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 挖屍
看到我不再說話,雷二狗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頭,然後轉過身四處打量著。他走到不遠處幾棵上樹旁,折了幾根樹枝,返身折回。
難道他是想用樹枝刨開這片荒土?這也太荒唐了吧?除了對他有一絲感激外,我更多是無奈地嘲笑他的智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雷二狗並沒有蠻力地用樹枝卻挖地,而是小心翼翼地扒開兩小片草,然後慢慢地使力,一點一點把把樹枝插進。
不一會,他神色凝重地把兩根樹枝擺在我們面前,慢慢地道:「小沐,你的判斷看來是沒錯,這下面應該有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你們看,這是我在邊上插的一枝樹枝,撥出來后,上面沾的泥土是暗黃色。而這根呢,則是在那片特別的地方撥出來的,上面的顏色你們看清楚了吧?」
我見到那根樹枝上沾著的泥土黑乎乎粘兮兮的,就象是滲透著油垢一般,好奇地想用手指去摸一摸,雷二狗卻喝道:「別摸,上面的確實是油,不過,那是屍油!」
屍油?這一下把我和丫丫還有舒雅驚得齊聲驚叫。雷二狗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明天再來這裡吧!」
丫丫卻開始抽泣起來,隨著事態的發展,她越來越感覺得到,她姐姐菲菲已經是凶多吉少了。丫丫堅決不肯離開,雷二狗看了我一眼,狡黠地道:「小沐,這事兒還得你想辦法。」
我看了一眼正在傷心中的丫丫,撂下一句讓二狗和丫丫、舒雅等我,然後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向村中奔去。
一邊小跑著,我一邊想著剛才雷二狗那奇怪的行為。忽然我想明白了,從電影、小說中得知,盜墓賊的必備神器,傳說中的洛陽鏟,就是能勾出土,厲害的人一眼就能從土層分佈的各類和顏色,分辨得出地下有沒有古墓,甚至能知道古墓的年代和規模。
雷二狗既然盜過墓,他肯定也懂得洛陽鏟的使用。剛才這兩根樹枝,就被他當作洛陽鏟使用了。看來這雷二狗還真是有兩下子,而且人糙腦不笨。
我氣喘吁吁跑回家中,順手在牆角操了把鋤頭,急急轉身離開,只聽得母親在身後一直叫喚,我也顧不得答應她一句。
雷二狗拿到鋤頭,試了試手,讓我們幾個散開。他先用鋤頭把那些雜草除掉,然後開始在邊上小心地挖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我們江南的土壤中濕度太高,雷二狗有些力不從心的樣子,很快便加大了力度。他高高舉起鋤力,奮力砸下,然後用力抬起。
鋤頭上帶著的泥土不時地灑落在我們身上,可我們心中緊張害怕,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塊地方,壓根沒有想到換一塊地方避免落下的泥土掉在身上。
又一陣泥土撒了起來,我剛習慣性地閉上眼睛,忽然額頭上被什麼東西咯地擊打了一下。條件反射地一抓,我感覺手中多了一樣粘乎乎的東西,那決不會是泥土。
我還沒睜開眼,丫丫和舒雅已經嚇得尖叫起來。我疑惑地看著她倆問道:「怎麼了?」
她倆不再說話,滿臉驚恐之色,齊齊地指著我的手。我把手舉到面前,突然見到我手中握著的,居然是一截黑乎乎油膩膩東西。不過,那截東西也不全是黑色的,在黃昏時的暗弱光線中,明顯看得出那東西底色是白的。
指骨!我腦中立即閃過了這個念頭,渾身打了個寒戰,手中那段東西被我拋到了遠處。聽到我們的叫喊,雷二狗已經停下了手中的活。
他剁腳道:「小沐,你怎麼能甩了那個東西呢?趕緊把它找到!」
我楞了一會,結結巴巴地道:「雷二狗,挖到了指骨,證明我的推斷正確了。不就是掉了一截指骨嗎?你讓我到草叢中怎麼找?你趕緊再挖幾鋤頭!」
雷二狗看了看丫丫,既不動手也不說話。這小子真的滑頭,我猜想他肯定是因為確認了下面有屍骨,基本上不出意外就是丫丫姐姐菲菲的,如果他再挖,那肯定會破壞屍骨的完整性,他害怕丫丫責怪,所以在等丫丫的意思。
沒想到舒雅一聲驚呼,雙手緊緊地抱著丫丫。丫丫軟綿綿地倚靠在舒雅的懷裡,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只有微閉的眼睛中淌出的淚水,才可以想見她內心有多痛苦與傷心。
舒雅呼喚了幾聲,伸指探了探丫丫的鼻息,這才鬆了一口氣,傻傻地看著我道:「怎麼辦?她怎麼暈了過去?」
我一聽急了起來,吼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把丫丫帶回賓館好好休息啊!」。話音未落,我已經衝到了她身邊,雙手抱起丫丫,向鄉道上奔去。
舒雅也趕緊跟了上來,身後雷二狗叫道:「喂喂!你們怎麼這就走了?那這兒怎麼辦?」
我也不回地道:「雷二狗,你也別挖了。丫丫已經認定這屍體是她姐姐的了,傷心過度昏了過去。這兒你住手吧,我們一起回鎮上,照顧好丫丫后再報警。不要挖了,免得破壞了現場,妨礙警方取證。」
一路上抱著丫丫,我都感覺整個人快要虛脫了。雙手已經麻木,可我仍是咬牙堅持著,對舒雅提出的讓雷二狗給我換換手的建議充耳不聞,因為,在我心中,女神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何況是雷二狗這樣猥瑣又好色的男人。
就在我快支持不住時,身後傳來一陣拖拉機突突突的轟鳴聲。由於鄉道狹窄,我害怕拖拉機經過時不小心擦碰到雙手抱著的丫丫,立即躲在了路邊,也正好喘下氣。
拖拉機那昏黃的燈光照得我睜不開眼,突然聽到駕駛拖拉機的人大聲叫道:「喂,你是小沐嗎?這麼晚了到哪去?」
拖拉機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我聽到那聲音好熟悉,盯著看了一會,眼睛適應后,驚喜地發現,駕駛拖拉機的竟然是村上的小牛。
那傢伙和我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只是當我認真讀書時,他卻整天逃學,凈泡在小河裡=溝渠里捉些魚蝦。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就很少見到他了,只是知道他買了一輛拖拉機,給鎮子上的一個工頭拉建築材料。
我驚喜地叫道:「小牛,快,搭我們一程。我一個朋友突然昏迷了,先把我們送到鎮上醫院中吧!」
小牛看了看我們,大手一揮,跳出車,放下車廂擋板,叮囑我們坐好后,立即駕著拖拉機向小鎮上開去。
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告訴我們病人沒什麼大礙,掛瓶點滴就好了。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長長地鬆了口氣,摸出一枝煙。
一隻白嫩的小手伸了過來,劈手奪過我叼在嘴上的香煙,指了指牆上貼著的『禁止吸煙』的標牌。
我不好意思地對著舒雅笑了笑,她忽然伸出一粒手指,輕輕地戳了下我的腦門道:「你呀,在你心中丫丫比什麼都重要,竟然亂了陣腳。剛才你怎麼慌亂了,還害我和雷二狗坐那破拖拉機,顛簸得心肺都快跳出來了。現在想起了吧?丫丫的豐田車不正停在你家後院嗎?」
給她一說,我才發現我真的犯了一個低級錯誤。當時情急之下,只想著快點把丫丫送回鎮子上,卻忘了她的車就停在我家後院。
我尷尬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了那個埋屍地,著急地道:「舒雅,你報案過了嗎?」
舒雅側轉了頭,不再理我。雷二狗告訴我,舒雅和他說了,等丫丫醒了后再報案。好不容易盼到丫丫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謝天謝地,她終於醒了。
丫丫哭了一會,舒雅在邊上不住地勸慰她,慢慢地情緒終於平定了下來。舒雅看著丫丫道:「丫丫,我們還是先報警吧!」。丫丫眼含淚花,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兩輛警車拉著警笛開進了醫院。在聽完我們的講述后,刑警說道:「你們有誰跟我們一起去指認現場?」
我本想讓舒雅照顧好丫丫,先回賓館中休息,由我和雷二狗隨警察前往埋屍地指認,可丫丫倔強地一定要和我們同去。
聽說向陽村廢墟上挖到了死人,龍背附近破天荒地擠滿了從四面八方趕來看熱鬧的人群。警方拉起了警戒線,架好了從別的工地上臨時調配來的太陽燈和發電機,又請了三四個工人,開始細心地發掘起來。
一個多小時后,警方終於從地下起出了一具骷髏。當警方把骷髏抬上警車后,丫丫又開始傷心地哭泣起來了。
幾天之後,警方宣布了調查結果,確認屍骨正是失蹤了三年的菲菲,被害原因也和我們事先猜測的一樣。陳亮和杜雪勾搭上后,被菲菲察覺,兩人不斷的爭吵中,陳亮害怕杜雪會離開他,因此,他動了歹毒之心,決定除掉菲菲……
只是陳亮的陰謀還沒開始實施,有次和菲菲的打罵中,失手打死了菲菲。心中害怕的陳亮怕轉移屍體時讓人發現,就悄悄地在向陽村中邊的空地上把菲菲的屍體草草掩埋了。
自然,警方的這些結論,是根根據我們所知道的情況和對其他相關人員作了祥細調查后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