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7章 陸師兄
寧叢雪緊緊抱住冷牧,似是害怕一鬆手冷牧就會忽然消失不見,哭的泣不成聲,剛剛經歷的事情似是驚悚電影里的情節,過山車一般的節奏起伏讓她忘掉了許多東西,只有心中的感情被無限放大,再也揮之不去。
冷牧輕輕拍打著寧叢雪的後背,無聲安慰著她顫抖的身心,腦海里也在回憶之前的種種,冷汗不自禁地冒了出來,他竟然無意間進入了「武魘」的境界,若非那一聲直達本心的厲吼,恐怕他還不一定能夠出來。
目光越到人後,看到那裡站的一個男子,冷牧心頭大喜,慌忙鬆開寧叢雪,走過去恭敬地說道:「陸師兄,多謝援手!」
「你呀,幸好我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要闖出多少大禍呢。」陸炳文微笑著在冷牧肩頭一拍,說道:「既然來了,就去家裡坐坐,走。」
也不容冷牧拒絕,陸炳文攬著他的肩膀就朝後山走去,寧叢雪愕然了半天,也連忙跟了上去。
後面的那些軍人一個個卻都傻了眼,打了一場,結果人家是陸炳文的師弟,這頓揍算是白挨了。
軍官走到劉書南跟前低聲問道:「劉院,就這麼算了?」
劉書南心頭的驚嚇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勁來,剛才他似乎真的看到了死神一般,那種死亡的恐懼這一輩子怕是也不能從心頭揮去了。
他苦苦一笑,說道:「不算了還能怎麼辦,那是陸老爺子家裡的朋友,有本事你追上去理論?」
軍官尷尬地咧了咧,療養院里只有一個陸老爺子,那是從軍部退下來的老幹部,在職時期屬於華夏軍隊系統的扛鼎人物,要不是陸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在西南地區打過抗戰,西南省根本就沒有資本邀請人家到玉泉山來養老。
對於那個戰神一樣的老爺子,軍官哪有膽子追上去,陪著劉書南尷尬地笑一陣,然後走回到一群灰頭土臉的部下面前,「逑|日|的一個個梗著脖子幹啥,這麼多人被人家揍的屁股開花,還有臉樂?從明天開始,操練,每天增加三個科目……」
冷牧可不知道他闖的禍給這些當兵的留下了「後遺症」,此時已經跟隨陸炳文來到後山,進了山頂上最高的一座小院子。
「來,先坐,這位小姐也不知道怎麼稱呼,冷牧是我師弟,就跟親弟弟一樣,你不要客氣。」陸炳文熱情地招呼著。
寧叢雪一直都不相信冷牧只是一個遊學的中醫,這時候坐在這裡,就更坐實了她心頭的猜猜,卻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她心中極不寧靜。
療養院不會在明面上論資排輩,不過實際上的住址安排卻非常講究,從布局來看,這玉泉山上的院子位置越高身份便越是尊貴,而此時他們所在的這座院子已經是最高的。
能夠跟玉泉山身份最高的老領導沾親帶故,冷牧的身份還能只是一個普通的遊學中醫?
「陸先生不必客氣,我叫寧叢雪,你叫我小寧就行。」寧叢雪難掩心中震驚,禮貌地說道。
陸炳文笑笑,「寧叢雪,蘇氏集團的新掌門人也是這個名字,是你吧?」
寧叢雪愣了一下,答道:「是我。」
「嗯,不錯。」陸炳文心裡說著不錯,眼睛看向的卻是冷牧,甚至還帶著點曖|昧的意味,讓寧叢雪的臉不由一紅。
「好了,冷牧,你先招待小寧坐坐,我去看看老爺子。」陸炳文起身拍拍冷牧的肩膀,然後進了後院。
院落沒有什麼堂皇的裝點,樸素大方,客廳里的傢具多以木竹為材質,透著股子清新的味道。
寧叢雪瞪著晶亮的眸子沖著冷牧挑挑眉,意思是說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冷牧嘿然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剛剛怎麼了,可能是一下子迷了心智,真氣反噬,沒有嚇著你吧?」
寧叢雪幽怨地瞪瞪眼睛,說道:「我不懂武功上的事情,不過剛剛真嚇到我了,你是不是傻啊,幹嘛那麼逼自己?」
「嘿嘿!」冷牧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算了!」寧叢雪嗔怨地瞪了瞪眼睛,雖說之前的冷牧確實嚇人,不過想想冷牧為什麼發狂,她就覺得心頭甜滋滋的,不由放緩了語氣,糯糯地問道:「你沒事了吧?」
「暫時沒什麼事了。」冷牧如實答道。
寧叢雪的心頭不由一緊,趕緊問道:「什麼叫暫時沒事,是不是留下什麼後遺症了?」
冷牧搖搖頭,說道:「我暫時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一會兒請教一下陸師兄,他的見識廣一些。」
寧叢雪心頭的擔憂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不過武功上的事情她真的幫不上忙,就道:「那一定要仔細問問,還有那天的情況也一起說說,說詳細一些。」
「哦。」冷牧木愣愣地點頭,忽然面對這麼溫柔的寧大爺,心裡有點怪怪的。
「這麼奇怪的看著我幹嘛?」寧叢雪察覺到冷牧神情里的怪異,嗔道。
冷牧嘿嘿道:「不幹嘛,只是覺得你忽然對我太溫柔,有點不習慣。」
寧叢雪愕然,沒好氣地說道:「你皮子真賤,對你溫柔不好嗎?」
「就是這個味道,這才是寧大爺的滋味嘛。」冷牧嬉皮笑臉地說道。
「滾!」寧叢雪恨不得用目光從冷牧身上剜下塊肉,這傢伙什麼心態,人家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人,他居然希望自己兇巴巴的,我是兇巴巴的女人嗎?
不過心裡到底是開心的,至少明白了彼此的心跡,之前的委屈和難堪總算是煙消雲散,空白了許多年的情感也算是找到了歸宿。
「對了,剛才那人姓陸,那這裡住著的是陸老爺子?」唯恐冷牧再瘋言瘋語撩撥自己的火氣,寧叢雪趕緊將話題轉移。
冷牧說道:「陸師兄的爹,應該是吧,有什麼不對?」
「天啦!」寧叢雪瞪大眼睛,「你不認識陸老爺子?」
「我幹嘛要認識他?」冷牧回答的理所當然。
寧叢雪滿腦子黑線,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和人家的兒子親如兄弟,居然不認識人家?
「整個玉泉山療養院只有一個陸老爺子,是華夏的開國元勛,歷史上的百戰名將,現在雖然退下來了,可依舊是國內僅有幾個能夠享受國家級待遇的老領導之一。你別告訴我不認識?」
冷牧眨眨眼,「我真不認識啊。」
「我跟你沒法聊天了,你跟人家的兒子稱兄道弟,居然不認識陸老爺子。」寧叢雪無語地說道。
冷牧說道:「我跟陸師兄是師兄弟,我認識他爹幹什麼?」
「你……你氣死我了!」寧叢雪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差點忍不住跳起來將冷牧掐死。
陸炳文恰時走出來,呵呵笑道:「冷牧確實不認識我家老爺子,小寧你可能覺得這事很奇怪,不過在冷牧身上很正常,他以前一直住在一個地方,從來沒有離開過。」
寧叢雪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躡嚅道:「怪不得他有時候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哈哈,這個詞用得好。」陸炳文一愣,捧腹大笑,「這小子的家在山溝溝里,住了二十年才第一次走出來,可不就是個土包子?」
冷牧哼道:「你們兩個,別欺負我沒見過世面,就不知道『土包子』是罵人的話。」
「誰敢罵你呀。」寧叢雪羞紅著臉嘟囔道:「從來都只有你欺負人的。」
陸炳文又是哈哈一陣笑,不一會兒後面傳來腳步聲,他趕緊收住笑聲站起來,「冷牧,我家老爺子來了。」
冷牧和寧叢雪也趕緊站起來。
一個老人穩步走後面走來,濃眉烏黑,目光矍鑠,瘦削的脊樑固執地挺拔著,充滿了與命運抗爭的不屈與堅持,鬢角兩片銀絲書寫著他過往輝煌的經歷,微微含笑,不太高大的身板卻透著如山一般的壓力。
「爸,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師弟,冷家冷牧。」陸炳文走過去虛扶老爺子,忽然發現老爺子的神情有些怪異,再轉身一看,冷牧和寧叢雪的神情同樣顯得有些怪異。
「哈哈,原來你就是冷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老爺子忽然爽朗地大笑了起來。
冷牧靦腆一笑,打了一個躬身,說道:「這應該就是緣分吧,老爺子,身體還康健?」
「見過陸老將|軍!」寧叢雪也有些傻眼,沒想到陸老爺子竟然就是冷牧在天南市機場救過的那位老人。
「我就是一個退休的老頭子,不是什麼將軍,坐,都坐著講話。」陸靖山見寧叢雪有些拘束,主動招呼,「你這小姑娘我也記得,我記得還有一個小女娃娃呢,怎麼沒有一起來?」
冷牧和寧叢雪不由有些尷尬,陸炳文雖然好奇父親和冷牧認識的經過,卻也沒有急著詢問,先是將之前的事情講了一遍。
陸靖山聽得哈哈大笑,「不要有心理負擔,早就跟那幫崽子講了,這裡就是普通的養老院,別搞特殊化他們不聽。沒關係,揍了也就揍了,老頭子我要不是骨頭老了,早就想親自把他們揍一頓然後攆出去。」
這自然是寬慰的話,冷牧還不覺得有什麼,寧叢雪卻一下子覺得老爺子可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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