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盜取氣運

青年聞言，奇道：「哦，你知道我們要來，怎麼不逃命去，還呆在皇宮等死？」話剛出口，他彷彿恍然大悟似的，拍手道：「是了，你還有個內奸在我們著呢，怪不得有恃無恐！」

卻見青年拍拍手，便見從琉璃瓦頂上拋落一具死屍，這屍體慘狀可怖，顯然死前受到極大折磨。這死屍，嶺南雙劍不陌生，正是嶺南時讓呂尚華救活的楊忠。

祝淳看也不看死屍一眼，道：「不過是區區一個卒子，為君捐軀，死得其所，朕秉承天命，統馭萬民，自有正氣護佑，何懼爾等奸佞宵小？」

青年一陣冷笑：「你算哪門子真命天子？祝諦那狗賊陰謀篡位，傳給子孫，你殺了他的子孫然後李代桃僵，更是離譜得很，而本王乃太祖皇帝正統，才是真正的皇帝。」

祝淳不屑道：「這天下不是一家一人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朕登基以來，愛民如子，治國有方，而天下太平，萬國來朝，達至盛世。朕代表著億萬黎民百姓，不正是秉承天命？」

這話說得有水平，就連打從一開始就想置身事外的白燕燕等人，聞言之後也是讚許不已，深以為然，內心不知不覺開始向著祝淳傾斜。誰人當皇帝，武林人或許不在乎，但如果這皇帝是位聖明天子，這些「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俠士，不介意出手幫一把。

祝淳精明，青年也不是傻子，一聽他的話，立馬諷刺道：「天子代表天下人治理天下不假，不過本王倒是第一次聽聞，挑起武林仇殺、任憑內臣禍亂的皇帝竟也算是位好皇帝？」

出乎眾人意料，祝淳卻是不反駁，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縱然有千般不是，但只要天下黎民百姓過得富足，國家治理得強盛，朕就是個好皇帝。」

董子寧等人聽得凜然，正當眾人以為青年會譏諷時，哪知青年竟點頭道：「不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帝該有生殺予奪的大權。」當皇帝的莫不視眾生為棋子，是舍是保皆在這粒棋子是否尚有用處。

頓了一下，青年又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本王看在你如此大才的份上，可以饒你一命，你還是投降吧，省得枉送性命！」

祝淳卻是冷笑連連，傲然道：「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朕既然能知道你們會來，又豈會沒有布置？你們這些人在朕的眼裡只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舉手就能捏死，朕真正等的乃是他！」手一指，眾人看去，正是那瘸子似的矮著身子的人。

那人這時抬起頭來，眾人才看清，這人面目清癯，三十多歲，目光似電，有點犀利，彷彿一柄鋒利的神器，隨時可將人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他道：「小傢伙，你不過是大乘期修士，就敢來尋我麻煩，莫非你真以為我現在奈何不得你？」說著，一股浩大磅礴的氣勢陡然壓向祝淳。

祝淳臉色乍變，接著又恢復正常，冷笑道：「青松子，我知你底細，你休想仗借一股外強中乾的氣勢來唬弄我，有本事的儘管放馬過來！」卻是在那氣勢壓身的剎那，祝淳的身上驀地冒出淡淡的玉光，抵住摧壓。

青松子輕咦一聲，點頭道：「這是一件下品仙器？倒是有點小看你了，竟有一件防禦仙器，看來你的仙器不止一件，應該還有一件攻擊仙器才敢來尋我？」

祝淳終於露出得意之色，祭出一張黝黑色的長弓，弓弦上搭著一支箭，箭亦是黑色，不過卻是玄黑色，散發著森寒的冷氣。弓箭在手，祝淳彷彿變了個人，似乎天地無限渺小，他無限高大，一箭射出，烈日也可射落。

祝淳持弓箭遙遙對著青松子，沉聲道：「青松子，你雖然是玄仙高手，在仙界也有著偌大威名，可虎落平陽，你的仙元力不足鼎盛期的百分一，如何是我的對手？我這弓乃是下品仙器誅仙弓，箭亦是罡風寒精鑄造的下品仙器滅神箭，一旦射出，便會鎖定你的氣息，你是逃不脫的。」

青松子冷哼道：「小輩，你還真狂妄自大！我既然敢來見你，便有把握對付得了你，就憑你這兩件下品仙器，焉能比得過我的攝魂鍾？今日，我就讓你好生見識一番，何為極品仙器？仙人就是仙人，哪怕弱到極點，也不是你這半吊子仙人可比的。」

「那也未必！」祝淳手一抖，滅神箭嗖一聲脫弦而出，電光火石之間便已飛至，凌厲的去勢幾乎瞬間粉碎所過之處的虛空。

不知何時，青松子的手上多了一個大鐘，此鍾高一米、寬半米，色澤紫紅，仙元力一催，登時散發出一股驚魂動魄的氣息，鐘身無數篆文符籙繚繞閃耀，似古樸蒼涼。「當！」一聲脆響，攝魂鍾脫手飛出，恰好擋住疾射而來的滅神箭。

一股無形的氣浪波盪開來，兩人之間的亭子、假山、石塊、樹木盡皆摧毀，頃刻化作一捧粉末，被風雨一吹一衝，霎時了無蹤影。這兩人皆有翻江倒海之能，若非克制著，整個京城都會霎時被摧毀，可是縱然如此，那法力激撞的威力也不是旁人可以抵擋的。

董子寧等人早就被兩人散發的氣勢所攝，動彈不得，此時那氣浪波及，眼見就要將諸人湮滅，萬分危急之際，陡見一股巨大吸力，把他們拉扯開來，險之又險地避過身死的下場。青松子、祝淳更是見機，一擊出手，便飛快地各提著一人飛躍開來，只見青松子手上提著那青年，而祝淳的手上卻是一位枯瘦的黑衣老者。

「青松子，此為京都，我不好與你大戰，你可敢隨我來？」祝淳扔下枯瘦的黑衣老者，騰空飛起，向著京師外疾馳而去。

「有何不敢？且讓我將你打得魂飛魄散，方顯我的手段！」

青松子亦將青年放落，身形一閃，緊追著飛去。兩人的飛行速度奇快，不過眨眼間便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中。這時，又有一道人影飄忽閃現，往青松子兩人飛走的地方追去。

董子寧等人驚魂甫定，剛從震駭中回過神來，駱筠鳳倒是眼尖，驚訝道：「仙哥，那不是呂尚華那臭道士嗎？」卻是她看到後來之人背影熟悉，仔細一想便記起呂尚華來，頓時驚呼出聲。

柳子仙凝聲道：「鳳妹，呂道長那是高人，十有**剛才是他救了我們一命。」

這時，隱俠諸葛子君、漠北怪丐齊穹看著那枯瘦黑衣老者，齊齊訝道：「耶律兄，你不是在天山嗎？怎麼會來這的？」這一說，白浪鋒、李士水看清了老者的面容，赫然是一代奇人黑蝙蝠耶律飛。

「說來話長，一時間難以說清，待日後相見，再和幾位說明白。」耶律飛神色焦急，匆匆說了幾句話，便展開輕功往祝淳飛去的方向掠去。

白燕燕奇道：「耶律前輩急匆匆追去，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

對她這個提議，眾人都大為贊同，當即齊齊趕去。在他們心中，只要離遠一點，那是沒有啥子危險的。這個想法卻是極其可笑，根本不知修真者都有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更何況青松子、祝淳兩人最差也是半仙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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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子與祝淳的激斗，呂尚華十分樂見，他倆打得兩敗俱傷，那麼呂尚華便可漁翁得利，收穫三件法寶（仙器）。仙器，那可是質地比法器、靈器好上許多的法寶，在呂尚華以前的那個修道鍊氣的世界，這種法寶才算是入流，也才開始被仙人稱為法寶。

呂尚華也有兩件法寶，一根楠木鞭，一塊玉佩，但如果能得到三件仙器，他也不會嫌棄，畢竟自己的煉製法寶雖然好使，可尋找齊煉器材料卻是件累活。說起來，青松子也是倒霉，偶然獲得一件極品仙器，卻消息走漏，被仙界的鐘英仙帝劈落空間亂流中，流落在修真界這顆普通之極的星球之上。

要在這顆靈氣稀薄的星球上療好傷，那是困難無比，也許花費個十數萬年也說不準。這樣一來，青松子自然不願意，那麼只有一個方法可以加速恢復，那便是「扶龍庭」，又稱「入紫微」的法門。藉助天子氣運，吸納紫微星辰之氣，以養元胎，這才是滋補元神的妙法。

不過，青松子的運氣也著實不佳，被一個大乘期修士得知他的下落，那修士來到這顆星球，殺了祝淳鳩佔鵲巢，用盡各種方法逼迫他現身。呂尚華也不是個好鳥，來到這京都之地，除了尋找出修真者的蹤跡外，他還有個目的，便是盜取大明朝的國運氣數。

氣數是個很玄妙的東西，據說天地萬物，包括虛無與實有，皆有氣。在道家經典里，「道」是個無可名狀的玄奧，它存在於虛無與實有之間，得知先天混元真一之炁，便可證道。換言之，世界的成、住、壞、空皆是炁的演化，故有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

所謂望氣，便是看諸物之氣是起、立、成、盛、處中的哪一環，每一環的氣數皆有運道，此運道名氣運，氣運的發展趨勢即是命運。而呂尚華截取大明朝的國運氣數，最大的目的便是為了送呂家一場天大富貴，好還呂大爺、呂大娘的養育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