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們真的沒有未來了嗎

第153章 我們真的沒有未來了嗎

江夫人氣的眼睛發紅,指著他呵斥:「你……我白養了你這麼大,你竟然這樣對你的親媽說話?你竟然說我是幫凶?難道我錯了?」

「您就是錯了。錯的非常離譜!在姐姐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的時候,您應該做的,是勸說她放棄,勸說她去接觸更廣闊的天地,去試著接受更優秀的男人,去祝福她得不到的愛人,而不是她要什麼你們就給什麼!」

「她沒錯,她對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是真心的……」

「不是所有的真心。都可以成為掠奪的理由!」江北怒吼。他身上忽然散發的冷冽氣勢,讓人不得不仰視,明明,他坐在輪椅上,比任何人都要矮了幾分。

江夫人渾身顫抖,江北冷聲說:「媽,如果您不想江家散的更快一些,如果您不想拖兒子的後腿,如果您不想江家徹底完蛋。請您閉嘴!請您不要發表任何意見,請您不要過問任何事,我是江家的兒子,我會處理!」

「你現在知道你是江家的兒子了?如果你早就承擔起你的責任,今天還是這樣的局面嗎?」江夫人更怒了。

「會!」江北冷聲打斷她的話,指著自己的心口說:「不在今天,便在明天,不是這樣的方式,便是其他的方式。江家做過的惡,不管早晚。都會得到報應!不是我能阻擋的了的,因為……他們的仇恨,是長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在生根發芽,不斷的生長,拖的越久,仇恨的枝枝蔓蔓,就蔓延的更長更遠,恨,也就更濃!」

江夫人震驚,嘴唇哆嗦了半天,還要試圖辯解,江北冷聲怒吼:「媽,求您了,閉嘴吧!」

江夫人哆嗦了一下,望著忽然像是成熟了十歲的兒子,竟沒敢再吐出一個字。苗曉卿將江瑩放入海若懷中,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江北的肩膀,柔聲勸道:「江北,冷靜一點,千萬冷靜!」

她的掌心輕輕揉了揉他的肩頭,他的壓力似乎瞬間就減輕了幾分,抬頭看了她一眼,低低「嗯」了一聲,沒有再發火。

苗曉卿趕緊招呼躲的遠遠的傭人:「李姐,快扶夫人去休息一下,再叫人來收拾收拾這裡。」

苗曉卿的語氣很溫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刻,她的話,竟透著說不出的威嚴,又不讓人心驚膽戰,反而讓人躁動的心,像是找到了倚靠,慢慢開始平靜。

江北的視線落在指揮傭人們做事的苗曉卿身上,眸光輕輕跳躍了一下。

總有些一些美,要在某些特別的時刻,才會用心去看,才能準確的發現。

李姐扶著筋疲力盡的江夫人去休息,在樓梯拐角處遇上了江夫人,江夫人似乎想要撲過去,江北重重咳嗽了一聲,江夫人的腳步,竟又生生頓住了,就那麼獃獃的看著江蘺冷笑一聲,昂首離去。

海若緊緊抱住忽然安靜的像個木偶的江瑩,緊緊咬著唇,心疼的要死。這個溫柔善良的女人,曾經在江夫人為難她的時候,數度出手相助,她給過她溫暖,給過她微笑,而今,所有仇恨的源頭,卻因她不經意之間而起,她羸弱的肩膀,何以承受?如果說她錯了,最大的錯,是太執著的愛了一個男人,從而改變了太多太多人的命運。

江蘺下樓,走到夏雲航身邊,輕聲說:「我回來了,咱們走吧……」

夏雲航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背影,片刻,邁動腳步,往房門走去。門開的一瞬間,江瑩像是忽然活了過來,張開嘴,低低的喚了一聲:「雲航……」

她的聲音嘶啞,低如蚊蠅,可遠處的雲航仍舊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一動不動的站立數分鐘,江瑩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雲航也沒有。

江蘺眉頭微皺,正要開口,雲航卻猛地抬起腳,大步出了別墅,背後,傳來海若的驚呼:「江瑩姐……」

背後的門關上的一瞬間,夏雲航猛地捂住了胸口,扶住了身邊的牆,痛苦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江蘺伸手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了。他一聲不吭,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踉踉蹌蹌的向等候的司機走去,司機打開車門,他不像是坐進了車裡,更像是摔進了車裡,嚇得司機的臉都白了。

「夏先生……」

「走……馬上!快點……」他臉色晦暗,難受的擠出幾個字,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車快速離去,沒有給江蘺上車的機會,她氣的跺腳,只好開了自己的車,加速追了上去。

江家已亂成了一團。

江夫人守著昏昏沉沉的江瑩,一步不敢離開;江北和苗曉卿、海若守著情緒忽然激動,病情出現反覆的江中岩,直到醫生給他打了針,又輸上液體,他沉沉睡去,才緩緩離開;樓下,傭人們小心翼翼的做著自己的事,準備好的團圓宴也不敢往上端,就那麼冷冷的晾著。

江北緊緊閉著雙眼,苗曉卿站在他身後,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想要緩解他的痛苦和壓力,顏海若將所有的資料和視頻都仔細看了一遍,眼淚再次滾落。

「也許不久,江氏就會陷入財政危機,賬面上幾乎空了,江家的攤子鋪開的那麼大,資金鏈斷結的後果是很可怕的。」顏海若輕聲說。

「我會把廣告公司的所有資金都注入江氏,能撐到幾時是幾時。」江北輕聲說。

「能有多少流動資金注入?」

「很多債務飄著,能擠出來的資金也就是兩千萬。」

海若搖搖頭,輕聲提醒:「對江氏的大窟窿來說,杯水車薪。」

「那我儘快把廣告公司和新緡的股權都賣掉,那樣資金會多一些。」

「如果賣掉,還救不了江氏,你就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而且新緡的公司是三個人的股份,如果夏雲帆和寧伯伯不同意,你肯定無法將新緡的資金注入江氏,甚至你的股權轉讓如果夏雲帆不同意,你都無法賣掉。」

「寧伯伯一定會幫我的,他會答應的。」

「但是,你看過這些文件沒有?已經簽訂的合同,有許多漏洞,可以說是被人鑽了空子,也可以說,是有人故意給對方留了可以鑽的空子,未來,也許不久,這些正在執行的合同,都會出現危機,這就是許多定時炸彈,早晚會爆炸,而且威力很大。還有,有些巨額貸款惡意不還,銀行方面肯定會有行動,不良信用、追貸、加上夏雲航接下來我們不知道的暗中阻撓,銀行方面,肯定也會有許多麻煩。」

苗曉卿輕聲補充說:「我們要趕緊去聯絡幾個國際客戶,我擔心,這些客戶的合同一旦到期,也會被夏雲航給截走,甚至有些,已經搶走了。」

江北的頭又痛了起來,這些他也想到了,可是公司到底到了哪種地步,他還抱著一絲僥倖的希望,不敢將事情想的太複雜,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江北,趕快讓你公司的財務部門和我一起去查江氏的帳吧?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夏雲航一定會有更新更多的行動。」

江北猛地睜開雙眼,重重點頭,馬上讓苗曉卿撥打了廣告公司財務總監的電話,招集財務部門的工作人員,立即加班。

新年夜,江氏財務部的大樓亮了一夜的燈,參與的人無眠無休,得到的結果,卻是讓人崩潰的。

報表從江北手中緩緩滑落,飄在苗曉卿腳下,她紅著眼眶撿了起來,心疼的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輕輕握住了他的肩膀。江北望著黑漆漆的窗外,一聲不吭。

江氏,基本已經空了……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來了,給了大家更致命的一擊。

電話里,江蘺幽幽的提醒:「江北,我知道你在查賬,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過了年,還有許多的問題會一一出現。比如……父親當家的時候,為了拿到城東的那塊地,曾經不惜一切代價,大範圍行賄,涉及的金額高達千萬,你知道,如果事發,會牽動多少人,足以讓E市官場地震,也就相應的,堵斷了江家所有可以求援的路。江北,到時候,麻煩會比現在高許多許多倍,江家所有人的安全,都會受到威脅,因為太多的人,希望江家閉嘴。」

江北的手劇烈顫抖,手機險些從手中滑落,他聲音沙啞的問:「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們之間的恩怨,你可以選擇報警,走法律手段,我們不是神,自然在有些事上會留下一些證據和漏洞,但是……你付出的代價就是,江家在E市,毫無立足之地,包括無辜的人,都有可能會受到追殺,不是我們的人,是父親行賄牽連的人。」

「江蘺!」江北激動的怒吼:「你也是江家的人!」

「你明天就可以看到,我和江家脫離關係的聲明。」

「你……」江北氣的渾身顫抖,手中的手機啪嗒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雲帆和顏海若,你在中間做了什麼?」雲航冷冽的眸子掃過江蘺,犀利的追問。

江蘺頓了一下,輕聲說:「說服了寧思思對雲帆動了心思……」

「然後呢?」

江蘺猶豫著說:「他們……寧思思,上了雲帆的床……」

雲航眼睛猛地一瞪,瞬間狂怒,指著她吼:「我說過,我記得我很多次提醒過你,不許你打雲帆的主意,不許!你當我的話是放屁嗎?他是我的弟弟,你有什麼資格動他?即便是他不能和顏海若在一起,我也不允許他和寧思思這種女人有關係。江蘺,你過分了!不,不是過分,你是可惡,極端可惡!」

「如果寧思思現在感興趣的人不是雲帆,那就依然還是江北,我們已經決裂了,江北一定會尋求寧向天的幫助,你說,你能斗得過寧向天嗎?但如果寧思思成了雲帆的人,我們即便不能拉攏寧向天站在我們這一邊,至少他想要幫江北,也不會那麼容易,不會那麼徹底,因為現在恨江北的寧思思母女,不是省油的燈!寧向天總會考慮一下女兒的歸宿吧?」

「我寧願跟他們斗個你死我活,也不會拿雲帆來做犧牲!」島以妖血。

「那麼,他現在依然還會和顏海若在一起!江北拿半條命命救了顏海若,江家需要,顏海若一定會報恩,如果顏海若說服雲帆站在他們那邊怎麼辦?」江蘺毫不客氣的也吼。

「他就是親手將刀子刺進他親哥哥的胸口,他的親哥哥也不讓把他的一生毀在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手裡!」夏雲航暴怒,大吼,氣的渾身發抖。

「他是夏家的子孫,他應該這麼做!」

「他是我的弟弟,不是你的!我一個人下地獄就夠了,我不許任何人碰他一根手指頭!」

「我就碰了,就碰了你能怎……」

「啪!」夏雲航毫不猶豫的一掌狠狠揮來,用了足足的力氣,打的江蘺站立不穩,踉蹌著向後退去,嘭的摔倒在地板上,渾身都痛了起來。

她懵了,震驚了,捂著臉,痛的說不出話來,血,順著嘴角緩緩滴了下來。此刻的夏雲航,像一個瘋子,不,像一隻野獸……江蘺艱難的爬起來,躲的遠遠的,她害怕了,也懊悔了,她曾經不以為然,今天終於知道,他的弟弟,是他不能觸碰的底線!

雲航猶不解氣,狠狠踢了一腳,又要揮拳,卻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了手腕,他猛地回頭,震驚的望著臉色蒼白的雲帆,呆的說不出話來。

雲帆也在顫抖,緊緊握著他的手腕,痛苦的像是能吐出血來,原來,他不是栽到了寧思思手裡,而是,栽到了自己親哥哥的同盟手裡。

雲航的手緩緩放下了,眸光沉痛的望著他,喃喃的開口:「雲帆,對不起……我不想的……哪怕我不能接受你和顏海若在一起,我也不想你沾上那樣齷齪的女人……」

雲帆筋疲力盡,踉蹌著後退,疲憊的臉上卻浮現了笑容,搖搖頭輕聲說:「沒關係,哥……真的沒關係……她欠了咱們的,不是嗎?我也欠了她的,我沒有臉去見她,也沒有臉去求她原諒我,我確實利用了她,不是嗎?哥,別說對不起……是啊,我居然不想報仇,我有什麼資格聽你說對不起?別說,別說……」

「雲帆!」

雲航一句話沒有說完,雲帆已經拉開門,飛快的跑了出去,雲航伸出的手,就那麼獃獃的頓在了空中。

江北讓司機送海若回去,海若在車上一直發獃,手中的手機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多想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多想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可是,心亂糟糟的,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飄。今天的事,太讓她慌亂,慌亂的不知道也沒有時間細想該怎麼辦。那一刻,她的腦袋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能想到看到的,只有江蘺的話,她的話確定了,雲帆確實在利用她,也利用了江北的兄弟情,而江北,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本能的,就站在了江家這一邊。

可是,人散去了,心慢慢靜下來了,她才開始恢復了一點點冷靜。他是利用了她,可是,如果換了是她,她能不報父仇嗎?肯定是不能的!她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關係去調查真相嗎?肯定是會的。那麼,她為什麼反應還要那麼激烈呢?是因為太在乎,也太害怕失去,卻反而不能接受了嗎?

手輕輕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滾落。說到底,她還是怕……怕他對她的愛,是假的;怕她和他,因為上一代的恩怨而沒有結果。顏碩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他養了她二十多年,視她如生命一般疼愛,血緣,可以抹煞他曾是她父親的事實嗎?更何況,別人不承認,她也不肯,不管他如何的壞,對她卻是恩重如山,她若站在雲帆這邊,就是否定了父親。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雲帆離去,她一瞬間的衝動,覺得他又是在演戲,可是冷靜之後,她也後悔,但後悔,不代表可以接受。

混蛋,你就這麼一走了之嗎?我呢?我怎麼辦?我到底是該繼續去愛你,還是該恨你?還是,應該由你來恨我?我是你仇人的女兒啊!

上樓之前,她擦乾了眼淚,又匆匆跑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冷水讓她的情緒平穩,也讓她的頭腦開始清醒。

一整天都太亂了,震驚一個接著一個,她沒有吃飯,沒有喝水,沒有給母親打過一個電話,心一直都是飄搖著的,情緒也是一團糟,現在,回到母親身邊,她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可是對母親,她卻依然什麼都不能說。這一刻,她特別特別的思念一個人,不是雲帆,是……她的父親,她的親生父親。

都說父親是山,為我們擋住所有塵世的煩囂,留一方寧靜的天空自由呼吸;都說父親是海,是我們疲累時可以停泊的港灣,這一刻,她真想趴在父親的肩頭,痛痛快快哭一場。可是,她又怎能將這種壞情緒,傳染給父親?再等等吧,江家一定會將事變通氣給他,她就不煩他了,讓他好好過個年吧!

「媽,中午吃了什麼?」海若堆起笑臉走近母親,輕輕擁住她的肩膀,閉上眼睛,靠在她頸窩上。

「中午和大家一起吃的,還吃了餃子,很熱鬧。」輕晚心情極好,輕輕的笑。

「那就好。」海若輕輕點頭,陪母親說了幾句話,去找了值班的護士,幫著打開了雲帆的房間。

關上門,眼淚又一次滾落,她緊緊閉上雙眼,深呼吸,彷彿他還在身邊,在她的世界里。

雲帆,不是我不愛你,我已經混亂,不知道該如果去做,請給我時間,讓我梳理你和我的感情,給我時間,讓我想一想,我們,還有沒有可以同行的路。

海若坐在雲帆房間的床上,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可是始終是關機,她連續撥了幾次,最後無奈的垂下了手。

從雲帆房間出來,回到母親的房間,她又恢復了平靜,當然,只是表面的平靜。

初二,寧向天沒有來,不過輕晚已經告訴海若了,所以海若並沒有多想。給江北和苗曉卿打了一個電話,確定對方沒事,她就先去了雲帆的公寓,可是沒有人,她有鑰匙,但是不曉得這個時候,她是否還適合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門沒有開,她獃獃靠在門上,靜默了許久許久,終究還是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子里靜悄悄的,窗子也緊緊關閉著,空氣不是那麼的清新,也提醒著她,它的主人大概是沒有回來,至少,現在不在。

海若走向卧室,打開櫥櫃,看到衣服少了幾件,跑回浴室,發現少了一些洗漱用品,也就是說,他大概是離開了,離開這座城市了?那麼,他去了哪兒?回D市了?

靠在洗手台上,她忽然感覺很無助,忽然沒有他的世界,比任何時候都讓她感覺到空虛和冷寂。從前每一次鬧分手,都會出現這樣的感覺,而這次,尤其明顯。

他真的已經溶入了她的生命里,離開與回來,都像利帆破開海面,激騰起無休止的浪花。

海若緩緩蹲下身,抱著雙肩無助的哭泣。

帆帆,我承認我很生氣,我承認我很彷徨,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我不能沒有你……隔著一段恩仇,隔著被親人豎起的城防,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們在風雨里浸泡的感情,所以我發火,所以我痛斥你,可是……你能理解嗎?那一切過激反應的背後,是我不知所措,害怕又一次失去的恐懼和在情與義里掙扎的無助。

帆帆,你在哪裡?是你放棄了我?還是我放棄了你?我們真的就此別過,再也沒有未來了嗎?

苗曉卿推著江北緩緩走了過來,夏雲帆一手托著下巴正獃獃看著窗外,就連江北走到面前也不曾發覺,直到苗曉卿挪開椅子,好將江北的輪椅推到桌前,他才被椅子的聲響驚醒,回過頭來。

江北眸光直直的盯著他,他亦是,苗曉卿站在江北身邊一動不動,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彷彿要用她並不強壯的身體,隨時保護江北的安全。

雲帆輕笑,帶著點點的苦澀,認真的說:「苗苗,我不會揍他的,你走吧!」

苗曉卿冷哼一聲:「要揍也該他揍你!」

雲帆反問:「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大哥對江家……」

苗曉卿又哼了一聲,江北不語,雲帆淡淡的再問:「那好吧,還我父親的命來,要怎麼揍我都可以。你可以代替江家做主嗎?」

苗曉卿被噎了一下,臉色有些紅,輕輕咬住了唇。不管怎麼說,是江家的因在前,夏家報復的果在後,雲帆說的沒有錯,終究是江家先欠了夏家的,而且是永遠不能挽回的一條命。

雲帆並沒有咄咄逼人,他也不是來吵架的,所以他隨即便垂下了眼眸,輕聲說:「你去那邊坐一會兒吧,我已經為你點好了咖啡和甜點。」

苗曉卿轉頭看去,遠處的角落裡,一位侍者輕輕彎了彎腰,點頭示意,苗曉卿這才發覺,整個咖啡廳只有他們三個客人,這在往時是不可能的,一定是雲帆包了場。

苗曉卿不動,帶著一點點小女人的執拗和任性,堅持站在江北身邊,手被江北握住了,旋即又鬆開,她低頭看過去,江北輕笑一下,低聲說:「去吧!沒事,即便小爺暫時不能動了,可是捏死他也照樣不再話下。」

「別胡說了,你動都不能動……」苗曉卿有些心疼,微微皺了眉頭。

江北的心輕輕蕩漾了一下,居然苦中作樂,壞笑著說:「那小爺咬死他!」

苗曉卿撲哧笑了出來。明明是仇人見面該分外眼紅的,可是倒霉催的江小爺,偏偏能給你整成一出喜劇來。

苗曉卿終究還是識大體的,咬咬唇,避開了,遠遠的緊張觀望著。

整個大廳里除了角落裡的苗曉卿,便只剩下曾經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倆了。眸光始終緊緊相對著,卻沒有了往日的輕鬆,眉梢眼底,有的,是同樣的糾結與說不清的恨。

「找我做什麼?還不讓顏海若知道,跟你說,你說不讓她知道,小爺偏讓她知道,瞧!就在十分鐘前,小爺和她通電話了。」江北故意氣他,將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給他看。

夏雲帆只看了一眼,便淡淡笑了笑,端起咖啡氣定神閑的喝著,江北臉色一變,拍了拍桌子:「你什麼意思?」

「你不會告訴她的,因為你不想她左右為難。」雲帆輕輕一笑,放下咖啡杯,輕聲說:「就如我現在避開她一樣,我不敢看到她恨我,也沒法對她說,她應該繼續愛我,我同樣不要她左右為難,所以……她無法選擇,那我幫她選擇,如果繼續愛是一條痛苦掙扎的路,我放她自由。」

江北震驚的望著他,握著手機的手獃獃的收了回來,麻木的放下,端起咖啡,放在唇邊卻半天都沒有喝一口。

十幾年的兄弟沒有白做,他還是一眼就能看透他,他們還是那樣的默契,如共同創業時,只需對方一句提醒或者一個眼神,甚至完全不需要說什麼,他們便能懂得彼此的想法。

兄弟……

帆帆,此刻,我們還能彼此稱一聲「兄弟」嗎?

「找我什麼事?」江北垂下眼眸,隱藏起自己的心事,平靜的問。

「沒什麼,你不是很恨我嗎?給你一個機會罵我幾句,不然,就沒有機會了。」雲帆端著咖啡轉頭看向窗外。

江北驚愕,猛地抬頭看向他,追問:「沒有機會是什麼意思?」

雲帆回頭,淡淡反問:「我們已經完全站在了對立面,不是嗎?」

江北胸口像堵了一口大石,憋的說不出話來,其實他有許多許多想說的,但是單獨見面了,又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不是兄弟了,以後……我們就是仇人了,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嬉笑怒罵,再也不能像今天一樣,喝咖啡聊女人了,是嗎?你的意思,我們過往的一切,全都被抹煞了,我們之間剩下的,只有仇恨了,是嗎?」江北的聲音竟輕輕顫抖。

雲帆放下咖啡杯,反問:「你覺得不是嗎?」

江北忽然就怒了,一拍桌子反問:「夏雲帆,我知道江家對不起你們夏家,可是你大哥已經毀了整個江家,江家已經散了,我父親也一動不能動,我大姐精神幾近失常,我二姐和我們脫離關係,我媽氣的心臟病差點發作,我舅舅躲的遠遠的,和我們幾乎變成了陌生人,江家遭到了報應,還不夠嗎?」

雲帆眸光灼灼的盯著他,情緒也因為他的激動而微微激動,一字一句的沉聲提醒:「你父親不能動不能說,但是他有命在;你母親心臟病幾乎發作,但是她還活著;你大姐精神幾近失常,但也只是幾近,她仍是健康的;你二姐和你們脫離關係,是因為你們害她失去了母親,而且即便脫離關係,她骨子裡也流著你們江家的血。而我們呢?誰來還我父親的生命?誰來還我母親的健康?誰來還我大哥失去的青春和自由?誰來還我……曾經視如生命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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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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