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雙眼睛

我感覺我渾身的鬥志都被林軒剛才的那番完美的說辭榨乾了，我扶著桌角無力地看著他。這時候，梁以陌走到我的面前，右手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背部，帶著熟悉的嘲諷的笑容看向林軒。

「該看到的，你都看到了，我想也不需要再解釋什麼了。如果你們之間十年的信任還存在的話，林軒，剛才你是不會問出那句話的。我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對陳佳蕊的那顆賊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既然你給不了她幸福，那換我來試試不是挺好？」

「梁以陌，你不要太囂張，不管怎麼樣，陳佳蕊她現在還是我的老婆！」

林軒說著就一把從梁以陌那裡把我給扯了過來，他用力太猛，我左邊的膝蓋一下子就磕到了床腳。我不知道林軒的怒意是來自他在剛才的那一個瞬間意識到我這朵家花對於他來說還是必不可少的，還是梁以陌的語氣挑釁到了他作為男人和丈夫的自尊。

梁以陌沒有說話，皺著眉頭盯著我的膝蓋，他正要上前查看的時候，林軒的手機響了。他臉色一凝，走到外面接了通電話，回來的時候給我下達著一個來自丈夫的命令。

「陳佳蕊，我現在有急事，沒時間跟你們耗著。不過，這件事情沒有完。梁以陌，如果你以後再這樣肆無忌憚地勾搭別人的老婆，我一定不會手軟的！」

林軒說完，「砰」的一聲摔上了門，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身影，我又忍不住笑了，笑完了又哭，哭完了再笑。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徹徹底底的笑話，因為我從小聽力就好，我聽到了電話那段傳來的女聲還有林軒熟悉的安撫。

梁以陌走了過來，想要抱抱我，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把他推著撞到茶几的尖角，怒吼道，「為什麼連你也騙我？今天的確是來捉姦的，不過，被捉的人不是林軒，而是我陳佳蕊。梁以陌，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設這麼個局把我套進來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是林軒雇的你，還是那個女人雇的你？」

「雇我？你也太看得起他們了！陳佳蕊，我只不過是不忍心看到你難受，與其看到那樣污穢的畫面髒了自己的眼睛，我倒是覺得這樣的方式至少不會讓你那麼難過。」

「難過？梁以陌，你到底有什麼立場來評判我的難過？你知道嗎？那是我守護十年的愛情，林軒是嵌入我體內的一部分，生根發芽，枝葉蔓延。就算是這個根某一天開始腐爛了，需要把他拔出來，可是，決定拔掉還是一起爛掉的權利都在我自己的手裡。在這段婚姻里，我是問心無愧的，你憑什麼像是一粒老鼠屎一樣毀了我所有的戰績？」

「問心無愧？陳佳蕊，問心無愧，無私奉獻，請問你又得到了什麼？房子？上面還不都是你的名字！丈夫？不好意思，你偶爾還需要借給別人使使！或者，我哪天還可以找人給你雕一個貞節牌坊！」

「你混蛋！」

我被梁以陌徹底刺激到了，渾身顫抖著卻還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揮出了那一巴掌，眼看著就要觸及到他的臉龐的時候卻被攔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女人氣急敗壞的時候喜歡用巴掌來發泄，不過，你還是把他留給最值得你授予的那個人吧！」

梁以陌揮開我的手，緩緩蹲下來想要查看我的膝蓋，我卻一腳踹在他的敏感部位，撒腿就往外面跑。身後響起他的哀嚎聲，「陳佳蕊，你打車回去......」

我一路奔到停車場，發動引擎就往家裡沖，梁以陌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樣把我生滿了瘡的婚姻一層層地剝開來。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莽撞地行駛在馬路上，眼看著前方的燈就要綠了，我油門一踩，眼前卻突然多出了一抹白色。我本能地踩下剎車，接著耳旁就傳來一陣尖叫聲和撞擊聲......

我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睛，看向車前的一片鮮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似乎看到一雙眼睛在對著我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世界就開始翻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