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這都不算愛

王藝說完，我們兩個人突然都沉默了，心中莫名地流淌著一種傷感，我也不禁在腦海中構思著如果有一天林軒對我提出離婚，而我想要留住的又是什麼？

我和王藝就那樣傻傻地沉默著，旁邊站著的那個服務生幾次想要靠前，卻又縮了回去，彷彿我們這個神一般的世界他根本就進不來。王藝掃了他一眼還有一旁等座位的人群，只見一陣陰風刮過，帶走了那訕訕的服務生。王藝又大張旗鼓地開始吃著，我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那些個活鮮鮮的生物。

「陳佳蕊，要我說，你還是去上班吧！你說你在家賦閑也有兩年的時間了，除了越來越邋遢，越來越陰鬱，越來越散發著中藥味的體香，你還有什麼收穫？說實話，我要是林軒，天天對著這樣的你也會沒有胃口的。所以，你還是趕緊振作起來，要知道，你可是我和范小黎兩個人對於婚姻的希望，就像黃磊老師現在是全國人民的希望一樣！」

我默默地點頭，沒有勇氣告訴王藝，黃磊老師有沒有可能讓全國人民失望我不清楚，只是，我可能要真的讓她們兩人失望了。吃完飯之後，我不肯回家，拉著王藝一起去K歌。包間里，我一遍遍地唱著張學友的如果這都不算愛。

是啊，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麼好悲哀？

可是，撕下那張虛張聲勢的外表，我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痛。我和林軒不是相親，不是閃婚，不是湊合。我們是切切實實地經歷了異地，經歷了雙方父母的反對，經歷了魔都的種種誘惑和考驗，才步入婚姻的。我陳佳蕊活了近三十個年頭，其中有十年都是和「林軒」這兩個字糾纏在一起的！

至今，我依舊無法把那個帶著篤定愛意的林軒跟那個為了約見情人而對我下藥的丈夫聯繫起來，我承認向來敢作敢當的自己在面對我用三分之一的人生經營的婚姻即將決堤的時候，我懦弱了！

我一直唱到嗓子都啞了，還是不折不撓地在那裡嘶吼著單曲播放的模式。從地板上吼到了沙發上，又從沙發上吼到了茶几上，直到把王藝吼睡著了，又把KTV的老闆吼的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臉陰鬱的林軒。

他打橫抱起我朝著外面走去，我卻一點都不安穩，恣意地蹂躪著他上好的髮型，拉扯著他潔白的襯衫一陣陣地尖叫。林軒大概是不耐煩了，「啪」的一聲拍在我的屁股上，半響的沉默之後，我像是一個丟了玩具的孩子一樣，哭的更加地兇猛了，長久的壓抑似乎找到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宣洩機會，淚水像是洪水一樣泛濫起來。

被扔進車廂之後，我依舊不安分，不停地從後車位爬到林軒的身旁，拉著他的手臂一遍遍地詢問他是不是愛我，如果我和他媽一起掉進水裡，他會先救誰？

正當我糾纏地起勁的時候，道路旁邊卻突然殺出來一道亮堂堂的燈光，林軒一個緊急剎車，耳旁傳來一陣刺耳的車輪和地面摩擦的聲音，車子驚險地停在了一旁的護欄邊上。

車廂里很安靜，能聽到林軒劇烈的喘息聲，長久的沉默之後，他轉過身來，用力地抓著我的手腕，吼道，「陳佳蕊，你他媽地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