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虎口奪人(下)
「岳老二!」林昭搶上前一步,一拳轟向岳老二的鼻樑。強大的生命之力瞬間爆發,略有枯瘦的右手瞬間膨脹,雖無內力湧出的勁風相助,但這強大的本源之力也讓岳老三的小眼猛得瞪圓。
「奶奶的!」岳老三大吼一聲,同樣是一拳轟出。之前這小子陰了自己一把,這口氣老子一定要報!
體內的真氣凝結在拳間,狠狠地對上林昭的右拳。「砰"的一聲,兩股巨力相撞,二人蹭蹭蹭退了三步,一起坐倒在地。岳老三大罵一聲,左手一撐,早已躍起,縱身向林昭撲來。這一拳打得好不盡興,讓他不由得想起在南海搏鯊殺鱷的情境,狂性徒發。
林昭同樣是左手撐地,卻不能一躍而起,左手剛剛續上,硬度還不足以抵抗,巨力之下,竟生生折斷。還沒有來得及品味著斷骨之痛,岳老三的身影已經撲上,若讓他近得了身來,使出那招扭脖子的怪招,林昭哪能活命!
當機立斷,林昭躬身成蝦,右腿猛的踢出,朝岳老三小腹踹去。前世看過的巴西拳術,不知今日可否使得。
岳老三卻一聲怪叫,用身體硬抗林昭一擊之力,雙手抱園,一把將林昭雙腿摟住,暴喝一聲,雙手使力,將林昭狠狠慣出。
林昭身子斜飛,撞在大樹之上,啊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頓時萎靡不少。剛要起身,卻又被岳老三慣在地上,胸中五味方騰,卻感覺腰間一股大力抽來,自己又騰雲駕霧一般,被狠狠抽出。
背間再次撞到大樹,這一次受創深重,再也怕不起來了。
岳老三低吼一聲,再次撲出,段譽卻徒然出現在他眼前,指著他喝道:「你,你怎麼無故傷人?」
|「凌波微步!」林昭眼睛精光射出,借著這一息之間,勉強撐起了身子。
岳老三眯起小眼,瞪了他一瞪,段譽打了個寒顫,卻依然瞪了回去。
「好徒兒,不錯,不錯。」岳老三狂笑著,突然伸出手去,揪起段譽的衣領,把他拋了起來。段譽一聲驚呼,雙手亂抓,卻已岳老三夾在腋下。
岳老三拍著段譽的頭說:「好徒兒,不錯,不錯。」
「你,你快放下他!」木婉清焦急的喊道,只是雙手尤是無力,發不得袖箭。
「好徒兒,你有福了。」岳老三拍著段譽的腦袋,長嘆道:「三霸這孩兒沒你的福氣,看不到這姑娘就死了。小姑娘,老子今天就要了了俺徒兒的心愿。」岳老三霸霸的說著,伸手就要揭她的面紗。
「住手!」林昭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手中卻多了一根樹枝。
一劍臨身,殺氣斗現,便是樹枝又如何?
「岳老三,你若敢動她一下,便是死!」聲音雖已微弱,氣勢卻先奪人!
岳老三略一遲疑,便已收了手道:「小子,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這小子我就帶走了,這小姑娘我就留給你了」說罷大笑著,夾著段譽大步而去。臨到那剪子前,一挑一抓,已將剪子抓住。大咧咧的抗在肩上,竟不看林昭一眼。
「這才是金庸的真正武學嗎?」林昭噴出一口鮮血,緩緩倚在樹榦之上。面容卻已蒼老許多。「好強,真的好強。不過,計劃算是完成了?」邪邪的一笑,林昭再也撐不住身體的消耗,一跤摔倒在地。
「不行,我不能睡,時間不多了」即便有鳩飲丸的支持,林昭還是撐不住體內睡眠的侵蝕,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著。
迷糊中好像有人喂喂喂的呼叫著自己,接著好像被人扶起,靠在大樹之上,一股淡淡的幽香卻深深纏在心頭。
體內的生命力在迅速的剝離,一點一點的,力量漸漸消失。意識也要沉入深海,一切都那麼疲憊,又那麼從容。
」不,我不能睡。」識海深處的清明,卻無法臨到全身,依舊,是那麼睏倦。
人世,我就這樣和你永別了?
一個個清脆的巴掌臨到臉上,耳邊,又想起那夢寐的聲音:「死小子,我不讓你死。」聲音。竟有點哽咽。
「呵呵,可惜看不到朝陽了。」火熱的掌痕使林昭微微清醒,懶懶的睜開眼睛,懶懶的吐出聲音,又懶懶的閉下。
那雙清冽的眼睛,也能為我黯淡嗎?
那寂靜的湖水,也能為我再起波瀾嗎?
莽莽蒼林,一個黑衣女子費力的拖著一個白衣男子,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中越發清冷。
東方已經微白,卻被錯結的樹冠遮住了天色。女子焦急的呼哨著,清厲的聲音傳遍了樹叢。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馬鳴,一匹漆黑的駿馬從遠處奔來,歡快的跑到女子身邊,靈動的大眼盯著女子,黑亮的馬頭眷戀的磨著女子的臉、
女子收住嘯聲,親昵的拍拍馬頭,吃力的把男子抱起。馬兒聰慧的屈下前膝,讓女子把那男子放在背上。
女子輕輕地跨上馬,撫著馬鬃,秀首伏了下來,貼著馬耳,柔柔的說了些什麼。玉手芊芊一指,馬兒一聲長嘶,撒開四蹄,如黑雲一般,向女子所指的方向奔去。
奔出了樹林,是崎嶇的山道,馬兒卻一點沒受影響,黑色的鬃毛在空氣中一張一合,已奔出了老遠。
夜色越來越淡,東方的晨星一明一暗的閃著,漸漸地淡了。
彷彿是感覺到主人的焦急,馬兒奔得愈發飛快,終於,在一處懸崖之前,戛然而止。
懸崖的下面,是碧波如頃的劍湖,懸崖前面,是蒼茫雲氣中的朝陽。
女子把男子抱下馬來,斜斜跪坐在地上,讓男子的頭緩緩倚在自己的膝上,低低呼喚著男子的名字。
「林昭,林昭」女子的呼喚甜甜的傳入男子的心裡,男子強忍著,強忍著不從這幻境中醒來,相識以來,女子何曾正臉對過他?此時的一刻,他不知企盼了多久多久。
內心的計劃反反覆覆的盤算著,死前,能一了心愿嗎?木姑娘,你能否揭下你高傲的面紗?
體內的生命力流動漸漸緩了,片刻清明帶來的效果,也漸漸模糊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男子呻吟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笑笑地說:「姑娘,我可以叫你木姑娘嗎?|」
木婉清輕呼一聲,突然一把推開林昭,站起身來,背過身子道:「你愛叫就叫吧。」
林昭緩緩撐著身子,斜倚在地,看著漸漸浮出雲層的朝陽,悠悠的說道:「木姑娘,你知道太陽的故事嗎?」
「在遙遠的東南海外,有一個羲和國,國中有一個異常美麗的女子叫羲和,她每天都在甘淵中洗太陽。太陽在經過夜晚之後就會被污染,經過羲和的洗滌,那被污染了的太陽,在第二天升起的時候仍會皎潔如初。這個羲和,實際上是傳說中的上古帝王帝俊的妻子,她生了十個太陽,並且讓這十個太陽輪流在空中執勤,把光明與溫暖送到人間。這十個太陽的出發地十分荒涼偏僻,那地方有座山,山上有棵扶桑樹,樹高三百里,但它的葉子卻像芥子一般大小。樹下有個深谷叫湯谷,這是太陽洗浴的地方。它們洗浴完了,就藏在樹枝上擦摩身子。每天由最上邊的那一個騎著鳥兒巡遊天空,其他的便依次上登,準備出發……」
「木姑娘,你的母親呢?」
木婉清望著漸漸升起的太陽,眼中也是一片茫然。
母親,我的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