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屈的意志
莫鷹綁起雙手吊在刑架之上,幾千道奴隸目光在注視他,那些眼睛里找不到分毫的憤怒或同情,唯有恐懼和膽怯。莫鷹心裡一陣悲涼,沒有知己,沒有朋友,沒有同類,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
老師說過:偉大的道路註定是孤獨的,今後的路可能會更漫長、更艱難,只有活著,才有未來!
鞭刑,可怕的刑罰。鞭刑使用特製鞭子,由變異人親自執行,哪怕強壯的公牛,也承受不了幾鞭!
一百鞭啊!
整整一百鞭啊!
從沒有奴隸受過如此嚴酷的鞭刑!
這就相當宣判少年死刑,而且是極其殘酷的死刑!
莫鷹心裡沒有絲毫恐懼,他望著火刑柱上的焦黑屍體……老師的信念,由我繼承,請與我同在吧!
一個遍體棕黑長毛的變異人走出來,雙臂過膝,身體魁梧,猶如一頭猩猩。這是72號奴隸營的副隊長毛魁,專管刑法殺生,不知多少奴隸,死在了他的手裡。奴隸的眼裡,黑角是殘酷的暴君,毛魁是冰冷的死神!
「賤奴們!「
」給老子睜大眼睛看好了!」
「這就是對吾主不敬的下場!」
「吾主是仁慈的,吾主是偉大的,否則你們這些骯髒的生命又怎麼能活到今天?」
眾奴隸跪地磕頭,萬分誠懇讚美著統治者的慈悲。
毛魁陰沉著臉,滿目怨毒兇橫。今天奴隸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黑角自然首當其衝,他也難逃其責啊!怪這些奴隸,都怪這些奴隸!如果不是他們,他還是奴隸營的副隊長,如果不是他們,他就可以……
毛魁痛苦而又懊惱,當見到準備受刑的瘦弱奴隸少年時,毛魁似乎找到一個宣洩憤怒的工具,一條2米刑鞭,無情的落在奴隸身上!
「一!」
「二!」
「三!」
每一鞭子都像被砍一刀。
那火辣辣的裂痛似電流傳遍全身,幾乎超過神經的承受極限,讓人要當場暈過去。
但,莫鷹緊要牙關,讓自己清新,不能暈,因為暈去去,或許就醒不來了!他的血仇未報,他的夢未實現,不能死,不能死!非但不能暈,非但不能忽略疼痛,更要以十倍百倍清醒來面對。
他要記住這痛!
他要記住這恨!
他要記住這恥!
他要記住變異人醜陋的嘴臉!
他要讓這一切都揉進靈魂里,終有一日,終有一日……千倍、萬倍償還回去!
毛魁覺得不可思議。
普通奴隸三兩鞭就會被打暈,十幾鞭往往就會被打死!
這個奴隸到底是怎麼回事?竟有如此強大的生命力?!
毛魁獰笑起來:「你的命很硬?老子今天偏要打死你!」
啪!
莫鷹感覺到鞭子上釋放出來的電流,渾身不禁抽搐痙攣,心臟在一瞬間,驟然失去活力!
正是一剎那間,莫鷹感覺身體里某一扇門被打開,胸腔有一股火焰在噴涌,從瞳孔深處釋放出淡淡金光,心臟加速劇烈跳動,猶如高昂的戰鼓,讓暖流迅速傳遍渾身,快速傳遍四肢百骸,本來虛弱的身體被灌進一股力量,猶如久旱逢甘雨的焦裂大地。
「啊——!」
莫鷹仰天長吼,那聲音與奴隸受刑時的慘叫截然不同!
其中摻雜太多東西,悲傷、憤怒、仇恨、信念、瘋狂,讓毛魁汗毛倒豎……想起兩年前的一次集體狩獵,變異人獵殺一窩獅虎獸,最後一隻雄獸臨死前就發出了這種吼聲,本來奄奄一息的雄獅獸,突然發狂一樣掙脫獵網,連續撕碎了九個變異人!
對,一模一樣。
正是這種感覺!
少年身體里居住著一頭瘋狂的野獸?
少年身體里沉睡著一股狂暴的力量?
可是,這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奴隸……一定是想多了!
「九十九!」
「一百!」
奴隸少年的胸口、後背、大腿,全都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好肉,正一動不動掛在刑架上。
死了么?
毛魁剛想去檢查。
莫鷹緩緩抬起頭。
嘶!
變異人退後兩步,倒吸了口涼氣,有一種心臟驟停的感覺,好像忽然掉進冰窟,好像被致命毒蛇凝視,心裡泛起一絲恐懼!
這眼神太可怕了,這奴隸絕對是與眾不同的……殺掉,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不過毛魁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傷太嚴重,沒有失血過多而死,基本也是活不成的,更何況要被送去挖礦。礦區是一個什麼地方?那裡被稱作「奴隸的墳墓」,從來沒有一個奴隸能在礦區堅持超過1年時間,短則個把月,長則半載,最強壯的奴隸都會暴斃而亡,受負能量輻射而死,死狀大多凄慘無比。
毛魁行刑完畢就走了。
眾多觀刑的奴隸紛紛離開。
莫鷹孤零零的被吊在刑架之上,鮮血從傷口裡湧出,順著骨瘦如柴的身體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腳下枯草在血液之後,全都詭異的重新換髮生機,重新被鍍上一層綠色,甚至比以前長勢更好了。
當然,莫鷹並沒有關注到這一幕,因為失血過多,現在十分虛弱,整整兩小時頭暈目眩,又冷、又餓,虛弱不堪,劇痛難耐。
幾隻黑色怪鳥拍打翅膀,落在絞刑架上面,猩紅小眼斜睨著他,等著斷氣,蜂擁而上,啄其血肉。
莫鷹對它們嘲諷一笑,然後艱難地抬起頭來,只見幾顆明亮的星星,點綴在漆黑的天幕上。這一刻,少年忘卻**上的痛苦,心中充滿感動,他堅信,那星光,是老師的眼睛……慈祥而充滿期待!
「老師,我知道你在看著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時,兩名變異人走過來,莫鷹被從刑架弄下來,重新戴上手鏈腳鏈,塞進一輛囚車。這輛囚車關著十幾名奴隸,用兩隻黑角馬拉動,變異人驅趕著角馬,從一條小路離開奴隸營。
莫鷹躺在囚車裡,意識變得越來越朦朧,他太虛弱了。
整晚耳邊全夜蟲鳴聲,還有嘩嘩樹葉聲,不知名的地方,有幾聲野獸的吼叫,不知身在何方。後半夜時候,囚車停住了,奴隸連拖帶拽,奴隸們都被粗魯的扔進一間屋子裡。
這漫長的一天,總算過去了!
…………
第二天,黎明時分。
莫鷹又冷又餓的清醒過來,一夜間滿身的傷口,全部止血結痂,有地方甚至脫痂癒合,重新長出新嫩的肉來。
莫鷹沒有生過病,有時餓得不行,摘劇毒蘑菇充饑,最多肚子痛一陣,事後沒有任何異常。每當受傷,從沒有被感染過。莫鷹不知道原因,只以為自己的運氣比一般人更好。不過,像現在這樣的恢復力是以前不具備的,莫鷹隱隱覺得自己身體好像出現某種變化。
天微微亮了。
小屋用石木砌成,地上一片狼藉,角落都是一些屎尿,屋內空氣不流通,惡臭屏蔽,蚊蟲四繞。十幾個奴隸或躺或坐,各個衣裳襤褸,全都埋頭不語,彼此並不交流。
奴隸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勞作,長時間不開口不交流,相當多的人患上失語症。
莫鷹低聲問:「這是哪?」
幾個奴隸抬頭看一眼他,大部分連頭都沒抬,現場一片沉默。
莫鷹趕走落在傷口上的蒼蠅蚊蟲,免得在血肉里產卵,曾經有一個奴隸腿受傷,因為沒有及時處理,蟲子在傷口裡產卵,孵化、產卵、孵化、產卵,滿肚子都是白花花的蟲子,腸子內臟都被咬穿,最後哀嚎好幾天才死去。
莫鷹在人群中發現一個身體強健的大漢,莫鷹瞪圓眼睛,聲音像牙縫裡擠出來:「哈姆!是你!」
哈姆蜷縮一團瑟瑟發抖。
莫鷹霍地衝過去,兩手揪住大漢的衣服,兩人體型是完全不成比例,大漢卻被對方身上恐怖的氣息震懾,肝膽俱裂,涕淚橫流:「別……別打我!對不起,對不起!」
這沒用的東西差點害死自己!
莫鷹想扇哈姆幾個巴掌的時候,卻發現哈姆身上也有很多傷口,衣衫也被血浸紅了,皺皺眉頭,鬆開手問:「你怎麼也被送到這裡了!」
哈姆蹲到角落,兩手抱頭:「我們挨了十鞭,被送到這裡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想回去!」
連坐!
一個奴隸小組,一人受刑,余者皆罰,這就是奴隸連坐制度。哈姆怕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揭發莫鷹,反而連累了自己,一起被送去礦山。
突然,門推開。
眾奴隸都發出驚恐的大叫,因為兩個變異人走進來,每人抱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東西,全部倒在髒兮兮的地面上。
「吃吧!」
「骯髒的臭蟲們!」
「吃飽了就給我下礦幹活!」
奴隸像嗅到血腥的鯊魚,本來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哈姆,條件反射般挑起,與眾奴隸一起聚攏過去,瘋狂的爭搶起來。
這是用樹根、樹皮、野菜,魚骨頭、山鼠肉、外加變異人吃剩的殘食煮成,黏糊糊,分量很足。莫鷹不得不過去搶起兩把往嘴裡塞,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會餓死的,而他還不能死,他必須活著!
變異人嘲諷地看著奴隸:「這一批的質量不怎麼樣!」
另一個說:「湊合著用吧!現在奴隸越來越不夠,如果再交不夠分量,靈族的老爺一發火,我們就不得不親自下礦幹活了。」
礦區伙食比營地好,最起碼奴隸能吃飽,每人發一把生鏽的鶴嘴鋤,從小屋裡被趕出來。莫鷹一步一晃走著,太陽完全升起,刺眼的陽光傾灑的火,當眼睛漸漸適應之後,礦區漸漸的呈現在視野里。
四方都有哨塔,有四五個奴隸營,每營礦奴千餘,整個礦區都建在山谷里,周圍是堅固高大圍牆,靈族士兵親自把手,從規模和布局來看,足以看出晶礦的重要性。
一個魁梧的變異人走出來,身穿厚厚的防護服,右手拿著一根長鞭,左手已經被砍掉,兇狠的面孔掛著陰鷙怨毒的獰笑,正是剛剛被調過來的黑角隊長。雖然變異人身體強壯,但是昨天才被砍掉左手,現在臉色慘白十分虛弱。
沒有選擇,只能強撐,奴隸營不養沒用之人,不僅僅是指人類,同樣包括變異人。
「這裡不是普通奴隸營!」
「奴隸沒有自由活動時間,幹活之外的時間,只能在奴隸屋呆著,不準無故離開活動範圍,膽敢違背,當場擊斃!聽懂了沒有?你們這幫兔崽子,如果落在老子手裡,老子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滾去挖礦!」
營地整整有數百變異人,還有靈族戰士親自把守,四周圍牆高大二堅固,這種環境是不可能有辦法逃走的!
西方有一座加工廠,大量黑色礦石堆積其外,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礦石里摻雜大量紫色、紅色的斑點,亮晶晶的,還會發光,這就是晶石。每一個變異人都穿著防護服,戴著手套、隔離面罩,奴隸除一把鶴嘴鋤,沒有任何防具,愚鈍的奴隸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每天上午下午晚上,各需進礦坑一次,最少採集30斤標準純度的晶石礦石,方能換取食物和水。若產量高、或撿狗屎運挖到一塊高質量的礦石,還能獎勵食物甚至鮮肉。總之,伙食是根據採礦量來計算的。當然了,如果達不到合格標準,不允許上來,挖夠數為止。
幾里範圍,寸草未生,設備十分簡陋,簡直是個大木盆,井口半徑有三丈,是一口巨大的鑽井,圓盤形狀的黑色平台,緩緩地上升到地面,一個全副武裝的變異人,帶著一隊奴隸上來了。
幾十個奴隸有一個共同特點,頭髮一根不剩,大半都是畸形的怪胎。
有一個脖頸部長出成串肉瘤,每一個都有指甲大,大約有幾百個,猶如一串又黑又紫大葡萄,掛在脖頸部位,其中有些潰爛,流出噁心的黑色膿水。有一人肩膀、胸前,骨頭長出體外。還有一個,腹部鼓起一個巨物,其上紋路纏繞,就像一個畸形嬰兒。
「看什麼?」
「還不滾進去!」
變異人粗魯的把新礦奴送上去。
四周一片漆黑,升降台慢慢下沉,莫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心跳速度迅速增加,好像有某種東西,從環境滲進身體,融進血液里,讓血流發燙、讓血流加速,暖洋洋的感覺傳遍全身,竟然有一點舒服的感覺。
甚至……連虛弱感都減輕了。
「嘔!」
一個瘦弱奴隸大吐特吐起來,其他奴隸感覺到程度不同的不適,噁心、眼花,重則當場嘔吐,輕則站立不穩。
奇怪。為什麼惟獨我沒事?
莫鷹沒有感覺不舒服,反而越來越有力氣,渾身傷口都痒痒的,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傷口在以肉眼能顧分辨的速度,正在緩緩地癒合著!
哈姆露出驚恐表情,哪怕以他強壯的身體,此刻也感覺到一陣頭暈:「這裡有問題,這裡有問題,我們死定了,我們死定了!這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我!」
莫鷹向大漢走過去,哈姆驚恐的連連後退:「你……你幹什麼!」
莫鷹拽住粗壯的手臂,目光就像刀鋒一樣凝視著他:「你覺得是我害你,那麼就不該像個懦夫一樣尖叫!這裡又沒有監視,真的憤怒就用你的拳頭來說話吧!」
「不!」
哈姆猛地縮到地上,兩手緊緊抱頭、瑟瑟發抖。
可憐的傢伙!
當奴性深深紮根在骨子裡。
當屈服深深滲透進靈魂里。
這就是哈姆,是萬千奴隸的縮影。
轟咚咚!粗大鐵鏈不停晃動,升降台沉到礦坑的底部,奴隸在變異人驅趕中,全走進能量污染嚴重的礦坑。
奴隸們開始勞作了!
(明天開始,本書就步入正軌。從明天開始,每天兩章保底更新,中午12點左右一章,晚上8點左右一章,至於加更,時間定在0點。跟過來的人不太多,希望書友多多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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