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李舜臣的憂慮

秦焱在總督府門前來回踱步，如同上訪群眾一樣惴惴不安，無法預料自己的命運。

忽然響起一聲禮炮，惹得大街上人群駐足。

春節還沒到，放禮花幹什麼，難道朝鮮和中國春節日期不同？

疑問間，總督府中門豁然打開，兩隊衣著光鮮、高矮一般的衛兵，疾步衝出，分別在大門左右站成隊列。不比當今韓國炮娘組合，皆是鐵骨錚錚的軍人，軍容嚴整，士氣昂揚，令人心神為之一震。

秦焱第一時間想到警匪片里抓捕毒梟的陣仗，差點拔腿就跑，畏罪潛逃。

轉念一想，實在記不得干過什麼違法亂紀、傷天害理的事。

就在這時，卻見一名將軍從中門步出，40歲上下，虎步龍行，面容堅毅，一雙眼睛精光懾人，說不出的英雄氣概。

秦焱做夢沒想到張保仔說的話變成現實，心中猜了個**不離十。

「守衛都是粗人，不知禮數，冷落了秦壯士，李舜臣在這裡賠個不是。」

晴天霹靂，秦焱職業習慣，趕緊在兜里狂掏紙幣，順便簽名合影。

來人自然就是李舜臣，有「不死海魂」之稱，曾在鳴梁海戰中重創日本海軍，寫下海軍歷史上以少勝多的奇迹。不久后，雖然在甘露海戰中和明朝大將鄧子龍雙雙殉國，但是擊潰了當時不可一世的日本海軍，乃是朝鮮人心目中永遠不敗的戰神。

秦焱頭一遭被人稱為「壯士」，激動之餘有點慫，在他心目中「壯士」都是拋頭顱灑熱血，不得善終的奇人異士。

他老秦家尚無人繼承香火，實在不想這麼早當壯士。

李舜臣見他面呈憋尿異容，以為有些事他不便當眾說出，立刻將他迎進內堂。

秦焱坐立難安，而外面早已經炸開了鍋。短短時間內，總督府門外聚集了近萬名圍觀群眾，城牆似地壓過去，踮著腳朝裡面瞅。給安保工作帶來巨大壓力，嚴重堵塞漢陽城交通。

「這小子不是秦焱嗎，前幾天被雷劈那個？」

「他那點聲望怎麼進得了總督府？」

「看見沒有，總督李舜臣親自迎接，什麼情況，莫非他是傳說中的欽差大臣？」

「這小子歪瓜裂棗的，憑什麼20級就招收了海盜女王卡特琳娜，都說他開掛，果不其然。」

「這個劇情各大攻略都沒有提過，瞧這小子賊眉鼠眼的，該不會倒戈棒子，當了皇協軍吧？」

突兀劇情引來一陣猜測，眾人怎麼看秦焱也不像中韓友誼大使，惡毒風評居多。

繼「渡劫者秦焱」之後，他又多了「開掛者秦焱」的綽號。幾分鐘之後，「暗榮」總部接到上千個投訴電話，指責運營商沒能控制好第三方插件，導致競爭不合理，遊戲失去平衡。

內廳比想象中簡樸，幾張普普通通的桌椅、短几。懸挂的刀劍是唯一的裝飾品，當時常見的屏風都沒有，比趙丹瑜的幫會總部寒磣得多。

李舜臣命人奉上茶水，也只是馬馬虎虎，僅看湯色，就知道不是上品。

不過對方非常熱情，陪坐人員達10人之多，不能說不重視。

這是秦焱有生以來受到的最高規格待遇，非常緊張，坐著手不知道往哪裡放。

寒暄之後，秦焱將密函親手交於李舜臣。

後者開始看信便不發一言，面色漸趨凝重，大廳里只剩下呼吸聲，落針可聞。

李舜臣看罷密函，長身而起，在眾人注視下，將密函在火燭中焚毀殆盡。

「看來我們和張保仔只是一個誤會，原來有人從中作梗。」思索良久，李舜臣謹慎開口。

誤會就好，秦焱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誤會，今天自己說不定就要「誤會」在這裡，壯士和烈士往往只有一步之差。

秦焱道，「如此秦某算是幸不辱命，既然信已交給大人，在下便要告退了。」

抱拳起身，朝眾人作了一禮，就要離開。

「且慢！」李舜臣看向秦焱，流露出審視的神采，「張保仔沒說別的？」

秦焱就怕這個，中間傳話最是煩人，話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你們npc都有通訊器，什麼事不能一個電話解決，非要自己來客串中介。

「沒有了。」秦焱回憶后說道，「不過告別的時候，張大哥提醒我來島並非東瀛最可怕的人。諸位知道，來島是日本海域最**oss，他突然這麼一提，在下實在不知有何深意。」

李舜臣道，「來島索靜，寇賊之流。干點不要本錢的生意還可，豈能站的上檯面？」

敢情這位老兄早就知道，那自己豈不是白跑一趟。不過人家好歹是官方首肯的海域**oss，高達80級的精英。他都站不上檯面誰站的上？別告訴是蒙奇路飛，大家都是成年人。

秦焱故作驚訝，「哦，來島可厲害呢。他不算最可怕的，誰又是最可怕呢？」

李舜臣沒有立刻回答，回到座位上，沉默很久才說，「自然是鬼石蠻子和那位太閣大人了。」語氣平靜，談不上尊敬。

我擦，鬼石蠻子不就是一統九州的島津義弘，太閣難道是「猴子」豐臣秀吉？這思維跳躍也太強了吧，是不是最後要把「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搞出來。

按照大航海4的劇情，來島索靜是李華梅在亞洲的最大對手，解決他之後基本上一馬平川，拿了霸者之證就可以下南洋發展。忽然出現這麼多不相干的人，秦焱頓時覺得頭大。

「這兩位……」

李舜臣打斷他，加重語氣道，「秦壯士，想必張保仔還有口信，請你務必不要隱瞞，這件事關係之大，超出你我想象。」

吾曰！你一直稱呼我壯士，是不是隨時準備殺人滅口。都說關係重大，關係重大輪得到我來通風報信？

秦焱道，「應該沒有了。」

「應該」兩字令李舜臣雙眉一揚，臉上騰起一陣煞氣，看來中文功底深厚，超過中國大多數在校大學生。

還凶我？你不給我面子，好歹也要給陳璘總督面子，沒看到我和他名字都是兩個字？

秦焱見李舜臣動了殺機，有動刑之意，心裡不舒服，不過念在他也是心繫天下蒼生，便沒有計較。

「哦，想起來了。」秦焱裝作恍然大悟，「拜別之時張大哥說，如果李忠武要殺你，你就回答『鳴泉歸海在丁酉，梁上君子相逼遲』兩句。如果說出這兩句李忠武還要殺你。」

秦焱看著李舜臣笑了笑，「那你也只好死了。」

李舜臣不為後一句話所動，陷入沉思。眾將士聽到這裡，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大廳嘈雜起來。

李舜臣忽地站起，眾人同時停止猜測，一齊看向悚然驚醒的總督。

秦焱嚇了一跳，我嚓，別裝出一副聽懂了樣子。我作為一個中國人都不明白詩的意思，別說你聽一遍就懂了，大家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思密達。

李舜臣臉上籠上一陣陰霾，聲音比生鐵還冷，「秦壯士多慮了，你為兩國百姓憂勞奔走，李某人豈能傷你一根寒毛。適才關心秘辛，冒犯之處，還望多多擔待。」

接著沉聲道，「來人，送秦壯士出營，不可怠慢！」

秦焱壓抑到不行，趕緊離開。

剛出總督府，系統提示：恭喜完成送信任務，請回泉州向張保仔索取獎勵。

呼，終於出來了，一個總督府搞得像兵營一樣，煞氣那麼重，風水一定有問題。還以為有點獎勵，結果還要去泉州。又沒有動車，你們真當橫穿一個中國那麼輕鬆？

秦焱滿腹牢騷，正走向碼頭，通訊器響了起來，一看竟然是桂多多。

桂多多，「老秦，聽說你在漢陽？」

「別把我叫的那麼老，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漢陽？」

尋思自己船上又沒有gps，這衛星定位也太精確了吧。

「吸血鬼說的，難道你不在漢陽？」

「這延時真大，我和萊恩兄見面快1個月，在亞洲兜了一圈，又回漢陽了。」

「回字用得好，你果然是高麗細作。」

「我嚓，說正事，我現在手上一大堆任務。」

「你妹，你終於開竅了，知道接任務做了。30級了沒？」

「還差點。」

「還差多少經驗？」

「差3級。」

「我嚓，您真風趣。今天漢陽行業工會有個戒嚴任務，保護朝鮮商船，打擊日本海盜，獎勵豐厚，說不定可以連升3級。快點去接，我們馬上過來。」

秦焱本來急著去琉球，慰問廣大苦難女性。聽桂多多這麼一說，真的有點動心。行業工會裡的任務每天刷新，各個港口任務又各不相同，能遇上連升三級的任務，而且小夥伴還都在附近，這種機會實在不多，便滿口答應下來。

桂多多報出一個經緯度就掛斷了。

秦焱有點尷尬，航行過程中經緯度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相當於坐標。準確彙報這個數值的就是測量員。測量室的前提條件是測量術達到120，遺憾的是，當前秦焱沒有任何海員符合標準。

沒有測量員就不能顯示坐標，不能顯示坐標，茫茫大海之上就是一個睜眼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