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戒嚴任務（五）

秦焱怒道，「要殺就先殺我！不就是個死！」

隊伍頻道里聽不見千頌伊、作業等人的聲音，結局不難猜測，這樣的局面，也僅僅只能憤怒。△￠一切情緒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不過是喑啞的吶喊。

那人笑道，「平時你都不看電影嗎？」

秦焱罵道，「關你屁事！」

那人慢悠悠道，「真的非常可惜。殺一個不要命的人，一點情趣都沒有。但當面殺一個他關心的人，效果則完全不同，電影上都這麼演。」

秦焱意識到什麼，心中有野獸般的火焰在竄動。雙拳握到關節發白，只可惜不是蜘蛛俠，能飛躍100米見寬的海面，一拳把對方的牙齒打進肚裡去。

那人扭過頭去，對著鞏心償輕描淡寫說道，「這個人拼了命，甚至做好犧牲三艘船的準備，只是想換一個你逃命的機會，是個好兄弟。可惜啊，這麼好一個兄弟就要死在你面前，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說你是不是很窩囊、很廢物？」

秦焱睚眥欲裂，狂吼道，「你敢！」

敢字沒有說完，砰地一聲巨響，鞏心償旗艦船首應聲開了個大洞，海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灌入，整艘船朝前傾斜。

秦焱跳起來大吼，「你個垃圾，有種就來殺我！殺我啊！」

鞏心償從甲板爬起，站穩腳步高喊，「不要意氣用事，趕緊跑，勞資5分鐘后又是一條好漢！」

那人非常滿意秦焱的反應，悠閑道，「只掉點經驗倒也沒什麼，3艘船可要攢上一段時間。希望這些不是你壓箱存貨，不然只好白手起家。魔眼索隆的手下，果然都病的不輕。」

「桅杆！」

那人輕輕吐出兩個字，伴隨一聲炮響，炮台噴出一條火舌，鞏心償旗艦上第一根桅杆應聲倒下，砸中不少水手，甲板上更加慌亂。

「第二根！」

那人微微哂笑，享受著掌控一切的愉悅。看著第二根桅杆倒下，滿足地閉上眼睛發出一聲**。

「左舷，接著右舷。」

火炮的軌跡，便如那人延伸的手臂，按照他的指示，精確肢解著鞏心償的旗艦。秦焱眼中全是血絲，憤怒得後腦發木，卻也不得不驚嘆對方的炮術。

鞏心償扶住斷落的桅杆，在猛灌而來的海水中拚命保持平衡，「秦兄弟你快走，這不是慪氣的時候，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對方本可以輕易結束戰鬥，選擇這種方式不過是想從心理上擊潰他們，通過羞辱性的表達獲得至高無上的歡愉。

秦焱滿頭大汗，全身因為繃緊而發生肌肉跳動。他的胸膛輕輕起伏，靜靜注視著眼前毫無懸念的宰割，心中忽然無比清明，不再有些許抱怨和憤怒。

他的眼神平靜而淡漠，像極了沉默中的卡特琳娜，那個橫行四海、經年枕著炮聲入眠的女人。

他非但沒有怒吼，嘴角反而泛起一絲笑意，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小鞏，我不會走的。既然是兄弟就該同生共死。」

鞏心償被捲入海水，身子橫在甲板上抗拒海水衝力，死死抱住桅杆破口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煽情？瓊瑤阿姨好久沒拍戲了，你還起個什麼勁兒？大家都是成年人，實際一點好不好？」

秦焱毫無畏懼，平靜道，「別被這些人嚇到，我大學的時候選修過心理學。這些人的內心極度空虛和狂亂，他們沒有能力排遣，只能通過傷害別人得到滿足，獲得所謂的存在感，其實就是病。何況他不過比我們多進幾天遊戲，看樣子之前也被人羞辱不少，只要我們努力，總有報仇的時候。大丈夫安身立命，不必急於一時。」

鞏心償嗆了口海水，難受得不行，「秦老師，此情此景你還有上課的熱情，我嚓，你怎麼不去邊區支教？不過我喜歡同生共死四個字。」

那人聞言臉色一沉，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還不是一樣任人宰割，死鴨子嘴硬而已。勞資最恨你們這幫窮鬼，沒錢玩毛遊戲，菜就是菜，非要把菜當做情深意重的借口，可笑啊可笑。」

秦焱輕笑道，「說了這麼多，敢報出真名嗎？」

他暗自發出命令，準備趁那人分神三艘船同時撞過去。不過見識對方恐怖的防禦力之後，他知道就算玉石俱焚未必會有效果，或許只是選擇結束的另一種方式。

那人看著鞏心償支離破碎的船體，甲板上呼救的人群，獲得極大的滿足，癲狂大笑，「名字我看就不必了。你們可以叫我上帝，因為此刻我就是你們的上帝！」

秦焱猛一揮手，下達最後一個命令，三艘船同時啟動，要終止這無情的時刻。

就在此時，冰冷無情的海面上傳來一聲更為冰冷無情的沉喝，撕碎了那人放縱的笑聲。

「如果你是上帝，我就是上帝的禁區！」

轟然一聲巨響，秦焱明知是炮聲，又感覺和尋常炮聲不同，低悶而劇烈，整個海面伴隨響聲似乎泛起一圈漣漪，有點像小時候聽見火藥炸山的聲音。

再轉眼，固若金湯的敵艦被一炮擊碎船頭，漫天的木屑暴雨一般紛揚散落，巨大的撞擊力令船體轉動差不多45度。近在咫尺的鞏心償受到波及，千瘡百孔的旗艦竟然被氣浪掀翻。

特效堪稱一流，絕對不比《珍珠港》差。

「重加農炮！」那人扶住船舷，臉色倏爾慘白，扭頭一看，面部頓時扭曲，歷喝道，「綠泡，我干你娘！」

綠泡？

秦焱急轉身去，一艘傳說級大型中國帆船強勢駕臨，乘風破浪，船首懸挂一面兇惡鯊魚雕像。綠泡卓立船頭，負手而立，冰涼目光穿透無盡海面，遙遙鎖定對手。

「我等了你們很久，希望你們這次仍有相同的幸運。」

那人一邊命令屬下搶修一邊罵道，「你也是成名人物，居然用偷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兀自嘴硬，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他絕非綠泡三合之將。

綠泡船飛快接近，語調卻平常的很，「我從來不是英雄好漢，英雄好漢最多裝成掃地和尚，哪會裝作環衛工人打掃垃圾。」

那人嘴上強硬，暗中聯繫餘黨，打算集中優勢火力拔出這個眼中釘，卻發現小隊頻道一片罵聲，再也提不起底氣。

「綠泡，有種就過來單挑！」那人慌了神，一邊罵一邊準備跑路。

綠泡道，「你一定在聯繫你的小夥伴吧，省點功夫，莫要慌張，你們馬上就能團聚。」

那人聽了就想大罵，就算綠泡再強，他也不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解決己方15艘戰船。可惜他沒能罵得出口，因為他看見綠泡身後有船跟了上來，定睛一看，浩浩蕩蕩足有上百艘之多。

秦焱被眼前一幕鎮住，上百艘戰艦無一不是大型中國帆船，半數以上傳說級。這種陣容，簡直就是海警圍捕走私販。

「藏頭露尾的鼠輩，你要是真敢單挑，我先讓你一輪炮。」

綠泡發出命令，身後艦隊群集成隊形，分批開去堵截偽裝的海盜。

他的船在那人50米開外停下。

「你們到底是誰?報上名來！」

「哈哈哈，別以為傲視風雲真的天下無敵，我們深藍體系從來沒有怕過你們，你們也就仗著人多而已。」

深藍體系？總部不是遠在澳門，上次傲視和秦淮衝突明確表態支持秦淮。作為東亞七大幫之一，需要用這種方式嫁禍傲視？秦焱不解。

綠泡意味深長一笑，沒有回答。

那人在綠泡冰冷逼視之下，失去所有信心，戲謔之後狂吼一聲，「風緊，扯呼！」

「呼」字口型沒來得及閉上，綠泡船上一排重加農炮全數發射，震耳欲聾的炮火中，那人的臨終遺言是，「我干你娘，你說了讓我……」

話自然不可能說完，兩秒鐘以後這艘中型中國帆船就變成海面上的一堆餘燼，只能大致看出一個船的形狀。

重加農炮，不愧是揚名立萬、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神器。

「我說讓你，你要敢打才行，想跑就不一樣了。」

綠泡對秦焱說道，「小秦，你先救人，我再去解決幾個。」

秦焱從震驚中平靜下來，自己看著動作巨片，卻把小鞏忘了。急忙在海面上搜索，只見鞏心償只剩一隻手在外面，身子已經開始下沉，趕緊駕船駛去。

在傲視風雲精銳面前，偽裝海盜亂了陣腳，可說不堪一擊，被追的屁滾尿流，沒有還手餘力。

眼見被殲滅只是時間問題，海上忽而颳起了黃色大霧。大霧極不尋常，似乎憑空而來，迅猛無匹，剎那間席捲整片海域，濃密得比工業廢料泄露還恐怖，不一會兒10米開外就看不見人影，海面上黃茫茫一片，如同鬼蜮。

「是蜃樓煙，大家停火，讓他們走。」

綠泡嘴上下令，自己卻瞄準一個方向，憑著最後的記憶，輸出一輪炮火。一艘傳說級大型中國帆船逃避不及，竟然瞬間被擊沉。

傳說級的黃船啊，剛剛趕到的秦焱、鞏心償看到這一幕，只好接著震驚。他們眼中堡壘一樣的戰艦，在綠泡麵前和紙糊的沒有兩樣。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對視中兩人同時流露出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