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璃,你要把清歌送給雲夜王子?」
跪在地上的沐清歌一身潔白的裘服彷彿要融進這漫天白雪裡。
墨發任憑冷風吹拂凌亂在臉頰上,雙眼通紅的仰視著眼前的子。
蒼白的嘴唇滲出絲絲鮮血,她緊緊的咬破了嘴唇,身體顫抖著。
眾人的灼灼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在這漫天飄雪的寒冬中搖搖欲墜。
想必過不了多久沐清歌這個名字就會成為皇城百姓茶餘飯後的消遣吧!
白旋璃一身金絲龍紋錦服端坐在椅子上,身邊坐著一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皇太后。
他的眉頭隨著沐清歌的話語緊緊簇起,緊抿著唇。
華服衣袖下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全,筋骨分明,何時他在她的心中如此不堪。
「清妃,你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皇太后倒是先開口,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在她眼中她就是是狐媚子轉世。身為帝妃不知檢點,竟敢勾引雲夜國王子,也罷順水推追送個人情也好。
她的目光沒有因為婦人的話有所轉移,緊緊的盯著眼前緊蹙眉頭的男人。他果然不在乎,蹙眉也只是丟了他的顏面吧。
「皇上,既然雲夜國王子不嫌棄清妃,那皇上何不成人之美,將清妃許給那雲夜國王子,這樣也可鞏固東尚與雲夜的關係,何樂而不為呢?」衣著華麗的雲妃附在男子的耳邊輕聲道。
眾人不知他們竊竊私語為何,恰巧那聲音飄進她的耳朵里。她的嘴角隨即綻放出一抹苦笑。
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腿腳早就有些麻木只是硬撐著罷了。她無力再看眼前的人諂媚的向他諫言的戲碼。
「皇上,臣妾懇請請您三思啊,清妃乃是帝王妃,怎能將她許給王子做妃嬪,這實在於理不合有失皇家顏面。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兮妃淡淡的語氣里絲絲焦急,便雙手伏地拜了拜眼前人。
九王爺、三王爺就連清溪也俯身請求皇帝。沐清歌愣愣的看著他們,眼睛不知道是睜得太久還是因為女子的話竟不自覺地想要落淚。
「兮妃,謝謝你。」她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了。
兮妃是她在宮裡唯一的朋友,她不能叫她受到牽連。轉過身再次看向他,嘴角噙著一抹不可思議的笑。
「璃,你是不敢承認還是捨不得將我轉贈他人?」後面那幾個字咬的極重,似乎是耗去了全部體力。
她知道自己正在激怒他也在賭一把,這樣不是更能測試他的真心。
男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緊蹙的眉頭微微鬆開,看著她的雙眼沉聲道「傳朕旨意,即日起沐清歌清妃剝去妃位,今日許給雲夜國王子蘇昶寒,直到大喜之日可暫居後宮。」
沐清歌全身的力氣被抽干,跌坐在地上眼淚成灰。幾人歡喜幾人憂,之前和兮妃的那幾人「噗通」一聲全都跪下。
「請皇上收回成命。」悲戚的請求聲縈繞在她的耳邊,只是一瞬都變成嗡嗡的聲響。
她在衣袖間摸索了還一會兒才拿出那塊玉體通透的配飾,摩挲著那凹凸的字眼。
「皇上可還曾記得它?」她舉起玉佩,抬眼望著他。他說過它可以護她周全,只此一次,那麼就拿來救她好了。
「朕記得」他毫無表情,就連話語間也聽不出喜怒。他說朕,不是那個與她耳鬢廝磨的男人。
「那清歌可否拿它跟皇上交換,求皇上收回成命。」眼前的男人她看不清也從未看懂。
「清歌,朕當初送你玉佩是怕你犯錯,如今你卻拿它作交換,朕一言既出,君無戲言。」他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多想把她撈進懷裡,可是不能不能。
「是嗎?那皇上可曾記得對清歌的許諾,難道不是君無戲言?」她不知道何謂君無戲言,一切不過都是在他的一句話。
她摩挲著玉上鐫刻的字,就像每日孤獨無人時那樣。
他的眸光一沉,眉角浮上淡淡的不悅。
「來人,帶沐清歌下去。」
沐清歌,他連名帶姓的奪去了她心底的最後一絲眷念。白旋璃,自此再也不會有沐清歌,再也不會有!
她提起所剩無幾的力氣轉過身抽出身邊男子的佩劍擱在雪白的脖頸處。
「清歌」眾人驚愕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她的臉上,她隨即浮現明媚的笑,像是冬日裡的暖陽,笑的眼角的淚珠折射出灼人的光芒。
「別過來!」她的雪頸上已經滲出血珠,眾人都不敢再出聲。她自己也感覺不到痛一般。
白旋璃也隨著她這一連貫的動作站了起來。終於被激怒了是嗎?白旋璃,只有每次我傷害自己的時候你是不是才會有所反應?這樣你才會有折磨我的快感?
你還能答應讓我一女侍二夫?只是她沒問出口,都化成嘴角的笑。
「白旋璃,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你!」
劍光閃逝,女子的血滴在純白的雪地上,開出一連串妖嬈的花。玉佩從她的指尖滑落,清脆的落地聲碎成了兩半,像極了心也在此刻碎裂成片。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懂了,可是太遲了。
就連從始至終看戲的蘇昶寒都奔向了自己。真好,終於不用再患得患失了,終於不用一次次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卑微的祈求他的一點點真心。
沐清歌慶幸將死的自己還能在白旋璃的眼中尋到一絲的暴怒和驚恐,最後都化成無聲的黑暗永世不能翻身。
再見,我拿生命愛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