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親愛的,我就是你的眼睛
儀器上的綠色波浪線開始劇烈起伏,莫澤睿的呼吸越來越快。ziyouge.com
「放手、放手……」
如遊絲般地聲音,幾乎不可聞,他的唇不停地翕動著,可是眼睛怎麼都睜不開,那麼黑、那麼暗,只聽到喬莫伊的哭聲在耳畔不停地迴響著,他怎麼能繼續睡著?他的伊伊又在被人欺負
「師兄,求求你,不要碰我。」
喬莫伊的哭聲漸漸變得斷斷續續,他可以聽到喬莫伊的身體被碰撞的聲音,心跳越來越快似有兩隻手狠狠地壓上了他的眼皮,然後猛地往上一提,他就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白光扎進眼中,他艱難地轉動著眼珠,眼角餘光看向了旁邊的小床,只見兩團影子相疊著,好像是林雅逸就壓在喬莫伊的身上,一陣憤怒衝上了他的頭頂,他努力想坐起來,可是渾身癱軟如同沒有骨頭一樣,他掙扎努力了好幾次,直到她的身體已經不掙扎了,直到只有她的哭聲斷斷續續,鑽進他的胸膛,狠狠揉搓著他的心臟,他還是只能軟綿綿地躺著,無能為力。
手上的針管晃呀晃,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他把手往床沿下一滑,一陣力量聚集在了他的手上。
「砰……」
一聲巨響,林雅逸和喬莫伊側臉看去,只見地上一隻玻璃吊瓶跌得粉碎,藥味兒充斥著二人的鼻腔,抬頭,莫澤睿正側著臉,腫得只有一條縫的眼睛正盯著他們,手背上的針頭劃破了皮膚,鮮血直流。
「老公,老公你醒了。」
喬莫伊掀開了林雅逸,赤腳跳下床撲向了莫澤睿,淚水已經糊了她滿臉,她趴在他的胸前,放聲大哭著:
「太好了,你終於肯睜開眼睛了,60多個小時了,你怎麼才醒呢,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莫澤睿想抬手抱她,可是力氣已經用光,只能憐憫地看著哭得淚人一樣的她,任她的淚水大滴落在他的胸前,滾燙的灼痛他的心臟。
林雅逸站在小床邊,靜靜地看著莫澤睿,臉上表情複雜,聽說他一直不醒,只是一試,不料他真會醒來。他真想問問莫澤睿,沒了喬莫伊你會死嗎?你一定要愛得這樣強烈嗎,強烈到讓我不能再向她靠近半步。
砰門被撞開了,是喬紀城舉著一把木椅,狠狠地打開了那幾個大漢,護著莫飛揚和莫天瀚闖了進來。
「兔崽子,你還敢來!」
喬紀城闖進來,拿著木棒指向了林雅逸,這兩天他也一直守在這裡,因為看莫天瀚不順眼,所以獨自呆在走廊的那一頭,剛剛看到這裡出了事,立馬衝進醫生辦公室,奪了張椅子沖了過來。
「爸爸,飛揚,澤睿醒了,你們看,他醒了!」
喬莫伊根本不顧自己還衣衫不整,也不管這身後劍拔弩張的架勢,起身拉著莫飛揚就說道。喬紀城和莫天瀚連忙扭頭看向病床上,莫澤睿正睜著眼睛看著他們。
「小睿,小睿。」
莫天瀚快步撲到了床邊,輕撫了一下兒子的額頭,頓時老淚縱橫。
「……」
莫澤睿氣若遊絲地說了句什麼,幾人連忙俯下身去,想聽他在說什麼,只見他的唇微微動了動,兩個字傳進二人的耳朵里:
「衣服。」
莫飛揚反應下來,側臉看去,喬莫伊的病號服扣子扯掉了,肩膀處散開著,露出裡面的大片肌膚。他連忙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包住了喬莫伊,瞬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大哥你都快死了,你還管老婆走不走光?再回頭,只見莫澤睿和喬莫睿和喬莫伊十指相扣著,她的淚水大顆地落在他的胸前,也不管身邊有多少人,捧著他的臉,對著他的嘴巴就狠狠地親了下去。
「叭」
好清脆的一聲。
「醒了就好,我去叫醫生。」
莫天瀚連聲說著,兩夜之間他已經全白了發,伊伊在房間里未合眼,他和莫飛揚就守在走廊上未合眼,從不沾煙火的他,吸了整整五包煙,是他對兒子關心得太少,他只顧著自己從這冰冷的家裡逃脫出去,幾乎忽略了兒子的成長,也根本不知道兒子心裡的想法,若他早早給予小睿家庭的溫暖,像其他的父親一樣,成為兒子的支柱,他怎麼會吃這麼多苦頭?
「莫澤睿,你也就這麼點出息。」林雅逸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往外走去,到了門口,他又扭頭說道:「那個女人,確實是我的姐姐。」
恩恩怨怨,到此為止,原來報復於他來說,也並不是快樂的事,他失去的東西,遠遠大於他所得到的,失去了最愛他的於婉靜,失去了他想去愛的喬莫伊,失去了原本的理想、原本可以平淡但是幸福的生活,他每天在仇恨和算計中度過,一夜又一夜……他失去的時光被仇恨密密佔據,到頭來卻發現原來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細細的雨絲飄下,纏纏繞繞,他看向車內,失而復得的唯一的親人秦菲兒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她忘記了所有的事,只記得有個弟弟,她的弟弟成績很好,她的弟弟可以做大事業,她的弟弟優秀得無人能比
十多年前,秦菲兒和林雅逸的班主任老師進了一次談話,知道他的成績可以直接保送C大,然後直升研究生。她欣喜若狂,又失落至極,她知道在C大讀書的孩子們多是家世富貴的,如果大家知道弟弟有一個自己這樣的姐姐,一定瞧不起他。她悄悄去了C大,那裡的女孩子一個個年輕漂亮,充滿朝氣,哪像她,早早就用身體開始賺錢,可是她沒有別的本事,她必須供弟弟念書、生活,她們家的希望全在弟弟身上。
這一刻,她有了個念頭,她要為弟弟攢一筆錢,然後悄悄離開,不當他的絆腳石,讓他可以風光地過一輩子。
有一夥詐騙犯在這個時候找到了她,想利用她騙喬紀城一筆錢,喬紀城這人肚量小又多疑,一直對他太太不放心,懷疑他太太對他不忠,有一次酒後,秦菲兒成功地誘惑到了他,和這些詐騙犯接上了頭,巨大的利益誘惑,加上想和莫天瀚比高低的念頭,讓喬紀城放鬆了警惕性,大筆資金被秦菲兒掌握在手中,她迅速把這筆錢轉移到了瑞士銀行,存到了林雅逸的名下,為避免懷疑,在律師那裡留下了一封信,等林雅逸大學畢業之後,把錢交付到他的手裡。
之後,她便和喬紀城一起逃到了越南,喬紀城一直以為這錢落進了詐騙犯的手裡,從未懷疑過她,直到兩年前,她太想林雅逸了,便悄悄潛回了C城,想找有過一夜|情的莫天銳弄一筆錢,讓他幫自己弄到護照,去國外找弟弟,不料被莫天銳的太太徐燕跟蹤至她藏身的地方,誤傷了她。莫天銳和徐燕把她拖到郊外掩埋的時候,被在林中尋刺激偷|情的商承啟發現,並且拍了下來,成為他和老六一起威脅設施他的把柄。商承啟為了知道被殺的是誰,所以把她挖了出來,接觸到空氣的她蘇醒了過來,商承啟為免除後患,把她丟上了開往新疆的火車
林雅逸不知道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她的後腦有很大一塊傷疤,還有身上,到處都是疤痕,她只記得要去給他買圍巾,當成他生日禮物,她每天都重複做這件事。
「我們去買圍巾。」
他上了車,溫柔地給姐姐把衣領扣好,又將枯黃的亂髮撫到她的腦後,低低地說道。
「圍巾,逸逸的圍巾。」
秦菲兒嘻嘻笑起來,拍打著車窗,嘩啦啦的聲響扎進林雅逸的心裡。
伊伊,雖然我不甘心,可是看到你和他同生共死,我還能怎麼樣呢?我希望他自嘲地笑了笑,扭頭看了看住院大樓的方向,小聲說道:
「我希望你們早日離婚!」
他還是做不到祝福他們,祝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幸福?拉倒吧,他希望他們過得不好,很不好,他希望莫澤睿從此當不了男人,然後喬莫伊就跑掉,他還希望莫澤睿好起來之後,再和他好好打一架。
★★★★★★★親愛的,我就是你的眼睛的分界線★★★★★★★
朦朦朧朧,模模糊糊。
這種情況持續好幾天了,他的視力很差,看不清眼前的東西,甚至看不清喬莫伊近在咫尺的臉。
「喝水嗎?」
喬莫伊輕輕地扶起了他的頭,用小勺給他喂著水,他躺在這裡大半個月了,像個廢人一樣,吃喝拉撒,擦洗身體,全都要靠喬莫伊。
「你去休息吧,醫生不說要保胎嗎?」
他低低地說道,她還有身孕,這樣操勞怎麼行?
「呃,我沒事的。」
喬莫伊怔了一下,孩子沒了的事,還沒人敢跟莫澤睿說,怕影響他恢復。心裡澀澀痛痛,她輕輕放下了水杯,坐到床邊,緊拉住了他的手。活過來就好,雖然吃了這麼大的虧,受了這麼大的罪,可畢竟還活著,上天眷顧,今後還會有孩子的,她只要他好好的,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醫生說你可以吃水果了,我削點蘋果給你。」
她岔開了話題,一邊削蘋果,一邊輕聲說道:
「飛揚讓我告訴你,不要擔心公司,還有林雅逸沒有真的收購,他用原價把股份轉讓給了我,我現在有錢了,他用我爸爸的兩千萬炒股,也應該給我分點利息。對了,商承啟那個王八蛋也倒霉了,他說不清楚槍支的來源,也說不清他為什麼晚上會到碼頭去,加上那兩個小羅嘍把他供了出來,他得坐一輩子牢,他毒癮那麼重,最近在強迫戒毒,你看,沒好下場」
「伊伊?」
她刻意裝著語氣輕快,聽著她絮絮叨叨,莫澤睿反而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起來,他低喚了一聲,喬莫伊回過神來,擠出笑容,俯過身去輕聲說道:
「怎麼了?想喝水?還是要上廁所?」
「孩子」
他只說了一個詞,便收住了話,因為有一滴滾燙的水珠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呼吸緊了緊,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不敢問出來,空氣里瀰漫著憂傷的咸澀之味,她的淚水越涌越急,終於忍不住俯在了他的胸前,抽泣著說道:
「對不起,老公,孩子沒保住。」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任她的淚水浸濕他胸前的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果然像林雅逸說的那樣,他沒本事保護伊伊,也沒本事保護好孩子,她這個時候應該好好休養,可是卻在這裡忙著忙后伺侯他。
「別哭。」
過了好久,他才輕拍了拍她的背,艱難地說了兩個字,喬莫伊抬頭,卻看到他的眼角緩緩滑下了兩滴圓潤的晶瑩之光,他抓著她的大手微微顫抖著,手指緊緊地扣著她的纖指,骨節青白分明,手背上的針孔又悲傷地流出血的淚珠來。
「莫澤睿,我們兩個以後都要好好的,你答應我,再也不要嚇我,我們以後還會有好多孩子,你的戰鬥力這麼強,一定會有的。」
喬莫伊拉下他的手,把針管整理好,然後把臉貼到他的手掌心,哽咽著說道。
「是。」
他低頭親吻著她的發,一定會有孩子的,一定會給她幸福的,一定會過上快樂的日子,一定會他盯著天花板,眼前白茫茫,又讓他的心沉到了無邊的深淵。
好容易勸著她去休息一會兒,他悄悄地起了身,摸索著下了床,勉強扶著牆往外走去,他要去問問醫生,自己眼睛的情況。
打開門,走廊上一扇窗未關,冷空氣撲面而來。
他用手擋了擋陽光,眯眼看去,只見到前方有白晃晃的影子,可惜看不清面孔,也看不清是男是女。他微擰了眉,一手扶牆,一手輕摁著傷口,慢慢往前挪動著。
這麼短的路,他卻走得冷汗淋漓,每走一步,傷口都扯得劇痛無比。
「莫先生。」
有護士看到了他,連忙過來想扶住他,身邊卻有另外一雙手,更快地扶住了他的手臂,藥水味衝進了他的鼻中,他側過臉來,想看清扶他的人,陽光撲天蓋地,鍍在來人的發上,亮晃晃的,刺得他眼睛有些痛,他閉上了眼睛,低低地說了聲:
「謝謝。」
那人的手僵了僵,一言不發地扶著他繼續往前走著,她不問他要去哪裡,只是扶著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步子很小,極慢,護士拿著她的藥瓶,靜靜地跟在他們的身後的,還有兩個女警。她求了莫飛揚,求了莫天瀚,求了王警官,才給她這個機會,再來看看他。她聽著病床里喬莫伊哭訴失去孩子的事實,她聽到到他低啞悲傷的聲音,她發現,原來他痛苦了,她只會更痛苦,這種痛苦是無可排解的,只能任它瘋狂在體內紮根,開出一朵一朵帶著尖刺的花,扎得自己血肉模糊。
她看到他拉開門,伸手去擋眼前那明媚的陽光,然後探手扶住牆,他的目光似是看向飄渺無邊的遠方,徹底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他說:謝謝。
他倔強得從不肯接受陌生人的幫助,更不會輕易說謝謝。
現在,她在他的面前,他卻不知道是她。這樣也好,她可以最後一次接觸到他,她可以最後一次溫柔地陪在他的身邊。
從此、從此,退出他的世界。
莫澤睿,我真的錯了呢,我放不開過往,我放不開你給的那如夢的愛,我不肯放過自己,我害你如此,我害你失去了光明,失去了孩子,我可以拿什麼彌補?
「醫生的辦公室,還沒到嗎?」
他停了下來,掌心全是汗,她扭頭看向了護士,露出求助的表情,護士連忙說道:
「到了,門就在你右手邊。」
他又側過臉來,看向了鄭清歌,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喚道:
「清歌。」
一聲低喚,就像若干年前那初吻的夜晚,鄭清歌鬆開了他的手,掩著嘴痛哭了起來。
看不到,也認得出呵!有的人就是深根在心底,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會以最初的姿態存在著,平靜而且溫和地陪著你度過一輩子,就像他那園粉玫瑰,愛不在了,曾經的情卻還在,他不會鏟掉它,一朵一朵的,都是曾經的美好。
「對不起,對不起。」
她搖著頭,哽咽著說道。
「是我要說對起,對不起,清歌。」
莫澤睿探過手來,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光影模糊,記憶里只有當初站在陽光下怯生生看著他的鄭清歌,沒有那晚拿著槍指著他的鄭清歌。
「我不是好男人,不值得為我這樣,好好照顧自己吧。」
鄭清歌死死地咬住了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莫澤睿放下了手,轉過身慢慢摸住了門框,往裡面走去。鄭清歌掩著臉,無聲的淚水從指縫裡大朵地落下,滴在他剛剛站過的地方,模糊了他的腳印。
女警過來,給她戴上了手銬,接過了護士手裡的吊瓶,帶著她往回走去,她的槍傷只傷了肩膀,過幾天就會引渡回新加坡,等待她的將會是無盡的牢獄生涯。
辦辦室里。
莫天瀚正在和醫生商量著關於他眼睛的事情,門口傳來的聲音讓他們停止了討論。莫澤睿慢慢地走了進來,天藍色的病號服顯得有些大,掛在他削瘦一大圈的身體上,晃晃蕩盪的。
莫天瀚向醫生使了個眼色,默默地讓出了座位,護士扶著他坐了下來。
「醫生,請問我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我感覺看不清東西,而且右眼前完全是黑的。」
莫澤睿坐定之後,低聲問道。
「損傷了視覺神經,還需要一段時間恢復,不過可能恢復不到之前的視力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拿著檢查結果,低聲說道。
莫澤睿點點頭,只要能看得見就可以,比想像中的情況要好太多了,就在剛剛,他還以為自己就要成為一個瞎子,他都不敢想像雙眼失明之後的生活,暗無天日的,靠雙手摸索的日子。
「謝謝。」
他起身,慢慢往外走去。
莫天瀚這才站了起來,走回了醫生辦公桌邊,低聲問道:
「我會儘快想辦法去尋找眼角膜,請您多費心。」
醫生起來,和他握了手送他出了辦公室。
「有錢人也沒什麼不一樣,生病了,說倒下就倒下,說瞎也會瞎,你看睿少以前多風光,現在呢,還不是得等別人捐獻眼角膜,又不能抓著誰挖過來。」
一個護士嘆了口氣,整理著桌上的病歷,輕聲說道。
門口,莫澤睿慢慢地抬步往前走去,拳緊攥著,抵在腿側,他剛才出門走錯了方向,有護士扶他走過來時便聽到了辦公室里傳來的聲音。
「睿少,不要太擔心,會好的。」
扶著他的護士同情地勸慰著他,一個人失去光明是很可憐的事,而且她聽說睿少是為了保護太太才成了這樣。
他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地跟著護士回到了病房。喬莫伊睡得很熟,從他醒過來開始,她一直忍著失去孩子的秘密,裝著輕鬆逗他開心,陪他說話,今天把事實說了出來,整個人都放鬆了,全身虛脫,力氣一絲絲被抽得乾乾淨淨。
莫澤睿憑著左眼的一絲光亮走到了她的身邊,彎下腰,輕撫著她的臉。如果他瞎了,還能照顧她嗎?還是要拖累她一輩子?
「你怎麼下床了?」
他的大手覆在臉上,喬莫伊猛地驚醒了過來,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想明白自己和他的處境,她連忙爬了起來,扶著他的胳膊責備道。
「伊伊,我可能會成瞎子,你知不知道?」
莫澤睿看著窗戶透進光亮的位置,低低地問道。
喬莫伊沉默了一會兒,抱住了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不會,你不會瞎,我就是你的眼睛,而且只要找到了眼角膜就好了。」
莫澤睿唇角苦澀地彎了彎,他一直沒給她帶來幸福,反而是無盡的傷痛和淚水,他開始有些痛恨自己。
「躺下吧,你現在還不能到處走。」
喬莫伊扶他躺下,給他蓋好被子,想了想,也爬上了他的病床,側身抱住了他的腰,小聲說道:
「你別亂想,爸爸會想辦法的,而且你別生氣,你也只是一隻眼睛出了問題,大不了當獨眼龍,我不會嫌棄你的,你看過加勒比海盜嗎?傑克船長就很帥,你比他還帥,裡面就有好多獨眼龍海盜。」
「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莫澤睿側過臉來,他本來很感傷,為什麼聽到她的語氣,眼前突然閃過了一個眼睛上蒙著黑色黑罩的海盜,那海盜一手舉著魚叉,一手攬著性|感火|辣的女人,神氣活現的眯著一隻眼睛,嘴裡還叼著煙斗!什麼鬼模樣!他恨恨地瞪著她。
「你也可以戴眼鏡,戴帽子,反正我也不放心你頂著這雙桃花眼到處拈花惹草,從此之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我再也不擔心別人來搶了。」
喬莫伊輕嘆著,就是因為他太招人愛,才會有女人愛得死去活來,才會報復他們夫妻兩個,現在好了,不會再有人看上他這個獨眼龍了。
「去自己的床上!」
莫澤睿黑了臉,伸手去推他,可是一用力,傷口就痛得讓他緊皺起了眉。
「你推不動我,現在只有我可以欺負你。」
喬莫伊伸出手指,在他的傷口上用手指戳了戳,小聲問道:
「痛不痛?」
「痛!快滾開!」
莫澤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感覺,她居然用手指來戳自己的槍傷之處。
「莫澤睿啊,你就是我的,別以為快變瞎了就想逃跑,你欠我的事,一樣一樣都得給我做到。」
喬莫伊又摟緊了他,看著他的臉認真地說道。
正如他了解她一樣,她也了解他,這樣的默契,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臭美的他失去了一隻眼睛的光明,當然會失落會傷心,甚至還會想到拖累她之類的鬼念頭。
莫澤睿的唇角揚了起來,探過手來,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小手。
真好,獨眼龍也有人愛。
真好,遇到的女人是喬莫伊,連傷心的機會都不給他。
作為一個被她深愛的獨眼龍,他還能說什麼呢?
★★★★★★★我是老公,太邪惡的分界線★★★★★★★
兩個月零十七天之後。
噼哩啪啦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今天是大年三十。
「穿這件?駝色的,口袋上有兩個大扣子的。」
喬莫伊轉過身來,手裡舉著一件駝色的絨昵外套,莫澤睿跟個大爺似的躺在床上,只用眼角瞟了瞟她站的方向,搖了搖頭。
「我叉你個獨眼龍!」
喬莫伊惱怒地把衣服丟了過去,怒吼道:
「姑奶奶我不伺侯了!」
她已經拿過了十七件外套,並且殷勤地問了他十七次,形容著每件衣服的顏色特徵,嘴巴都說痛了,可是他每次都是搖頭,你又不是去相親,不過是去吃個團年飯嘛,難不成還想抹點粉兒,戴朵花兒?
「我知道你就是這樣不耐煩,我是個瞎子!」
他黑下了臉,猛地站了起來,快步往外走去,可是腳絆在了剛剛那件外套上,高大的身軀立刻往前撲去。
「喂喂」
喬莫伊挫敗地撲過去,用力拉住他的胳膊,可是他卻順勢帶著她一起跌到了地上。為了怕他碰傷,房間里除了那張床和衣櫃,所有的傢具都挪出去了,地毯也加了兩層,他倒在地上,身體壓在她的身上,一張俊顏滿是怒氣。
「你別生氣了,那,我收回剛才的不耐煩,哦哦,乖,不要生氣。」
喬莫伊捧著他的臉,哄著他。
「你說過不嫌棄我是瞎子,今天只讓你幫我拿幾件衣服,你就這麼不耐煩!」
莫澤睿冷冷地說著,壓在她身上,動也不肯動。
「可是我不是不耐煩,你想想,你又不相親,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你有啥好挑的啊挑挑好,過年嘛,當然要穿漂亮點!」
喬莫伊的話說到最後,又拐了彎,這丫丫的左眼視力很差了,只能模糊看到些光亮,右眼卻是一片黑暗,只要身體稍稍在哪裡碰到一下,她的心都要疼爛了,何況現在他摔到了地上呢?
「我要上廁所。」
他冷冷地說著,喬莫伊連忙從他身下爬出來,用儘力氣把他扶了起來,牽著他的手,慢慢往衛生間走去。
「小心,門檻,小心,滑。」
她低頭盯著地面,沒看到他唇角揚起的一絲笑意,待她抬頭時,他臉上又回復了冷冰冰的樣子。
把馬桶蓋掀起來,她轉過身說道:
「我在門口等你哈,你小心點。」
「我手摔痛了!」
可是他立刻就拉住了她的胳膊,把手指給她看,修長白皙,看到一絲划痕,哪裡痛?她狐疑地捧著他的手看著,輕聲問道:
「摔哪兒了?」
「都摔了,都痛,傷口也痛,快幫我解皮帶。」
他不耐煩地抽回了手,呶了呶嘴指揮道。
有沒有搞錯啊,這兩個月來雖然她牽著他走路,把水杯飯碗遞到他的手裡,可也沒哪一天像這樣伺侯得徹底的啊,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可能是萬家團圓了,他想著自己眼睛不好使,所以心情不好吧。有時候有錢也不是萬能的,有一回明明有了機會,找到了可以移值的眼角膜,可是那個小孩子的母親跑來找到了他,跪到他面前求他讓一讓,他便真的讓了出去,自己繼續等待。
經歷了這一回的事,他的心也變得更柔軟了,蠍子沒有了尖銳的心,怎麼能保護自己呢?還是她來保護他吧!
喬莫伊替他解開了皮帶,解開了褲鏈,又準備轉身時,又聽他說:
「繼續嘛。」
喬莫伊愕然,下意識地說道:
「喂,你不是耍我吧?」
他臉上的笑意頓時證實了她的猜測,這臭蠍子就是耍她!
「你丫的,我就知道有事瞞我!」
她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搖晃著,尖聲說道:
「快說,啥事。」
「不告訴你,除非」
莫澤睿眼前只有她一團模糊的影子在晃著,他攬住了她的耳畔,低低地說道:
「除非你讓我開心。」
「我這麼伺侯你,你還不開心啊?要不要我給你作個揖,叫聲皇上吉祥?」
喬莫伊掐著他的胳膊,咬牙切齒地問他。
「愛妃免禮。」
不料,他一本正經地接過了她的話。
「你給我快說,快說!」
喬莫伊又搖晃起他的胳膊來,他只低笑著,眉眼間全是這明亮的笑意,他越笑,喬莫伊心裡越沒底,不知道什麼事可以讓他開心成這樣。
「有人給你寫情書?爛桃花開了?」
她想了想,問道。
「你這朵爛桃花。」
他板下臉來,這兩個多月來,除了去醫院複查,他幾乎沒出門,哪裡去找桃花。
「那,你色心蒙動?」
喬莫伊往他小腹下看去,莫非是思春?這段時間來,為了不讓他扯到傷口,她也在休養身體,所以兩個人一直克制著渴望,沒有纏綿過。
「喬莫伊,今晚,讓我好好使喚你一次。」
他突然摟住了她,低低地說道。
「你還沒使喚夠啊?」
喬莫伊皺起了小臉,現在連解決人生三急的事都來使喚她,他這皇帝當得夠舒服了,還不滿足嗎?
「沒夠。」
湊過來,雙手扶住了她的臉,吻了下去。腦海里,她笑起來就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小嘴,還有紅潤的臉龐,清晰得像是用刀在腦子裡一筆筆刻畫上去。
「到底是什麼事嗎,我好急,你快說。」
喬莫伊讓他吻了不到三秒鐘就掙開了他的手,急切地問道。
「今天醫生打來電話,說又找到了眼角膜,我下個星期就可以做移植了。」
莫澤睿抱緊了她低低地說道,喬莫伊瞪大了眼睛,尖叫了起來:
「真的嗎?太好了!莫澤睿,太好了!你不用當獨眼龍了!」
莫澤睿又黑下了臉,這兩個月來,她一點也不注意,總是叫他獨眼龍。
「你再敢亂叫試試!」
他恨恨地擰住了她的嘴,叫獨眼龍也算了,一生氣還戳他的傷口,到哪裡去找這麼「惡劣」的老婆?
「唔~不叫了。」
喬莫伊眉開眼笑地搖著頭,太好了,他可以恢復光明了。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他嘴上不說,可是她知道他心裡的壓力,一輩子失去光明對他來說實在太殘忍!
「你要不要噓噓啊?」
她催促著他,得趕快去把好消息告訴大家,爸爸一定會很高興的。她一面說,一面衝出了洗手間,把丟在地上的衣服收拾起來,應該給他配一套喜慶的,穿雙紅襪子吧,戴條紅圍巾吧,給他們的生活帶點喜慶!
她忙碌著,嘴裡甚至哼起了歌兒來,莫澤睿靠在門框上,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看不到她的世界,和往常沒什麼分別。她每天像只小蜜蜂一樣在身邊轉悠著,嗡嗡嗡地在他身邊叨叨:最近大家都在看熱播的電視劇、大家都穿越回古代當妃子了;張媽又跟她八了什麼明星八卦緋聞,誰誰和誰誰上了床;就連莫莫換了女朋友她也會念上一天她總有說不完的話,他聽著這些和他以往的生活完全不搭邊界的東西,日子就在她的聲音里一天天滑過了。
可是,真好。
他沒矯情地因為覺得自己瞎眼而離開她。
她也沒覺得他是獨眼龍而禮讓他。
每天都會吵幾句嘴,然後他又會把手放到她的手心裡,任她帶著他在家裡走來走去,聽她說:今天出太陽了、今天下雨了、今天我想和你親個嘴我們躲到書房去親嘴吧。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奇特的女人,她的心思永遠和別的女人不同,讓他渾身都被這小太陽照得暖融融的,甚至想就這樣一輩子瞎下去,只活在她的明亮里。
「老公,穿這個。」
「什麼顏色?」
他下意識地問。
「就是剛剛那件。」
喬莫伊敷衍道,把紅襪子給他套到了腳上,這是她悄悄買的,還有紅圍巾,給他系好,這才捧著他的腦袋打量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
「獨眼龍啊,你實在長得太好看了。」
「你還敢叫!」
他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往床上摁去:
「看樣子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記住了。」
「那,大家等我們吃飯呢,不能遲到!」
喬莫伊的衣服被他推了上去,他的手指靈巧地解著胸罩的扣子,看不到他也能解得這麼快,果然,這種手藝看的是熟練度和天賦,不是靠視力!他的手揉上了她的柔軟,她輕哼了一聲,扳著他的手說道:
「喂,只有一個小時了。」
「勉強夠了。」
他咬住了她的耳垂,飛快地拉開了她牛仔褲的拉鏈,抬起了膝蓋把它往下推去。
「你真是」
喬莫伊咬了咬牙,他實力太強了,勉強夠她被他翻了個身,腰被他拉起來,他扳過了她的臉,唇瓣在她的臉頰上滑過,到了她的嘴上。
「伊伊啊,澤睿,打電話來催你們快去喲,怎麼又不關門!」
張媽突然推門走了進來,一看到眼前的情形,立刻就連呸了兩聲。
「這倆孩子,我這雙眼睛遲早要長滿針眼!」
她叨叨著關門出去了,莫澤睿一臉黑線地停了下來,掐著她的脖子恨恨地問道:
「喬莫伊你為什麼不關門?」
「我本來準備出去的嘛,是你色心大發,你都不給我機會讓我過去關門。」
喬莫伊漲紅了臉,快速整理著衣服,這種情況下的干|柴烈火一點即著,哪裡還記著關沒關門呢?
「走了,去吃飯。」
莫澤睿鐵青著臉站了起來,把手伸給了她,喬莫伊抿嘴一笑,背好了自己包包,拉著他的手快步外走去。
老趙開著車,張媽順便坐車回家去吃年夜飯,本來她今天不用來的,可是擔心伊伊一個人照顧不過來他,所以一直留在莫宅。一路上張媽都在嘀咕著她自己再次受到傷害的、原本明亮眼睛,莫澤睿臉色黑得嚇人,喬莫伊窘得想挖地洞,只有莫莫最開心,蹲在座位下面,呼哧呼哧地盯著窗外飛快倒退的燈火。
這才是生活呵。
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吃頓飯,一起度過大年夜,一起看萬家燈火,一起聽歲月靜好。
喬莫伊倒進他的懷裡,一手揉著莫莫的腦袋,傻傻的笑起來。
「傻瓜!」
他側過臉來,低頭吻她,因為看不到,這吻便落到了她的鼻尖。
「你才傻,全家都傻。」
喬莫伊回了一句,莫澤睿立刻就把她揉進了懷裡,她尖叫起來,反揉上他的臉,莫莫也跟著汪汪大叫,車裡頓時鬧騰得讓人耳膜都生痛。
「喬莫伊,你敢把狗毛塞我衣領裡面來!」
突然,莫澤睿怒吼了起來,張媽捂著耳朵擰了擰眉,大聲說道:
「快停車,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哎喲,這小兩口就沒個安靜的時候,我長針眼了都,我耳朵都痛了都,還不肯放過我這把老骨頭,我走了,老趙啊,你多擔待著點。」
她下了車,走了兩步又快步轉過來,低下頭,沖著車裡大聲說道:
「黑皮扭伊兒。」
「什麼?」
莫澤睿循著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張媽站的地方,有一團彩色的燈光在晃動著。
「哦哦,黑皮扭伊兒。」
老趙回了一句,發動了車,繼續往前開去。
「新年快樂啊,傻瓜。」
見他擰眉不解的樣子,喬莫伊譏笑起他來,張媽可時尚了,這幾天正跟著電視學英文呢,準備在她的洋媳婦面前顯擺一下。
汪汪你真笨!
莫莫很會湊熱鬧,又大叫了起來,將他的怒氣掀上高|潮,車一路演著賓士版的「車|震」,快速往酒店駛去。
到處可聽到鞭炮聲,到處都煙火衝上天空的美。
今年的團年飯,莫家兄妹四個,只來了兩家半。莫天浩夫婦,莫天瀚一家人,再加上莫飛揚,場面比往常冷清了許多。
「澤睿和伊伊來了。」
見到小夫妻手拉手進來,大伯母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
「不好意思,來晚了。」
喬莫伊歉疚地說道,拉著莫澤睿走了進來,莫飛揚連忙拉開了座椅,讓莫澤睿落了座。莫莫在莫飛揚身邊蹭了蹭,繞著桌子跑了一圈,回到了莫澤睿的腿邊趴好。
「來齊了,我讓服務員上菜。」
莫天瀚樂呵呵地起身說道,莫飛揚卻看了看手錶,大聲地說道:
「還有一個人,等一下。」
眾人怔住,正想發問時,只聽到門外響起了清脆的高跟鞋聲響。
「我來晚了。」
門推開,居然是莫婷婷!穿著一身大紅的毛昵外套,裡面是一條月白的真絲旗袍,胸前戴著一條藍寶石項鏈,塗著亮紅的指甲油,指甲上鑲著水鑽,很是漂亮。
「姑姑。」
喬莫伊起身打招呼,莫婷婷微微笑了笑,自然地走過去,坐到了莫天浩和莫天瀚之間。
「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個哥哥看到妹妹回來,面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今天下午。」
莫婷婷笑了笑,看向了莫澤睿,居然系著紅圍巾,這倒是第一次看到。
「呵呵,是應該回來,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
莫天浩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又輕咳了幾聲,莫婷婷連忙遞上了茶水,輕聲說道:
「我在那邊住得挺好的,是飛揚說過年了,想看我。」
「是挺想姑姑的嘛。」
莫飛揚笑著說道。
喬莫伊輕輕地搖了搖莫澤睿的胳膊,莫澤睿的嘴角牽了牽,沉聲說道:
「那邊的天氣應該不錯。」
「確實不錯,你也可以帶伊伊過去玩一下。」
莫婷婷的眼中迸出几絲亮光,姑姑一向疼侄兒,這兩個侄兒,她一直真心喜歡,和大人的恩怨無關。
「好啊,我都沒出過國,他放我鴿子,還騙我說帶我去英國。」
喬莫伊笑嘻嘻地告起狀來。
「就你話多。」
莫澤睿伸手過來要擰她的臉,莫莫立刻站了起來,喉中發出了威脅的悶哼聲,緊著盯著他的手。
「哦哦,我有莫莫。」
喬莫伊說著,大家全笑了起來。
「小睿的眼睛」
莫婷婷的目光落到了他的眼睛上,莫澤睿唇角揚了揚,只平靜地一笑。
「對了,爸爸,澤睿下個星期可以做眼角膜移植手術了。」
喬莫伊想起此事,立刻向大家報起喜來。
「對,我和醫生也通過了電話。」
莫飛揚也接過了話題,繼續說道:
「不過對方有一個條件。」
眾人一怔,莫澤睿也怔住了,醫生並沒有和他提到條件的事。
「是要錢嗎?」
喬莫伊連忙問道。
「付錢就好了。」
莫婷婷也連忙說道。
「不是,對方是個十九歲的男孩,出車禍去世的,家屬有一個心愿,就是每年大哥可以給他們寄幾張照片過去,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孩子的眼睛。」
莫飛揚看著莫澤睿低聲說道。
「真是要好好感謝他們,不止要寄照片,伊伊,你和澤睿要記住,一定要打電話過去道謝,還要送點禮物過去,如果對方有什麼困難要幫忙,當然,最好是過去看望一下他們,當面致謝。」
莫天瀚激動起來,說了一連串的話,喬莫伊認真地點點頭,握住了莫澤睿的手。
「上菜了,來來,今天是新年,難得大家聚著」
「還有人沒到。」
莫澤睿接了個電話,打斷了他們的話,側過臉在喬莫伊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她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會兒,居然拉著喬紀城進來了。
她本來是想和莫澤睿吃過飯之後,再去喬紀城那裡陪他吃團年飯,沒想到莫澤睿卻讓人把他接了過來。
「我給大家拜年。」
喬紀城有些尷尬地向各人拱了拱手,他本來不想來的,別人家吃團年飯,他一個外人來幹什麼,結果接他的人告訴他,是莫澤睿交待的,說是一家人,不吃兩家飯,大家會等著他。
「爸,坐這裡。」
喬莫伊拉著他坐下,他有些局促地落了落,目光都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好。
「老喬,我們也有很久沒一起吃飯了吧。」
莫天瀚起身,親自給他倒了杯酒,笑著說道。
「嗯。」
喬紀城應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你們兩親家今天應該好好喝幾杯。」
莫天浩的太太看出了氣氛的尷尬,笑著說道。
「對啊,我們三個老頭子喝點養生酒,他們年輕人就去喝葡萄酒。」
莫天浩也樂呵呵地說道。
「我也要吃養生酒。」
喬莫伊愛湊熱鬧,話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下,惱火地瞪向了莫澤睿,卻聽他斥責道:
「你不許喝酒。」
「憑啥啊?」
她嘟起嘴來。
「就是,憑啥啊?」
莫飛揚一手繞過了喬莫伊的腰,摟著她,給她面前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
「莫飛揚,把你的爪子拿開。」
莫澤睿看不到,卻能感覺到,莫飛揚一向佔便宜慣了,而且這兩團光影挨得極盡,肯定是他的爪子又在發癢,來討伊伊的便宜。
「大哥,你就這麼點出息。」
莫飛揚譏笑起他來,大家忍不住都是一陣笑,笑得莫澤睿黑了臉。沒人忘了,他醒過來就是因為聽到老婆在被人佔便宜,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不問天不問地不問她好不好,而是衣服,你的衣服敞開了,親愛的,有人看到你的春|光了
「嘿嘿,那我家睿睿多可愛嘛,哦,獨眼龍,哦哦……」
喬莫伊不知死活地補了一句,接下來,她發出的慘叫聲就震得在坐的每個人心肝肺都一起顫了顫,可是看過去,小兩口只是在親密的「擁抱」著,誰知道,藏在桌下的手在幹什麼呢?
笑聲漸漸地小了,老一輩人看著這小兩口,目光里陡然流露出無盡的羨慕來。
曾經的年華,不可再來。
那青蔥翠綠的青春,也曾有過這樣的和愛人一起甜蜜的時光,也曾牽手、擁抱、親吻、歡好……只是,沒有勇氣踏出的那一小步,讓他們遺憾了一輩子。
愛,不是藏著的才美,若不一試,又怎知不幸福?
「來來,先干一杯。」
莫飛揚笑嘻嘻地舉著杯子站起來,椅子拖動聲,起身的悉索聲,酒杯碰撞的清脆聲,莫莫找他們要骨頭吃的急切汪汪聲
「照個像,過來,都站過來。」
莫飛揚請進了一個服務員,把相機遞給他,指揮著各人站好,莫天浩被圍在中間,莫澤睿和喬紀城站在喬莫伊的兩邊,莫飛揚給莫澤睿的頭頂上豎了個耳朵,莫澤睿的紅圍巾很是扎眼。
一個多月之後,這張照片成為了喬莫伊「苦難」生活的導火索,全面引爆了她們夫妻生涯中最慘烈的一幕,莫澤睿將喬莫伊撲倒扒光折磨了整整八十一個小時【好吧,我承認,這裡稍微誇張了一點,擴大了莫澤睿的戰鬥力,可是,這真是一場石破天驚,天搖地動,慘絕人寰的世紀大戰呀!有好事者晨露嫣然,又名狼外婆的壞蛋,偷|窺並且紀錄下了當時的碎枝末葉,並且集結成文,在下卷《妻子要兼職》里全面放送,不看後悔,悔了還要悔。】
鐺鐺鐺
鐘聲敲響,十二點,新年到了。
絢爛的煙花一朵朵在天幕上綻放,有小孩子舉著風車,歡笑著跑在爸爸媽媽的前面。眾人從酒店出來,道了別,各自走向回家的路。
「姑姑去我們那裡住吧。」
喬莫伊挽著莫澤睿的手,看著莫婷婷說道。
「不用了,我約了人。」
莫婷婷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臂,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好,這個家因她而熱鬧了起來,她從未想過冷冰冰的莫家也會有這麼一天,充滿了歡聲笑語。
她看了一眼莫天瀚,柔柔一笑,轉身攔了一張車,和丈夫斷了聯繫,可是兩個女兒還在那裡等著她,她不孤單,她心裡住著回憶和愛。
「老喬,我們去下棋吧,今晚一定要分個勝負。」
莫天瀚拍了拍喬紀城的肩膀,語氣帶了些醉意,喝得有點多了。
「下就下,我還怕你不成?」
喬紀城的舌頭都大了,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晚光陡然倒流,似乎回到了校園裡,兩個年輕的男孩子勾肩搭背地,看著不遠處那名笑語嫣然的女孩兒。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他好想若蘭。
「我們還要去玩,你們走吧。」
莫飛揚把兩個老傢伙推上了車,笑眯眯地看向了喬莫伊和莫澤睿,很不客氣地說道:
「怎麼樣,你們不會想把我甩了吧?我可醜話說在前面,我今晚上一定要跟著你們走。」
「真厚臉皮。」
喬莫伊瞪了他一眼,挽著莫澤睿慢慢往前走去。腳下是光影淌成的河,泛著鱗鱗的希望之光,喜慶的樂聲充盈著天地,他看不到,只跟隨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毫不擔心會絆到碰到,因為他知道,喬莫伊就是他的眼睛,替他無比明亮地看著前方的路。
突然,喬莫伊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了天空,輕聲說道:
「莫澤睿,又在放煙花了,是彩色的。」
生活是彩色的,生命是彩色的,她也是彩色的,她希望他能早一點重新看到這彩色的世界。
「廢話。」
莫飛揚酸酸地說了一句:
「你們能不勾肩搭背嗎,欺負我沒人愛?」
「不敢,你不是有楚大小姐嗎?」
喬莫伊扭過頭,咬牙,恨恨,憑什麼老六要恨她,不去恨楚倩?擺明欺軟怕硬,她喬莫伊這麼好欺負嗎?
「她好嗎?」
莫飛揚擰了擰眉,他才二十一歲,楚倩居然想強行拖他去結婚,他才沒那麼瘋!
「不好!」
喬莫伊說出了這輩子讓她最後悔的話,漫漫一生九十年,楚倩見她一次掐一次,有魔女死纏不放,多悲慘!
「對啊,你最好了。」
莫飛揚又湊了上來,想去攬她的腰,喬莫伊迅速閃開,他便結實地摟到了莫澤睿身上。
「堂弟,要我陪你勾肩搭背?」
莫澤睿面無表情地問道,唇角微勾的威脅之味讓莫飛揚訕訕地鬆了手。
「無趣,我去泡美女。」
他說著,轉身要走,卻被莫澤睿拉著:
「幹什麼?泡美女想丟下我?」
「啊!那我要泡帥哥!」
喬莫伊也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笑嘻嘻地說道。莫天銳夫妻二人都已經判了刑,徐燕誤傷判了七年,莫天銳的罪名要多些,判了十年,他若一個人回去,便要面對冷冰冰的大宅,這個時候,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呢?
「那,去哪裡?」
莫飛揚退回來,一手摟住了一個,笑著問道。
「酒吧。」
喬莫伊舔了舔嘴唇,有好喝的雞尾酒,還有辣女美男,更重要的是,反正只能她看帥哥,莫澤睿看不到美女,哇哈哈哈哈,真是個美妙的夜晚!
「看電影。」
不料,莫澤睿卻慢吞吞地說了一句話。
「你能看嗎?」
莫飛揚和喬莫伊異口同聲地說道,又立刻掩住了自己的嘴巴,膽怯地看著他,不料他臉色絲毫未變,只是繼續慢吞吞地說道:
「反正都是看不到!」
他唇角勾著邪惡的笑,反正都是看不到,你們也別想佔便宜,我得撿個最垃圾的電影,連帶你們的耳朵眼睛一起受折磨!
「真歹毒啊!」
喬莫伊和莫飛揚對望了一眼,頓時泄了氣,誰能違抗他呢?
「老公,去酒吧呀!」
喬莫伊湊過來,扭著腰,裝橡皮糖,裝嫵媚,裝嬌滴滴,各種裝莫澤睿不為所動。
「大哥,去酒吧,看不到可以摸啊!」
莫飛揚湊過來,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美|色誘|惑,美酒誘|惑,美體誘|惑,各種誘惑莫澤睿不為所動。
他看著前方朦朧的光,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打聽過了,今晚有個很好看的電影,叫做三槍拍案驚奇!」
「拜拜了您哪,我們決定私奔了!」
喬莫伊和莫飛揚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就喊了一句,二人拔腿就往前跑去,清脆和爽朗的笑聲在陣陣鞭炮聲里不停地盤旋著,迴響著。
真是個讓人快活的大年夜呵!他呼吸著讓他肺部興奮的空氣,慢慢地抬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我是不許你摧殘我的分界線★★★★★★★
三年後。
清晨的風,微涼地拂過了二人的面頰。
喬莫伊翻了個身,抱住了他的腰,深深地吸了口氣,慵懶地說道:
「老公,新年快樂。」
「嗯。」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下雪了嗎?」
她翻了個身,看向了窗外,飄飄忽忽,紛紛揚揚,雪花正片片落下,遠處,目之所及,儘是銀光。
「呀,真的下雪了!」
她跳起來,驚喜地奔向了窗前,身上僅一件真絲的睡裙,微微圓潤的腰肢,貼在了落地的玻璃窗上。
「老公,快來。」
她趴在窗上看了一會兒,扭頭喚他,他這才掀被下床,走到了她的身邊,從身後摟住了她往外看去。
「又有好幾年沒看到雪了呢,你總說忙,真是討厭。」
喬莫伊靠在他的胸前,他眼睛好了之後又投入了工作之中,和莫飛揚一起,重新帶著莫氏走上了正軌,昨天是莫氏駐瑞士分公司開業一周年的慶典,他帶著她和孩子一起來這裡參加慶典,順便渡假。
「好看嗎?」
他看著窗外,有些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不過是下點雪,把天地染白一點,她就能激動成這樣。
「好看。」
喬莫伊認真點頭,扭頭看他,他還是一副木然的表情,她心裡隱隱有些惱怒,這麼不會審美,不浪漫!她輕輕咬了咬唇,突然轉身,雙手勾住了脖子,抬腿,在他小腹上蹭著,輕輕地說道:
「睿少,時間還早,不如……」
他探手,在她臀上輕拍一下,眸色漸沉:
「還沒玩夠?」
「不夠不夠。」
她連連搖頭,伸手去拉他睡衣的腰帶,莫澤睿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按在了玻璃窗上,低聲笑她:
「你怎麼這麼色|情!」
「老大,我憋了這麼久了,此時不色,什麼時候色啊?」
她嘟起唇湊過來,懷孕,生小孩,坐月子,調養,帶小孩,日子一混過了兩年多,每每夫妻恩愛的時候,她還要支著耳朵仔細去聽孩子有沒有哭。她動作急切,火辣,莫澤睿心中某種物質砰地就炸開了,他一手拉下了她睡衣的肩帶,絲綢如水銀般順著她的身體滑下,熱吻烙在她的雪|白的脖頸上。
「不要,你昨晚已經要過了,你不能這樣摧殘我!」
突然,喬莫伊伸手推開了他,護著胸,逃到一邊快速說道。
莫澤睿被她撩得渾身發燙,被她這樣一推,不由得怔在了那裡,不是她主動嗎?此時她為何又露出這樣受人摧殘的表情?
「睿少,為了養生,為了長壽,你怎麼可以梅開二度呢?而且,儘管我很想被你摧殘,可是你這樣無休止地摧殘我這樣純潔無暇、柔弱無力的年輕媽媽,這可是極大的、殘忍的犯罪啊!除非你給我足夠的好處,讓我受到摧殘的心靈得到平復,我才會繼續讓你摧殘,否則我將誓死捍衛我的純潔……」
「滾過來!」
莫澤睿已經被她繞暈了,他伸手過去就用力掩住了她的嘴,扛起來就狠狠丟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摧殘是嗎?讓你嘗嘗什麼叫摧殘!」
他壓上去,咬牙切齒地褪光她身上所有的屏障,狠狠地進入了她的身體,力道之大,幾乎要揉碎他懷裡這具讓他迷迷的身體。
「莫澤睿,你這個摧殘狂!」
喬莫伊小聲尖叫起來,卻是帶著興奮的顫音,身體拱起,迎合向他。
「叮咚」
門鈴響了,緊接著,是拍門的聲音,還有孩子奶聲奶氣地大喊聲:
「爸爸,爸爸。」
莫澤睿的臉色沉下來,喬莫伊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掀開,手忙腳亂地去穿衣服,一陣悉索之後,喬莫伊跑過去打開了門,只見莫天瀚抱著剛滿兩歲的寶寶站在門口。
「爸爸。」
寶寶肉乎乎的小手直接扒開了喬莫伊的臉,徹底忽略了喬莫伊,直指向了還在床上的莫澤睿,氣得喬莫伊抓狂。
「兒子。」
莫澤睿從莫天瀚手裡接過了寶寶,用力舉起來晃了晃,寶寶就興奮地咯咯笑了起來。
「叛徒!」
喬莫伊恨恨地說了一句,天天帶著他,可莫澤睿就這幾天帶他出來玩而已,居然就徹底把她給掃除出界,只留他們父子兩個人尋歡樂,更可氣的是,孩子只會叫爸爸,不會叫媽媽,這讓她氣憤到極點。
「哎呀,澤睿小時候一樣,也是先學會叫爸爸。」
莫天瀚呵呵笑著,自莫澤睿出事之後,他堅絕遞了辭職信,回家幫著打理家事,所有欠兒子的家庭溫情,在他晚年的時候都要一一補上。
「莫澤睿,今天你帶孩子,我要去逛街。」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抓了衣服去洗手間,莫天瀚同情地看了一眼莫澤睿,攤攤手說道:
「你岳父讓我陪他去走走,我先下去了。」
說完,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莫伊,你不能去,我可帶不好。」
莫澤睿連忙爬起來,可是兒子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不停地說道:
「爸爸、抱抱……」
「讓媽媽抱。」
他哄著兒子,想攛掇兒子去纏媽媽,可惜兒子不吃他這一套,難得糾纏他一回,當然要把他當牛當馬,好好折騰一番。
「你是他爸爸,還好意思說帶不好,現在八點半,你給他沖了奶粉,記得帶他去吃點東西,不要喂他吃太甜的,九點給他換個尿片,出去要給他穿厚點,記得穿襪子,戴圍巾。」
喬莫伊絮絮叨叨地說著,過來穿了小靴子,拿了包,沖他做了個飛吻,也扭著腰走了。
「爸爸,抱抱,」
小傢伙繼續往他身上爬,他沮喪地看著小傢伙,捏了捏他的臉低聲說道:
「你自己換尿片好不好?」
「咯咯。」
小傢伙仰頭朝他笑著,讓他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啊,對了,照片。」
喬莫伊突然又沖了回來,從床頭櫃里拿出了相機,快速說道:
「今天照點雪景的給那邊寄過去,上次他們寫信說想看孩子,你還是起來吧,一起去照相。」
莫澤睿如釋重負,連忙把兒子塞到了喬莫伊懷裡,自己去洗漱穿衣。
「我就知道。」
喬莫伊氣鼓鼓地抱著兒子往外走去:
「一家姓莫的,全是磨人精!」
「你敢說你公公!」
莫澤睿的聲音追過來。
「除外!」
喬莫伊連忙補了一句,又捏了捏兒子的小屁|股,咬著牙說道:
「你是最磨人的!你老娘我快被你磨死了,等下你給我好好纏著你爹,不許從他身上下來。」
寶寶眨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喬莫伊,突然就抱緊了她的脖子,含糊不清地叫了一聲:
「媽媽。」
「啊?」
喬莫伊一怔,教了幾百回,他就是不肯開口,今天怎麼突然開竅了?激動如同電流擊中她的身體,整個人都輕飄飄起來了,她抱著寶寶就往回跑,大聲說道:
「莫澤睿,兒子會叫我媽媽了。」
「是嗎?」
莫澤睿走出來,從她懷裡接過了孩子,低低地說道:
「兒子,再叫一聲聽聽,看你媽是不是在吹牛。」
寶寶紅嘟嘟的小嘴兒一張,便脆嘣嘣地叫了一聲:
「爸爸。」
「叫媽媽!」
喬莫伊溫柔引導。
「爸爸。」
「是媽媽」
喬莫伊漸有些心浮氣躁,怎麼這麼不配合呢?
「爸爸!」
寶寶堅定不移。
「喬莫伊,你老眼暈花耳朵也不好使了?」
莫澤睿譏笑起她來。
「我走了!」
喬莫伊氣得扭頭就走,這種叛徒,不要也罷!身後,是兩大魔頭的笑聲,大的笑得好爽朗,小的笑得很歡快,總之閃閃惹人恨!
她在前面走得飛快,莫澤睿抱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不耐煩,他都騰不出手來吸煙。
「喬莫伊,我怎麼覺得你左邊屁|股比右邊屁|股大一些?你坐的時候姿勢能不能注意一點?」
突然,他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喬莫伊使勁扭頭看了看,然後憤怒地沖他吼道:
「你這個獨眼龍,我哪裡有一邊大一邊小,分明是你自己看不清!」
「咯咯咯。」
才一歲多的兒子還說不了太多的話,聽著爸媽鬥嘴,只知道手舞足蹈地笑,喬莫伊一怒之下,把兒子搶了過來。
「獨眼龍,別想占著我兒子!你一個人過去!」
她憤怒地踩著雪走了,莫澤睿長舒了口氣,雙手放到放袋裡,在母女二人身後慢慢晃著,悠閑地看起風景來。
雪花飄搖著,落在一家三口的肩上,他們不時請路人替她們拍下照片,然後通過網上傳給負責給他手術的醫生,再由醫生寄給捐獻眼角膜的那個男孩子的家屬,那一家人並不希望和他們見面,也不告訴他們地址,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默默地祝福他們。
互不相見,可是互相祝福。
他用那個人的眼睛,繼續看著這個世界,雖然左眼的視力一直很差,可是,至少他有一隻眼睛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世界,他的父親,他的老婆,他的兒子,他所擁有的整個世界。
★★★★★★★我是好人會幸福的分界線★★★★★★★
十年。
吵吵鬧鬧。
莫家每天都是從種氣氛里開始新的一天,又是在這種氣氛里結束每一天。張媽已經退休了,可是隔幾天還是會來轉轉,老趙不再開車,在這裡當花匠,繼續和垂垂老去的莫莫作鬥爭。莫家小兄妹,莫濋硯,莫濋萱也長大了,這兩個娃兒沒有一個像喬莫伊的,「殘酷」的事實成了喬莫伊心裡永遠的「痛」!
院門打開,莫澤睿的車進來了。
「爸爸。」
推開車門下車,才三歲的小濋搖搖晃晃地跑出來,撲向了莫澤睿。
「小兔子。」
莫澤睿抱起了孩子,快步走了進去。
「媽媽呢?」
客廳里沒人,濋硯還沒放學,莫莫懶洋洋地朝這邊瞟了一眼,繼續吃東西。
「和倩倩去玩了。」
女兒摟著他的脖子細聲細氣地說道,聲音柔得像清風。全家人,就得這一個溫柔如水的小淑女,莫澤睿是疼愛到了骨頭裡,難得她那兇巴巴的媽給他生了個安靜的小女兒。
不過倩倩,楚倩?
他擰起眉來,楚倩五年前才成功拿下了莫飛揚,扭打了這麼多年,不知道和喬莫伊打了多少架了,現在雖然成了妯娌,可是見面還是掐,怎麼可能會一起出去玩?
正想著,只聽到外面傳來了哭聲:
「老公,你給我去報仇。」
他飛快轉身,只見喬莫伊抓著紙巾使勁揉眼睛,哭著走了進來。
「怎麼了?」
他上下打量著喬莫伊,看上去是毫髮無傷的。
「楚倩那個」
喬莫伊想罵句粗話來著,看到小女兒閃晶晶的大眼睛,頓時放低了聲音:
「那個女人,居然」
「媽,我讓你跟我一起去學跆拳道嘛,每次都被人那樣近肩摔,太丟臉了。」
莫濋硯的聲音酷酷地傳了進來,扭頭,他瀟洒地把書包甩了過來,準確地落到了沙發正中間,然後甩了鞋子,走了過來。
「臭小子,怎麼說你媽的!」
喬莫伊伸手去擰他的耳朵,卻被他靈活躲開,唇角一揚,扯起几絲譏笑之意來,這簡直和莫澤睿的表情如出一轍。
「嗚嗚,你們父子三個人欺負我一個人。」
喬莫伊丟了紙巾,快步往樓上跑去。
「慘了,晚上沒點心吃了。」
莫濋硯嘆氣說道,莫濋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說了聲:
「慘了,小兔要吃點心。」
莫澤睿把女兒放下來,拿出手機拔給了莫飛揚,語氣不悅地說道:
「飛揚,讓你太太注意一點。」
「啊?哎!」
莫飛揚的聲音無比沮喪地傳過來,他多可憐啊,那女魔頭纏了他整整五年,終於有一次趁他不備,成功拿下他的種子,以子逼婚,逼他上了賊船。掛了電話,他扭過頭,沖著楚倩吼道:
「楚倩,你又打嫂子去了?」
楚倩梗著脖子回了一句:
「我哪裡有,只是切磋一下。」
「我讓你切磋!」
莫飛揚伸手掐了過來,楚倩頓時拉過了兒子擋在自己面前,可憐巴巴地說道:
「本來就是切磋嘛,我讓她教我做那道糖醋魚,你和兒子愛吃的那個,可是她居然取笑我。說我手指像腳指,罵我笨,我一氣之下就摔了她一次,老公,我再也不敢了!」
「可是,老媽,你真的很笨哦,那道菜我都會做了。」
兒子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小大人一樣搖搖頭,拿著他的彩色小人書走了出去。
你丫的,你才五歲呢,你最多會吃,居然還敢說會做!
失去了屏障,楚倩縮在牆邊瞪著他,生怕他真的會撲過來掐她。
莫飛揚的手停在半空中,獃獃地看著楚倩,都說愛情讓人改變,楚倩這條飛條蜈蚣自從下嫁了他,從此洗手做羹湯,喬莫伊穿什麼衣,她就穿什麼衣,喬莫伊做什麼菜,她就去學什麼菜……她把自己放得低到了塵土裡,只是為了想和他在一起。
「以後不許再打人。」
他垂下了手,低低地說了一句。
「好,不打,絕對不打!」
她笑著湊過來抱住了她的小老公,陽光穿進了窗,把兩個人的影子揉成了一團,好一會兒,她才說道:
「老公,大嫂她說」
「說什麼?」
莫飛揚扭頭問她。
「說讓我和她一起開偵探社!」
楚倩立刻說道。
「不許。」
莫飛揚斬釘截鐵地說道,楚倩立刻就義正言辭地投訴起來:
「可是她說,如果我不和她一起,不去替她充當打手,她就天天和你大哥告狀,說我打她。」
莫飛揚擰起眉來,摸出了電話就打給了莫澤睿。
莫宅。
莫澤睿正哄著喬莫伊,十年讓她胖了不少,圓圓的身體窩在他的懷裡,他就像抱著一隻慵懶的貓。
「什麼事?」
手機響了,莫澤睿接了電話,聽著那邊的投訴,臉色漸漸變沉。
「怎麼了?」
喬莫伊抬頭問道。
「沒什麼。」
他不露聲色地把手機拋到一邊,一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手指輕拔她的耳垂,低聲問道:
「小兔子也可以上幼兒園了,你一個人在家裡會不會太閑?」
「是太閑了。」
喬莫伊認真點頭。
「要不,找點事做?」
莫澤睿繼續問道。
「什麼事?」
喬莫伊瞪大了眼睛,她正在暗中籌備她的玫瑰俱樂部,現在小三越來越多,越來越猖狂,她實在看不下去,決定重出江湖,重舉正義大旗
「我只有一個兒子,可是事業這麼大,以後他工作會很辛苦,不如再生兩個。」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手指勾開了她的衣扣。
喬莫伊的眼睛一點眯瞪得更大,不會吧,老夫老妻了,她都三十多了啊,還要生?她連忙抗爭起來,不能讓她一輩子圍著孩子轉吧,她可憐的青春,她可憐的美貌,她可憐的身材,她可憐的歲月
「唔,我不要!」
她尖叫起來。
「你要的,老婆,有這麼多精力去辦別的事,不如給我生孩子。」
莫澤睿快速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一定要將她「罪惡」的念頭消滅於萌芽狀態,不許她去江湖興風作浪。
慘烈一晚,喬莫伊揉著被他摧殘得快散架的老骨頭,滿眼控訴地瞪著莫澤睿。
「你放老實點吧你。」
莫澤睿摟住了她,無奈地嘆息起來。
翌日。
莫飛揚很早就起了床,趕到了醫院,接過了醫生遞來的已經洗好的照片,然後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填上了地址:新加坡**監獄,鄭清歌
把信封好,投進郵筒,他調轉了車的方向,往莫氏駛去。
途中,他看到了莫澤睿名下的那個洗浴城,看到了喬紀城跳下了車,快步往洗浴城走去,他現在正幫女婿打理洗浴城,認認真真,兢兢業業。
途中,他看到了林雅逸的車正穿過街道,駛向了法院的方向,林雅逸的名聲已經越來越大,穩坐C城第一大狀的寶座。
途中,他看到了幸福,希望,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