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蒙學院
「雲清哥哥,該走了。」
小鎮,霧靄繚繞,薄霧朦朧之間,一個精雕玉琢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破舊的小院前,秀氣的香肩挎著一個布搭包,少女掂著腳尖,翹著腦袋往著院中探了探,聲音悅耳如同風鈴般的響起。
「爺爺……走了……今天的酒魂儀式檢測,學院規定的每一個人學生,都是要帶著家長去。」雲清站在一間罅隙的房門前,隔著花花綠綠儘是補丁的門帘,聲音柔和的對著屋中的雲中鶴說道。
哐當……哐當……
屋子裡面,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雲清的爺爺睡眼惺忪的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他身上滿是酒氣,一張老臉像是摸了腮紅一般,紅的如同是猴屁股,絡腮鬍子雜亂無章盡顯邋遢,雲中鶴顯然還沒有清醒,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
雲清有些憂慮的看著爺爺,略有些埋怨的道:「爺爺,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把席敏奶奶打回來的米酒全部喝光了。」
一頭頭髮沒有梳理,凌亂的像是鳥窩一般,雲中鶴咧嘴笑了笑,滿是醉意的說道:「小清哈,你別說,席敏那老婆娘的酒,釀的還真不賴,昨天你爺爺就想只喝一點,但最後一時沒忍住,嗝~就全喝光了。」說著雲中鶴不由得打了個酒嗝。
雲清默然不語的搖了搖頭,雖然是有些埋怨,但是面容上更多的則是對於老者的關心,他沉吟了一下乖巧的說道:「爺爺,要不然今天的酒魂覺醒檢測,你就不用去了,小清自己也是可以的,你在家好好休息。」
雲中鶴聞言,略顯恍惚的神情突然變得少有的嚴肅了起來,他語氣微冷卻是不容拒絕的道:「今天爺爺必須要去。」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於僵硬,雲中鶴緩了一口氣,柔和的對著雲清道:「爺爺還活著,別人家的孩子都去了,爺爺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自然也是要去的。」
雲清聞言,有些感動的望著老者,他幼小的心靈暖哄哄的,只感覺自己爺爺的一句關心,這些年受的苦都值了。正當雲清情緒沉浸的時候,這時候院外的小薇兒的催促聲音再度的傳來,雲清看了看天色知道快到上課的時間了,今天是酒魂覺醒的大日子,他可不敢耽誤。
「爺爺,待會兒你和瓦特叔叔一起,我和小薇兒先去學院,在星羅廣場等著你們……對了,桌上面還有些吃的,等會爺爺別忘了吃。」雲清匆匆的交代了幾聲,便是拿起來一旁的布搭包,慌慌張張的離開了小屋。
桌上有一個缺口的破瓷盆,盆子上面心細的蓋上了一層紙糊保溫,雲中鶴渾濁的雙眼望著那桌上雲清給他留下來的飯菜,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撩撥了一下額前蓬亂的髮絲,雲中鶴望著雲清的背影,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的愧疚。
「小清對不起,是爺爺沒用,辜負了你父親母親的囑託,沒有照顧好你,這些年讓你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遭受了太多的罪,可是沒有辦法,爺爺也是身不由己,爺爺只是想讓你好好的活下去僅此而已罷了。」
雲中鶴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深深的愧疚與同自責,這一瞬間這個被稱為雲之國的精神領袖,曾經力挽狂瀾挽救一國的藥酒王又蒼老了幾分。
蒙學
又名「初學」。這個學堂是國家開立的,按照法文條令,每一個地方只要是人口過百,都必須開設一處蒙學,這蒙學又被稱作啟蒙教育,按規定每一個孩子不論什麼身份在十歲的時候參加第一儀式酒器覺醒,如果體內出現了酒器,就可以在十歲到十四歲之間都可以在這裡免費學習。
這是各大帝國選區人才的一種方法,要知道一旦酒器覺醒,在十歲到十四歲之間,是天元大陸有資格成為酒修者的每一個孩子一生最為重要的時刻。
第二儀式,通常根據孩子的意願,準備覺醒儀式,一般情況下的孩子通常都是選擇十三到十四歲之間覺醒酒魂,這個原因是因為,給予孩子們熟悉自己酒器的時間,再是由導師傳授給每一個擁有酒器的孩子,最為基本酒修者原理,幫助他們打好基礎,要知道無論是哪一行業,根基是尤為重要的,深厚的根基可以支撐你走的更廣、更遠。
塔瓦小鎮的蒙學堂是在小鎮的西街幾處閑置的房屋裡面,塔瓦小鎮地處偏僻,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比較貧窮,故此這蒙學堂相比著其餘的村子,也是比較窮酸。
酒魂覺醒相當於畢業儀式,按照每年蒙學的規定,都是由每個班級的導師,給自己即將要參加酒魂測試的學生上完最後一堂課,然後按照導師抽籤的順序,每一個班級依次參加酒魂覺醒檢測。
參加酒魂檢測,是關係到每一個孩子,是否成為酒修者的最後一個關卡,故此每一次酒魂覺醒的時候,每一個蒙學院的家長,都會受到學院的邀請參加。由於,孩子有一趟結業課,而酒魂儀式,是在結業課之後的緣故,故此只要家長在酒魂檢測前到達星羅廣場便可,也因此雲清才會不等爺爺與薇兒先行一步。
「雲清哥哥,你一路走來都是悶悶不樂的,是在想什麼事嗎?」
街道上,一對少年少女挎著相似的布搭包,在行人接踵的街道邊行走著,一路上雲清心頭總是有些不安的情緒縈繞,整個人一直是沉著個臉,小薇兒察覺到了雲清的異常,漂亮的眸子微微的轉動,有些好奇的問道。
身旁的小薇兒,一身紫色的長裙,俏臉稚嫩,身上散發出來那種若有若無宛如冰蓮的氣質出塵、飄逸,很難想象一個不過十三歲的女孩,竟然會有如此超然脫俗的氣質,這份氣質難怕是一些王族的子女也難以比擬,如此的少女,假以時日,不難想象豈會如何的絕代傾城。
雲清有些恍惚,望了一眼身旁的小薇兒,感受到少女眼中的那份關心,溫柔的揉了揉少女的秀髮,平復了一下不安的情緒,淡淡的道:「我沒事,薇兒你不用擔心,可能是馬上要離開學院了有些不舍吧!」
薇兒歪著腦袋想了想,優雅的點了點頭,微微的思索了一會,從香肩上搭著的布搭包裡面,取出來一塊晶瑩的月牙形的玉墜,在雲清好奇的目光下,薇兒略顯羞怯的把玉墜遞硬塞到了雲清的手裡,「雲清哥哥,這是薇兒送給你的畢業禮物,預祝你今日依舊光彩奪目,不許拒絕。」
說罷,薇兒吐了吐俏皮的香舌做了一個鬼臉,似乎是害怕雲清會拒絕她的好意一般又或者是因為羞怯,她突然加快了腳步,撇了雲清好遠。雲清望著薇兒俏麗的身影,手掌撫摸著那晶瑩的如同月牙一般的項鏈,眸子中泛起來一道的漣漪,那項鏈握在手中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從那項鏈裡面,隱隱約約有一道道涼氣湧出,雲清體內的酒器,突然間的輕微顫了一下。
「這項鏈,似乎不是凡物。」
雲清清秀的小臉微微的一皺,望著薇兒的背影,有些好奇的喃喃自語「薇兒到底是什麼身份,她所擁有的卓爾不群的氣質,絕對不是一般的人家子女可以擁有的,還有這項鏈能夠引得酒器共鳴也不是凡物。」
小薇兒全名是雨薇,三年前雲清陪著老劉頭,去流川河河裡打魚,遇見了一張木筏,那木筏上面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正是如今的雨薇,那時的小薇兒像是遭受不到了某種不好的遭遇狼狽不堪,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雲清忍不住心軟,就把雨薇帶回了自己的家中。
雲清家的情況,本就是家徒四壁飢一頓飽一頓的,養活他和爺爺都是問題,更何況是再平添上一個人口,無疑是對於雲清這般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雲清卻是倔強,小小的年紀硬是打了三份工扛起來了家裡的負擔,可是儘管這樣也只能夠暫時維持家裡的溫飽罷了,時間一長也就不行了,畢竟在天元大陸奴隸的勞動價格太過的廉價了。
大概是堅持了半個月的時間,直到雨薇的身體康復,雲清家徹底的陷入了絕境,貧困的連鍋都無法揭開。正當雲清一籌莫展的時候,正好瓦特叔叔,也就是如今塔瓦小鎮上有名的鐵匠,來到了小鎮,他有著一手打鐵的好手藝,很快便是在小鎮安居了起來就居住在雲清家隔壁,後來瓦特見到小薇兒漂亮、可愛,也知曉了雲清家的情況,瓦特就提出了收養雨薇的想法,當時的雲清並沒有妄自做決定,而是詢問了雨薇,之後一切順利雨薇被收養進了瓦特家中,而雲清和爺爺也得到了瓦特短暫的救濟,撐了過來。
回想起來往事,雲清不由得是自責,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每每回想起來他幼小的心靈都有些發堵,想想如果當初他有些本領的話,也不用讓雨薇被人領養,也不用讓爺爺跟著他受苦,這一切都終究是歸咎於他太無用了。
「我一定要成為酒修者,進入到柳元學府,只有這樣我才可以讓爺爺不再跟著我受苦,不用再當別人眼中如牲畜一般的奴隸,被人鄙夷。」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影紛紛,雲清握著幼小的拳頭,眉宇間寫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