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消息與壞消息

顧婉晚無力的沿著街角的牆壁滑落，天色漸漸暗下，她迷茫的瞪大著眼睛看著街道上撐著傘擁擠的人群，漸漸的散了，華燈初上籠罩著迷離的夜，什麼都看不真切，積水的馬路倒印著這座城市的繁華，卻顯得那樣寂寥而孤獨，即便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卻依舊與自己格格不入，融入血脈的冰冷讓她緊緊環住了自己，狼狽的她像個失魂的拾荒者，沒有方向沒有目的。

突然電話的吵鬧聲將她的的神智給拉了回來，顧婉晚像是抓到了最後一顆救命的稻草，握手機的手都在巨烈的抖動，直到向陽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平穩的傳來，她冗長的舒了口氣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淚水混合著雨水分不清楚：「小陽，你去哪裡了？」

「姐，我回了一趟老房子，下雨了，老房子都被雨水給衝垮，荒蕪得像是另一個世界……」

「你在小鎮上的電話亭里？你在那裡不要走，我去接你！」顧婉晚好不容易攔了量taxi趕去了曾經一家人住過的小鎮子，顧向陽果然在小鎮的電話亭里等著她。顧婉晚走下車，伸手去牽向陽：「小陽，跟我回家去。」

顧向陽固執的甩開她的手，低著頭沉默了良久，才說：「那裡不是我們的家，姐，那裡不是，我們早就沒有家了！」

顧婉晚將弟弟抱在懷中搖了搖頭：「有小陽的地方就是家，只要小陽好好活著我就能好好活著。」

「姐，爸爸死了，媽媽也放棄我了，我活著對所有人來說就是個累贅，還一直連累著你，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顧向陽抬頭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放棄我好嗎？」

「不！！」顧婉晚喊得歇斯底里：「不！小陽會好起來，以後要讀書，還要娶妻生子，還有好多好多年。姐姐很自私，明明知道活著很痛很累，還要小陽一起陪著。可是我希望小陽能原諒我，只要有小陽在，再苦再痛再累也會有人一起分擔，能不能……能不能陪我一起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顧向陽妥協的嘆了口氣：「姐，早點找個好男人嫁出去吧。」

顧婉晚失笑：「怎麼辦？姐這輩子可沒打算嫁人啊，走吧，咱們回家去，相信姐，姐是無敵的！」

那故作堅強的笑讓顧向陽漸漸濕了眼眶，在顧婉晚的勸說下，顧向陽回了醫院繼續接受治療，他睡著了，臉色很蒼白，長卷的睫毛與精至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就像個瓷娃娃，那麼脆弱，一不小心就會破碎。她守著弟弟一個晚上，沒能好好的休息，直到陽光穿過窗帘灑下斑駁的光。

「顧小姐，能否出來一下？」護士小姐輕輕的走了進來對她說。顧婉晚在弟弟額間印了一吻替他蓋好被子走了出去。

走進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顧婉晚總覺得無比沉重，主治醫生叫方畢宇，看上去四十齣頭，人很慈善：「顧小姐坐吧，關於你弟弟的情況，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