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這犯人心思頗為細密,故意挑雨天作案,讓捕快如無頭蒼蠅般,毫無頭緒跟線索。

「這幾天,天氣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下雨。」聶凡兩手環胸,一籌莫展。

「或許犯人還會再犯案,你們再在兩個事件發生之處搜尋,問問有沒有目擊者。」

「是。」捕快們應聲,轉身忙去。

「希望不會再有第三個受害者。」戴敏敏咬著唇,一臉擔憂。

「不,最好有第三個受害者。」聶凡持相反意見。

「你怎麼會這麼想?」戴敏敏不可思議。

「沒有第三個受害者,怎麼抓到人?」

「怎麼說?」

「先別討論這個,」聶凡拉起戴敏敏的手,「我們去拜訪一下兩個受害者家庭,查查這兩位姑娘有沒有什麼共通點。」

盧漢一家因為找不到盧小青而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剛誕下兒子的喜悅幾乎不復存在。

當聶凡出現時,他們急急起身,欲知道女兒目前下落,可一看到戴敏敏,臉色又僵凝了。

「該不會……」抱著兒子的盧大娘眼眶含淚,「小青已經遇害了吧?」

「目前還不知道,」聶凡安撫道,「捕快已經儘力尋找了。我來此,是想詢問一些有關小青的事。」在尚未找到屍體之前,都還有希望。

「大人儘管問。」盧漢忙吩咐另個女兒端茶過來。

聶凡詢問了一些有關於盧小青平日的喜好、穿著、交友之類的問題,逐一記錄了下來。

臨走前,盧大娘忽然拉住了戴敏敏的衣袖。

「縣令夫人,可否……可否請您別幫著查案?」

盧大娘不用說明白,戴敏敏也知道她的意思。

聶凡開口想說些什麼,戴敏敏輕扯住了他。

戴敏敏回拍盧大娘的手背,低聲道:「大人會儘快將你女兒找回來的。」如果那兩位姑娘真遇害了,那並非她的關係,而是因為上天不舍,才要她替她們找出犯人,主持正義,所以她不會再為他人的話而心煩沮喪。

一旁有隻溫暖的大手朝她伸來,那是丈夫的手,她堅定握住,與他一塊兒離開,前往山林小屋,去拜訪另一位受害者的家人。

可惜的是,這兩名姑娘沒有任何共通點,案情因此陷入了膠著。

雨,無情的下著。

她在跑,不住的奔跑。

人不時往後瞧著。

突然,有什麼絆了她的腳,她狼狽的摔倒在地,滿身泥滓。

她著急的想站起來,猛然有人狠踹了她的頭再拉起,她恐懼的喊出聲,對方立刻將她翻過身來,天空一道閃電劈落,照亮街道,也照亮歹徒的臉。

聶凡。

戴敏敏倏地張眸,渾身冷汗起身,難以置信的望著枕邊的丈夫。

似是察覺她的倉皇,聶凡揉了揉睡得迷濛的眼一問,「怎麼,又作惡夢了?」

她在昏暗中瞪著他,當他手伸過來握著她發汗冰冷的小手時,她才恍然驚醒。

「這次夢見了什麼?」聶凡問。

「我夢見……」她曝嚅著,猶豫該怎麼說明夢境。

「還怕嗎?」他將妻子攬入懷,「要不要喝水?」

她全身僵直的由他抱著。

兇手,是丈夫?

這怎麼可能?

可她看得很清楚,那臉真的是他。

除了他以外,永成縣沒第二個這般俊美的男子。

對了,寶石,她記得兇手是有戴寶石戒指的。

她把聶凡的右手拉起,手指上並無任何飾品,另一手亦然。

聶凡沒有戴戒指、飾品的習慣,這她知道的,所以不是他,聶凡也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但她為什麼會夢見他?

這夢的意義在哪裡?

「你夢到什麼了?在哪發生?被俘的姑娘長相呢?這次有沒有看到兇手的模樣?」聶凡問。

「我夢到我在條小巷子里跑……」她發現她因為專註聶凡的關係,其他方面都忘光了。「這次夢太短暫,我幾乎什麼都沒記著。」

「怎會這樣?」聶凡煩躁的嘖了聲,「我本打算這次就你夢出的資訊,來個以逸待勞。」

「以逸待勞?」

「案件大概都在你夢到的三四天後發生,我們可以在那個時候,派捕快在那幾天,暗中躲藏在案件發生地點,就可以直接逮到兇手又能保護受害的姑娘了。」

戴敏敏恍然大悟,「難怪你希望第三個案件發生,就是為了當場逮到兇手?」

「沒錯。」聶凡點頭,「或是直接找個人穿著夢中受害者的衣服,去誘引兇手出現,這都是我想到的方法。」

但她夢到的兇手就是他啊。

聶凡是父母官,是縣令大人,他怎麼可能是殺人犯,那夢一定有問題,它不是預知夢,是胡思亂想的夢境。

是的,一定是這樣。

聶凡思索了后道:「我這幾天吩咐捕快加強巡邏,」他問,「作案時間是白天還晚上?」

「這次是晚上,雨夜。」

「我明早再吩咐。」今晚沒下雨,不用費心。

他擺好枕頭,「先睡吧。」戴敏敏躺在枕頭上看著丈夫。

她一定要想出個辦法,證明今晚的夢是個錯誤。

聶凡,她最心愛的丈夫,絕不可能是兇手!

隔日,聶凡在縣衙處理公務時,戴敏敏帶著喜兒,憑著小時候的印象,搭著馬車來到郊區一間小茅屋。

喜兒不曉得夫人為何突然來這個看似破舊之處,很是好奇。

「你先別問,我做事必有我的道理。」在屋前,戴敏敏如此對著喜兒道。

「奴婢知曉。」喜兒覺得這知縣夫人還真是越來越有主母架勢了,以前她的姿態常不自覺的駝背,現在卻是站得挺直,連說話都有氣勢了。

「麻煩你在外頭守著。」戴敏敏吩咐。

「是,夫人。」

戴敏敏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方有個中年婦女過來應門。

「請問陳半仙在嗎?」

「很抱歉,陳半仙已經不算命了。」婦人道。

「請告訴他,小時候他曾算過我是仙女降世,如今我有一些事情想再跟他問清楚些,請他務必見我一面。」

「陳半仙現在身體很不好,恐怕是無能為力……」

「請知縣夫人進來吧。」屋內傳出蒼老混濁的聲音。

「知縣夫人?!」婦人詫異,連忙福身。「恕民婦失禮。」

「沒關係。」戴敏敏搖頭要她免禮。

這陳半仙雖然已是風燭殘年,依然是個傳奇般的存在,她根本未說出她是誰,他卻早算出她今日會登門拜訪,是吧?

戴敏敏會這麼推測,是因為陳半仙是個眼瞎的老人,且不良於行,早年就繭居在此,甚少出門,不可能光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是誰,據傳他因為泄露太多天機,故身有傷殘。

「知縣夫人請進。」婦人退於門后,邀請她進入。

陳半仙人半坐卧在床上,他身子看起來似乎比印象中還要差了。

戴敏敏記得那年,母親帶她來算命時,陳半仙的身子就不太好,她十分懼怕他白濁的眼珠子,現在可能人大了,故敢直視了。

「知縣夫人,你的特殊體質更甚以往了。」陳半仙的嗓音很啞,似是受了傷。

「我現在會作預知夢了。」

「因為你嫁了一個平凡的人。」

「你是指知縣?」

「而知縣的不平凡,是因為他身邊還有另一個特殊人物,長年的同居生活,多少讓他也變得與眾不同,但未在他身上表露出來,反而,因為你們倆的成親,使得夫人擁有了其他的力量。」

原來,這就是她成親后,連預知夢都會作的原因?

「半仙,你說的那個特殊人物,是否是指他的姑丈,殷華?」

陳半仙笑笑,「這是他人的事,不便說。」

「我明白,我不會再問。」她心裡多少有底。

「我今日會來,最主要是因為我昨晚做了一個預知夢,夢到兇手的臉,但他竟是我的丈夫,這讓我很困擾,因為我相信我丈夫絕對不是犯人,所以我想那夢應該還有其他意義在。」

「夫人,你只是忘了。」

「忘了?」

「別被現在腦中的記憶所迷惑,真正的答案在後頭。」

「意思是說,夢境尚有後續?」

「努力的記起來吧。」陳半仙摸索了摸喉頭,那兒正發著癢,使他說話更是艱困了。

「夫人,言盡於此,我很高興你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謝謝你。」戴敏敏放下銀兩離開。

戴敏敏不斷回想被遣忘的夢境,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到底後頭還有啥?

在未想起來之前,她不想告訴聶凡夢境的內容,以免造成他的困擾。她以為預知夢跟發生案件都有個兩三天的時間差,她一定會在這段時間想起,哪知,當日晚上就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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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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