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辜仲凱孤注一擲!
以他對孫曉慈的了解,她不是那麼狠心的女人,將孩子放在他這裡,他一個粗枝大葉的大男人要如何照顧?她肯定會在事後園為不放心而偷偷踅回來看孩子。
辜仲凱在自家附近裝了好幾個隱藏式攝影機,尤其是角落、暗處,他更是不願遺漏。
他雖然為孩子請了保母,但當他忙完工作,他一定親力親為替孩子泡牛奶、換尿布,才一個禮拜而己,他已經從一頭霧水到駕輕就熟了。
監視電視就在他辦公的計算機桌旁,讓他隨時可以監控屋外的任何一處。
他相信她一定會出現的,至少,她會再來看孩子一次,確定他照顧完善,她才會真的放心!
已經兩個禮拜了她怎麼還不來?
已經三個禮拜了……她真的狠心不來嗎?
今天已經是她把嬰兒丟給他的第三十天,也就是滿一個月的時間了。
就在他快要以為她是一個狠心的新手媽媽之際,傍晚時分,她的身影在監視電視中出現了。
很好,非常好!
辜仲凱趕快到房間里抱起睡得安穩的男嬰,算準他快要醒過來的吃奶時間故意把他帶到室外庭園去,讓他睡在嬰兒車裡,輕拍他的小臉,在他睜開眼醒來,肚內的生理時鐘也跟著大叫,他瞬間大哭起來。
很好,效果出現了。
他假裝一臉很煩的樣子,大聲罵著,「你不要吵,不然我把你丟掉!」
遠處的孫曉慈把自己整個臉用外套帽子包住,卻不知道她的身形辜仲凱早就記在腦海里。
他的聲音清楚又響亮,她的心抽了一下。
他不要孩子,是嗎?
孫曉慈聽到對孩子好歉疚,她讓他在這裡被他的父親責罵了。
她以為他會看在兩人往目的情分上善待孩子,但他沒有。
她的心好疼,孩子是她的心頭肉啊……
他不要這個孩子,她要……她要啊!
孫曉慈暗下決定,她一定要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孩子帶回身邊,從今以後,不論她有多苦,絕對不會苦到孩子。
辜仲凱一臉煩躁不安的在嬰兒車旁來回踱步,猛地,屋裡傳來他設定好時間的警報器聲響,他沖了進去。
孫曉慈沒有放過這個好機會,她奔跑向前,抱起嬰孩,淚水馬上掉了下來。
孩子……她的孩子!她朝思暮想的孩子……
這一個月里,她沒有一天不想這個孩子,卻不敢來,怕來了就走不了了。
但是,放眼四下,沒有任何人影,她隨時都可以走。
「貝比……媽媽的寶貝……媽媽帶你離開這裡……」她抱緊孩子,親情像絲線般將她緊緊纏繞,懷裡的嬰兒一見到她就笑了。
她注視著孩子天真的容顏,不禁鼻酸。
「要走,連我也一起帶走!」辜仲凱無聲無息的走近她。
她有所察覺時,他已經從身後將她的身子整個攬住,不讓她逃開。
「為什麼不告而別?你瘦了一大圈,你這段日子是怎麼過的?」他為她感到心疼。
心頭一酸,他的話里有著滿滿的感情,她紅著眼,心酸的啜泣著,無語凝噎。
「不要再離開了!」他緊摟住她不放,語聲微梗,「你害我找得好苦,好苦……」
孫曉慈心頭酸澀激昂,眼裡凝滿無以言喻的相思。
她也想他……好想、好想!
她離開家時刻意往山上走,飢腸轆轆,差點在山中迷路,要不是有一對沒有子息的老夫婦見她可憐,對她伸出援手,並且在知道她的出身時願意無條件的收留她,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老夫婦將她當成自己的孫女般看待,她生孩子、坐月子都是老夫婦幫忙的,她感恩不盡,老夫婦問她對未來有何打算,她其實還是茫然的,然而在月子期間她想了很多,很明白在現實面下,辜仲凱比她一更能給孩子好的教育及物質生活,所以她才牙一咬,狠下心把孩子丟給他。
事實上,孩子一扔,回到山上的她就失魂落魄了,還因思念成疾而病了兩個多禮拜。
病體初愈后,她急著知道孩子過得好不好,就來看孩子了。
辜仲凱擺低姿態,苦澀的說,「妳要孩子,不要我嗎?」
「凱哥哥,我要不起你……」
「叫我凱!我喜歡聽妳叫我凱。」
「凱,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對我的愛。」她淚水汪汪。
辜仲凱不惜擺低姿勢央求她不要走,她哭得淚眼朦朧,泣不成聲。
他摟著她把她帶進屋裡,試著套話,套出了她不欲人知的辛酸苦楚。
「曉慈,我不可能因為妳的出身而看輕妳。妳是我最愛的人,是我們孩子的母親,如果當時妳來找我,我們可以站在同一陣線,我會在妳身後守護妳,隨時當妳的支柱,妳不用把自己弄得這麼凄慘落魄。」
「我……」她做錯了嗎?
懷裡的嬰孩突然啼哭起來,辜仲凱熟練的從她的手裡抱起孩子,「以這個時間點來看,他是肚子餓了。」他動作輕柔的把嬰孩抱進嬰兒床,轉身去泡牛奶,再將嬰孩抱起慢慢的餵食,動作一氣呵成。
孫曉慈感動的看著這一幕,心中無比喜悅。
他們的孩子……有他的爸爸滿滿的愛……
辜仲凱看著她,「換妳來喂,喂完記得拍拍他的背。」
她接過辜仲凱的工作,滿心滿懷都是母愛。
辜仲凱閃進房裡,立刻打手機給孫鈞瑞,把找到孫曉慈與她當時迫於無奈的逃家經過描述一遍。
半小時后,孫家三人都來了。
孫母眼裡有淚,孫父充滿愧疚,孫鈞瑞輕抱了一下孫曉慈,讓她感受到深刻的手足之情。
她被孫鈞瑞罵,雖然被罵得很厲害,但她卻是喜極而泣。
孫鈞瑞表示早就知道她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因為他見過她媽媽,她就跟她媽媽一樣溫柔善良,他也答應過她那美麗溫柔的媽媽會好好愛護這個妹妹。
孫父說要好好的幫她進補,要她別再一聲不響的離家,讓他這個白髮人為黑髮人擔心!
孫母神色蒼白憔悴,好像老了好幾歲。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愛這個乖巧的女兒,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二十多年的母女情感,加上曉慈的孝順懂事,她並不是石頭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只是在知曉孫曉慈跟辜仲凱交往的消息時,因為孫曉慈沒在第一時間告訴她,覺得自己沒被尊重,愈想愈氣,一個結變成好幾個結,愈想愈鑽進牛角尖里,一時心理不平衡,火氣一上來就拿她出氣,等到消氣了,發現曉慈不告而別,她才心急如焚,自知鑄下錯誤了。
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頭怎麼生存啊?
她並不想把這個乖巧孝順的女兒逼到絕路啊!
她為自己的錯誤大悔,跟孫父、孫鈞瑞一起透過各種管道尋找,就是找不到孫曉慈。
她被內疚與自責折磨得不成人形。
在孫曉慈離家之後不久,孫母禁不起對孫曉慈的濃重歉意,主動跟孫父說出她們在書房中的談話,孫父為此對她心灰意冷,無法原諒她,她坦然接受,就當作是她虧欠孫曉慈而該承受的責罰。他們從那時起就分房睡。
孫母神色黯淡,曉慈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是個好孩子,而孫父這二十幾年來也努力彌補自己的過錯,對她幾乎言聽計從,就是希望她能善待這個善良又無辜的孩子。
她沒有做到,孫父對她無法諒解。
孫母深知自己犯下的過錯,她覺得孫父會這樣對她是她咎由自取,她每天每夜死守著對孫曉慈的歉意與虧欠,還有對她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外的擔憂,已經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
還好,她終於回來了……
孫母看著明顯瘦了的孫曉慈,心疼又內疚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說出心裡話,「對不起我不是要逼妳離家出走,媽要跟妳道歉……」
「妳……願意當我媽了?」孫曉慈期期艾艾的問。
「如果妳不嫌棄我,我永遠都是妳媽。」孫母眼裡有著慈母的光輝,期待的看著她。
「媽!」孫曉慈撲進她懷裡,興奮叫嚷。
她終於感受到有媽的溫馨與溫暖了!
孫母眼裡泛著淚霧;孫父微笑而釋然,只要孫母的心結肯打開,他就不會跟孫母分房睡了。
孫鈞瑞這時才看到嬰兒床上的男嬰,一個人自得其樂的吮著手指頭,他驚奇的叫道,「這……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剛才電話中沒有告訴你嗎?他是我跟曉慈的孩子。」
辜仲凱喜歡這和樂融融的景象,尤其是孫曉慈臉上的滿足笑容,對他而言彌足珍貴。
「你們的孩子?」孫鈞瑞驚叫。「我已經當舅舅了?」
「想不到我當外公了。」孫父驚喜笑道。
孫母見狀,深吸了一口氣,為孫曉慈撐腰,「曉慈,妳一定要快點結婚!辜仲凱,你可不能拋棄我的女兒,不然我一定找來一堆媒體跟你算帳!」
辜仲凱優雅一笑,「只要曉慈不要當落跑新娘,我也想儘快把她娶回家裡供著!」
「曉慈不會再離家出走了。對不對,曉慈?」孫母心裡是緊張的,她微啞著音,「媽會守著妳,不會再讓妳心裡難過了。」
「嗯。」她揚起單純善良的笑容,一笑泯千愁。
孫母對她愧意滿懷,無法用言語道盡,但她會讓曉慈風風光光的出嫁,能夠補償她多少,她一定會在未來的日子裡儘力補償。
孫鈞瑞重拍一下辜仲凱的肩,「好啊!你居然比我先一步當爸!要娶我的寶貝妹妹,你要多準備一些聘禮,不然我這個大舅子這一關你就難過了。」
辜仲凱笑道,「沒問題。」
孫父開口,「你找個時間,我們兩家人見個面,要開始好好籌備你們的婚禮。」
孫曉慈羞不自勝,「我並不急著嫁,你們就這麼急著把我嫁出去嗎?」
「當然急!妳都一個孩子的媽了,不嫁也不行!」孫鈞瑞率先回答。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了,連一旁莫名所以、還未取名的男嬰也跟著笑了。
孫曉慈見被眾人取笑,臉皮瞬間紅透,馬上躲進辜仲凱的懷裡。
因為她知道,只有他會永遠守護著她,是她今生今世最幸福的避風港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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