝，一邊數落孩子。
「沒事了，小朋友，下次滑輪滑的時候要注意，這裡的地面太滑了，不適合在這裡玩。」邱依然伸出手撫摸了下孩子的頭。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邱依然問唐嘯天。
「我又不是紙糊的。」語氣不善且有力氣，看來應該沒有大事了。唐嘯天變得越來越像最初邱依然遇到他的時候，囂張又跋扈。
「對了，你不是不愛逛超市的么？」
「我怕你買的食物我不愛吃。所以進來看看。多虧我進來了，要不然你這個笨女人還不知道要怎麼弄傷自己呢。」雖然言語犀利，卻讓邱依然的心口湧現出一絲莫名的甜蜜。
很快四菜一湯上了桌，有兜兜喜歡吃的紅燒雞翅，醋溜土豆絲，還有一道肖飛喜歡吃的魚香肉絲，當然最後的大餐是唐嘯天喜歡吃的玉米燒排骨，當邱依然把這道菜端上餐桌的時候她明顯的看到唐嘯天不覺得吞咽著口水。
「還是先喝湯吧，補補元氣。這麼多天大家都辛苦了。」邱依然把煮好的烏雞湯盛在湯碗里，一一遞給大家。
「嘗嘗看，好喝不好喝。」
「謝謝嫂子。」肖飛接過湯碗，淺酌了一口。
「真香，嫂子的手藝可不是蓋的。娶了嫂子的人還真是幸福。難怪自從嫂子搬到別墅來之後嘯天他胖了不少。」
「吃飯吧，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唐嘯天夾起一根雞翅放進肖飛的眼裡。
兜兜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緊盯著唐嘯天的筷子隨之上下起伏。當最終了解到雞翅歸屬的時候，兜兜失望的撅起了小嘴巴。
「怎麼了兜兜，吃飯啊，難道媽媽做的菜不合胃口么？」邱依然挑了一塊排骨放進兜兜的碗里。
「爸爸果然是還沒好。他連我最愛吃雞翅都不記得了。」兜兜委屈的撅著小嘴，那樣子讓人看了無比的辛酸。
「兜兜，是肖叔叔不好，不該搶了你的雞翅。肖叔叔給你夾一隻好不好？」肖飛說著夾起一隻雞翅放到兜兜的碗里。
「那不一樣的。」兜兜喃喃低語，接下來懂事的埋頭吃飯。只是他的落寞卻落進了唐嘯天的心底。
「兜兜給你。」唐嘯天夾起一隻雞翅放到兜兜的碗里。
「謝謝爸爸。」兜兜抬起頭笑了，莫名的邱依然的眼圈紅了。
「乖。」唐嘯天伸出手輕撫了下兜兜的小腦袋瓜。雖然他仍舊無法記起曾經和他們母子之間的過往，在他的印象中他也並不喜歡孩子，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可愛的孩子來說他對他總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親切感。
接下來一餐飯在兜兜歡快的笑聲中變得輕鬆。大家都不知不覺地吃了很多。
「嫂子，我以後得少來你家了，這樣會讓我變成大胖子。」肖飛靠在沙發上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你吃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唐嘯天白了他一眼，接著兩條長腿交疊，拿起遙控器換了他之前常看的財經節目。
看著熊出沒正來勁的兜兜轉過頭去撅著小嘴定定的看著太唐嘯天，鼻子抽動了幾下，兩個烏溜溜的小眼睛已經開始泛紅。
「又怎麼了？」唐嘯天緊蹙起了眉頭，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再次失憶后的他和之前一樣對孩子完全不感冒，對於一個叫他爸爸的陌生孩子來說，他對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而言。
「兜兜，走，跟媽媽到樓上的房間去看。」邱依然走過來，拉起兜兜的小手。
兜兜有些不情願，被邱依然拉扯著往樓上走。
「你也是，不知道小孩最喜歡看的節目就是動畫片么？」肖飛開始數落起唐嘯天。
「我又沒有當過爸爸，我怎麼知道。」唐嘯天無奈的聳了聳肩。
剛走了幾步的兜兜聽到了唐嘯天的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兜兜，聽話，我們不是說好了去樓上看的么，怎麼哭了。你以前可不是這麼不聽話的小朋友。」兜兜的眼淚讓邱依然的心緊緊的糾結在了一起，作為母親她又何嘗不知道兜兜的小心思。心疼兜兜的同時，她也不覺得在為自己和唐嘯天的命運慨嘆。
「我一點都不喜歡現在的爸爸，我想要以前的爸爸。現在的爸爸是個壞爸爸。」兜兜就算是在懂事，也是個才滿四歲的孩子，多日以來唐嘯天對他的冷淡所積壓的不滿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
兜兜的哭聲讓邱依然的整個心都跟著碎了。
「兜兜，不許你說這樣的話，爸爸怎麼會是壞爸爸，快跟爸爸道歉！」邱依然說著紅了眼眶。目前母子倆的處境和寄人籬下相差無幾，要不是肖飛一再請求她留下來幫忙喚回唐嘯天的記憶，她早就帶著兜兜走了。她不想讓唐嘯天為難，也不想讓兜兜為難，所以她只能委屈自己。
「我說的沒錯，以前的爸爸都是陪著我一塊看熊出沒的，他還帶我去遊樂場，還帶我去動物園……現在的爸爸一點都不好，就是壞爸爸。」
「兜兜，你跟爸爸道歉。」
「不！」兜兜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怎麼都不肯認錯。
「再不道歉的話媽媽要打屁股了。」邱依然也生氣了，氣兜兜的不懂事，她說著舉起了右手。
「別為難孩子，是我不對。」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嘯天高大的身影站在邱依然的面前，擋住了她落下來的手。
「兜兜，對不起，我現在就給換回熊出沒好不好？」唐嘯天低下頭去擦去了兜兜臉上的淚水，出現了失憶后少有的溫柔。
「我不看了，我困了，我要睡覺。」很顯然兜兜還不想這麼輕易原諒唐嘯天這個變壞了的爸爸。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抹了把眼淚，接著邁開小腿蹬蹬蹬的上了樓。
「我去看看他。」邱依然轉身跟上。
「依然，好好跟他說，他只是一個小朋友。」
「我知道了。兜兜還小，他說得話你別介意。」邱依然說了話仍舊沒回頭。
「唐嘯天，你這樣可是傷了一大一小的心。我可是聽你說過，在你生日當天你是要和她去民政局領結婚證的。誰知道時間還沒到，你就出了事。一個讓你肯跟她結婚的女人，應該是你最在乎的女人，我說的沒錯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看到那孩子的眼淚我的心裡萬分的糾結，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他們母子，你說該怎麼辦？」唐嘯天無奈的深陷在沙發中，用雙手支著頭，剛才在兜兜的指責下他是努力回想來著，可是除了一絲絲的頭疼之外，他別無所獲。這樣的結果讓他無比的鬱悶，同時從來沒有過的無助在心底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