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相識
昨夜又通宵了,我趿著一雙人字拖施施然從校外網吧回宿舍,在秋意朦朧的早晨身子骨不由得冷得一陣哆嗦,陣陣眩暈的感覺衝擊著大腦,神志似有種難以站穩的感覺。若此時刮上一陣春風,是否會被大風捲走?又或不用大風便能飛走?
時令已近中秋,南國也免不了白霧漫天,彤紅的太陽欲升還拒的只露出半個腦門,儘管他是如此的吝惜,但那紅色的霞光卻仍把周圍的景色印得一片赤紅,宛若下了一陣血雨。
校園中依然靜得出奇,畢竟今天兒是周末。於心中感嘆了一番學校的安靜,又省起網吧中那一個個以奇葩的姿態睡於椅子上的「臉」,少不得便流出一副痴痴的傻樣。
哎!累怎一字了得!
現下的我只盼能兩步便回到舍中,然以死狗之姿瞬間躺於床上,再作與周公談心之舉,那會是一個多麼美妙且享受的事啊。
圖書館外,不論春來秋去還是寒暑交替,總少不了零星的幾個身影,也算為這偌大的校園增光添彩了。因回宿舍的路必經那裡,所以我便時時都不忘照那打量一番。以前自己亦是這裡的常客,而如今,地依然人已故,我也早已「改正歸邪」入了三教九流。感嘆著不知何時又能「改邪歸正」之餘,抬頭朝館門口望了一望,也就是這一望最終讓我惹下了無端的禍事,差點重入了那六道輪迴。
一抹清麗的身影正抱著一本或是幾本書俏然立於門口,潔白的上衣配上一條桀驁的藍色牛仔褲,一頭青絲在微風中蕩漾翻飛,讓本就近視且看得不清不楚的我恍覺一新。
美,真正地美!美得令我無法呼吸……
其實美不美我或看得並不真切,因早有了近視的嫌疑,望著那妙曼的身姿卻只得個朦朧之感,亦並不真切。只是心中卻怦然心動起來,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盼著那身姿真是個女神,興許便能走了桃花運,脫單有望嘍。
待漸漸走近之時,心中卻突然泛起一種抗拒之意,並非女神是假女神,只是此女神本小子早有耳聞,人家可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主。望望女神,再與自己皮相比一番,頓覺著天上掉餡餅的那想法當真是如此的可笑之極。忽又念起平日里狗友所談,追她之人再怎麼算估計也得從這圖書館門口排得到學校大門口了,堪堪燃起的脫單之火也瞬間被澆得七零八落,便意興珊闌。
且該回宿舍了。
女神的級別太高,高得遙不可及。
然我對自己的定位還是蠻公正的,獨來獨往且從未有過紅顏知己甚至連桃花也不曾認識一片半片的夜貓子。
可當我轉身後,大清早竟有人喚了我一聲?且還是天籟般地桃花聲?
假的!這一定是假的,坦若不是假的,也必定是我的幻覺……
「王海志,能等下么?」
這一次決然不是幻覺了,也決然不是假的。因那桃花聲音竟從背後傳來,我又怎能不聽得真切?回過頭猶自不信的指著自個鼻樑問:「剛才是你叫我?」
女神略有遲疑地將我望著,直望得我一陣心神蕩漾,這才躊躇著點點頭答應道:「嗯!是我叫你。」
我這人一向有個壞習慣,也正因了這壞習慣才使我在這桃花灼灼的學校中三年了,卻仍還孓然獨身——並非我皮相不堪入目,皆因了我並不喜歡同女生交往!
女神輕啟紅唇道:「你是叫王海志吧!」
這一次,她圓睜著一雙桃花眼灼灼的盯著我,該是瞪著我才對,期許的目光直瞪得我寒毛倒豎渾身哆嗦。
我是不是啥時候給她借過錢沒還?思前想後了一番遂都被我否定了。
可眼前這女神的目光是如此的焦灼,讓我著實不得不重又翻騰起來,到底什麼時候因何緣由得罪於她……沉思了半晌,又掃了這位女神后一眼后,佯裝出一副瀟洒淡然漫不經心地問道:「我是叫王海志,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略抬聲調道:「哦,還真是你啊,我都等你兩個早上了。」
「什麼?……」
望著面前的這位說完后嫣然一笑的女神,原本剛平復了點的心裏面又掀起了酣然大波。她怎可能找我?且還等了我兩個早晨了?心裡不由緊了緊,胡亂地猜測一番后斷然肯定著,定是我那親密如間的狗友又對人家做了啥傷天害理之事,然又報了本小子的名諱。
念及此,我頓生出了一股肝膽之情,絕不能把我那兄弟出賣了,可又該如何應對此女神呢?
我眉頭皺了皺,靈光乍現,隻眼巴巴將美女望著,然作出一副茫然之色問:「這個?你當真……當真等了我好幾早了?」
這時候一定要顯得茫然不知,頓了頓,又接了句:「還有……還有你找我有什麼事么?」
女神這時笑了,且笑得陽光燦爛,只見她璨然笑完后一本正經地說:「看來你們班的人果然沒騙我,還有啊,我確實等了你兩個早晨了……」
誠然她的確是來尋我的,心裡更撲通個不停了,同時也暗暗在腹中咒罵起了我那狗友,真是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一想到她那一干追求者,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已有了預測,今早恐怕不能善終了。
我警惕地朝四周顧盼了一圈,確定沒有埋伏后,這才收住心神決定開門見山得了,遂一板一拍道:「這位同學,我好像不認識你吧,你怎麼可能找我有事?還有啊!如果是有別人對你做了啥傷天害理的事又報出了我的名字,那你可千萬不能信他,我絕對不認識他的!」
乾淨利落的一番坦白后,我索性硬起了脖子,心裡卻盤算起來:坦若女神真是來報復我地,那便撒丫子往宿舍跑;坦若她確是找我,那便再跟她嘮叨兩句。總歸還是得快點抽身,以免招至莫名飛醋,白白挨頓皮肉之苦。
女神聽聞我一通言辭后,非當不詫異,反興趣盎然的嬉笑回答:「以前不認識不代表以後就不認識啊,我叫陳婷,物理系大二的學生。」頓了頓又道:「喏,現在你不是認識了?還有啊,也沒什麼人對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報了你的名,我就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