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門
「請輸入密碼。」
幾乎在任泉熄掉手機的同時，從他眼前這座門的方向，或者說從門框附近不知哪個隱藏擴音器里，傳來了語調機械寡淡的女性合成音。
「輸個頭啊，我連鍵盤在哪裡都沒看到……等等，這個聲音，是漢語？」
沒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簡直就跟「倒車請注意」以及「還我血汗錢」一樣標準。
原本幾乎確信自己已經穿越了的任泉頓時不淡定了起來——
如果是穿越異界的話，除了開語言掛，對面不太可能上來就說漢語。
穿回古代也不可能，未來……
又或者，果然還是一場普通綁架么。
可沒聽說過肉票還要輸入密碼什麼的啊？
從醒來起一直表現得相當淡定的任泉，此時此刻難得走了走神。
然後在他被另外一陣合成音「叫醒」回來的時候，自我感覺並沒有經歷太長時間，而對面的語音提示卻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掃描完畢，請輸入密碼。」
掃描個鬼啊？誰掃描？掃描誰？為什麼掃描？
勉強忍住往門板——如果眼前有這種東西而不是單純合金板材的話——上砸一拳的衝動，任泉盡量面不改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先冷靜下來找到密碼鍵盤再說。
結果下一刻他實在綳不住了：
因為從他的視角看過去，門框右側離地一米五原本貌似空無一物的地方，不但升起了跟正常數字門禁差不多的密碼鍵盤。
這也就算了，相對來說更為醒目的並不是這個鍵盤，反而是鍵盤下面那個閃光的箭頭標誌。
而且箭頭方向偏偏還不是衝上，而是指著鍵盤下方大約幾十厘米處，正在逐漸亮起的某個部位。
葉子？不太像，
麵包？好像也不對。
從這個「奇形怪狀」的部位逐漸亮起的大紅色光線更加清晰之後，任泉一邊覺得自己看錯了，一邊卻本能地想要一拳揮過去——
因為剛才語音提示太過高端，所以無形中對這個發光區域的期待調整得過高了么？
仔細看過去的話，那根本就是個拳印么！
而且明顯還是針對著任泉的右手經過尺寸調整的，就連位置也選擇在了他剛好揮拳命中的高度。
剛才的掃描完畢，原來就是指這個？
然後不等任泉繼續默默抱怨下去，提示音再度響了起來。
「請輸入密碼，或者……總之請輸入密碼……」
這特么站門背後說話的一定是個活人吧？裝什麼播放錄音提示啊！
提示實在是太過於明顯，讓任泉很有種索性掉頭就走的衝動。
不過算了，想來這個空間的範圍也不會太大，而且萬一太大真走不出去在海底迷路了更麻煩不是？
密碼什麼的任泉肯定是不知道的，而且他出於職業病的本能，發自內心地堅決拒絕去猜測。那麼剩下的選項很明顯只有一個——
照著對方給出明確提示的位置乖乖打一拳算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打拳好說，究竟要用多大的力度呢？
這門框的材質跟大門本身好像沒多少區別，怎麼看都是強度挺高還抗震抗壓的，徒手打過去力道太重了倒霉的還是任泉自己……
但是，從拳印亮起后甚至開始閃爍的頻率和節奏來看，分明是在「邀請」任泉盡全力打過去的樣子。
（或許只是任泉眼花后的胡思亂想，但那紅光閃爍的實在太欠了，讓人想不打都不成。）
那就，動手吧。
某人性子並不算急，但他也討厭膩膩歪歪，所以下一刻任泉馬步虛立，略收右臂，簡短的吐氣開聲之後，一拳便朝著對面閃光圖案擊了過去。
「果然，從高度到凹凸狀況都是完全符合拳頭命中細節的！」
在任泉得出結論的同時，對面的拳印也逐漸開始黯淡了下去。
「首輪密碼通過，請輸入次輪密碼。」
那個鍵盤果然是耍人的對吧？
而且首輪次輪又是什麼鬼？接下來要用腳踢么？
不過這一回任泉倒是猜錯了，因為接下來門框周圍不但沒有出現任何異狀，就連依舊毫無情緒波動的提示音也繼續了下去：
「風——火——雷——電——儒道佛。」
「什麼？！」
「風火雷電——儒——道——佛。」
看來第一次沒聽錯，可這莫名其妙的展開是怎麼回事？
之前因為不重要，所以一直沒介紹過，任泉本人是個普通的動漫遊戲以及小說愛好者，所以提示音剛才用不同節奏字正腔圓地念出的七個字，任泉這邊很容易就辨別出是屬於香港漫畫《赤柱飯堂》的某個設定。
所以，當提示音再度（毫不）機械地讀出這七個字，並且擺明了要等他用相同模式回應的時候，任泉頗不甘心地被迫接了下去。
「窮凶極惡仁義心。」
嘀——
一聲跟剛才拳印閃爍差不多欠的回答正確提示音。
門背後再度傳來提問聲：
「愛心。」
「道理！」
任泉這回懶得浪費時間了，反正剛才那恥度已經爆表的七個字都念出來了，這次就算按對面規則玩也已經沒什麼了不起了。
嘀——
「軍道。」
「殺拳！」
居然還帶換作品的？
從《赤柱飯堂》跑到《末日戰狼》，接下來是不是要從海洋系跑到玉皇朝啊？
那麼待會是「命犯天煞孤星」，還是索性「你功力不在我之下」？
於是任泉又猜錯了。
因為在例行嘀的一聲正確判定之後，從門後傳出的聲音不但讓他嚇了一跳，更令他首度稍微有些憤怒了起來：
「這裡是81192.」
「你說什麼？」
嘀嘀。
短促的錯誤提示音。
然後，問題重複，
「這裡是81192.」
「少拿這個開玩笑！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再度錯誤，問題再度重複。
「這裡是81192.」
任泉此刻真的很想朝門框上再打一拳，但他知道這種舉動完全無濟於事。而且如果按照慣例，三次輸入密碼錯誤之後，不但前面整個回答白費，而且很可能導致所謂的「賬號鎖定」之類。
所以他這次真的是長長吸了一口氣，盡量把無形鬱悶排解出去之後，盡量以平淡的語氣開始回答。
「這裡是華夏領空。」
嘀——
「最後一個問題——開足馬力。」
「撞沉吉野！」
「回答正確，a級許可權檢測通過。」
然後，毫無聲息地。
大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