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師
既然決定了讓我學道,就得選擇拜師。父親捉摸了好長時間,附近有道行的,信得過的,就只有他外公和陳七公。外公醫、道兩術遠在陳七公之上,但總不能拜外公為師,否則且不亂了輩份?於是,就去請教外公,外公聽后,挺高興地出主意說:「就拜陳七公為師吧,教可以主要我來教,但道教講究師承,雖然也有自學成材的,但最好還是拜一個師傅。」父親於是就這麼定了。選了個時間,拎著二瓶酒就來到了扶王廟。這時的陳七公又住到了扶王廟,父親到來時,陳七公正領著一幫人在修復廟傍的住宅。因為久無人住,加上破四舊時,霧山中學的一幫紅衛兵小將在此革過命,廟宇和住屋都受到了破壞。好在小將們年紀不是很大,破壞力不是很強,損失倒不是很嚴重。加上「革命」時這裡發生了一件事,後來破四舊就不了了之。
說到破四舊,這裡受到過二次洗劫。第一次是六幾年,那場運動剛開始,紅衛兵小將將革命進行到一半時,家裡的父母都跑來把這幫小子給拉回去了,半途作罷。第二次是七十年代初,運動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這次父母們也不敢阻止了。如果阻止,紅衛小將們連你父母也敢打倒。這次是破到了一半時,一個紅衛小將看到主廟還沒人動,為表示自己「敢叫日月換新天」的勇氣,就跑到主廟去砸扶王神像。剛來到扶王相前,就奇怪地摔了跤,摔得不輕,嘴巴摔破,鼻子也流血了。那時,尤其是年輕人,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無神論,對這些事情沒有顧忌。嘴裡罵了一句:他媽的。爬起來衝上去踢了神像一腳,只聽咔嚓一聲音,神像倒了,那個學生一臉得意狀。剛要炫耀,突然蹲下,捂著腳,臉上豆大的汗珠嘩嘩流下,真呼叫疼,看樣子是腳斷了。其他學生趕忙跑上去拉他,一個學生腳踏在神像的底座上,突然嘶嘶好像被電擊了似的,整個人從底座上摔了下來,昏迷了過去。這幫小將們一下子就二人重傷,也顧不得破四舊了,背起兩人就趕快去鄉衛生院。後來那兩人住了幾個月院才慢慢恢復,但人的神志還是時好時壞的。
父親看到一幫人正在修復廟宇,於是也留下來幫工。很快到了6點多鐘,該吃晚飯了,工人們都陸續停了下來。傍邊的一塊平地上臨時搭了一口灶,擺上了幾張桌子,工人們就在這裡開飯。累了一天了,大家喝一碗農家自釀的黃酒,很快狼吞虎咽,風捲殘雲,一桌子飯菜一掃而光。大家意猶未盡,用手抹了一把嘴,陸續向陳七公告辭離去。
等大家都走了后,父親來到陳七公房中,把二瓶好酒送到陳七公手中,陳七公推辭了一番收下了。問有什麼來意?父親把小兒拜師的事說了。陳七公說你們家就有一位高人,拜我為師且不是誤人子弟?父親把我外公的意思大概說了一下,說他外公也會一塊教,但是他外公不能做師傅。陳七公對黃仙庭的醫道術一直佩服得五體投地,聽這麼一說,也就沒有再推辭。陳七公早就想帶一個徒弟,怎奈一方面前幾年誰敢學這個?也沒找到有靈性的、合適的苗子。陳七公從小就關注我這小孩,覺得聰明有靈氣,現在能收為徒弟,加上黃仙庭以後肯定會儘力施教,樂得做一個便宜師傅。將來徒弟有出息了,自己面子上也有光。兩人商量了一個黃道吉日,約定這個月的初九正式行拜師禮。
初九正式拜師后,我就住到了扶王廟陳七公家,媽一直把我送到扶王廟,在廟中呆到日落西頭才淚眼婆娑地告別。我安慰她:這裡離家很近,我可以經常回去,您也可以經常來看我啊。可媽還是不舍,有點不甘心地跟爸說,兒子還這麼小,怎麼能吃得了這苦,能不能等大一點再來學啊。父親催媽趕快走,都定了,還婆婆媽媽做什麼。於是兩人戀戀不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