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請原諒我的不完整

我看著呂明安，很認真的搖了搖頭：「我不相信幻覺，是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呂明安看著我的眼睛不動了，他的表情顯得有些迷茫，而後看似很隨意的從桌子上拿起一根透明魚線，魚線頭間墜著一枚四方銅錢。

他提著這根魚線讓銅錢在我眼前晃動，然後緩緩說：「塞小姐，不如我們來驗證一下你的所說所見是不是幻覺。現在，你看著這個銅錢的眼兒，目光穿透它，一直往前看，前面，就是你最想知道的真相，那個小孩子，他究竟是不是你的幻覺……。」

我聽話的看著那個錢眼兒，它雖然一直晃動著，可是，在我的專註力集中到某種程度的時候，我的目光真的穿透它。我感覺不到它在動，也感覺不到，這個錢眼兒是那麼的小，前面的一切似乎恍惚間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無邊無際的深邃擴大。

咔的一下，腦子裡某個開關合適宜的關上，我像一個很累很困的人，閉上沉重的眼睛，深深的睡了過去。

……

「呂醫生，謝謝你。」

等我再次醒來，看到的便是林俊把一張支票遞給呂明安的情景。

我有些不舒服，像重感冒剛好似的，總覺得身體內里空蕩蕩的。

「米尹……。」林俊感覺到我醒了，連忙轉身走過來半扶半抱的把我扶起來，滿臉心疼：「怎麼樣，好受些了嗎？」

「說不上來。」我無力的笑了笑。

「我們回家。」

林俊抱起我，我放在他背後的手無力地垂著，另一隻手放在胸前，我看到自己的指尖蒼白得可怕，我……究竟是怎麼了？

走出呂明安的工作室以後，等在門外的吳媽跟在我們身後走著，我聽到她輕微的啜泣聲，便安慰她：「吳媽，你別哭，我死不了。」

「不許你胡說八道。」

才說完這一句，林俊便渾身一振，他更加用力的把我往懷裡抱，薄唇緊緊的抿著，看著前方路面的眼眶裡有朝紅涌動。

他那麼疼我，愛憐我，我知足了！

我偎在他懷裡，心裡滿滿的感動。心想不管曾經怎麼樣，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會好好的愛這個男人。因為他對我的愛，沒有一點虛假，是那麼的真實入微。

……

我們沒有回家，而是住進了酒店，林俊說怕家裡的蟲劑味還在我不習慣，他讓吳媽回家去看門，自己卻留在酒店裡陪我。

我覺得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林俊就躺在我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

雖然是夫妻，但是，我畢竟才重新認識他半個月，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老公，對不起。」

「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林俊伸手理著我額前的發。

「我的身體不爭氣，沒有了曾經的回憶，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因為以前那些美好的過往，全都不記得了，所以，我總覺得沒有辦法給你最完美的愛。」

說到這裡，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傻瓜，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的話，你也不會從樓梯上摔下去……。」

說到這裡林俊眼底一紅，可是，他看我的目光，也有那麼一點點躲閃，好像突然覺察到自己失言了似的。

他這細微的動作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左右言他的，我也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我想，他一定是還沒有做好和我說當天情景的打算，那就暫時不逼他，來日方長，終有一天，他總會對我說的。

否則想要知道真相，我大可以去問吳媽。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當時問起吳媽，她也是不會告訴我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