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窮學生

九月份的天不冷不熱，很是舒適。樹葉黃了，一陣秋風過去，地上就落滿了黃燦燦的枯葉，很是好看，有種電影里歐洲街道的感覺。

「呼！」

李明俊探著頭鬼鬼祟祟的從學校後門向外看，見外面空無一人才鬆了口氣。

「跑，跑，跑！趕緊跑！」

這是他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哎呀！」

李明俊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灰頭土臉，衣服髒了不說，臉上也蹭破了，看上去很是狼狽。

「哈哈哈！」

一陣陣沒心沒肺的笑聲在他旁邊響了起來，四個和李明俊一樣穿著「啟明中學」校服的學生站在他面前笑的很開心。

「該死！」

「怎麼從後門走也被他們堵住了？這次完了！」

絆倒李明俊的是一根忽然拉起來的繩子，類似於絆馬索的構思……不過李明俊沒有生氣，腦子裡有的只是著急和恐慌。

「哈哈，這不是李明俊嗎？跑那麼快是想幹什麼去啊？」笑著的四人中為首的一個壯碩學生問道。

他叫薛平，是「啟明中學」高一年級的小霸王，才高一就有一米八的身高，典型的人高馬大，手下成天跟著一群混混學生，在「啟明中學」附近為非作歹，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罷了，但據說他的後台是市裡混社會開貸款公司的，因此高年級的混混也不敢惹他。

李明俊狼狽的爬起來，小心翼翼的陪笑道：「沒……沒幹什麼去……」

「啪！」

他話音剛落，薛平一腳又把他踢倒在地。

這一腳踢在李明俊的胸口上，李明俊頓時就覺得胸口火辣辣的連喘氣都疼，他支撐不住就想躺在地上。

還好薛平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呸」的吐了口唾沫，說道：「明天帶三百塊錢給我，不然後果你知道的！別想逃走，除非你不上學了！」

「走！」

說完薛平帶著他的三個跟班就走了。

「呼呼！」

見他們走了，李明俊也不站起來，閉著眼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連著喘了好幾口氣才覺得胸口的憋悶感好了一些，伸手摸了摸，還好骨頭沒有斷。

艱難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也不過是聊勝於無，校服到處都沾滿了灰塵。

沒走出多遠他就看到兩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女生，安珊和齊菲，二人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學習委員，和李明俊是同學。

「啊，李明俊，你怎麼了？」安珊捂著嘴巴一臉驚訝的問道。

「沒什麼，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說完胡帥加快腳步離開了，都不敢抬頭看安珊一眼，他之所以挨打且被勒索錢，就是因為薛平覺得他多看了幾眼安珊……

安珊和齊菲目瞪口呆的看著胡帥離開。

「真是個怪人……」

安珊說道。

齊菲點頭表示贊同：「他確實奇怪，成績雖然好，但在班裡寡言少語，除了他同桌以外好像也沒什麼朋友，挺孤僻的！」

此時她們所談論的孤僻少年正在公交車站等公交車，

在站台等車時，李明俊看到旁邊的麵包房，咬了咬牙從口袋裡拿出吃午飯時省下的兩塊錢，進去買了個最便宜的菠蘿麵包。

李明俊家在蘇南鍊鋼廠老舊的家屬小區里，七層樓中的第六層。

「咔！」李明俊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開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面色略微蒼白的年輕人，他的面貌與李明俊有八分相似，此時正坐在客廳窗邊的一個的年輕人正在認真看書，在窗台上還有堆放著整整齊齊的各種書籍，書頁都已經卷邊破損，可以看出經常被翻閱。

他是李明俊的弟弟，叫李明朗，比李明俊小兩歲，前面的一次交通意外讓他失去了雙腿，也因此輟學在家。

「哥，你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李明朗把眼睛從書本上移開，抬頭充滿笑容的看向李明俊。

李明俊身上雖然還是狼狽，但臉上掛著笑容，就像天底下任何愛護弟弟的好哥哥一般，把藏在背後的麵包遞給弟弟，用驕傲的語氣說道：「瞧瞧，哥買了你最愛吃的菠蘿麵包！」

「哥，你又省下午飯錢了吧？」李明朗用無奈的語氣問道。

李明俊直笑：「趕緊嘗嘗怎麼樣，我知道你最喜歡吃了！」

「不吃午飯是長不高的哦！」李明朗沒有接麵包，繼續說道。

「哎呀，我吃啦，只不過吃的少點而已！」李明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道，「趕緊吃啦！」

「下次不準了啊！」

「好啦，好啦，趕緊吃！」

李明朗接過麵包，撕了一半遞給李明俊：「一人一半！」

李明俊接過麵包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室一廳的房間里，兄弟二人吃著麵包喝著白開水，夕陽透過窗戶灑落在他們肩膀上，其樂融融。

「小朗，你最近在看什麼書？」李明俊問道。

「在看明史，主要看清朝編修的《明史》，在和斯坦福大學的古代中國學中記載的明史相互比較，覺得還是蠻有意思的……」李明朗侃侃而談。

很多時候李明俊都覺得弟弟比自己強，如果不是弟弟斷了雙腿，今後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

每每想到這裡李明俊都覺得心中隱隱作痛，原本汽車是撞向他的，關鍵時刻弟弟推了他一把。

望著家徒四壁的房間，唯一值錢的可能就是客廳里的那個電視機了，電視機對面的沙發已經破破爛爛，上面堆著棉被，是父母睡覺的地方。

「肇事車沒保險，司機逃逸，弟弟的腿花光了家裡的積蓄！」

「父母每天辛勤勞作，晚上只能睡在沙發上，卧室里唯一的床讓給了我和弟弟！」

「弟弟是殘疾人，今後結婚找老婆都很困難，而且家裡兩個男的結婚都得要房子，這是一大筆開支……」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還要繼續讀書嗎？」

李明俊心中產生了這種疑惑。

他的成績在班裡雖然名列前茅，考上本科乃至重點大學都不成問題，但這年頭本科畢業也不過兩千多的工資，若是沒足夠的社會關係，找工作也是難事。

倒不如現在出去工作好了，就算進工廠當流水線工人，肯加班的話也要有三千多吧？努力努力說不準幾年後還能在車間里混個小頭目噹噹呢。

父母六點多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回到家父親李源坐在沙發上喝著粗茶看電視，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母親候瑛在廚房裡做飯，由於沒有油煙機，她關著廚房門，裡面煙霧繚繞。

晚飯並不豐盛，青椒土豆絲、胡蘿蔔豆腐乾，紫菜蛋湯算是唯一帶葷腥的了。

吃飯時李明俊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李源。

李源卻是堅決反對，說到最後氣呼呼的說道：「你就放寬心讀書吧，錢的事你老子我會解決的！要知道咱們祖上可是能說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謫仙人』李太白，身為他的子孫，怎麼能被貧窮的生活打敗呢？」

【作者題外話】：蟄伏半年多，新書上傳，請大家再支持一次洗劍！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