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伊雪兒不像李大娘不敢把頭抬起來，她抬頭好奇的看著這位大家口中的格格。

之前她聽李大娘說了一些，她說文親王有一兒一女，一個要稱呼貝勒爺，另一個就是格格了。

這位格格應該就是文親王的女兒吧！

伊雪兒忘了自己該遮掩的臉而抬頭看她，她好奇地將這位格格看個仔細。

這位格格和她差不多高，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也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她長得很好看，比蝶兒還要美上三分。她的頭髮梳得很漂亮，衣服也是她見過晟漂亮的，真的是個漂亮的格格啊！

格格看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

當格格的視線轉到她的左臉，伊雪兒這才警覺到自己的疏忽，她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冉與她目光相對。

「格格，你怎麼到這兒來了？」這裡是下人們走動的庭院，所似紀嬤嬤感到很意外。

「我聽別人說你今天要買新的奴婢，所以找就來看看了。」雪如看著那顆低垂的腦袋，柔聲說：「你為什麼要低著頭呢？你不想瞧見我嗎？」

「雪兒，格格在問你話啊，快抬起頭來！」李大娘推推伊雪兒。

「你叫雪兒？是雪花的雪嗎？」雪如對這位害羞的小姑娘好感更深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見到她就有種熟悉的感覺，可以說是一見如故呢！

「是、是的。」伊雪兒慢慢的抬起頭。格格的聲音好溫柔，她心中的不安慢慢化為烏有。

雪如笑了。「真巧，我叫雪如，和你一樣的雪，如是如果的如。」她轉向紀嬤嬤，「紀嬤嬤，你買下她了嗎？我要她來服侍我。」

「格格，可是她的臉……」

「這有什麼關係？」雪如一點也不似為意。「我把她留在我身邊伺候，又不是要帶她到外面去招搖，我不擔心她會讓我蒙羞，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啊？」

紀嬤嬤搖著頭說：「可是，王爺、福晉他們……」

「阿瑪、額娘他們才不管這芝麻綠豆的小事呢！」雪如懶得再和紀嬤嬤說下去，她拉著伊雪兒的手就走。

「走，我帶你去找房裡！」

在紀嬤嬤和李大娘兩人驚訝的目光中，雪如就這樣帶著伊雪兒離開了。

伊雪兒被帶進一個布置得美輪美奐的房間。

雪如拉著她坐下，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完全沒有王室中人的架子。

「告訴我，你怎麼會被賣到這裡來的？」

伊雪兒想了一下，低聲的說：「我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他們沒有留任何的東西給我，為了過活，所以找就聽李大娘的話到人家家裡做事。」

伊雪兒對雪如說謊。因她不想橫生枝節。

「這樣啊！」雪如的目光中充滿同情。「你多大？應該和我差不多吧！我快滿十七了，你呢？」

「我十七歲。」

「那比我大一些。」雪如在心中嘆一口氣。兩個年紀差不多的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天理地別的際遇呢？

身為文親王的獨生女，她是被捧在手心裡愛著、疼著的，雪兒只大自己一些，卻已經父母雙亡，無依無靠，這教她如何不同情她呢？

「你一定很難受吧！」她的眼眶不由得濕了。

伊雪兒輕輕地搖頭，「不會。」

她已經不想再去想似前的事了。在伊家，只要有念瑜母女在，她就不會有好日子過；她想通了，她一走，她們高興了，她也算解脫，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她唯一放不下的是爹親。可是想想，沒有她，爹和大娘就不用再為了她爭吵，說不定她的離開會讓他們的感情變得更好，只要這麼想，她就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你真堅強。」雪如很少稱讚人的，可伊雪兒真的讓她很佩服。她握住伊雪兒的手，微笑的對她說：「以後就在我這兒待下吧！我們好好相處，好嗎？」

「格格……」伊雪兒喉嚨一緊，險些說不出話來。「格格，你為什麼要對我的這麼好？」她的眼裡積滿了熱淚。「我跟你非親非故的，而且你又貴為格格……」

「是格格就不能對人家好嗎？」雪如笑著說：「也許是我們有緣吧！在我身邊照顧我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人，所以找一見到你就忍不住要對你好。」

「可是，我……」伊雪兒流下的淚水滑過她左臉的疤痕。「我的臉……難道你……都不怕嗎？」

雪如搖著頭說：「我為什麼要怕呢？這東西又不會咬我，我怕它做什麼呢？」

「嘻。」

伊雪兒被雪如逗笑了，她這一笑，雪如也跟著笑了。

「對嘛，我額娘常說，女孩子家要常笑，人家才會喜歡你！哪，你笑起來多好看哪！」

「格格笑起來才好看呢！」伊雪兒感動的對雪如喊道：「格格，謝謝你，謝謝你不嫌棄我。」

「不要這麼客氣嘛！」雪如握住伊雪兒的手，「那我們似后好好相處，嗯？」

「嗯！」伊雪兒真摯的說：「格格，我會努力工作來回報你的！」

伊雪兒說到做到，當天，她就認真的做起雪如貼身丫鬟的工作。

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伺候雪如格格，從格格起床的那一刻起，就是她工作的開始。

就這樣做了三天，工作比她想像中還整松。

她很想努力的工作，可是，就是沒有很多事讓她去做。

比起在自個兒家，她在王府過的生活輕鬆多了。

她不用到廚房去幫忙，也不用做打掃的工作，更不用在晚上做女紅，當然，在和以前比較起來，現在的她就像置身在天堂一樣。

很快的，她在文親王府已經待了一固月。

雪如格格待她好得沒話說，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格格也告訴她許多事。

她聽得最入迷、最感到好奇的，是雪如格格的哥哥翌昕貝勒的事。

如果說雪如格格是天之驕女的話，那現年二十歲的翌昕貝勒就是天之驕子了。

文親王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受寵愛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雪如格格告訴她，她這個哥哥長得又高大又俊美，其俊英的程度可媲美女子，每次他一上街，絕對是尖叫聲此起彼落、眾人爭睹的。

在學識、在武功的造諧上，他也是佼佼者。

這樣的一個天子驕子，自然是女人追逐的目標。

雪如格格最不滿翌昕貝勒的一點，就是他對男女之間感情的放任、隨便。

翌昕貝勒向來是來者不拒，雪如格格是么說的。

他可以在早上和一名女子打得火熱，夜裡，卻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纏綿。

儘管伊雪兒對羿昕貝勒充滿好奇，但這一個月來，她卻見不到羿昕貝勒。

她問雪如，雪如的答案是這樣：「我大哥是個大忙人，他每天有好多事要做呢！他要讀書、要習武，要上街讓那些女人神魂頗倒，他還要去應付那些崇拜他的女人……」

「有很多崇拜他的女人嗎？」伊雪兒問。

「是啊！一下子是東家的格格，一下子是西安的官家千金，他應付她們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有空到我這裡來呢？」

雪如說完這番話的隔天，她口中的大忙人就出現了。

「大哥，你怎麼來了？」雪如驚訝的問著不請向來的羿昕。

「我來看你，不行嗎？」翌羿昕一進房，黑亮的眼睛就盯著伊雪兒不放。「你這裡什麼時候多了個人？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福晉對伊雪兒的外貌還是不能接受，所似伊雪兒只在大家用膳的時間出現過一次；自那次起，她就沒有再伺候雪如用膳。

而大忙人羿昕三天兩頭不在家，就算在家吃飯，也見不到伊雪兒。所似這一個月來，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你知道才有鬼！」雪如對羿昕扮了個鬼臉，才說：「她叫雪兒，十七歲，是我新收的丫鬟。」

「雪兒？」羿昕眺著他細長的雙眼，視線始終停留在雪兒的臉上。

伊雪兒不知所措的呆站著，他灼熱的目光看得她耳根子都熱了起來。

「真是可惜！」羿昕像是為了一件珍寶遭人毀壞而惋惜。「這麼雪白美麗的臉蛋……真的是好可惜啊！」

「大哥！」雪如瞪了羿昕一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樣會傷了雪兒的心，你知不知道？」

「格格，我沒關係的。」伊雪兒不想人家兄妹為她起不必要的爭執，「我早就習慣了，真的沒關係。」

「習慣了？」

羿昕突然笑了起來，若著他俊美的笑顏，伊雪兒不由得看痴了。

「真不愧是我這個刁鑽妹妹看上的奴婢，真懂得忍氣吞聲啊！」羿昕笑著說，不知道是稱讚還是嘲諷。

雪如恨恨地瞪了羿昕一眼，嘟著小嘴氣呼呼的說：「你到底有何貴事？沒有的話就請便吧！我這兒不歡迎你。」

「別動氣，我說完就走。」羿昕面不改色的說著。「是珞玟要我來傳話的，她說過幾天要到咱們王府小住幾天，她希望你能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招待她，不要像上次那樣，把人家給氣跑了！好了，我就說到這兒，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