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斷的出道戰
等待並沒有花上太長時間。在趙凡為自己倒上第四杯茶的時候,他要等待的人,終於來了!
當田伯光踏著夕陽的餘暉走進茶棚里的時候,趙凡一眼就認出了這名採花大盜,然而此時此刻,這位「萬里獨行」的狀態卻似乎並不太好,整個人看上去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他身上的華服已經變得污濁晦暗,頭上的髮絲也已沾滿了灰塵。因為長時間得不到休息,他的雙眼之中布滿了血絲,甚至他呼吸的聲音也有一些怪異,依趙凡估計,很有可能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看到田伯光這如此可憐的模樣,趙凡不禁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輕笑。
「哈,不作死就不會死,為什麼就是不明白?」
來自前世的戲語,對於趙凡來說不過是一種有趣的說詞,但聽在田伯光耳中,卻是毫不留情的嘲諷。
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的田伯光驀然轉過頭來,雙目凶光暴綻,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位平凡無奇的年輕人,咬牙切齒地吐出冷冷的威脅。
「小子,你說什麼?」
「唔,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面對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採花大盜,趙凡臉上不見絲毫的緊張,仍是一臉若有若無的戲謔微笑。
「田兄,崔三哥的追命腿,你覺得滋味如何了?」
「什麼?」
聽到趙凡的話,田伯光不由面色大變。本來滿是怒氣的臉上,赫然在轉眼之間掛上了几絲驚懼之色。
「你到底是誰?!」
田伯光猛然間一個閃身拉開距離,隨即手按刀柄,厲聲質問起來。
這實在不怪他如此驚恐,因為短短几日以來,趙凡口中的那個名字,早已成為了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一切的起因是在半個月前。
由於武功不錯,輕功更是不俗,田伯光長久以來都沒有遇到過什麼像樣的危機,即使被正道高手屢次圍捕,也能靠著輕功逃出生天,在江湖上逍遙至今。
或許是過往的戰績給了他太多信心,讓他變得有些自我膨脹,行事不免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可惜,這個世界並不是高手寥寥的「笑傲江湖」位面,而是強者層出不窮的「群俠」世界,以田伯光這種程度,還遠遠不足以自傲,稍不注意就會惹惱不該惹的人物。
半個月前,田伯光在大宋國兩浙東路連犯三樁大案,甚至驚動朝廷。刑部總捕朱月明大為震怒,立刻發下公文,觸動四大名捕,務要將田伯光捉拿歸案。
接下這個任務的,是四大名捕之中排名第三的——「追命」崔略商!
憑藉舉世無雙的追蹤術和天下少有的輕功,追命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在徽州一帶追上了田伯光。兩人交手不過五招,田伯光賴以成名的「飛沙走石十三式」便被三捕頭的「追命十三腿」轟得潰不成軍,只能靠著輕功一路向西逃竄。而在這數日的逃亡生涯之中,田伯光更是發現,只要自己在任何地方停留超過半個時辰,那個該死的捕快便會如同吊靴鬼一般追上來,無論怎樣都甩之不掉。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短短几日之間,兩人的交手更是沒有什麼目擊者,絕不至於在這麼短的時間便轟傳江湖。然而此時此刻,在這樣一處郊外的茶棚里,從一名無論怎麼看都平凡無奇的青年口中,竟然說出了「崔三哥」這個稱呼,田伯光頓時警覺起來。
只見他腰身微沉,手按刀柄,全身內力已經瘋狂運轉起來。即使刀未出竅,一股凌厲刀意亦隨其動作自然透發,只要情況稍有不對,連環快刀便將立刻出手,將眼前的青年分屍當場。
這一刻,田伯光終於閃現出作為一名高手應有的風範。雖然受了不輕的內傷,但他就彷彿受傷的野獸一般,遠比任何時候都更凶、更狠,也更加可怕。可以說,田伯光雖然因為受傷實力稍損,但其戰鬥力,卻絕對是一生中最為強橫的時刻!
不過那又如何?就是這樣才好,不是嗎?
「唔,不錯的殺氣。」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趙凡看著田伯光點了點頭。
「只有這樣,才配作為我出道之戰的對手!」
「大言不慚!」
聽到如此狂言,田伯光不禁勃然大怒。轉眼之間,便已抽刀在手。
「配不配,試過才論吧!」
怒喝聲中,田伯光全力出手!轉眼之間,只見刀光暴長,刀氣怒張,赫然形成七八道湍流龍捲,筆直向著趙凡狂涌過去,路線上的杯盤桌椅等一切障礙,赫然完全不能抵擋這一刀之威,只在頃刻只見,便被刀光絞成粉碎!
在田伯光手中,狂風刀法就確實有著狂風一般的可怕威力,即使是早有預計的趙凡,仍驚訝地發現,自己原來還是低估了對手,不由得擊節讚歎起來。
「唔,來得好呀!只看這一招『風捲殘雲』,田兄的刀法就絕對不俗,即使比起當年威震苗疆的『一刀千里』莫三給給,也只在伯仲之間了!」
趙凡如是說道,不過,面對如此刀勢,趙凡卻仍是夷然不懼,只見他腳下猛點兩下,整個人已帶著身下的凳子一起,筆直倒退出三丈之遙,隨即一個翻身直立,身下的木凳已被抄在手中。
「看我的——破!」
趙凡自信一笑,手中內力疾吐,區區木質的凳子頓時承受不住,轟然爆碎為數十塊木碎,如同點點飛星,向著田伯光劈頭蓋臉籠罩過去。
注滿內勁的木塊,非同尋常家什,強大功力的加持之下,穿金洞鐵絕非難事,即使以田伯光的功力,也絕對不敢硬抗如此攻擊,說不得,只能暫且剎住腳步,刀身急旋,化作如盾刀光,正是「狂風刀法」之中,最具守勢的一招——惡風旋!
噹噹噹噹——頃刻之間,只聽連串金鐵交鳴之聲,田伯光不愧是當世傑出的快刀手,竟在幾個眨眼的時間之內,便將數十木塊盡數格開,余勢不休的木碎激射四方,竟將茶棚一角的支柱當場轟塌,竹制的屋頂頓時傾斜垮塌下去,盡顯武林高手的強勁實力!
不過,輕鬆擋下一輪攻勢,田伯光臉上卻沒有半絲得意。因為就在這短短時間之內,本應處於守勢的趙凡,已經趁此機會反守為攻。
「接招吧!」
為了炫耀功力,趙凡特地暴喝一聲,等到田伯光注意這邊,這才在對方凝重的眼神之中猛然出手。
剎那之間,嫁衣神功第四層全力運轉,海量內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到趙凡手中僅余的一根凳子腿之中,竟令這毫不起眼的木棍,隱隱帶上了些許金色的微光,然後,化作一道平地驚雷,當胸直刺而出!
快、准、狠!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它的奧妙。雖然只是任何劍法之中都有的一招「白虹貫日」,然而在嫁衣神功的推動下,這簡簡單單的一刺,就有著不容忽視的可怕威力。
知道敵人厲害,田伯光不敢怠慢,立刻鼓起全身力量揮刀硬接。然而一拼之下,田伯光滿含勁力的一刀,竟赫然被這木棍「鏘」一聲彈開,除了在凳子腿表面留下一道深入數分的刀痕之外,竟沒能對這一擊造成任何阻礙。
「怎麼可能?!」
一刀無功,田伯光赫然發現對方的功力竟然比自己還高,一時間不由震撼莫名。
然而此刻兵凶戰危,根本無暇多想,田伯光猛一發狠,腳下退後同時,手中連環快刀瘋狂斬出,頃刻間已在木棍上連斬三十餘刀,竟是打定主意,決心以數量破質量,定要接下這大巧不工的一擊!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絕對沒錯。連環三十多刀之下,趙凡的劍勢雖然仍能保持不變,然而手中的木棍卻終究非是神兵利器,在田伯光連環重斬之下,頓時變得破破爛爛,再難容納趙凡的強橫內勁,登時爆散為無數煙灰。
「不能破招,那便破劍?嘿,當真是好想法……」
眼看田伯光長刀再展,就要削到自己的手指,趙凡可不打算試一試自己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有多熟練,當即毫不猶豫身形暴退,只是臉上卻是絲毫不見氣餒。
在他心中,田伯光故意劈碎木棍的做法,倒並不是什麼耍賴的行為,反而讓他頗有些沾沾自喜。
畢竟,想想看吧,能夠被人針對兵器作出克制,那都是什麼角色才有的待遇?
——在趙凡充滿了幻想作品的記憶之中,上一個被人把劍弄沒才輸掉的大咖,那可是《霹靂神州》的劍聖柳生劍影!
雖然此刻趙凡並非身處霹靂苦境,而是群俠世界,面對也不是軍神源武藏,而是田伯光這種小角色,但提前享受到如此的「高手待遇」,依然讓趙凡頗有些得意,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正準備再展攻勢的田伯光卻不知道穿越者腦中的想法,看到趙凡突然露出詭異笑容,頓時心中一緊,只怕對方有什麼陰謀,不禁攻勢一頓,首先抽刀自保再說。
然而讓他納悶的是,趙凡竟似乎只是單純的退開,一直遲遲沒有什麼動作。直到他看到趙凡掠過之前坐著的所在,將地上的鐵匣子抄在手中,田伯光才「恍然大悟」,自以為明白了趙凡的用意。
「怎麼?終於準備動兵器了嗎?」
田伯光冷笑著持定長刀,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只看剛才這小子那一擊之力,就知道此人絕非等閑,而一旦他用上兵器,其戰鬥力絕對要再度暴增,由不得田伯光不慎重以對。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趙凡竟然並沒有開匣取兵,反而一甩背繩,將長匣負在背上,然後輕嘆著搖了搖頭。
「田兄,你不要自作動情呀。」趙凡伸出一根手指,極為欠扁地左右擺動了幾下。
「誠然,你的刀法就相當不俗,但要我動用背上這件寶貝,只是如此仍有些不夠。」
「哦?是嗎?」被人如此輕視,田伯光怒火更盛,臉上卻是完全冷了下來,「那你背上這玩意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離開啰!」趙凡卻彷彿完全看不懂對方的臉色一樣,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仔細想想,以田兄這樣的身手,似乎還不足以襯托我的出道之戰。更何況,此地太過偏僻,連個人影都沒有,即使我把田兄狠狠地轟敗,也根本沒有人知道,因此我覺得,還是早一點離開比較好。」
「放你的屁!」田伯**得七竅生煙,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想走,先問過爺爺的刀再說!」
「不,我想我應該沒這必要。」趙凡看著怒火中燒,殺氣凜然的田伯光,輕輕搖了搖頭。
「因為在你攔住我之前,你還要先問過一個人。」
「哼?!老子要問過誰?」田伯光冷笑著說道。
然後,下一刻,一個聲音隨即在背後響起。
「當然是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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