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丟了新娘的婚禮
江夫人輕聲說:「我知道,你說的是賭氣的話,你後來不是也特別喜歡苗苗嗎?」
「我喜歡又怎樣?我又不是男人,我也不會娶她,跟你兒子爭不著。」江蘺說話很沖,讓江夫人有些難以招架。
見江夫人沉默著低下了頭,江蘺忽然有些心煩意亂,揮揮手淡淡的說:「好了,開玩笑的,這個跟您也沒什麼關係吧?」
「小蘺,江北結婚你會去嗎?」
江蘺頓了一下,搖搖頭:「不去!關我什麼事?」
「江北列出的邀請的人裡面,你是第一個!比他最崇拜的寧向天、最好的朋友夏雲帆還要靠前。」
江蘺眸光輕輕顫動了一下,苦笑:「是啊,我們已經到了必須下請柬才能見面的地步。」
江夫人紅著眼眶,再次追問:「小蘺,你會出席他的婚禮嗎?」
江蘺低頭看著地面,鞋尖輕輕踢著地面,冷冷答道:「不去!」
江夫人眼底的火苗熄滅了,可她仍不死心,輕聲勸說:「小蘺,我知道你恨我,恨你爸爸,恨伍家,應該的,畢竟當年……可是小蘺,無論你怎麼恨我,江北都是你的弟弟啊!他是把你當成最親的親人之一的……」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江蘺猛地抬頭,狠狠瞪向她,想要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怒,可是片刻的憤怒之後,她卻忽然紅了眼眶,又狠狠將頭轉了回來,拒絕望向江夫人。
「小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年很多年的道歉,我知道我即便是道了歉,你也不會原諒我,甚至說實話,在你父親出事之前,在江家出事之前,我還沒有完全意識到自己究竟錯在哪兒了。我只是每每想起你母親去世時的樣子,心口就發堵,堵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一遍遍的對自己說:她管我什麼事?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我曾經恨她,也怕她,但是並沒有恨到要她死的地步。小蘺……」
「你沒有資格提我母親!」江蘺眼底含著淚,猛的轉頭,低聲怒喝:「你憑什麼恨她?是你的男人先招惹了她!是,她是風塵女子,她沒有尊嚴,她低賤!但是,她也沒想過要跟您爭江家的一切,我出現在她生命是一個意外,她再沒有尊嚴,她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她留下了我,給了我生命。那時她去江家只是因為走投無路了,她想要救她的女兒,她要她的女兒能活下去!僅此而已!」
江蘺的眼淚終於滾滾而落,一提起母親,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句對不起,又怎麼能化解她心裡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失親之痛?
「可是,你們披著高貴的外衣,卻人人都有一顆冰冷而骯髒的心。你們不是在推她出門,你們是親手將她推到了死亡的懸崖!我恨你,我的確恨了你很多很多年。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不能下狠心將你和江家所有的一起都毀滅,我恨我自己心太軟。但是你不要以為我沒有對江家趕盡殺絕,就是說明我對你們有感情!沒有,一點點都沒有!」江蘺倔強的擦去臉上的淚,冷笑:「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原諒你!所以,別浪費你的對不起,沒有用的……江北的婚禮我參加不參加,都不能代表我原諒還是不原諒你,那和你,沒關係!」
江蘺冷冷的說完,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小蘺,真的對不起。那時候,你爸爸厭倦了我,他要和我離婚,我害怕……我也是母親,我害怕我的孩子沒有依靠,我害怕我曾愛過的男人擁抱別的女人入懷,我害怕我也會和你們母女一樣走投無路,我害怕我的孩子也沒有人管沒有人問……小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是……我看過太多太多被拋棄的女人凄涼悲慘的下場,對毫無生存能力的我來說,那簡直就是噩夢。我若失去了江家的一切,我拿什麼去照顧我的孩子?小蘺,對不起,我那時鬼迷了心竅,我真的曾經後悔過。我不想逼死你母親的,真的……我曾經去她幕前懺悔過,我發誓我會養你長大……可是,我從沒敢告訴任何人,我曾經去拜祭過她……」
江蘺猛的轉身,震驚的盯著她看:「你去拜祭過我母親?你憑什麼?你離她遠一點,別髒了她輪迴的路!」
夏夫人哭的渾身發抖,緊緊扶住身邊的花壇欄杆,不敢吭聲。
「你既然發誓要養我長大,又為什麼這麼多年對我那麼薄情?」
「我害怕啊……每次看到你,我就心驚膽戰,我一再的提醒自己要狠一點,才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才能讓我有種自己很強大的錯覺。小蘺,如果我不想撫養你長大,你生病的時候,你出遊的時候,我有很多種辦法讓你夭折,但是我沒有啊!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打算要讓你活著的,哪怕……哪怕我確實對你不夠好,但是我真的沒想過要折磨死你。」
「你現在後悔了吧?我好好活下來了,可是……你曾經擁有的一切,都毀在了我和夏雲航的手裡,到現在,你的兒子還在拚命的努力,原本,他可以坐享其成,什麼都不管就過上更風光的生活的。」
江夫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江蘺抬頭看向天空,冷笑:「現在說這些煽情的話,還有用嗎?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的!所以,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試圖用這種苦情戲來打動我。我如果是那麼輕易被打動的人,就沒有我江蘺的今天!」
江蘺轉身,狠狠看了她一眼,邁開大步,絕然離去,江夫人搖晃了一下,像是渾身的力氣都失去了。
她終究還是不肯原諒她,如江蘺所說,她欠她的,何止是一句對不起?
當江夫人哭著將經過告訴海若的時候,海若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化作一聲輕輕的嘆息,握住江夫人的手,輕聲說:「算了,有些傷害永遠無法彌補,有些人,註定了無緣。若有機會,好好待她,若沒有機會,好好祝福。」
有些人,我們註定只能站在懺悔和祝福的位置,默默望著。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哥,江北的婚禮,你會去嗎?」雲帆將文件遞給雲航,他看了一眼,放下了,搖搖頭。
雲帆輕聲說:「江中岩已經死了兩年多了,他也算是被你氣癱瘓,又慢慢熬死的。都說了放下了,就不能和江北盡釋前嫌嗎?」
雲航苦笑,抬頭看向他,認真的說:「雲帆,你對江北的感情我理解,所以我不勉強你一定要和江北劃清界限,但是,我不能。我放下,只是不繼續報復江家了,並不代表可以原諒所有的錯。過去的是過去了,既然過去了,就那麼著吧,也不要想著進一步或者退一步,我能做到不再繼續報復,已經是極限了。」
雲帆苦笑,嘆口氣說:「當初把江家騰空的是你,後來江北又將江氏所有的股權拱手相讓,你和江蘺等於把整個江家都拿來了,江中岩也死了,伍耀宗坐牢了,江瑩遠走,也算是為父親報仇了。我只是希望,若是有可能,別讓仇恨繼續蔓延了,尤其是不要將這種恨,潛移默化給下一代人。」
「我知道。」雲航點點頭,微微后倚,低聲說:「所以我放棄繼續復仇,但是,還是那句話,放棄,不代表一切恩怨都能當作沒有發生過。已經發生過的,永遠也抹煞不了,我也不會後悔。但是雲帆,如你所說,江北其實是無辜的,所以,我以後也不會反對你和他做朋友,但是,你不要勉強我,好嗎?」
雲帆點點頭,又笑了:「算了,能到今天的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對了,我估計江北結婚,江瑩也會回來,你會見她嗎?」
雲航頓了一下,斬釘截鐵的搖搖頭:「不會!我們已經結束了。」
「可是,梁瑾和你的三年之約,不是因為她嗎?」
「說不上完全是因為她。怕我們的幸福刺激到她,讓她再生輕生的念頭確實是考慮之一,但還有一點,是因為六年的分離,讓我和梁瑾有些陌生,我們明明還愛著,卻不知道該用哪種相處的方式才能讓彼此心無芥蒂,我們在試著重新磨合,尋找一個更適合我們,讓我們的相處更輕鬆、更完美的方式。像重新戀愛一次一樣,我們在一點點的回到當初,而不是馬上在一起,心裡卻揣著一些對那六年的不滿意。這是我們相處的方式,我們都很喜歡,感情也在一點點回溫,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回到正軌上,而且,會比從前更好。這一切,和江瑩有點關係,又絕對不是完全的因素,你懂嗎?」
雲帆笑了,點點頭:「懂!不就是重新談戀愛嗎?整這些大道理,一會兒就把我繞暈了。」
雲航笑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點點他:「海若是不是又懷孕了?」
雲帆愣了,搖搖頭:「沒啊?為什麼這麼說?」
雲航「哦」了一聲,搖搖頭:「也許是梁瑾多想了,她說,看到海若有點無精打採的樣子,還不想吃飯,我隨口問問的。」
雲帆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獃滯,忽然,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外跑。
「雲帆,你去哪兒?」
「去找我老婆!」
海若趴在馬桶上,又吐了一個天翻地覆,然後漱了口,蔫蔫的回到床上躺著,門忽然被撞開了,她嚇了一大跳,忙提醒:「你幹嘛?嚇死我了……」
雲帆幾步跑到床前,緊張的追問:「海若,你最近是不是沒有精神,想睡,還不想吃飯?」
海若獃獃點點頭:「嗯,怎麼了?」
「吐過沒有?」
「嗯,剛吐了,腸胃受涼了……」
「笨!」雲帆抓起她的手,輕輕咬了一下手指,笑著問:「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又懷孕了?」
海若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腦袋:「最近例假不怎麼准,每月推個十天八天的很正常,所以我沒往這上面想啊!難道……」
「啊……」海若抱著頭尖叫起來,雲帆一探身堵住了她的嘴,輕輕吻著笑著,小聲說:「別叫!爸媽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老婆,我激動死了,趕快給我生個小情人吧!我要閨女,我要閨女啊!我做夢都想要有個閨女,再不給我生,我就要搶一個過來了!」
海若撲哧笑了出來,臉紅的推開他,輕聲說:「哪兒那麼快呢?就算是,也要十個月呢!」
「趕緊的!多吃快長早出欄……」
「欠抽啊你?以為我是豬呢?」
「你就是豬啊!我的小肥豬,愛死你了老婆……」
「有了小情人會不會不愛我了?」
「當然了……哎呦,我錯了,耳朵疼……我是說,當然不會了!」
「這還差不多!」
「當然不會愛你了,只愛我的小情人!哈哈……」
五個月後,江氏舊宅已經被裝飾一新,到處都是玫瑰與氣球,整個豪宅被布置的溫馨而浪漫。
「哎呦,相好的,你挺著個肚子,就不要來來回回走動了,萬一碰到我兒媳婦就不好了。」江北趕緊將海若攙扶到一遍,按在椅子上。
「你能幫我布置現場我已經感激涕零了,你可千萬別動了胎氣。」
「我兒子已經被你們家佔下做女婿了,我女兒你也不放過?江北你也太貪心了吧?」
「親家母小爺還想一併收了呢!可惜小帆帆不同意啊!」
「江北你就等著吧!今兒要不是狠狠罰你,我就不姓顏!」
「你本來就不姓顏,你都改姓寧了!」
「……」幾十年的習慣,一時半會還真改不了。
江北看看腕上的表,一邊和道喜的賓客笑著打招呼,一邊轉頭問海若:「怎麼回事?車隊怎麼還沒回來?」
「不知道啊!新娘子反悔了,不願意嫁給你了唄!」
「我呸!相好的,她要是不嫁,小爺今天就娶你了!」
「滾!」
各地婚禮的風俗不同,江家曾經是大戶,婚禮中傳統的因素比較多,而苗苗的家離得比較遠,按照本市的風俗,迎親的隊伍是要去新娘和娘家人下榻的酒店接人的,而新郎只需在典禮現場等候,這眼看著時間已經快到了,怎麼還沒來?
江北正心急如焚的時候,門外傳來喧嘩聲:「來了來了!」
江北和顏海若大喜,忙大步走了出去,到別墅外去迎接。
接親的隊伍是回來了,去的時候是六輛車,回來的時候是五輛,去的都回來了,新娘那輛,沒了……
江北一個趔趄,差點沒暈倒。
兄弟們吶,你們怎麼不把自個兒丟了?倒把我媳婦給丟了啊!
嗚嗚,老婆,你在哪兒呢?
江北不停的打電話,新娘子根本就摸不著電話,在伴娘手裡呢!伴娘已經來了。
江北又跑出別墅到門口去張望,沒有車的影子,再跑回去打接親的兄弟們的電話,都在,沒跟新娘在一起。
江北的汗唰唰的下來了,海若眼角抽抽著,趕緊躲到角落裡,小聲打電話:「老公,別玩大了,誤了時間,趕緊的回來吧!」
雲帆在那端呵呵壞笑,小聲說:「老婆,別著急,我們早從後門悄悄上樓了,在三樓看著你們呢!」
海若長長鬆了一口氣,小聲問:「什麼時候跟他說實話?」
「等他答應咱們的條件啊!」
海若眼皮又是一跳,忙掛了電話。
江北一頭都是汗,情緒低落,眼神黯淡,從海若身邊經過,像個失魂的木偶,不停自言自語的嘀咕著:「老婆呢?我老婆呢?老婆……老婆你在哪兒呢?」
不知道為什麼,方才還憋著勁要和雲帆等人一起報多年被整的仇,準備狠狠教訓一下江北的海若,眼眶忽然就紅了。
她從沒見江北如此失魂落魄過,他的眼眶紅紅的,看哪兒都是沒有聚焦的,緊緊握著手機的手,一直在輕輕顫抖。海若有些不忍心了,可是伴郎和伴娘當中有許多也是雲帆的朋友,他們也是從前沒少被江北整過的,大抵是早就商量好的,所以,沒人憐惜他,憋著勁要「報仇」。
海若終究心軟,走過去,輕聲喚道:「江北……新娘丟不了,你別著急,也許一會兒就回來了。」
江北獃獃看著她,忽然聲音輕輕顫抖著問:「海若,我的心怎麼那麼慌呢?我怎麼忽然覺得害怕呢?我怎麼好像……好像……」
江北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海若受不了了,剛要開口,他又說:「好像……全世界都塌了……海若……」
海若的眼眶一下就濕了,現在變成她說不出話來了,江北轉身就走,匆匆躲進了小休息室,海若忙跟了過去。
她忽然不想馬上告訴他真相了,她想看看,也想讓一向不羈的江北自己試試,一向以他為天的苗曉卿,對他到底有多重要。
掩上休息室的門,江北走到沙發前坐下,雙手捧著臉,肩膀輕輕顫抖,海若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江北抬頭看向她,眼底閃爍著淚光,輕聲說:「海若,我知道……一定是朋友在跟我開玩笑,新婚的節目而已。可是……可是……在說她丟了那瞬間,我忽然發現,我……我一秒鐘也不能離開苗曉卿……我從來不知道,她對我的影響是這麼大……當我不確定她在哪裡,當我不知道什麼時間才能見到她,當我一伸手握不住她的手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人都空了……海若,把她還我吧!我害怕這樣的玩笑,真的!海若……我想她……」
海若的眼淚滾滾而落,她沒想到,原以為會是喜劇效果的玩笑,居然讓她和江北都落了淚。
「江北……你只是習慣了她的存在嗎?」海若看向他和他的背後,輕聲問。
「不是……」江北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聲音愈發顫抖:「當我忽然意識到,也許不是今天,但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比如我們老了,或者有什麼意外,她忽然就從我生命里消失了,我還沒來得及好好關心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她,沒來得及對她說我愛她,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像剛才那一刻一樣,她忽然就不見了,剩下我怎麼辦?沒有她,我怎麼辦?我怎麼讓她知道,我愛她,很愛很愛她,像她愛我一樣……海若,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愛上的不是我的錢,還這麼真、這麼深、這麼徹底……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這麼慌,這麼怕……海若,把她還我,我受不了,一秒鐘都受不了……我老婆在哪兒?她到底在哪兒?不嚇我行嗎?要我做什麼都行,快把我老婆還給我吧……」
海若的眼淚浸濕了衣襟,她想笑,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不停的流下來,想說話都說不出來。
「她到底在哪兒啊?海若,求求你,別玩了,我害怕……我心慌啊……海若,我還沒好好告訴她我愛她呢!讓我先說了,先讓她知道,你們再把她藏起來好不好?求你了……快把我老婆還給我,求你了……」江北站起身,紅著眼眶看向泣不成聲的海若。
海若哭的是說不出話來,苗曉卿為江北付出了多少,她是最清楚的人,今天的江北,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愛這個姓苗的好女人,她很開心,可是,為什麼討厭的眼淚,總是不聽話的流呢?
海若抬起手,顫抖著指向江北身後,江北愣了一下,猛地轉身,看到休息室外已經站滿了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的朋友,站在最前面捂著唇,淚流滿面的,正是他忽然發瘋一樣思念的苗曉卿。
苗曉卿肩膀輕輕抖動著,不敢鬆開捂住嘴的手,一鬆開,哭聲便會泄出來。她的身後,男人們沉默不語,女人們早已淚水盈滿眼眶。
江北喃喃的喚道:「老婆……」
話音未落,他忍了許久的男兒淚,終於滾滾而落,而苗曉卿更是忍不住,提起婚紗的裙裾就奔了過來,江北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輕輕吻她的發,眼淚不停的流下來。
「江北……」苗曉卿痛哭失聲,不是因為傷心,而是激動與感動。
「老婆,別哭……妝都花了……該死的,誰出的壞主意?誰把你藏起來的?嚇死為夫了……老婆,別哭了……告訴我是誰?我揍扁他!」江北伸出手捧著她的臉,笨拙的去擦拭她臉上的淚,卻忽視了,自己也早已淚流滿面。
他為她擦著淚水,她也伸出手,一邊抽泣一邊為他擦拭。
江北,老公,有你今天這番話,讓我為你去死,我都心甘情願!別去想我等待了幾年,才等來了我們的春天,那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裡有我,你愛我!我心裡有你,我愛你!
更重要的是,我們都意識到了對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那比什麼山盟海誓都好!
「老婆,到底是誰把你藏起來的?」江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目光掃過被他們感染而同樣落淚的伴娘們,落在伴郎的身上。
伴郎是自己人?不會這麼損吧?
苗曉卿眸光也往後一掃,嘩啦啦,大家自動退了一步,把一直紅著眼眶默默看著的夏雲帆獨自暴露了出來,孤零零的站在最前方。
江北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顏海若捂臉。
老公,保重……
雲帆微微側頭,眸光巡視了一圈周圍,淡定的咬牙輕聲罵:「一群叛徒!」
話音剛落,一直淡定而大義凜然的他,像兔子一樣竄了出去,一轉眼就跑的沒影了,背後傳來江北的怒吼:「姓夏的,你給我滾回來……」
海若捂住了耳朵,想想不對,忙又護住肚子,小聲說:「寶貝兒,你的大情人逃跑了,被你公公逮住,能揍扁他。」
接下來的婚禮進行的很順利,全程江北都緊緊握住苗曉卿的手,一秒鐘也不捨得放開。舉行儀式的時候,有司儀讓新人各自抱著大大的瑜伽球,隔著瑜伽球把頭探過去親吻的環節,苗曉卿伸手抱住了瑜伽球,可江北死也不肯鬆開苗苗的手去接自己的瑜伽球,還拿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苗苗,戀戀不捨。司儀拉了幾次沒拉開,一怒之下扔了話筒使出吃奶的勁兒去壓江北和苗曉卿緊握的手,滿堂大笑,氣氛忽然就熱烈起來了。
當然了,司儀的行為只是一個笑點而已,但江北是真的不捨得鬆開苗曉卿的手,他對她,充滿了深深的依戀,彷彿結婚不是愛情的結局,而是熱戀的開始。
夜宴,漫天煙花在頭頂綻放,海若牽著雲帆的手抬頭看向夜空,彼此對望,笑意也浮上眼底。再雙雙轉頭看向緊緊牽著雙手一起欣賞煙火的新人,他們笑意更濃。
每一個真心為愛付出的人,都該得到幸福,每一對真心相愛的人,也都會得到幸福!
若深愛,請握緊身邊人的手,對自己說,有他,今生已經足夠!
「夏雲帆!剛才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你又整什麼幺蛾子?都給小爺滾遠點,別影響小爺洞房,生不齣兒子來,你們負責嗎?」江北推搡著攔在卧室前的幾個兄弟,就要往卧室里擠,彼時,屋內的苗曉卿已經被幾個女人們按在床上,強制換上了幾乎全透明的睡衣,而屋外的男人們,目標就是拿下江北。
「江小爺,你生不齣兒子,我們樂意效勞啊!那你走吧!今天我洞房,不送了!」夏雲帆壞笑著,假裝往卧室擠去,江北忙將他推開了,伸腿給了一腳:「滾!我跟你睡行不行?小帆帆。咱又不是沒上過……」
夏雲帆黑了臉,隔著門吼:「老婆,千萬別開門,他不肯就範。」
「好的!放心吧!」
江北咬牙,摸摸口袋:「鑰匙呢?小爺有鑰匙……哎,你們幹什麼?狼啊你們……」
話音剛落,他已經被人按在了地上,扒上衣的扒上衣,扯腰帶的扯腰帶,江小爺拚命掙扎,奈何卻不是這麼多男人的對手,片刻功夫就被扒了一個精光,又被套上了男士丁/字褲,還是單邊的。
夏雲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去摸手機:「手機呢?我得拍照留念……」
江北雙手緊緊護住腿間,怒吼:「夏雲帆你敢!你要是敢,小爺我明天就強了你老婆……兄弟說說而已,說說而已……」江北看著夏雲帆黑黑的臉,忙求饒。
雲帆敲敲門:「屋內的女人們,閉上眼睛嘍,少兒不宜!」
「好了,開門吧?」
「開門!」
門忽然打開了,江北被兄弟幾個舉在肩頭,扛了進去,扔在了大床上,身體彈了彈,差點摔暈過去。
滿屋的鬨笑聲,沒結婚的女人們臉紅紅的,結了婚的女人則哈哈大笑,海若故意往前走了走,笑著說:「哎,我近視眼,看不清楚啊!腰裡那是什麼?」
夏雲帆臉色鐵青,一把將她拉到身後,咬牙說:「老婆,回去為夫穿給你看,別偷看江小爺,會長針眼的。」
滿室大笑,江北想要扯一床被子蓋上,才發現床上除了裹著毯子露著肩膀的苗曉卿,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