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9 我們分手吧
終於,樓下傳來了汽車的駛進庭院的鳴笛聲,也不知道蕭禹辰還是喬勝男回來了?
正在閉著雙目養神已經差不多快要睡著了的陶婉珠驟然驚醒,一看顏西西還像個木樁子一樣跪在面前,急忙說道:「好了,你回去睡吧。」
顏西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剛剛往門邊邁出了一步,忽然覺得小腹絞痛得厲害,眼前金星亂冒,一陣天旋地轉的發暈。她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中央不省人事。
陶婉珠嚇了一大跳,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西西,西西,你怎麼了?快醒醒!」
然而顏西西雙目緊閉毫無反應,額上和臉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真的就像快要死了的人一樣。
更為驚駭人心的是,她看到顏西西穿著的白色褲子也被染紅了一片,雙腿之間正在往外滲著殷紅的鮮血。
天哪!難道她是……
陶婉珠是真的被嚇住了,目瞪口呆地捂住了嘴巴,再也發不出一句聲音。
因為心底那份難以消除的仇恨,她只是剋制不住想盡情地折磨折騰顏西西一下,倒也不想弄出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
可是現在看來,今天的事真是鬧大了。
顏西西的下身怎麼會出血?而且,剛才聽到的車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兒子回來了?如果他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又會怎麼責怪她?一定會怒不可遏地大發雷霆吧……
陶婉珠越想越手足無措,不敢再往下思忖,壓抑住慌亂驚懼的心情,搖著輪椅到門邊打開了房門。
正好看到蕭禹辰從樓梯那邊走過來,臉上帶著成功自信的輕鬆,彷彿心情不錯,一見她出來就問:「媽,西西呢?聽說你們在一起。」
「禹辰,你快來看看。」陶婉珠也不知該怎麼面對兒子?結結巴巴地說:「西西好像出問題了,剛剛……她昏過去了……」
蕭禹辰登時臉色大變,原本帶有的一點薄薄醉意也全然消失,一句話都顧不上再說,大步跨進了陶婉珠的房間。
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如同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一般失去了全部知覺的妻子,他的心越發揪得生痛,急步把她抱了起來,連聲地呼喊著:「西西!西西!」
顏西西沒有絲毫的反應,手指冰涼,慘淡無血的臉上毫無生氣,雙腿間的鮮血面積還在不斷向周圍擴大。
這觸目驚心的血跡就像最鋒利的匕首深深划割進了蕭禹辰的心臟,他雙目通紅地抱著顏西西,手臂微微顫抖,連聲音都變了調:「媽?這是怎麼回事?西西她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陶婉珠不敢直視兒子那憤怒痛心得似乎天都要塌下來了的神情,穩了穩心神,強作鎮定地說:「看西西這樣子,有點兒像是孕期流產,你快帶她去醫院吧……」
流產!西西懷孕了么?他怎麼都不知道?陣役爪技。
蕭禹辰的腦子「嗡」的一下就大了,雙唇緊抿成冷硬無情的線條,臉色變得更為駭人。
不過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上再多質問他媽媽什麼,抱起人事不知的可憐女孩,箭一般地衝下了樓梯。
何可人還在樓下坐著,一看到蕭禹辰又跑著顏西西十萬火急跑下來很是驚愕,急忙迎了過來問:「蕭總,西西怎麼了?生病了嗎?」
蕭禹辰卻理都沒有理她,大步流星地衝出了別墅。隨即幾乎是馬上,門外就傳來了汽車發動駛離院子的聲音。
何可人悻悻然地撇了撇嘴,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甘,趕緊又往樓上去了。
陶婉珠依然定定地坐在房間,好像受到了過度的驚嚇,臉色同樣蒼白得厲害,雙目獃獃怔怔的,沒有一點神采。
何可人走到她的面前蹲下,關切地握住了她的手:「阿姨,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發生什麼事了?我看到蕭總抱著西西走了。」
聽到何可人柔和親切的聲音,陶婉珠才似乎漸漸回過了神,倏地一下緊緊回握住了她的手,語無倫次地說:「出大事了,西西好像是流產了,褲子上好多血……」
何可人吃了一大驚,佯作不解地問道:「西西怎麼會流產?她懷孕了嗎?怎麼我們都沒有聽說過?」
「是啊,我們都不知道,她自己也不說。」陶婉珠連聲嘆著氣,急切又懊惱地說:「我哪裡能想到她會有了身孕?只不過就是想像往常那樣稍微罰一罰她,誰知道後來她就那樣了……」
「阿姨,這也不怪您,也許西西沒事呢。」何可人已經明白了幾分,好言好語地安慰她道:「我聽說懷孕初期有很多因素都能造成意外流產,即使西西真的出了事,也並不一定就是您的責任啊。」
「可是這下怎麼辦?不知我的孫子還保不保得住?」陶婉珠已經完全六神無主了,雙手求助般地抓緊了何可人,就像抓著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唉,禹辰一定要怪死我了。」
何可人聽到她那麼自然而然地說出了我的孫子幾個字,心中真是嫉妒極了,不由暗暗地想:但願顏西西這次是真的流產了,不然以後,就更麻煩了。
表面上她卻是十分善解人意,振振有詞地幫忙分析著說:「阿姨,我都說了流產可能會有很多原因,也許是西西自己體質太弱,或者自己不注意。而且阿姨您想想,她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們她懷孕了,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想法啊?」
「其他想法?」陶婉珠倏然蹙緊了雙眉,疑惑地看著她:「你是指什麼?」
「唉,阿姨,我說話很直,您可別見怪啊。」何可人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彷彿是極其為難才開口:「西西一直對我們大家瞞著懷孕的事,沒準是她原本就不想要這孩子呢。」
「她怎麼能這樣?」這話果然成功地轉移了陶婉珠的注意力,憤憤然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我們蕭家的第一個孩子,禹辰的親骨肉啊,她怎麼能自作主張就不要?」
「咳,阿姨,我也沒肯定說就是西西不要啊,這只是我隨便的一個猜測。」何可人云淡風輕地笑了笑:「總之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如果孩子真是沒了,那也只能說明這個孩子和您的緣分還不夠足,還不到該來的時候啊。」
陶婉珠本身就是個有點信命的人,當下感覺寬慰了很多:「唉,聽你這麼說我就好想多了,只希望禹辰也能像你這樣想得通透,不要太責怪我就好。」
「您就放心吧。」何可人嫣然一笑,帶著撒嬌的語氣說:「凡是聰明的男人都知道,這個世上,媽媽只有一個,而女人卻可以有很多。蕭總那麼孝順您,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和您鬥氣。不過關鍵時刻,您也要記得拿出自己做長輩的威嚴哦。」
「嗯,我明白了。」陶婉珠被她說得心中的那份濃烈的不安感越減越弱,感慨萬千地說:「可人,幸好有你啊,不然我今天晚上真是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顏西西整整昏迷了一夜,當她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色大亮了。
映入眼帘的,是四周雪白的牆壁和扎在她纖細胳膊上那尖利的針頭。而她打著針的右手,正被一雙溫熱有力的大手緊緊地包裹在掌心,是蕭禹辰。
她虛弱地動了一下,迅速地回想起了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也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是躺在醫院裡。
「西西,你醒了嗎?」耳畔,傳來了蕭禹辰低沉沙啞又略微帶著几絲驚喜的聲音:「我在這裡。寶貝,你現在感覺怎樣?好點兒沒有?」
顏西西轉過眼眸看向他,只是一夜未見,蕭禹辰彷彿也變得憔悴了很多。下巴冒出了淺淺的胡茬,一雙深邃銳亮的眼眸布滿紅絲,不知道是不是徹夜未睡的緣故?
「我怎麼了?怎麼會在醫院睡了這麼久?」她低低地問,眼淚情不自禁打濕了眼眶,掛在漆黑纖長的睫毛上,盈盈欲墜:「我是不是生什麼大病了?」
「不是大病。西西,你別哭,千萬別哭。」蕭禹辰慌亂又心痛地抱住了她瘦弱無力的身軀,盡量平和著聲調說:「你是病了,但是不算大病。」
「那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顏西西輕輕蹙起了秀麗的雙眉,蒼白無血的臉上滿是惶然和不安:「為什麼全身都那麼疼,好像要死了一樣?」
「你真的不知道嗎?」蕭禹辰靜靜地凝視著對自己身體狀況一無所知的女孩,心如刀絞,不知該怎麼對她說明一切?
「不知道。」顏西西搖了搖頭,認認真真地看住他:「你告訴我。」
蕭禹辰不敢再看她那雙如同水晶石一般純凈清澈的眼眸,黯然神傷地轉移了話題:「不要緊,沒什麼大事。你餓不餓?我讓孫媽給你燉了雞湯和燕窩粥,現在喂你吃好不好?」
顏西西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有吃一丁點東西,也真是感到餓了,聽話地讓他扶著坐了起來,開始慢慢地喝雞湯。
照顧著她吃完了滿滿一大碗營養豐富的紅棗雞湯,蕭禹辰總算稍微欣慰了一點點,又柔聲問道:「還有燕窩粥,想不想吃?」
「不吃了。」顏西西無力地靠向床頭,伸手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怔怔地說:「我好像還是不舒服,這裡不舒服,好難受呀……」
「你身體本來就沒有恢復,一定要多休息,來,再睡會兒。」蕭禹辰苦澀地嘆息一聲,忍住心底翻湧的痛苦和難過,又扶著她躺下了。
顏西西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再說什麼話,眼睛卻睜得大大的,似乎在想著什麼難以釋懷的心事。
蕭禹辰就那樣守在床邊默默地看了她好久,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西西,你能不能告訴我?昨晚你在我媽的房間里,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突然昏倒?」
聽到他的問話,顏西西平靜無瀾的臉容上掠過一絲明顯的陰霾,悵惘地嘆了口氣才說:「你先告訴我,我究竟生了什麼病?」
看著她滿含詢問的眼神,蕭禹辰心中一片絞痛,一時無言以對。
「怎麼了?」顏西西越發感覺疑慮重重,賭著氣說:「你老是不肯爽快跟我說明白,難道我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絕症嗎?」
「怎麼會呢?」蕭禹辰苦笑一下,抬起手撫了撫她亂糟糟的頭髮:「傻丫頭,我只是在想,你才剛剛醒過來,等到過兩天身體好些了再說這些也不遲。」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喬勝男抱著一大束鮮花走了進來,一看到顏西西是醒著的就著急地問:「西西,你好點沒有啊?真是嚇死人了。」
「好多了。」顏西西笑了笑,想要蕭禹辰再把她扶著坐起來:「勝男,謝謝你。」
「哎呀,你別起來了,我又不是外人。」喬勝男趕緊攔住了她,走到床邊坐下,一本正經地說:「女人流產可不是小事,聽說就跟生個小孩差不多,你一定要好好休養。」
「流產?」顏西西驚呆了,好像是聽到了一個根本就無法相信的消息,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頰頓時更加蒼白:「誰流產了?我嗎?」
「呃,是啊,難道你不知道?」喬勝男也沒想到她會是這麼個反應,揉了揉頭髮又疑惑地去看蕭禹辰:「西西她怎麼了……」
蕭禹辰此時哪裡還顧得上理會喬勝男?俯下身來急切地握住了顏西西的手:「西西,你別難過,這只是一次意外。醫生說,不會影響今後的任何事情,只要調養得好,你會恢復得很快。」
「難怪,我最近老是覺得不舒服,老是昏昏欲睡,還想嘔吐……」顏西西的神情獃獃怔怔的,彷彿根本就聽不到蕭禹辰在說話,只是喃喃自語著說:「原來是懷孕了,我可真傻啊,連這都不知道。你們說,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再沒有比我更傻的女人了?」
「西西,不怪你。」蕭禹辰的眼眸通紅髮酸,想要好好安慰她,可是每說出一句話語都是那麼艱澀,揪心:「是怪我太大意了,你千萬別亂想。孩子……這個沒了,以後我們還能再有。等你好了,將來想要幾個孩子,我們就要幾個。」
顏西西無聲地扭過了臉去,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迅速打濕了一臉。
孩子!她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到這個世上看上一眼,就以這種方式向她這個不稱職的媽媽說了再見,徹底地離開了她。
雖然對於懷孕,她壓根就沒有做好思想準備;雖然事先,她也並不想這麼早就要孩子,甚至時常都在記著避孕。
可是此時此刻,聽說一個與自己骨血相連的幼小生命活生生從自己的體內剝離,顏西西還是感到了無可承受的痛苦,哭得肝腸寸斷……
喬勝男也被這個完全預料不到的情況驚到了,平日里伶牙俐齒的女孩,一下子變得結結巴巴:「西西,你別哭啊,對不起,我不該說起這些……」
「算了,勝男,你先回去吧,讓我單獨在這兒陪陪她。」蕭禹辰沙啞著嗓子說,滿心的苦楚與無奈。
「嗯,我晚上再來看西西。」喬勝男看了看依然在不停流眼淚的顏西西,明白這個時刻自己留在這裡肯定是多餘的,點點頭順從地先走了。
「西西,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蕭禹辰的心都要碎了,近乎懇求地對她說:「醫生說你現在就像坐月子一樣,哭了會對眼睛不好,不能哭啊。」
可是顏西西卻還是自顧自傷心欲絕地哭泣著,眼淚幫她擦乾了又湧出來,好像開了閘的洪水,根本就止不住。
後來,蕭禹辰只能坐在床邊,把她全數抱進了懷中,讓她在自己的身上暢快淋漓哭了個夠。
等到顏西西終於停止了哭聲,蕭禹辰才微微地舒了一口氣,拿來熱毛巾細心給她把臉擦乾淨了,柔聲說道:「西西,想幹什麼就跟我說,我會一直陪著你。」
顏西西卻搖了搖頭說:「不用陪我了,你那麼忙,去上班吧。」
「你以為你這個樣子躺在醫院,我還能有心思上班?」蕭禹辰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嘆息著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這兒坐著,如果你不想說話,我就不打擾你。」
顏西西真的閉上了眼睛,再也沒說一句話。
蕭禹辰注視著她秀麗而又憔悴的容顏,心底百感交集,無限苦澀。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西西現在就安然睡在他的眼前,他卻很奇怪地感覺到,她與他之間無形中已經相隔得很遠,似乎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後面的幾天,一直就是這樣。顏西西聽話地在醫院住了下來,卻很少說話,臉上更是很少露出笑容。大部分的時間,她都陷入在一個人默默的沉思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哪怕蕭禹辰費盡了心思想要逗她開心,她的神情也總是疏疏淡淡的,透著隱約的憂傷。彷彿這次的流產,帶走了她的全部活力與熱情。
只有在公司里的同事或者喬勝男過來看她的時候,顏西西才會稍微開朗一點,然而比起以前,還是消沉了很多。
何可人也來看過顏西西兩次,還熱情地帶了許多補品。不過,顏西西卻沒有跟她說幾句話。
曾經的親密好友,一旦有了隔閡,真的很難完全恢復。
何況顏西西清楚地記得,就在流產的那天晚上,何可人和陶婉珠一起,咄咄逼人地質問她指責她的那番情景……
這幾天,雖然一有空就在醫院裡陪伴著顏西西,蕭禹辰卻時常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快要抓不住她了似的。他真的擔心,會不會哪天就要失去她了,失去他最心愛也最心痛的女孩?
他只有更加用心地對她好,可是他的西西,卻還是沒有真正開懷地笑過……
流產原本就不需要住很長時間的院,只是在蕭禹辰的強烈堅持下,顏西西才整整住了半個月。
出院的那天,風和日麗,天高雲淡,是個讓人心情舒暢的艷陽天。
早上起來,顏西西還在沉睡。蕭禹辰先去公司處理了一些必須的工作,然後又回到醫院,準備接自己的寶貝妻子回家。
推開病房大門,才發現西西居然早已經收拾齊整,衣服也換下了病號服,看起來精神了許多。正站在窗邊,沐浴著初夏柔和的陽光靜靜地想著心事。
蕭禹辰覺得她今天格外容光煥發,也格外的漂亮,當下心裡一陣輕鬆,走過去溫和地笑道:「西西,終於可以出院了,走,我們回家。」
顏西西抬起眼眸看了看他,平靜又清晰地說:「禹辰,我們分手吧,我不會再回銀都花園了。」
「為什麼?」蕭禹辰的臉色變了,臉上那溫潤如玉的笑容凜冽地斂去,情不自禁抓住了顏西西的肩膀,連聲問道:「西西,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不是的,我沒有開玩笑。」顏西西輕輕地推開他,走回床邊坐下,輕聲但是決然地說:「這是我這幾天慎重考慮后想好的結果,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
「我不同意!」蕭禹辰大吼一聲,連日來的不好預感真的變成了現實,他不敢相信,不願相信,兩步就沖了過來把顏西西緊緊箍在了懷裡,幾乎摟得她快要窒息:「西西,你是在安心折磨我嗎?僅僅為了一個意外失去的孩子,你就要離開我?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好,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可以為你改,什麼都可以為你做!我可以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你!為什麼你要這麼狠心?」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顏西西掙脫不開他強而有力的禁錮,微微地咳嗽起來:「孩子是意外失去的,可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會有這個意外?我的體質並不差,為什麼會突然流產?」
一見她咳嗽了,蕭禹辰趕緊鬆開了她,心情無比焦躁難受:「我問過你,可你沒有說。」
「是,我是沒有說,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想好該不該說。」顏西西凄然苦笑,眼圈慢慢泛紅:「你問我為什麼會在你媽的房間里昏倒?倒不如去問你的媽媽,問問她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我每天晚上必須到她那兒讀報紙,又是怎麼回事?」
「西西……」蕭禹辰濃黑的雙眉擰緊了,心越沉越下,嘶啞著聲音問:「是不是我媽對你不好?」
顏西西咬了咬嘴唇,讓自己的心境和聲調都平和下來,緩慢地,一字一句地道:「她一直說我家欠你們家一條命,因為我爸爸,你的姐姐跳樓死了,所以我得贖罪。現在,我的孩子也沒了,就算還給了她一條命吧……」
說到這裡,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好像終於放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然後說:「我不欠你們家的了,所以,你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