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弟

告別了蘇然，葉東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從不遠處的ATM機上取了點兒錢，然後徑直走進了馬路對面的『夜色撩人』酒吧。||

『夜色撩人』是學府路上唯一的一間酒吧，但光顧這裡的學生卻很少，大多數還是混跡社會的人，其緣由自然是這裡的消費不菲。

酒吧中光束閃爍，舞曲轟鳴，瀰漫著一股混亂且奢靡的氣息，舞池中的人們，在內心的空虛悲喜或是躁動荷爾蒙的驅使下，恣意的扭動著、瘋狂著、發泄著……

從吧台點了一杯『高加索的雪』，葉東安靜的飲著，目光一直停留在舞池中跳鋼管舞的女孩兒身上。

女孩兒身材火爆，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的抹胸，凌亂的秀髮將那張精緻的臉遮住了大半，一雙修長的玉腿折射著白光，伴隨著狂暴的重金屬音符，每次扭動都能勾起人們心裡最原始的慾望。

尤其是被齊B小短褲包裹的渾圓臀部，配合著每次扭動顫動的雙峰，讓人時刻都有種將其推倒，狠狠蹂躪一番的衝動。

她的周圍，此刻聚集著一大批年輕男子，被她身上那種致命的氣息魅惑著，個個都露出痴迷的神態。

轟……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女孩兒妖艷的動作也戛然而止，她輕咬著嘴唇，撩起凌亂的長發，白皙的脖頸落下幾滴汗珠，胸脯隨著沉重的呼吸不斷起伏，散發著令人瘋狂的誘惑。

「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台下的人顯然都沒有過足癮，當女孩兒要走下去的時候，紛紛叫囂附和了起來。

「對不起各位，剛才是最後一曲，如果大家還沒有盡興，歡迎明天繼續光顧我們酒吧！」

女孩兒平靜下來，剛才那股直擊人們內心的狂野也逐漸褪去，金黃的光束落在她的身上，多出了幾分處子的溫婉之感。

「不行，我們現在就要看，再來一曲……」女孩兒的話，並沒有平息眾人的慾望，反之讓整座酒吧更加暴動起來。

「各位，實在抱歉……」女孩兒說完，朝著台下的眾人深深鞠了鞠躬，隨後就要離開。

「靠，既然出來當賣了，還裝什麼純，不就是要錢嗎，這是五萬，今晚老子把你包了，繼續跳！」

就在這個當口，突然從二樓傳來一道聲音，一名染著黃毛的年輕男子，掏出一沓子老人頭，直接摔在了女孩兒的腳下，而場面也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出手就是五萬，說是揮金如土毫不為過，畢竟這些錢足夠普通家庭兩年的生活費了。

「這位大哥，出來玩兒就是圖個熱鬧和高興，錢你收起來，我要下班了！」女孩兒看都沒看那些錢一眼，說完一步步走下了舞台。

「哎呦，還他娘的挺有個性，五萬嫌少是吧，那就十萬，老子就當玩兒了個鑲了金邊的妞兒！」

女孩兒原本已經走下了舞台，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止住了身子，回過頭冷冷的望向二樓。

「我再說一遍，我已經下班了，要是你錢多燒包，管不住自己那份齷齪的心思，就回家找你妹妹，她鑲不鑲金邊兒我不知道，但絕對用不了十萬塊錢！」

「馬勒戈壁的，還真是既想當biao子又想立牌坊，老子不用找我妹，倒是你，我看是要回家找你哥才對！」

「你有種再說一遍！」

之前無論黃毛說話多麼難聽，女孩兒始終都在刻意避免與之發生衝突，但這句話，卻像是一根引線，徹底把女孩兒點燃了，一掃之前的隱忍，爆發出一股強悍的氣場。

「被老子猜中了吧，我就知道，你不僅是個人盡可夫的biao子，還是個毫無底線的sao貨！」

「有種你別走，老娘非弄死你不可！」女孩兒顯然已經到了憤怒的極致，說著話，直接從吧台抓起一個酒杯，砸了過去。

女孩兒怒了，但葉東比她更怒，就在那黃毛躲過酒杯的瞬間，葉東已經登上了二樓。

砰……

幾年的軍旅生涯，磨練出葉東極為敏捷的身手，在黃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啊……」

慘叫一聲，黃毛吐出兩顆帶血門牙大叫道：「還他娘的愣著幹什麼，給我往死了打，還有那個賤人，一起給我抓回去，老子非弄死她……」

「你永遠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隨手干翻衝上來的兩個小青年，葉東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冷笑，直接一腳跺在了黃毛的褲襠。

「嗷……」

命根子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黃毛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一灘血跡湧出的同時，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平哥，平哥……」

一名小青年爬起來，叫了兩聲看黃毛依舊沒有反應，帶著哭腔喊道：「快叫救護車，快去叫你們老闆滾過來，他爸可是孫天陽……」

孫天陽……

這個名字，讓所有圍觀的人都瞬間變了臉色，都不敢再繼續看熱鬧了，紛紛奪門而出。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跑！」

葉東跳下二樓，看到女孩兒還站在原地發獃，一把拉起她，直接逃出酒吧，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謝謝你幫我！」

遠離酒吧的衚衕內，女孩兒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在昏黃的路燈下，向葉東投去一個真摯的眼神。

「不用謝我，換做其他人也會這麼做的？」與女孩兒不同，葉東沒有絲毫的氣喘，汗水更是一滴都沒有。

「呵呵，其他人……」

女孩兒冷哼一聲，浮現出幾分凄苦：「他們還不是為了看我的胸部和屁股，甚至是把我搞上床，真有事兒誰能靠得住，你不是沒看見，一聽說孫天陽這個名字，跑的比兔子都快！」

靜靜的望著女孩兒，葉東並沒有說話，因為他能感受到女孩兒心裡的那份苦楚和無奈。

「很晚了，你該回學校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學生？」

女孩兒問出之後，搖頭恍然道：「我怎麼會問這麼笨的問題，你都跟著我半年了，自然知道我是學生！」

「我叫甘棠，你叫什麼？」

「葉東！」

「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證嗎？」

「為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男人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甘棠疑神疑鬼的樣子，讓葉東苦笑連連，無奈的掏出身份證遞了過去：「葉東，如假包換！」

接過身份證，甘棠看了一眼之後，猛然抬起頭來，盯著葉東質問道：「半年了，你為什麼一直跟蹤我，你最好說實話，不然我就拿著你的身份證去警察局，讓他們把你這個變態抓起來！」

「我……」

葉東怎麼也沒有想到，甘棠會突然來這麼一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算了，我逗你的，如果你真是壞人，今天就不會幫我了！」

甘棠說完，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皺著秀眉猜測道：「你該不會和孫天陽的兒子是一夥的吧，今天只是你們演的苦肉計？」

大小姐……

葉東被甘棠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心說我連那孫平的蛋蛋都踩爆了，真要是苦肉計，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

見到葉東苦笑的樣子，甘棠搖搖頭：「應該不是苦肉計，你們男的想要什麼我很清楚，這半年我經常半夜回家，你要真圖謀不軌怕是早下手了，更不會笨到毆打孫天陽的兒子！」

說完，甘棠把葉東的身份證裝進了兜里，然後說道：「走吧，我們回你家！」

「回，回我家……」葉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對啊，就是回你家，這個點兒學校早就關門了，我總不能睡大街吧？」甘棠頗有理由的解釋道。

「那你可以去住旅館啊？」

「我才不傻，你以為我不知道孫天陽是什麼人，附近的旅館我可不敢住！」甘棠說完，就拽著葉東向前走。

「你，你難道就不怕我是壞人，趁你睡著了，把你……？」

葉東被甘棠弄得有些發懵，關鍵是自己住的地方就只有一張床，她去了，自己睡哪兒？

怕？

甘棠瞥了一眼葉東，直接甩出一句讓他崩潰的話：「我就怕你不敢！」

……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雖然小了點兒，倒是弄得挺別緻的！」

葉東租的房子是一居室，雖然小了點兒，但收拾的卻很整潔，而這也讓甘棠頗為意外。

「怪不得收拾的窗明几淨的，原來你當過兵，你穿軍裝的樣子還挺帥的。」目光掃過桌子上的相片，甘棠恍然大悟。

「你當的什麼兵？

葉東把甘棠甩在地上的鞋放在鞋架上，走過去有意無意的將相片扣了起來，一邊鋪床一邊說道：「炊事班的炮兵？」

「你還真夠苦B的，背鍋、帶綠帽子、看別人打炮，你全佔了！」

甘棠取笑了葉東一句，之後打個哈欠，將葉東推出了卧室：「我困了，先睡了，你自己玩兒吧！」

自己玩兒……

葉東頓時一腦門黑線，心說這個點兒我玩兒什麼，就算真要玩兒你也把門打開一起玩兒不是？

將屋子簡單的收拾了一番，葉東坐在沙發上，從懷裡掏出一塊懷錶，打開后，裡面是一張他與戰友的合影。

看著，葉東的眼眶逐漸濕潤起來，一股濃郁的悲傷之氣浸滿他的身體，許久才緩緩消匿，與此同時，他望著卧室門的目光，愈發的堅毅起來。

「甘峰，當年的東非戰場，如果不是你為我擋了那顆子彈，如今站在這裡的應該是你。」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妹妹，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直到她找到值得託付終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