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都想當保安
身後的平板車上,平放著兩個碩大的木桶,沈恪帶著黃金榮離開了怡和洋行,直到出了英租界,黃金榮才開了口:「老弟,這兩個大木桶里,裝的是咖啡豆吧?」
驚訝的望著黃金榮,沈恪很快釋然,這哥們在法租界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巡捕,別說見過,很可能也開過洋葷:「傑克送我的,正宗的頂級藍山咖啡,回去我磨了咱倆嘗嘗?」
黃金榮滿臉怪異,好像看到了兩女一杯:「算了,還是你自己享受吧,上次我到sh大舞廳里有人請客,死貴不說,還苦的要死,真搞不懂這玩意有什麼好喝的。」
咖啡好喝嗎?
沈恪想起了已經飛到別人床上的紅顏,興奮的心情頓時散去,看著四周行色匆匆的路人,心情又糟糕了幾分,目光也迷離起來:「鞋子合不合腳,也只有腳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沈恪也沒了感慨的心情,五台捲煙機安裝到位不久,從tj調來的發電機也到了碼頭,原本有些空曠的生產車間,頓時變的擁擠起來。
發電機的到來,讓興業公司所有職員工都興奮著,夜晚降臨后,包括黃金榮在內的職員工們,聽著配電室傳來的轟鳴聲,漆黑的生產車間亮了起來,歡呼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機器增加了,原本因為機器少而輪流上工的工人們,現在都有了用武之地。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的沈恪,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空餘時間,白天忙著調試機器,身兼培訓職責的他,也就只能把培訓工作安排在了晚上。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沈恪的培訓工作進行的異常順利,十幾歲的孩子們原本應該是在學校里調皮搗蛋的時候,可公司裡面招聘的這些孩子,卻成熟的讓他有些心疼。
黑板前,沖著下面幾十雙渴望知識的眼睛,沈恪總是會忘記時間的存在,翻來覆去的講著加減運算,並且無恥的把漢語拼音拿了出來,阿喔額衣嗚淤的講著。
放下粉筆,沈恪拿起了草紙做的作業本:「好了,大家要記得,田字格只是為了讓大家掌握書寫字體的結構大小,就如李大柱所寫,你們看他這個李字,上面的這個木字比下面的結構大了一倍有餘,而下面這個子字卻和個蚯蚓似的,這樣的字是沒有前途的!好了,下面大家開始把今天學的字寫上五十遍!寫不完不準離開!」
離開了倉庫,沈恪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宿舍里,看了看石英錶,他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看著三個手下正或坐或站的等著,擺了擺手:「大家坐,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但是有些問題也暴露了出來,黃董事說這兩天老是有人在公司周圍探頭探腦的,我和黃董事溝通了下,公司規模慢慢增大,也該需要組建公司保安隊了,不知道大家有什麼看法?」
大拇指一伸,祿喜滿臉諂媚的站起了身子,走到邊上倒了杯熱水,放在了沈恪面前:「老闆辛苦了,老闆和黃董事英明,咱們興業每天那麼大的進項,實際上我也正想著建議下呢!」
瞅著祿喜**裸的馬屁之態,劉學海滿臉厭惡之色,看到自家老闆端起茶抿了口,臉上露出了享受的模樣,神態一怔,皺起了眉頭:「嗯,祿領班說的是,每天這麼大的進項,咱們也不能大意,我沒接觸過保衛,丘四哥你看…」
丘四皺著眉頭,望著自家老闆,首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老闆,請恕在下冒昧,不知保安這個……崗位,是個什麼章程?」
將三人表情盡收眼底,沈恪心中也有了底,祿喜的阿諛奉承,劉學海的嫉惡如仇,丘四的外粗內細,同時也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上位者身邊什麼樣的人都有,原來都是有大用的。這人吶,能出頭的就沒個簡單的,都是有著一身好本事!
諸多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沈恪望著滿臉期盼的丘四,凝聲說道:「保安這塊的待遇和員工大致相同,除了福利薪資獨享1%外,在於保安為保護公司利益而獻出生命的,公司將會一次性補償其二十個月的綜合薪資作為喪葬撫恤金,沒有家屬子女的,其雙親將會由公司養老送終,有家屬子女的,為保證其家屬子女的健康成長,公司將會自保安犧牲之日起,將以保安部所有保安的平均薪資,當做撫恤金髮放給其家屬,連續發放十五年,並為家屬提供就業名額,並免費向其子女提供接受教育的機會…」
話說完了,沈恪低頭喝了口水,抬起頭,就發現了目瞪口呆的三人,這才敲了敲桌子:「怎麼了?怎麼都是這個表情?!」
祿喜首先反應了過來,原本發黃的面孔泛起了潮紅,嘴皮子也抖動著:「老…老闆,這,怎麼才能加入保安部吶?!」
劉學海和丘四也猛地回過神來,兩人四個眼睛亮的如同小燈泡兒:「是啊,老闆,怎麼才能加入保安部?」
輕輕抿了口熱茶,沈恪瞅了眼祿喜,心想這小子的馬屁拍的很不到位啊,老闆我渴的要死,你給我搞了杯開水過來,這是讓我更加的渴呢還是打算燙死我呢?
「你們想當保安?!」
「想!!」
看著異口同聲的三人,沈恪從口袋裡掏出筆記本,打開:「保安原則上不直接對社會,也就是公司外招聘,而是從公司內部的員工當中進行選拔,第一點:公司的利益高於一切!第二點:絕對的忠誠,要拿出替我擋子彈的勇氣,因為你死了你全家都由我養著,可我要死了的話,就沒人給你發工資了!第二點:絕對的服從,哪怕我讓你們去跳黃浦江,你們也要給我跳下去!第三點:就是訓練任務和技能熟悉。訓練任務達標的,將會漲一級工資,後續我會制定詳細的訓練任務…」
劉學海沉默了,隱晦的看了眼丘四,卻發現對方正盯著祿喜,身軀一震,也看向了滿臉蒼白的祿喜,彷彿對方突然由公豬變成了貂蟬,還是赤著身子一絲不掛…
祿喜的臉色很白,可以說是白的有些怕人,兩顆不大的眼眶裡,漆黑的眸子盯著沈恪,射出意味莫名的視線…
望著面前神色迥異的三個手下,沈恪彷彿也想到了什麼,瞪著清澈透底的目光,射進了祿喜的眼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