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鬼難纏
「白痴,虧你在酒坊混了那麼多年,難道就看不出來,那小子從頭到尾都在玩你嗎?就你那點手段,就算是再賭幾盤,也都是輸。」
六哥指著胡三的鼻子痛罵了幾句,他氣的胸膛起伏不斷。一雙眼睛帶著陰鷙,望著雲清盯著他彰顯的冷漠的小臉,他面色上流露出來幾分的猙獰,端起來身旁的茶杯,淡然的抿了一口茶,六哥手指彈了彈,彈落身上的衣服沾染的灰塵,緩緩的站了起來。
「六哥,要親自出手?對付那小鬼?」
被六哥一巴掌抽的有些蒙圈的胡三,捂著腫起來的腮幫子,望著六哥修長的背影,一步步走向那桌前,恍如是見了鬼一般的瞳孔不斷地收縮。
「六哥,要出手了!」
周圍的看客,見到面色略微有些病太蒼白的男子動了,一個個與同著胡三一樣,露出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神色。
六哥名為周六,在這七星鎮非酒修者的賭客之中,有著不小的威名,至今賭酒六百四十二次,勝六百四十一次,據說那一次的失敗,是因為他與同一名酒修者斗酒,酒修者的特殊對於酒氣、酒獸有著一般人無可比擬的天賦,周六輸的到是不怨,那一次的失敗也可以忽略不計,這也就是說周六至今賭酒的勝率,在非酒修者的賭客之中可謂是百分之百,從未嘗過一次的失敗。
需要知道,賭客一般情況下,都是輸的多贏得少,很少有人能夠靠著斗酒為生,然而這周六卻是這極少數人中的一員,他的斗酒水平出神入化,依靠著斗酒完全可以給他自己一個富裕的生活,但由於周六斗酒技藝太過精湛,為了怕他引起來賭酒坊的不公平,造成賭客流失,故此酒坊特地規定,周六每日只能夠賭酒六次來約束他,也正因為此,賭酒坊的人送了他一個外號叫「六哥!」
「小子,你很不錯,那胡三不是你的對手,輸給你倒也是不怨,六哥在這賭酒坊混跡了那麼長時間,你是第一個讓我驚訝的小鬼,胡三雖然技術不怎麼樣,但是畢竟是老手了,還是有些本事的,你初次接觸賭酒,便是如此輕易的把他給打敗,有六哥當年的風範,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陪六哥玩一把?」周六笑眯眯的把玩著手指上的玉板指,雙掌壓在桌子上,身子微微的前傾,饒有趣味的望著少年問道。
「嘖嘖……沒想到六哥,會對一個孩子出手,這要傳出去,怕是會震驚整個賭坊吧!」賭坊之中的賭客看到周六再度的出手,圍攏了過來,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哪方的人物,值得六哥出手,當看到周六出手的對象,竟然是一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鬼的時候,一個個恍如是見了鬼一般,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要我說,這六哥之所以放下身份對那小鬼出手,只怕是看到人家的小女朋友長的精緻,管不住自己的傢伙了吧?不過,話說來,那小鬼看起來一幅窮酸的模樣,他的那個小女朋友長的還真是精緻得不像話。」看客中有人唏噓,滿是笑意的調侃說道。
無視周圍噪雜的言論,雲清望著眼前的周六,面色有些冰冷,這個傢伙竟然敢打薇兒的注意,是他所不能饒恕的。心底對於周六,並沒有什麼好感,故此雲清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哦,那我問一下你究竟想怎麼玩?今天我玩的夠多了,不想再繼續無聊的玩下去了。」雲清挽著雙臂,絲毫不怯弱略帶挑釁的與同著周六對視。
周六感受到少年目光中的挑釁,心頭微怒,他在這賭酒坊什麼身份?別人見到他的挑戰,逃都來不及,更別說是主動挑釁了,然而今日他卻被一個十多歲的小鬼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明目張胆的給挑釁,這讓周六心頭窩火,他拂袖冷哼了一聲,掏出來一張紫色的卡片,放在了桌子上。
「這張卡之中,有一千枚金幣,是我這些年在酒坊,贏得所有的錢財,小兄弟既然是嫌無聊,那我周六陪你玩個刺激的,就賭這一千金幣,你看怎麼樣?」
周六笑眯眯的看著少年清秀的臉龐,語氣淡然的說道,像是這一千枚金幣他根本沒有看在眼中一樣,縱橫了賭酒坊那麼長時間,周六還是有那麼些自信的,儘管雲清剛才的表現很驚艷,但是他卻並沒有放在眼中,再怎麼說對方不過是一個小鬼頭罷了,他六哥的稱號又不是白叫的,這一千枚的金幣,他怎麼拿出去的,他就有把握怎麼拿回來。
「一千枚金幣?」
「嘶……」
眾人望著那一張紫色的卡片,不由得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千枚金幣!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資產啊!相當於一個酒保階層,將近半年的收入,周六一下子拿出來那麼多的金幣開賭,無疑在眾人的心頭掀起來千層的巨浪,這未免玩的是有些太大了,這些賭客的呼吸不由得是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在場的看客知道周六脾氣的,明白周六被眼前這個小傢伙激出來了怒火,要玩真格的了,那一雙雙的目光,幸災樂禍的盯在少年的身上,他們都明白六哥如果動了怒,這個小傢伙無論是多麼的天資聰慧,都要輸到連褲衩都不剩,畢竟六哥可不是胡三那種級別的傢伙可以比較的。
「一千枚金幣?!」
進入到賭坊,轉悠了一圈,方才發現雲清的莫迪與同木匠家的兒子牧漁,見到雲清正在與人賭酒,兩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想過來嘲諷幾句,於是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臨近的兩人,聽到周六報出來的賭資,嚇了一大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一千枚啊!那麼巨大的數量的錢幣,莫迪和牧漁,連想都沒有敢想過,然而今天在賭酒坊,卻是有人願意用一千枚金幣,跟一個他們眼中的廢物賭酒,這讓他們的小心臟有些承受不起如此不可思議的消息,呼吸不暢的差點窒息過去。
那紫色的卡片,甫一出現,令的在場一個個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油條,都是齊齊色變,然而身為這場比斗主角之一的十四歲的少年,卻是表現的超越了他這個年齡段應該擁有的鎮定,他黑色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紫色的卡片,眼中流露出來一絲的詫異,接著整人便是回歸到了平靜。
眉頭輕微的一挑,在眾人的注視下,少年摸挲了一下下巴,眼角微動,有些無奈的說道:「到是挺有意思的,這麼刺激的遊戲雖然我很心動,但是抱歉,我身上加上籌碼一共才有一百五十多枚金幣罷了,沒有辦法與你進行這場豪賭。」
說著雲請將,薇兒先前給他的那張灰色的卡片從布搭包裡面拿了出來,還有剛才換取的十枚金幣籌碼,以及他贏得那些胡三的籌碼全部堆積在了一起,放在了他身前。
「噓……」
場面瞬時間的寂靜了下來,一雙雙的目光,驚詫的盯著少年那一身補滿補丁的破爛衣衫,似乎是很奇怪看起來如此窮酸的孩子,竟然會擁有如此多的金幣。
「一百五十多枚金幣?怎麼可能?就算是伊少爺或者是烏小姐我們塔瓦小鎮兩位酒保的公子、明珠,平時的零花錢也不過是十幾枚金幣罷了,這個廢物身份低賤的奴隸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多的金幣?對……對了,這傢伙一定是為了在薇兒小姐的面前炫耀,故此才會帶薇兒小姐來賭酒坊,賺夠了面子,可是他又沒有錢,不敢賭,怕被戳穿,故此才會拿出來那一張灰色的空卡,說自己的錢幣不夠,給自己找台階下。」
莫迪像是想通了什麼,望著人群中萬眾矚目的少年,嘴角流露出來一抹的冷笑,喃喃道:「雲清你還是那麼的虛榮,真以為你自己還是當初那個我們塔瓦小鎮精彩艷艷的天才嗎?既然你這麼喜歡享受眾人的注目,那今天我就好好的讓你享受一番,也怪你倒霉,誰讓你碰到我莫迪呢?天才?我呸……」
少年手指交叉在一起,笑眯眯的盯著對面面色略顯蒼白的周六,兩人的目光交接,各自的目光之中,都蘊含著一絲的玩味。
「他撒謊!他的那張卡里,根本就沒有金幣,他是我們小鎮的,我認識他,他的身份是一個奴隸,靠著種著酒保長家的一畝田,還有幫鎮上的客棧打雜,才維持生計的,哼~一個連三餐都吃不飽的傢伙,怎麼可能擁有一百五十枚的金幣呢?大家可不要被這個虛偽的傢伙給騙了。」
在氣氛寂靜的時候,忽然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頓時間人群的目光一道道,注視向了人群中那一道瘦小的身影,感受到眾人的注視,莫迪小臉上置泛起來一絲的得意神采,望著雲清的目光帶著幾分的譏諷。
」奴隸?種地?打雜工?哈哈哈~笑死我了,什麼時候這酒坊裡面,那些卑劣的奴隸竟然也可以進來了?那些傢伙還有閑情上這裡來,每天的飯都吃不飽?我說么,這小鬼頭一身衣衫破破爛爛,怎麼會有一百五十枚金幣,那麼龐大的金額,原來是在忽悠我們,該死的差一點被這小鬼頭給耍了。」
「要我說,我們應該給酒坊提一個建議,奴隸與狗不準入內,哈哈哈哈~」
得知了雲清的身份之後,周圍的看客望著少年清秀的小臉,發出一陣的鬨笑,那一雙雙的目光再盯著少年像是在盯著一個滑稽的小丑一樣,露骨的怒罵,不加絲毫的掩飾,一聲聲宛如是一根刺一般,扎入進少年的心海。
莫迪笑了,他很開心的笑了,他似乎很是享受,那曾經的天才,被眾人謾罵的場面,似乎只有這樣他曾經在少年身前的自卑,才會得到絲毫的慰藉。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少年羞怒的表情,然而令的莫迪有些失望的是,少年只是身軀微微的顫抖了一下,那張清秀的小臉,漠然的望著那一張張醜惡的嘴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