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量劍派無量劫
龔光傑大怒,伸拳便向段譽面門擊去,這一拳勢夾勁風,眼見要打得他面青目腫,不料拳到途中,突然黃光大盛,一個人影硬生生地隔在二人之間。龔光傑吃了一驚,拳勢急停,喝道:「什麼人!」
林昭昏昏欲睡,只覺著那黃光暖融融的十分受用,身體彷彿化掉似的,輕飄飄的像氣體一般,在光影之間挪閃騰移,待得醒來的時候,眼前豁然多了一個大漢,凶神惡煞地不知說著什麼。
龔光傑越來越怒,眼前這個少年眼光流閃,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大怒之下,龔光傑不及細想,伸手就要把林昭扯開。無量劍派雖然有些無理,但也不是輕易動武之輩,眼前的少年身份未知,還是不要動武的好。誰知龔光傑這一扯,如蜻蜓撼柱,竟動不得林昭分毫。這下龔光傑更怒了,也顧不得眼前少年身份未知,提起斗大的拳頭,猛朝林昭砸去。
左子穆卻是一驚,這少年能無聲無息地憑空出現在眾人面前,功夫自然不凡,但他一個少年,再不凡又能如何?只是他一聲不出,怕是什麼名家子弟,不好輕易得罪。大理雖地處南陲,境內倒也有些難纏的主。讓光傑試探一下家數也好,只是別把人打壞了。待得龔光傑一拳打下,左子穆不由一嘆,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些,說不得,到時少年師長找來,只好打哈哈了。只是希望別是那幾位主了。
林昭迷茫的看著四周,一色典型的古裝打扮,男女老少,胖瘦環肥。東邊坐著二人。上首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道姑,下首是個五十餘歲的老者,都十分關注的盯著自己。兩人的座位相距一丈有餘,身後各站著二十餘名男女弟子。西邊一排椅子上坐著十餘位賓客。西首地上。赫然踞坐著一位丐服老者,一雙大腳旁若無人的立在空氣之中,顧盼之間,自有一種威嚴。
「在拍片么?抑或穿越?」短暫的迷糊,林昭給出了一個貌似合理的答案。「武俠么?有趣。」正思量間,突然瞥見一個斗大的拳頭襲來,無意識的,彎腰側身,一個繞步,跨到龔光傑身後,右臂穿出,扣住龔光傑的脖子,腰腿發力,猛的將龔光傑慣了出去。林昭詫異的看看龔光傑,再詫異的看看自己的手,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是一個武術愛好者,但大多數時間只是停留在想象,也曾心血來潮,練上幾招,可那是純粹玩票,當不得真的。沒想到此時居然把一個大漢摔了出去,自己的力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足了?
左子穆驚詫的站起來,眼前這個少年能如此輕易地將龔光傑摔出,其師長自然不凡,看少年的動作,雖然流暢,卻不免生澀,顯然是初出不久的雛兒,若讓光傑盛怒出手,那少年定討不了好,對自己的弟子,左子穆還是有信心的。用眼神止住欲撲的龔光傑,左子穆緩步走上前,正要打個哈哈,段譽突然搶步上前,朝林昭長鞠而拜,道:「多謝兄台出手相助,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林昭兀自沉迷在剛才地驚異中,久久不能回神。左子穆瞪了段譽一眼,向林昭打了個禮,道:「不知少俠尊姓大名,尊師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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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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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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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沉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左子穆的話恍若未聞。
「我師祖問你話呢!"
一個青年漢子越眾而前,猛的推了林昭一把,林昭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左子穆又是一怔,這個少年能一舉將龔光傑擊倒,居然被一個三代弟子推倒,這不是亂套了嗎?
「這位仁兄,這位大哥就算不願理你們,你也不能推人家啊。」
段譽搶步上前扶起林昭,憤憤不平的欲向青年弟子理論。段譽對林昭是心存感激的,剛才若不是林昭擋下那一拳,自己怕是已經皮青臉腫了。對於別人的冒犯段譽倒能一笑置之,但若對自己認定的朋友冒犯,說不得,只能站出來了。
「小子,不干你事。」見是那個連武功都不懂的混小子,青年弟子想都不想,一把便把段譽扯開。
段譽一個踉蹌,被帶開幾步,隨即又堅定地站在林昭身前。
「小子作死,」青年弟子猛的一拳搗出,勢要將段譽轟開不可。不料拳到途中,突然半空中飛下一件物事,纏在青年的腕上。那東西冷冰冰、滑膩膩,一纏上腕,便蠕蠕而動。青年吃了一驚,急忙縮手,卻見纏在腕上的竟是一條尺許長的赤練蛇,青紅斑斕,甚是可怖。他大聲驚呼,揮臂力振,但那蛇牢牢纏在腕上,說甚麼也甩不脫。
左子穆動了,白光一閃,赤練蛇斷成四截。「喂,喂!長鬍子老頭,你幹麼弄死了我的蛇兒,我可要跟你不客氣了。」聲音既嬌且糯,又帶點嬌蠻,卻是自樑上傳來。眾人抬起頭來,只見一個甜美少女坐在樑上,倆手叉腰,鼓著眼瞪著左子穆,努著嘴說不出的可愛。眾人見他如此稱呼左子穆,不由都替她擔心,同時心中暗奇「這少女是如何上的房梁的,竟無人知曉,雖說是關心比斗,可這臉終是丟了。」
「哪裡來的野孩子!?快下來!」左子穆氣極了,今天真是撞邪了,好端端的遇上這幾個莫名其妙的少年。段譽忙道:「不可不可,如此佳人,自該用七丈綵綢鋪作雲梯,再佐以香花,方可引動此芊芊蓮步。左先生如此言語,且不唐突?」此言一出,又有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西宗門下幾名女弟子均想:「此人一表人才,發起痴來,卻也不凡。」他們卻不知道,段譽的小名就叫痴兒。
那少女抿嘴一笑,沖段譽扮了個鬼臉,道:「你人不錯,上來和我一起玩吧。」說罷長袖一振,一條紅綾騰空而出,在段譽腰間一盤,也不見少女如何動作,段譽便騰空而起,待得他回過神來,已端坐於樑上。
左子穆見少女露了這麼一手功夫,吃了一驚。"難不成又是什麼名家子弟?」語氣不由軟了下來,道:「小姑娘,快下來吧。」
段譽卻是大急,眼見林昭失去扶持,委頓在地,忙向少女道「好姑娘,快送我下去,那位大哥怕是有些不虞。」
少女卻不理他,轉過頭對左子穆說:「你先賠了我的蛇兒,我再下來跟你說話。」左子穆道:「一條小蛇,有甚麼打緊,隨便哪裡都可去捉來。你先下來吧。」那少女笑道:「你倒說得容易,你去捉一兩條來給我瞧瞧。」左子穆道:「快跳下來。」那少女道:「我就不下來。你上來拉啊。」言語中帶點小得意,顯然已算定左子穆顧忌身份,不能上來抓自己。「你——」左子穆面色一沉,轉頭向辛雙清道:「辛師妹,請你派一名女弟子上去抓她下來罷。」
辛雙清道:「西宗門下,沒這麼好的輕功。」左子穆臉色益冷;,正要發作,突然門外奔來一人,長叫聲「掌門」,便仰天一交,摔倒在地。左子穆失聲叫道:「容師弟!」龔光傑忙搶上將那人扶起,驚叫:「容師叔,你……你怎麼啦!」左子穆搶上前去,只見師弟容子矩雙目圓睜,儘是憤恨之色,口鼻中卻已沒了氣息。左子穆大驚,忙施推拿,卻無法救活。解他上衣查察傷情,只見容子矩胸口赫然寫著八個黑字:「神農幫誅滅無量劍」。眾人不約而同的大聲驚呼。這八個黑字深入肌理,既非墨筆書寫,也不是用尖利之物刻劃而致,竟是以劇毒的藥物寫就,腐蝕之下,深陷肌膚。左子穆略一凝視,不禁大怒,手中長劍一振,嗡嗡作響,喝道:「且瞧是神農幫誅滅無量劍,還是無量劍誅滅神農幫。此仇不報,何以為人?」再看容子矩身子各處,並無其他傷痕,喝道:「光豪、光傑,外面瞧瞧去!」干光豪、龔光傑兩名大弟子各挺長劍,應聲而出。這一來廳上登時大亂,各人再也不去理會林昭諸人,圍住容子矩的屍身紛紛議論。
「好姑娘,你再不送我下去,我可要跳下去了。」趁著眾人慌亂的當兒,段譽又一次哀求道。少女只是不答,一臉促狹地看著段譽笑。段譽近乎哀怨地看了少女一眼,看了看癱坐在地的林昭,一咬牙,一閉眼,縱身跳了下去。「獃子。」少女抿嘴輕罵一句,袖中紅綾飛出,一卷一甩,已將段譽放到地上。段譽轉頭向少女一笑,便俯身查看林昭的情況。
林昭委頓在地,惘然若失,只有身上的黃光在若明若暗的閃著。「這個大獃子怎麼樣了?」
少女挺身躍下房梁,伸手在林昭頭上一摸,又在自己頭上比了比,自語道:「沒燒啊,怎麼就犯迷糊了?」「這位仁兄,可真怪異的很啊」段譽搔著頭說。鍾靈突然指著左子穆氣鼓鼓地說:「這老鬍子弄死了我的蛇兒,我定要給他點厲害瞧瞧。」說罷伸手在腰間皮禳摸些什麼。段譽一把抓住鍾靈的手道:「這位老先生剛死了師弟,悲傷的很,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那蛇兒我賠給你。」感覺到段譽手中的溫熱,鍾靈小臉一紅,輕輕地掙開段譽的手,道:「好吧,,正好我也想看看神農幫長什麼樣。」便自顧自地走了出去。段譽愣了一下,也拉著林昭跟了出去。無量劍派眾人忙著迎敵,對段譽等人不加阻攔。那些賓客自然也不加干涉,只是那個丐服老者若有若無地向這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