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決裂,出事
「媽……」她獃獃看著母親,卻發現自己被嚇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寧夫人在看到她、聽到她說的第一個字時。忽然咬緊了牙,狠狠甩給她一個巴掌,哭著怒吼:「你滿意了?你高興了?你鬧吧!你把這個家鬧散了,鬧的你自己一無所有,你開心了?」
寧思思的臉愈發蒼白,獃獃的捂著自己麻木的臉頰,喃喃的,想要開口。卻還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不會的……絕不會的……
寧向天將手中的報告狠狠揉成了一團,一腳踢開了身邊的茶几,撈起角几上的電話狠狠砸了下去,電話瞬間四分五裂,碎片飛濺,巨大的茶几上的玻璃瞬間也裂開了紋路,若不是因為質量太好,早就碎成了一地。
寧向天騰的站起身,臉色漲的紫紅,指著寧夫人怒吼:「溫玉蓉!你混蛋……你你……你……你騙的我好苦……」
寧夫人母女打了一個哆嗦,緊緊抱在了一起,甯向天跌跌撞撞的奔了過來。卻在離她們一步之遙的時候。一手捂著頭,轟然倒地,偌大的客廳,在寧思思的一聲尖叫后。瞬間無聲無息。
片刻,寧夫人哭著撲了過去,流著眼淚大聲呼喚:「向天……向天你醒醒……思思,快叫救護車,快!」
寧思思嚇得臉色蒼白。忙跌跌撞撞的去翻寧向天的口袋,想要掏出手機,可是手機握在手中的時候,她眼底忽然閃過一道精光,猛地回頭,奔回痛哭的寧夫人身邊,哽咽著追問:「媽,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您快說!」
寧夫人緊緊咬著唇,哭的泣不成聲,寧思思一手抓著她的手臂狠狠搖動:「您快說啊!」
寧夫人抽泣著搖頭:「不……不是……」
寧思思跌坐在地上,手機也從手中滑落,落在了地板上,她整個人都懵了。
寧夫人哭著去摸手機,顫抖著撥出了一個一和一個二,寧思思忽然像是復活了,一把奪過了手機,哭著問:「媽,先別打,您告訴我,我親生父親是做什麼的?是不是也和他一樣,身家億萬?是不是?一定是的,一定!一定……」
寧夫人哭著搖頭:「思思,對不起……不是……我認識你爸爸的時候,他也沒有錢,那個人,也沒有……他那時是一個包工頭,後來承包工地出了幾次大事故,賠了許多錢,就敗落了……」
「那現在呢?他一定東山再起了對不對?」寧思思眼睛開始放光,唇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
「沒有……他更落魄了,也和你父親鬧的不愉快……他現在在……在他老家的縣城裡開一間小賣部,還嗜賭成性,欠了許多債……」
寧思思臉如死灰,又一次跌坐在地板上,寧夫人哭著去撥號,寧思思忽然像瘋了一樣,一把搶過了手機,狠狠摔在地上,電池都掉了出來,情緒混亂的她哭著低吼:「媽,你瘋了?不能打!不能打啊……」
寧夫人震驚的看著她,她卻笑了,輕聲說:「媽,你們早簽了財產分割協議,離婚了你什麼都得不到,可是我可以啊……我是他的女兒……他如果走了,我可以得到他所有的遺產……媽,他是生病啊,不是意外,和我們無關的,頂多就是家庭吵架,不是謀殺,不是……可是如果他醒了,我們就一無所有,什麼都會失去的,媽……不能打……」
「思思!」寧夫人震驚,崩潰一樣的痛哭,像看陌生人一樣狠狠的瞪著她,恨不能一頭撞死在她面前:「我怎麼會生了你這樣的女兒?這是我一生最後悔的事……是,我恨顏海若母女,可是我愛你爸爸,我不要他死,不要……哪怕失去這個家,我也不要他出事……他養了你二十多年啊!他也曾經把你捧著掌心裡寵愛著……若不是因為你,他早就離開這個家離開我了……他愛你,牽挂你,為了你委屈了自己二十多年,現在,你居然為了他的錢,要他死?思思……你殺了我吧!你把你親生母親也一起殺了吧!」
寧夫人完全崩潰,哭的喘不過氣來,寧思思一直在搖頭,她接受不了今天忽然發生的一切,就像過山車一樣,忽然從雲端掉入了地獄,她受不了……
她是公主,大家寵愛的公主,便永遠都是公主,永遠……
寧夫人哭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樓上跑,幾次摔倒在地上,又哭著爬起來,翻到自己的手機,顫抖著撥通了急救電話。
除夕夜,忽然變成了最混亂的一夜,寧家的豪宅,一下就空了。
海若又撥了一遍寧向天的手機,依然無法接通,便輕輕嘆了口氣,收起了電話。
大抵因為今天是除夕,所以父親關了手機,好好享受和他妻女的團聚吧?
顏海若剛剛走回房間,忽然發現母親抱著頭躺倒在床上,她嚇得臉色大變,忙撲過去輕聲喚道:「媽,您怎麼了?您別嚇我,您到底怎麼了?」
輕晚的臉色有些蒼白,艱難的搖搖頭,低聲呻吟著說:「我頭有點難受,不知道怎麼了,心也慌的厲害。海若……幫我叫醫生……」
海若嚇得眼淚都落了下來,忙按了叫人鈴,醫生迅速趕來,仔細檢查了一番,鬆了一口氣,輕聲交代:「是血壓不知道怎麼忽然高了上去,心率也有些不穩定,我給她開些葯,讓她多休息一下,精神也要放鬆。」
海若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點點頭。
夏雲帆在江北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江北放在腿上蓋著的薄毯下面的手,緊緊握成拳,輕輕顫抖。
「你好些了嗎?」江北臉色很平靜,雲帆並沒有多想,輕聲問道。
江北低笑,反問:「你盼著我不好吧?」
雲帆瞪了他一眼,認真提醒:「大過年的,咱不死啊活啊的對罵,要和平不要戰爭。」
雲帆垂眸的瞬間,江北冷笑,輕聲問:「新緡的公司怎麼樣?」
雲帆點點頭:「你交代的都做了,公司運作也很正常,你不用擔心。」
「新緡有你在,江氏有姐夫在,我擔心什麼?我省心還差不多,對不對,帆帆?」江北又笑,看起來正常的不得了,可是薄毯下面的手,他始終不敢露出來,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控制力,才能不讓自己的拳頭,狠狠擊向自己曾經最好的兄弟?
兄弟,就是拿來賣的!我曾為兄弟兩肋插刀,如今兄弟為了復仇,狠狠給我兩刀,雲帆,你在對江家出手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曾經的情誼?也許,就連過去,對你來說,都是一場戲吧?
「過年了,好好放鬆一下,不要胡思亂想,你的腿會好的,不要聽海若她們瘸子瘸子的亂叫,那是故意氣你呢!」雲帆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輕聲勸說。
「我知道,表面對我狠的人,不一定真想要我的命,比如顏海若,她骨子裡其實是善良的;但也許有些人,表面上對我很好,情深意重,骨子裡,也許不止一次都想要我的命。」江北轉頭看向窗外,語氣輕飄飄的,可是笑容一直都存在著,讓人分不清他是在感嘆,還是意有所指。
「江北,過了年腿好一些了,就趕緊回江氏,那是你的責任,不要再拖了,如果你不放心新緡,我會多跑著些。」雲帆喝了一口茶,認真的提醒他。
江北垂眸,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雲帆,你的茶好苦啊!有毒吧?」
他一向說話大大咧咧慣了,雲帆也不生他的氣,笑著說:「有,喝吧,明年我會給你多燒些紙錢的。」
江北抬起頭,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剛才是誰說大過年的,不要生啊死啊的?怎麼這一會兒,就開始露本性了?」
苗曉卿還在江北的卧室里,大口大口吃著飯菜,聽著外間的談話,心底有淡淡的苦澀。曾經,江北和雲帆的關係有多鐵,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可是今天……雲帆她不知道,但是江北心裡一定痛死了。是,他和夏雲帆是一天到晚鬥來鬥去的,但是如果有人膽敢跟他說一句夏雲帆的不是,他能把那人揍死,現在,最想揍死夏雲帆的人,估計是他自己吧?
「好了,我不多說了,新緡的情況跟你彙報完了,我得去療養院了,我答應了海若要陪她們母女過除夕的。哎,對了,怎麼沒看到大哥大嫂。」
「據說是過今年的最後一個二人世界,祝福吧!這年頭,真心相愛的人不多了。」江北又笑,轉頭看向他,點點頭:「帆帆,不送了,慢走。」
雲帆點點頭,隨即快步離去,告別江家人之後,坐在車上,忽然有些心煩意亂。江北明明在笑,而且也在和從前一樣嬉笑,開著過分的玩笑,但是為什麼他就是感覺哪裡不一樣呢?難道,是他自己心情太沉重的緣故?
來不及想太多,他發動汽車,調轉方向,往療養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伯母,除夕快樂!」夏雲帆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笑著招呼道。他手捧兩束不同的鮮花,想要給兩個女人同樣的驚喜,可是沒有驚喜,倒把他自己驚嚇到了。
顏海若正雙手撫著額頭,垂眸守在母親身邊,輕晚吃了葯,昏昏欲睡,正在休息。
海若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看到他手中的鮮花,沒有吭聲,又將頭轉了回去。雲帆忙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將花放在了她身邊的陪人床上,老老實實坐在了一邊。
「怎麼了?伯母不舒服?」雲帆小聲問,手輕輕撫上海若的肩頭,海若不動聲色的站起身,避開了他的手,低低「嗯」了一聲。雲帆的手尷尬的在空中逗留數秒,失落的收了回來。
海若去了陽台,風有些冷,但也讓她清醒了幾分,她算不上多麼恨他被寧思思鑽了空子,但是那些照片,她還是沒能全部消化,更何況寧思思忽然放棄了江北,將目標轉向了夏雲帆,讓她有些不能接受。
感情世界里,一點點沙礫都不允許存在,她就是這麼追求感情至真至純的女人。更何況,父一輩的仇恨,已經讓他們的感情起了裂痕,雖經過彌補,卻仍舊有痕迹存在著,她也是挺計較的。
夏雲帆追了過來,兩人並排站立,沉默良久,雲帆輕聲說:「對不起海若,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會不相信,但是……除了你,我從未愛過任何女人,也從未碰過任何女人。」
「是啊,不包括男人!這是一個各種取向都被尊重的時代。」
雲帆無語氣結。她就是有讓他瞬間崩潰的本事,也只有她!可是他能怎麼辦?只能靜靜陪著她,不多言多語,也不離開她的視線,希望她煩了,就原諒他了?
男人做到這份上,有點窩囊他也認了,誰讓他逃不開她的編織的情結呢!可是今天江蘺的話,讓他的心情非常沉重。
「海若,我想送你一份新年禮物。」他又沒骨氣的湊了過去。
「不要!」海若躲了躲,繼續看遠山。
「我的全部,你也不要?」
「那是禮物嗎?那是炸彈!不對,屎殼郎蛋。」
「……」
顏海若眼角斜睨到他的臉漲的紫紅,心裡解氣多了,偷偷笑了笑,又換了嚴肅認真的口氣說:「過了年再說吧!看你的表現吧!說不定表現好了,我也會送你一份禮物呢!」
「真的?現在送我吧!我保證表現好,你說一是二,它就是二!」
「我說你二!」海若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房間,雲帆忙又跟了過去。
海若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海若喝水他也喝水,海若伸懶腰他也伸懶腰,海若去見醫生他也去見醫生,海若捂肚子他也捂肚子,海若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低聲罵:「有本事繼續跟我學下去,不學是小狗。」
他重重點頭,慷慨就義狀。
「大夫,我大姨媽來的時候胸脹,有沒有好辦法?還有,大姨媽量稍微有點多,有沒有辦法?」海若挑釁狀看了他一眼,問向女醫生。
片刻,海若哼著歌搖搖擺擺往辦公室外面走,聽到背後傳來幽幽的問聲:「大夫,她大姨媽來的時候我也胸脹有沒有辦法?我大姨夫有點多怎麼辦?」
海若趔趄了一下,扶住了門框。
「老公,看,雪!好美啊!」江瑩笑著指向前方的小山坡,蹬蹬跑快了幾步,對身後的雲航招招手:「老公,快點快點!再不多看會兒,雪就會化了。」
雲航快步跟上,輕聲提醒:「小心腳下滑,小心積雪下面暗藏著石子,會硌痛腳的。」
「恩恩,老公你想的最周到了。」江瑩開心的笑,滿臉都是小女人的幸福與喜悅。
踩著厚厚的積雪,並肩爬到山腰的空地上,舉目四眺,風景豁然開朗。
「老公,可以看很遠哦!」
「是啊!」雲航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被皚皚白雪襯托的愈發紅潤的臉頰上,輕聲說:「沒事的時候要多出來走走,你的世界……不應該只有我!多看看外面的風景,你會發現,有些人有些事,比我重要,也比我更完美……」
「哪兒啊?老公,沒有人比你更完美!」江瑩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頰,在他冰冷的唇瓣上印上輕輕一吻,輕聲說:「老公你還記得嗎?那一年我們年紀都還小,和朋友一起來爬山,我摔倒了,第一次大家都笑,你沒有笑,伸手將我拉了起來;結果我又被石子絆倒了,又摔了跤,大家更笑,你還是沒有笑,又將我拉起來,不許大家笑話窘迫的我;第三次,我走到太快了,再次摔倒,我都要哭了,可他們還在笑我,你仍舊沒有笑,我囧的要死,裝腳崴了,不肯抬頭也不肯走,是你彎腰將我抱了起來,放在大石上,然後調整姿勢又背著我繼續向上爬,一直爬到山頂,我們用了比別人更久的時間,但一起看到了最美的風景。老公,從那一天起,我知道,你就是這輩子最值得我愛的男人。」
江瑩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眸光也軟軟的凝望著他,輕聲說:「老公,因為你對我的好,讓我為你去死,我都不會說一個不。」
雲航的目光瞬間千變萬化,他猛地轉過臉,看向別處,輕聲說:「你誤會了,我當年是不希望你拖累了大家,影響了大家的心情和進度,才……」
「不是的,我知道。老公,你骨子裡是善良的人,所以,是因為什麼,都不重要。」
「不是,我不是善良的人!」雲航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後退幾步,緊緊盯著江瑩,開口說的非常迫切,好像現在不說,他就再也沒有開口的勇氣了。
「我從來都不是善良的人……我也不是最愛你的人……我更不是你值得愛值得信任值得託付的人,從來都不是……」雲航藏在大衣口袋裡的手,微微顫抖。
江瑩嚇的臉色都變了,輕輕的,怯怯的問:「老公你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做錯了什麼?」
「你不要這樣!不要對我用這麼溫柔的口氣說話,不要對我百依百順,不要對我言聽計從,不要把我想象的那麼完美,不要把我當成你的全世界,不要用你的溫柔賢惠改變我,不要……」
雲航繼續後退,腳步有些踉蹌,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眼神更是流露從未有過的痛苦與掙扎。
「老公……」江瑩嚇得手足無措,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我從來沒那麼好過,我從來沒那麼善良過,我從來沒那麼完美過,我甚至……我甚至從來就沒對你說過幾句真話,因為我從來……」雲航忽然哽住了,那句話就像是石子,忽然卡在了喉嚨里,江瑩淚光盈盈的望著他,嚇得心都慌了。
「我從來……都沒那麼愛過你……」雲航說完,猛地轉身,避開她的目光,避看她瞬間蒼白的臉。
「老公……對不起,一定是我哪句話哪件事忽然就惹著了你,對不起……」
「不是……不,也許是!你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我……或者說,我就不該招惹你……我們如果不相遇不相識,所有的錯誤,就不會開始……那麼多人的命運,就不會改寫……瑩瑩,不,江瑩……我沒愛過你,從來就沒有……我心裡,是空的……除了我自己,誰都裝不下……」
「不!我不信!你對我那麼好,你那麼寵愛我,你那麼憐惜我,你那麼……」
「假的!全都是假的……我不愛你,但是我不得不對你好一點,讓你以為……以為我愛上了你……」
雲航一直背對著她,不看她的臉,不看她的眼神,不看關於她的一切,他不敢回頭,不能回頭,只要一回頭,他怕他所有的堅持,都會化為泡影。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不讓她哭,不讓她害怕,不讓她擔心,她的眼淚,會……會刺痛他的眼睛,會……會讓他一瞬間潰不成軍。
「老公,你別嚇我,我不該拉著你來這裡,我錯了……老公,你回頭看看我,你別嚇我……」江瑩的腿開始發軟,身子往下倒去,好像一陣風吹過,哪怕是輕微的,她便會癱倒在地上。
天,忽然開始旋轉,烏雲,在頭頂盤旋,世界,怎麼就變了呢?
江北指著畫好的江氏大樓內部結構的地圖,低聲吩咐:「保安隊長說不清是誰的人,但是現在夏雲航主事,他鐵定了一切都要向他彙報的,所以,我們還是要避開保安部的人。監控探頭在走廊,夏雲航辦公室沒有,所以,只要進入他的辦公室,反而相對安全一些了。林剛,你做過保安,也懂電路,你想辦法溜進配電室,拉下電閘,強制斷電。然後,鄭贊趁這個機會潛入他的辦公室,之後馬上恢複電力,等他完畢再恢復供電。」
眾人點頭,苗苗馬上說:「還是我去!我對那裡熟悉,就是閉著眼睛摸黑我也能找到並且進入他的辦公室。而且,你們想過沒有?他的辦公室在九樓,如果電停了,電梯也停了,你們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上去?」
江北忙說:「不是斷掉所有的電,而是斷掉一部分,這個電路上的事我不太懂的,但是林剛懂,他說過,可以斷掉通往監控室的電,或者利用其他方法,干擾監控,造成畫面頻閃,從而讓保安部的人看不到鄭贊進入的畫面。」
苗苗仍舊搖頭:「不行!凡事都有萬一,如果萬一不成功,被發現了,鄭贊是廣告公司的副總,他和江氏其實沒有任何關係,他去那兒做什麼?」
江北還要再解釋,苗苗制止了他,指著自己說:「但是我可以。你是江氏的繼承人,在公司十樓有你的辦公室,雖然你不常去,但是我可以以為你取東西為名,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十樓,然後在切斷所有電源后,迅速下到九樓,進入夏雲航的辦公室。而且,我對公司的一些程序比較熟悉,更容易打開他的電腦,和守在外面電腦旁的劉志配合,遠程取得他電腦中的重要信息。」
所有人都點頭同意,唯獨江北冷了臉,怒斥:「你一邊呆著去。如果鄭贊暴露,你在這個時候出現,就說我讓鄭贊幫著取東西,他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地方,你不放心,所以來看看,拖延住保安部的人。現在是除夕,公司放假,值班留守的人也比平時少了一半,正是最鬆懈的時候,萬一有意外,我在外面等著,也是可以出面的。」
苗苗輕聲說:「這種解釋可以瞞得住保安,瞞不住精明的夏雲航。」
「即使不暴露,你以為我們可以彼此裝著沒事嗎?不,我只是利用過年這兩天,儘快的掌握他的信息,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也好過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二姐一定會把父親可以交流的事情告訴他,二姐也知道,她在家裡拖延不了太久,所以,他一定會很快有所行動,也許就是撕破那張紙。因此,暴露就暴露了,只要不留下證據就行。」
見江北堅持,苗苗也沒再說什麼,咬咬唇,同意了計劃。大概的準備有了,然後大家開始商量具體的細節,以讓這個計劃更穩妥。
「江瑩,我送你回家。」夏雲航轉過身,邁動腳步,往山下走去。
「不,我不走……」江瑩痛哭失聲,哽咽著質問:「雲航,你為什麼忽然說出這些話?我是哪裡做錯了嗎?求你告訴我,我會改正,但是你不要說那麼絕情的話,好不好?」
夏雲航站住腳步,握緊了手中的手機,指節發白,幾乎要將手機握碎了。
他不想這麼早就攤牌的,不想……他想過給她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想過給她一點點時間去慢慢接受,想過陪她好好過完這一個新年的……可是……顏海若……
就在他們爬山之前,他開了關閉一天一夜的手機,江蘺告訴他,顏海若想到了讓江中岩「開口說話」的方法,他們的事,很快就會暴露,她要他趕緊回來,她擋不了多久了。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也明白,他再多的聰明再多的努力,也不會讓所有的事,都控制在自己完全能夠操縱的範圍里,就比如這一次……
他們最後的浪漫,終究沒能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局,甚至不能留下一個完美的記憶。這,大抵是他以江家女婿的身份過的最後一個年了。
「我愛上了別的女人……不,江瑩,我從沒愛過你,我甚至……」雲航的話說的極度艱難,幾次都失去了說出口的勇氣和力氣,但他還是緊緊閉上雙眼,沉沉的吐了出來:「我從未愛過你,我娶你,我進江家,都是為了報仇!報我父親的仇,你應該還記得,他是從十七樓跳下來的,粉身碎骨死不瞑目。可是,你知道,是誰逼死了他嗎?」島布聖弟。
江瑩震驚的望著他,驚恐的問:「誰?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和你娶我,和你愛不愛我,又有什麼關係?」
雲航緩緩轉過身,眸光緊緊盯著她,眼底是讓江瑩崩潰的痛苦和痛恨。
「是你父親!是你舅舅!是你母親!是你們江家!是……」雲航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最後一句話:是你的愛,毀了我,毀了我的家!
可是,她嚇得渾身發抖,搖搖晃晃,好像一陣風便會倒下去,他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痛,那句話,那句他曾經想了一百遍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不會的……當年你父親出事後,是我哭著求我爸爸去幫你們的,是我以死相逼,一定要他救你們的……不會的,雲航,你一定是誤會了……」江瑩痛哭,抱著雙肩渾身發抖。
「你要證據,我可以給你!人證、物證,我都可以給!但是江瑩,你能還給我一個好好的、健康的父親嗎?你能還給我一個正常的、平靜的人生嗎?你能還給因為父親的死而改變命運的許許多多人的當初嗎?不能……你不能,你們江家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江瑩,你不該愛上我……你的愛是單純的,可是就是這種單純的愛,卻改變了許許多多的人的命運。孩子沒有了父親、戀人沒有了未來、妻子沒有了丈夫、兄弟沒有了自由……我自己,沒有了自我……」
雲航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山頂的寒風裡,淚眼相對,一個痛哭,兩個痛苦。
風呼呼的吹著,讓曾經濃烈的情結成了冰,讓曾經深愛的人,只感覺到了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