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華，櫻花對琉璃

「交叉粉碎衝擊波（CrossSmasher）！」就在監測控制台上的人們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場上忽然想起卡威隱含怒意的喝聲。

兩道絢麗的光波從剛才的落點疾轉而出，交叉著纏繞在一起，迎向自天空落下的巨能光束。

眨眼間兩邊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卻出乎大家意料地並未引起大的震蕩。衝擊波甫一接觸到巨能光束，互相交叉的光波就將能源侵蝕地乾乾淨淨。遠遠看去，就彷彿是將巨能光束吞掉了似的。余勢不減，衝擊波直擊正佇立在半空中的銀白利昂。

但是，損耗了大量能量的衝擊波顯然已不足以擊中靈活的銀白利昂，僅僅只是一個后翻，就擦著它的機身直上雲霄。

綠髮少女這時才回過神來，橙黃色的雙眸緊盯著熒幕上的巨大機體，心裡異常驚訝。『怎麼可能？明明應該癱瘓了巴爾西昂的動力系統才對。』

場上煙幕散盡，顯現出巴爾西昂雄偉的身軀。卡威的眼中全是怒火，適才的重力制御裝置故障事故沒有鬼才怪，如果不是自己運用龍珠模擬[REB]（注）在極短的時間內編寫了泰斯拉引擎的重置程序，恐怕就會有大麻煩。儘管如此，[歪曲力場]和廣域重力波已處於完全的停滯狀態，暫時是別想使用了。

「原本還以為[School]的人只是性情乖戾了點，現在看來，對於你們抱有同情心真的是大錯特錯了。」卡威冰冷的語氣在公共頻道內響起。

「就讓你承受下我的怒火吧！」

巴爾西昂右手的神聖之劍在地上划起了五芒星陣，隨後將劍挽在腰際，左手虛扶，作拔劍狀。

卡威閉上雙眼，引導著精神力調動周圍空氣中的精靈元素。

綠髮少女明顯感受到瀰漫在空氣中的沉重氣氛，銀牙暗咬，按下了扳機。銀白利昂提起高能光束槍，對著巴爾西昂連開了幾槍。『至少不能讓他完成這個詭異的儀式。』

「皇龍劍技——月華無雙劍！」

卡威猛地睜開雙眼，瞳孔隱隱發散出金色的光芒，隨即巴爾西昂四周的氣流以它為中心劇烈地轉動。

幾道高能光束迅速到達了目標，卻奇異地穿過了巴爾西昂的機身，擊在了地面上。巴爾西昂的身影則開始變得一片模糊，旋即消散。

殘像？

銀白利昂立刻向右橫移飛行，避開巴爾西昂可能性的襲擊，同時不斷地向四周搜索目標。

突然間，綠髮少女發現不知不覺中，測試場上的天空已經變地暗淡下來，可是現在明明是上午啊。

嘀嘀嘀嘀！

雷達突然向綠髮少女發出了警告，抬頭看去，略顯陰暗的天空中竟然掛著一輪圓月。

不對，那不是月亮！

綠髮少女驚醒過來，立馬操縱銀白利昂往後退。可是不論她怎麼使勁地觸動開關，銀白利昂硬是停在原地，彷彿被什麼束縛住了。

「不要妄想了，周圍的空間已經被我鎖定。」通信頻道內又傳來卡威冷然的語氣。

「先收點利息吧。」

綠髮少女適才看到的月亮閃了一下，露出巴爾西昂的身影。猛地前沖，虛扶的左手握住神聖之劍的劍柄。

劍光連閃，銀白利昂的四肢都被卸了下來，砸在地面上引起一陣碎石飛濺。

卡威蒼白的臉龐上中劃過一絲猙獰的神色。「還沒完呢。」巴爾西昂右手前抓，捏住了銀白利昂的頭部，同時推進器出力全開，帶著銀白利昂向地面砸去。

眼看離地面越來越近，綠髮少女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絕望的神色，腦海中也閃現出許多熟悉的面孔。『抱歉了，大家，姐姐以後不能再陪伴你們了！』

「卡威你個混蛋，快住手啊。」耳邊忽然傳來琉璃略帶哭音的吼聲，卡威一怔，巴爾西昂的動作頓時緩了一下。

『我這是在做什麼？』看著被自己砍得只剩下軀幹的利昂，卡威一陣茫然。

巴爾西昂逐漸減速，落到地面上。右手一松，銀白利昂砸在地上。

綠髮少女險死還生，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天空中一片明亮，惹眼的太陽高高掛起，和剛才所見的陰影月華截然不同。

是幻覺嗎？那地面上散得七零八落的機甲肢體又怎麼解釋。

「測試終止！請醫療隊迅速進場！」CIC清麗的聲音驚醒了深思中的卡威，算了，不去管它，套用舊西曆中國的一句俗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其實剛才的卡威陷入了十分危險的境地，他體內的龍珠原本就不是通過正常的方式激活的，龍珠里殘留的唳氣一直沒有驅盡，加上測試中因為對方的卑鄙手段產生的怒氣與唳氣相結合，直接影響了卡威的情緒。如果適才卡威真的下手殺了綠髮少女的話，恐怕他從此就會被龍珠所操控，成為它的傀儡。不過經這麼一來，體內的唳氣都宣洩了出去，卡威對龍珠的操縱就顯得得心應手，也算是他因禍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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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駕駛艙，卡威跳出艙外，卻看到比安正微笑著看著自己，一旁的琉璃一副預言又止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至於菲利奧，被卡威有意識地忽視了。

「剛才那個好像不屬於常規武器的攻擊嘛，我們目前採集的EOT技術里也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說明。你就不向我解釋下嗎？」比安笑得好像一隻逮到雞的黃鼠狼。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自己怎麼會頭腦發熱地用出了魔法劍？卡威無奈地拍了下額頭：「知道了，晚點我會給你一個結果。」

比安點點頭，看起來很滿意。

走到琉璃的面前，卡威遲疑了一下，右手撫上了她的頭頂。「剛才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混蛋，我才沒擔心你！」琉璃強作一副自然的樣子，不過微紅的眼圈出賣了它的主人。

旋即她又轉過身，貌似自言自語地說著：「那樣的卡威，我不想看到。」

「恩，不會再出現了。」卡威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即而又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混蛋，你是在挑釁嗎？」

「哈哈，這樣才像是你的樣子啊。」

卡威放下右手，轉而向比安問道：「阿德拉呢？」

「去看那幾個受傷的駕駛員了。」比安頓了頓：「這件事我不希望追查下去，希望你能諒解。」測試中重力制御裝置竟然會發生故障，明眼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而背後的主使者也只可能是那個人。

卡威低頭沉思一會，回道：「明白了，暫時我不會動他。」心裡卻不由嘆息，比安作為科學家無疑是優秀的，但他作為一個領袖卻不合格。從這幾月在冥王島上的生活可以看出，[DC]內部幾股不同的勢力都相互扯皮，幾個軍事產品的爭奪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這一切都與比安的不作為有關。也正是因為他平時的無意放縱，阿德拉才敢在實戰測試中做這種手腳。

眼角忽然閃過一絲綠影，卡威心中一動。

「先失陪了！」跟比安三人打好招呼，卡威跟上了前面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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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髮少女——歐爾穆的心情有些低落，這次任務的失敗讓阿德拉十分惱火。經過她的苦苦哀求，雖然使阿德拉答應不為難另幾個孩子，但不可避免地由她承受了責罰。

強自忍住身體的痛楚，歐爾穆進入了幾個[School]學員的病房。

「啊！是姐姐。」

「姐姐，你來看我們了。」

「姐姐，老頭子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躺在病床上的幾個小傢伙七嘴八舌地說著，話語中充滿了對歐爾穆的關心。

「沒有什麼問題，阿德拉博士已經決定不再追究了。」歐爾穆走到床前，輕輕摩挲著一個棕發女孩的頭頂，溫聲問道：「塞蓮娜，你們的傷勢都沒什麼問題吧？」

「恩，就塞雷斯受到輕微的腦震蕩，泰勒右手骨折，其他的就沒什麼了。」塞蓮娜向歐爾穆敘說著各自的情況，隨即又鼓起腮幫：「那個混蛋最可惡了，姐姐，你有沒有把他揍趴下？」

歐爾穆輕撫的右手微微一滯，臉上露出一絲澀色。「抱歉，塞蓮娜，姐姐也輸了吶。」

「噫？怎麼可能？姐姐竟然會輸？」塞蓮娜一臉難以置信。

「不過那台機體可真的是個怪物。」頭上纏著紗布的少年——塞雷斯回憶著測試時的情景，小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就是，不就仗著這個欺負人嘛。」右手打上了石膏的男孩——泰勒表示同感。

「如果用相同的機體，姐姐一定會贏的。」清冷的長發女孩——柯倫絲握起小拳頭，一副加油的架勢。

歐爾穆看著孩子們紛紛為她抱不平，心中升起一陣溫暖的感覺。

拍了拍手，歐爾穆溫柔地說道：「好了，大家都注意休息了。等回到學校，我們再一起開個聚會。」

「哦，姐姐萬歲，終於又可以大吃了。」

「你就只知道吃。」

「胡說，我哪裡比得上阿拉德那個大胃王。」

關上房門，聽著房內傳出來的孩子們的爭吵聲，歐爾穆露出一絲微笑。

「關心著弟弟妹妹們的大姐姐嗎？原來如此。」門邊突然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

「誰？」歐爾穆下意識地向旁跳開，拔出腰間的手槍指向來人。

「不用這麼激動。」卡威從陰影處走出，站在歐爾穆的面前，雙眼放肆地在她全身上下打量著。

「這個聲音？是你！」歐爾穆立時認出了險些置她於死地的聲音，更是緊張起來。「你來幹什麼？問罪嗎？」

「呵呵，我還沒有遷怒棋子的習慣，這筆帳我會去找阿德拉算的。至於這次，只是因為我對你感興趣而已。」卡威玩味地說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打算羞辱我嗎？」被卡威曖昧的話語觸動，歐爾穆既怒且羞的目光緊緊瞪著他，臉上浮現出一片不正常的紅暈。

「嘛，嘛，不用在意。鄭重介紹下，我叫卡威=拉奧。」卡威惡作劇地行了個紳士禮。

「？」歐爾穆愕然。

「你的名字？」卡威提醒道。

歐爾穆這才反應過來，囁聲回答：「歐爾穆……歐爾穆1號，等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卡威也不在意歐爾穆的反應，右手撫著光禿禿的下頷，自顧自地說道：「歐爾穆？這只是代號，不是名字啊。Ouma?Ouka？」旋即恍然大悟似的雙手一拍：「就叫這個了，櫻花。」

「櫻花？」歐爾穆一楞。

「恩，以後就叫你櫻花了。」卡威挺起胸膛，自豪地宣稱，一副你快來表揚我的樣子。

「這算什麼？你果然是在耍我嗎？」歐爾穆這才反應過來，從頭到尾她都在被卡威耍著玩。

「哈哈，那就這樣了。下次見，櫻花。」卡威一看貌似要把她惹火了，趕緊打起退堂鼓，轉身往來路跑了回去，右手還向後揮了揮。

『偶爾這樣放鬆下逗逗她還蠻好玩的，就跟琳一樣。這種類型的按菲利奧的話來說叫什麼來著，對了，傲驕，就是這個。』一邊跑著一邊還在腦子裡轉動亂七八糟的思緒。

歐爾穆看著卡威遠去的背影，滿腔的怒火頓時發作不起來，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這個傢伙，究竟是來問罪還是來搞笑的。櫻花，好象也不錯啊。』

正當歐爾穆沉思的時候，腦後突然感受到一陣風聲。

有人偷襲！

歐爾穆猛地低頭，左腳橫掃而出。來人向後一躍，避過下盤攻擊，左手在地上一撐，一個借力后滾翻，落在歐爾穆前方三米的空地上。

「琉璃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一頭散亂的金髮，白色的運動衫加上手腕處鐵制的負重，無不說明了她的身份。

「呵呵，雖然他說不追究了，但是我還是感到不爽啊。」琉璃右手擦了擦鼻子，擺出一個截拳的起手勢。

「我明白了，多有冒犯，請。」歐爾穆也是直爽的性子，不再廢話。

「喝！」

琉璃展開了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身上的各處都被她有效地利用起來，截打，段踢，勾手都得淋漓盡致。歐爾穆則發揮了她沉著冷靜的個性，見招拆招，守得如銅牆鐵壁一般，硬是讓琉璃奈何不得。

一陣急攻無功而返，琉璃一記側踢逼開歐爾穆，站在原地迅速回氣。

「你很不錯，除了那傢伙外很少有人能和我打得這麼盡興，報上名來！」琉璃微微喘息，因為劇烈運動而顯得通紅的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

「歐爾……櫻花，凪沙櫻花！」鬼使神差的，歐爾穆——櫻花報上了剛剛卡威為她取的名字，隨即自己也是一陣驚訝。這是怎麼了？

「凪沙櫻花？我知道了，那麼今天就到這裡，下次再和你好好地較量下。」琉璃收起架勢，笑著說道。

「恩？」櫻花聞言一楞，開打的是她，叫停的也是她，什麼意思？

「呵呵，原來只是想替那傢伙報仇來著，不過現在看來你不象是那種人，這裡面的套套我也不想管了。而且，你受傷了吧?這樣我就算了贏了也不光彩，還是下次堂堂正正地再繼續。」

櫻花微微一驚，剛才她身上被阿德拉毆打造成的傷勢隱隱發作，讓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傷口，想不到這麼細微的地方也被琉璃發現了。

「那就這樣了，再見！」琉璃也不多話，風風火火地轉身就走，留下一臉愕然的櫻花。

轉過牆角，一個沒注意,琉璃忽然感覺自己似乎撞在了一堵牆上。摸摸撞得微紅的鼻子，琉璃抬頭看，不由大聲罵道：「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嗚，好疼。」對方自然是卡威了。

卡威笑嘻嘻地看著她，右手自然地摸上了她的頭髮。「剛才做的好，琉璃，你也成長了呢。」

「你怎麼知道，可惡，一直看著嗎？喂，不要亂摸我的頭髮！不要把我當小孩啦！」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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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地下世界蘭=基亞斯中索蘭迪斯神殿中央的精靈計算機，調控蘭=基亞斯和阿斯托拉魯界（精靈界）的精靈力量，具有異常優秀的分析運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