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憤怒

1:50

聽到這句，王耀心中一緊，如同一隻大手狠狠攥住他的心臟，幾乎喘不過氣。

「想知道解藥在哪裡嗎？」

「給你個小提示，為什麼不去問問哈雷娜呢。」

「你還有不到兩分鐘……嗯沒錯，這是實況。」

哈雷娜漂亮的臉蛋變得極為蒼白。

王耀眼神陡然變得銳利，盯向哈雷娜，冷聲道：「你隱瞞了什麼。」

「沒……沒有，我不知道它在說什麼。或許這是他的陰謀，希望我們自相殘殺！」哈雷娜強裝鎮定，捋了捋發梢說道。心中暗罵為什麼時間還沒到。

而就在兩分鐘前，她還在祈禱不要儘快發作——起碼在她還未逃出之前不要。

哈雷娜吞吞吐吐的樣子看在眼裡，王耀憤怒的繃緊牙齒。為什麼不把解藥的事說出來？她是種族主義者？還是害死自己有什麼好處！

連找她算賬的功夫都沒有，王耀轉身衝出房間，往回跑去。

沒有時間了。

1:24

不可能會是騙局，也就是說哈雷娜的確知道解藥的位置。

王耀大腦從屍體上方跨過，鑽進排風扇回到第一個房間。

看她的反應應該是剛知道不久。可是救出來她來后一直在一起，根本沒分開過。不對！的確分開過，而且是兩次。一回是擰乾衣服，一回是男衛生間。

1:08

男衛生間……王耀豁然開朗，當初時間緊迫，他沒有在男廁所中進行仔細的搜查。而且獲得的撬棍更是讓他下意識的讓他產生「這個房間沒有東西了」的錯覺。哈雷娜出來時的表現很奇怪，只是當時沒有注意。種種線索連接在一起……

解藥在那！

0:47

穿過玻璃房間，王耀重重推開男廁所的門。左右掃了一眼，衝進隔間內。

水箱蓋歪斜，有被人動過的痕迹。王耀微微喘著，心不爭氣的怦怦直跳，口乾舌燥。他怕猜錯了。他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0:32

只是一瞬間，王耀就掀開水箱蓋。後者「咣當」一聲砸在地上。一個黑色塑料袋漂浮在水面。王耀心頭一跳，撈上來打開。一隻注射器出現在裡面。

0:25

「哈。」王耀輕笑一聲，臉上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笑容。挽起袖子，頓了頓后毫不猶豫的扎在胳膊上。把裡面淡綠色的液體推入肌肉。他找不準血管位置，乾脆選擇肌肉注射。

0:20

王耀把空針管拋到一邊，手摁住針筒插入的位置。

0:15

放下馬桶蓋，王耀就這麼坐了上去。

0:10

王耀迷茫的抬頭盯著天花板。

0:00

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那麼漫長。如果不是王耀心中在默數，一定會認為自己坐了一個世紀之久。等待死亡來臨的行為讓王耀坐立不安。他憂心忡忡的想下一秒自己的心臟還會不會跳動。

又繼續默數200個數，他的身體沒有異樣。

王耀如釋重負，癱坐在馬桶蓋上，一動也不想動了。額頭密集的細小汗珠不知是跑的還是嚇得。他發覺原來活著如此美好。似乎就連空氣都充滿了清香。

王耀猛吸了幾口，隨即想到這是在廁所，面色難看的呸了幾口。

你啃樹皮，我吃米面。你居樹洞，我住豪宅。有了比較才會讓人察覺到美好。失去的才會感到珍惜。

王耀吐出口濁氣，感覺渾身都輕了幾分。站起來要走出隔間。不經意瞟了水箱一眼，忽然輕咦出聲。

他看到水裡有什麼東西。

伸手進去，第一下因為水面光線折射而沒碰到。不信邪的摸到箱底，把東西撈上來。出乎王耀意外，那居然是另一個注射器。

怎麼？王耀懵了。難道要注射兩次？

不，如果那樣，只注射一支的自己已經跪了。

一定是遺漏了什麼線索。王耀仔細檢查了遍這個隔間，實際上這麼屁大點的地方也藏不了什麼東西。他很快就發現了被膠帶粘在馬桶坐墊的錄音機。可惜的是，如同自己的錄音機一樣，這個錄音機的磁帶也被破壞了。

哈雷娜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但是她選擇隱瞞了下來，原因未知。有兩個注射器。周圍沒有空注射器，可以判斷哈雷娜沒有被注射病毒。那麼兩個注射器正好對應著我和……

「小哈雷娜！」王耀陡然失聲。

哈雷娜不止想要王耀死，居然連她的妹妹小哈雷娜都要害死。王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是開玩笑吧？是在開玩笑吧！自己與她無緣無故，救了她的命，她反而想害死自己。而且為什麼？為什麼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

王耀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夠用了，把錄音帶揣進口袋裡。他隱隱覺得這些事肯定和錄音機里的內容有關。

或許是利益促使，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原因。王耀頭已經開始疼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哈雷娜。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動手打人，即便哈雷娜是個女人，還很漂亮。

這個注射器……王耀低頭看手裡的注射器，忽然愣住了。突然轉身跑了出去。

他剛剛想到一件忽略了的事。既然小哈雷娜也被注射了病毒，那麼現在已經到了發作時間……

一定要堅持住啊！王耀緊咬著牙，大步往回跑著，心裡暗暗祈禱。他不希望這個一直用美麗的淡藍色大眼睛偷看自己，從來不說話，一副怯怯的樣子，只是因為一個人偶就十分開心的小哈雷娜出任何意外。

再一次來到走廊，比爾這個可憐人的屍體已經完全被無視了。王耀看都沒看他一眼，迅速從上方跨過。

哈雷娜已經在門口等王耀半天了，此時看他還活著，心中升起八分遺憾，一分慶幸，一分欣喜。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等等旺姚，不是你想……」

「滾開！」王耀哪有功夫廢話，一把推開她衝進房間。哈雷娜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跌坐在門口。

小哈雷娜安穩的坐在床邊，依舊美麗的大眼睛在看著他。

見她沒事，王耀心落回肚子里，大步走到小哈雷娜面前蹲下抬頭看著她，拿出針管柔聲道。

「小哈雷娜，你生病了。叔……哥哥幫你把病治好好不好？」

小哈雷娜不說話，只是用淡藍色的大眼睛看著王耀。

王耀輕輕抓住小哈雷娜芊細的手臂，幫她挽起袖子，不堪一握的柔嫩手臂上大片青紫色傷痕和深紅的淤血。讓王耀眉頭一皺，心都揪了起來。回頭狠狠瞪向哈雷娜。只是看到哈雷娜失神的靠坐在門口，一副柔弱的樣子，心頭又是一軟。

小哈雷娜沒掙扎，任由王耀抓著。王耀不敢用力，害怕握疼了她。眼中滿是憐惜和心疼。

「可能會有點疼，忍耐一下。出去后叔……哥哥給你買泰迪熊。比你還要大的一隻。」

看到小哈雷娜眼眸微微彎起，王耀也跟著一笑，輕輕把針頭推入皮膚。小蘿莉忍不住痛哼一聲，大眼睛浮現一層霧氣，不過很堅強的咬著嘴唇沒有吭聲。

「好了。」王耀小心翼翼的把袖子擼回去。動作輕柔的宛如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看著小哈雷娜柔弱的樣子，忍不住在她小額頭上親了一下。

可以感受到小哈雷娜身體僵硬了起來，又放鬆下去。王耀抵著小哈雷娜的額頭輕聲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你會沒事的。」

毫無疑問，小哈雷娜身上的傷痕即便不是哈雷娜造成的，也一定和她有很大關係。王耀很心疼小傢伙，但是又無能為力。歸根結底他只是個外人，沒有任何權利做什麼。

走到哈雷娜身邊的王耀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哈雷娜倔強的咬著牙，可以看到蒼白的嘴唇滲透出一絲血跡。沒有理會王耀的幫助，自己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捂著左臂。剛才被王耀推得撞到門框，手臂到現在酸脹的使不上勁。

王耀頓了頓，目光複雜的看著低頭不去看自己的哈雷娜，低聲道。

「之前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

哈雷娜沒有反應，但王耀知道她正聽著。

王耀拿出得到的錄音機，遞到低頭不語的哈雷娜眼前，壓低聲音：「我不知道你從錄音機中聽到了什麼，讓你想要害死我們。但是你狠得下心？她可是你的妹妹，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妹妹！」

王耀的憤怒不只是因為自己差點被這個女人害死，更是因為她居然連親妹妹都下的去手。

哈雷娜突然伸手拍掉錄音機，猛地抬起頭怒視王耀，大吼道：「你知道什麼！」她雙眼紅腫，眼中充滿淚花。在美麗的臉龐劃過一道弧度，砸在地上。

哈雷娜心中堆積了太多怨恨了。哪怕是發泄在小哈雷娜身上，也無法讓這怨恨消失半分，反而惡性循環。方才見到王耀如此關心小哈雷娜，她終於爆發了出來。

她倔強的抬頭看著王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抿著蒼白的嘴唇。不付之前的美麗自信，此刻的哈雷娜看起來格外的脆弱柔弱。這讓王耀心頭一軟，哪怕明知她有心害死自己，但實在生不起氣來。

「我只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心軟是病啊。王耀暗嘆，聲音變得溫柔幾分。「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你們帶出去的。不過出去后我會跟警察說的。」

「隨你便！」哈雷娜針鋒相對，用力坐到床上，不過總讓人感覺是在賭氣。場面冷了下來，一時間房間無比寂靜。

王耀巴不得這樣，不然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對待她好。說不憤怒是假的，但他實在下不去手。

其實說白了，都是看臉。換做個豬腰子臉王耀二話不說一巴掌過去。

走廊外的屍體是在令人心頭髮寒，王耀去關上門，突兀的，一扇門出現在王耀眼前。王耀愣住了。他剛才還在想其他出口在什麼位置。沒想到就在這扇門後面。

新入口門的位置很古怪，就在卧室房間的門後面。打開時正好遮擋住了，如果不是不經意關上門，他恐怕要找好一陣子才會發現。

哈雷娜站起來，和王耀對視一眼后扭過頭去。後者握住金屬門把手拽了一下，沒有拉開。難道是推的？王耀心想，不過也沒推開。

「下面。」哈雷娜忽然淡淡的道。她看起來已經恢復正常了，只是眼睛還紅腫著，瞳孔中的血絲讓她顯得憔悴了幾分。

低頭去看，在門的膝蓋高度開著一個不大的洞口。王耀蹲下去往裡張望，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把手伸過去摸索了半天，沒摸到什麼。

哈雷娜提醒道：「應該是要鑽進去。」

鑽進去？

王耀下意識看向小哈雷娜。在場的人中也只有她能鑽進這麼小的洞口。

他有些糾結，小傢伙太柔弱了，他不想讓她去冒險。但是不去根本不可能打開門。換做自己？也就頭能進去。

可是……小傢伙會去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