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澄榆肯定的說：「是啊，紫燕她的確是愛你的，就像你愛著紫燕一樣。」

是嗎？澄楨還是半信半疑，紫燕不是一直都討厭他，什麼時候愛上他的？

「我一直以為紫燕討厭我……」他喃喃地說。

沒想到他這個精明的哥哥在這方面和獃頭鵝沒什麼兩樣。

澄榆搖搖頭說：

「大哥，你想想，紫燕對妤婷的嫉妒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她如果不是愛你，何苦把自己氣成這樣，她何必為了你對她的冷落而日漸消瘦？她何苦要忍受你這樣對待她？她可以乾脆離開你的，如果她真的討厭你，這對她來說應該是求之不得的事。」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唉，你們不愧是夫妻，想的都一樣，明明愛著對方，卻不知道對方也愛自己，真是的。」

澄楨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呀，他為什麼從來沒想過呢？

他老是想著紫燕討厭自己，卻沒發現紫燕對他隱藏的情愫，這全是他的錯，因為他的愚蠢遲鈍害了紫燕也害了自己。他說自己是天底下第一號大混蛋還不夠，他應該是天底下第一號大混蛋加大蠢蛋才對。

「澄榆，你真的認為紫燕她肯原諒我？」澄楨真心真意的問。

「當然是真的。」澄榆拍拍澄楨的肩膀，「只要你肯先敞開自己的心房，若紫燕愛你，她一定也會對你敞開她的心房。」

澄楨感動萬分的看著澄榆，「澄榆，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澄榆笑了。「有啊，就是現在。」

「謝啦．老弟！」澄楨發自內心地說道。

「不客氣，老哥。」

兩兄弟均發出會心的一笑，過去的誤會和不愉快也隨著這一笑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格格，你要不要再吃點？」浣兒指著桌上的飯萊問。

「我已經吃飽了。」紫燕搖著頭。

「那……好吧。」

經過這些天的靜養，格格臉上的傷已好得差不多．原來瘀青的部位也看不太出來，已回復成原來白皙的膚色。

格格的身體雖好了，不過心情還是很低落。這人一旦心情不好就會沒有精神，她好希望格格能趕快打起精神來，要不然她也會很難過。

浣兒碗筷收拾到一半，門外的婢女突然喊道：「貝勒爺吉祥！」

貝勒爺來了？浣兒看看紫燕，她看到她的臉色微微的變了。

澄楨大步走進來，浣兒連忙上前請安。「貝勒爺吉祥！」

「起來吧。」

「謝貝勒爺。」

「你先下去，我有話要跟紫燕說。」

「可是……」浣兒支支吾吾的說：「奴婢還沒有收拾好……」她找借口要留下來，放格格一個人在這裡太危險。

「你等一下再來收拾，趕快下去吧。」澄楨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浣兒不安的看了紫燕一眼，莫可奈何的退下。

浣兒走後，紫燕的表情變得更加不安，她注視澄楨的美目充滿防備，就像只受到驚嚇的小貓隨時準備逃走。

「紫燕，你不用這麼怕我，我不會傷害你。」澄楨看到這樣的紫燕真的好心疼。

然而，紫燕眼中的防備並沒有因此減少。「我已經不再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

「紫燕……」

「求求你放我走吧！」紫燕無助的看著臉色發白的澄楨。「就讓我們停止互相折磨，放我走，你會比現在快樂。」

「不！」澄楨低吼一聲，上前一把將弱不禁風的她擁入懷中，吶喊著：「我怎麼會快樂？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求求你不要讓我失去你！」他緊緊抱著她，不容許她逃脫。

「不要！放開我！」紫燕呼吸困難的說道：「你放手……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澄楨連忙放鬆力道，但他還是抱著她不放。「紫燕，拜託你聽我說。」

見她不再抗拒，他才又說：

「不是我要推卸責任，如果不是你先前百般的拒絕我，直到最後一刻你表現出來還是這麼討厭我的話，我就不會哀莫大於心死，也就不會對你做出這麼多混帳至極的事……」

「我知道，你對我是由愛生恨，你恨我。」紫燕在他懷中顫抖的說著。

澄楨輕輕捧起她憂傷的小臉，「不，如果我恨你一分的話，那就表示我愛你有五分啊！」

他深深的看著她，一臉的愧色，「紫燕，我知道我真的傷害了你，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心，這全都足我的錯。我真的很後悔，我希望你能原諒我，讓我們再重新來過好嗎？」

紫燕閃著淚光的大眼瞅著他，顫抖的唇瓣沒有發出聲音。

「我的小燕兒，我不會再讓你哭泣了……」他擁看她的肩，與她唇碰唇。

「不……」紫燕頭一偏讓他撲了空，接著掙脫他的懷抱。

「紫燕？」

「你不要逼我。」紫燕痛苦的搖著頭。「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你？」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你以前也說過你愛我、你要給我幸福，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說，我還可以相信你嗎？」紫燕臉上掩不住對澄楨的失望。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澄楨語氣迫切的說：「可是我真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一定要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我對你的愛，紫燕，再給我一次機會！」

紫燕垂淚搖頭。「不要再說了，我不知道……」

「紫燕——」

「我現在不能答覆你。」

「現在不能？」

「我需要時間。」她是很想相信澄幀，可是又害怕自己會再受傷，況且她現在的身和心都是一團混亂，她實在沒有力氣來想這些。

「我知道了。」既然紫燕這麼說，他若再勉強她只會讓她更想逃開他而已。

溫柔的凝視著她，澄楨柔聲的說：「你要時間，我就給你時間，不管是多久我都等，我會等到你回心轉意。」

「如果，我要你等我十年呢？」紫燕抬眼看他。

「那我就等你十年。」澄楨綻放出他那足以迷死人的微笑。「不過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讓我等這麼久。」

「那可不一定。」不知道是不是要故意為難他，紫燕這麼說。

澄楨笑著說：「那我就陪你耗下去！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耗。」

紫燕神情複雜的看著他，面對澄楨的自信，她真的是無言以對。

三天後的下午，紫燕剛睡完午覺醒來，一個人在房間間得慌，想到自己好久沒有到花園去走一走，於是她前往花園，想讓身體活動活動。

其實她臉上的傷早就不礙事，不過大家還是把她當病人看，不讓她出來走動。這下好了，沒有人會吵她，她可以自由的活動已變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她要是再不活動筋骨的話，恐怕就真的和病人沒什麼兩樣。

走進花園，沒想到竟然讓她遇上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就是妤婷。

「嘿，你來得正好，我正好要去找你。」妤婷的氣焰還是這麼囂張。

「你找我有事嗎？」

「廢話！」妤婷瞪她一眼。「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跟我來！」

看著妤婷的背影，紫燕想了一下也跟上去。

她不知道妤婷要跟自己說什麼，她可以肯定的是，妤婷絕對是來者不善。不過，她也該和好婷好好談一談了。

走著、走著，妤婷居然領她到了八年前害她差點溺斃的池塘，這個池塘是紫燕的禁地，她嫁進懷親王府之後就一直避免接近這裡，沒想到現在……

妤婷一直引她到池塘外圍的斜坡上，她畏懼的看池塘一眼，然後對妤婷說：

「妤婷，我們可不可以換個地方談話？」

「怎麼，在這裡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唉，算了，她何必和自己的情敵說這些，池塘就池塘，她小心一點不要太靠近就好了。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她問妤婷。

哼，我聽來的消息真的沒錯，這個格格好像真的怕水呢！

妤婷把紫燕好好的在心中取笑一番，才說：「紫燕，你知道我喜歡我表哥吧？」

「我知道，怎樣？」妤婷興帥問罪的態度讓紫燕動氣了。

「表哥有跟你提過我嗎？」

「很抱歉，沒有。」

「這就怪了。」妤婷困惑的偏著頭，「表哥說他有告訴你，而且你也同意了啊！」

紫燕平靜的問：「究竟是什麼事？」她知道妤婷故意吊她胃口，她才不會上她的當。

「表哥說他要娶我做側室，你該不會是忘了這件事吧？」

妤婷自認不是笨蛋，她當然看得出來澄楨對紫燕的特別，她也知道澄楨比以前願意讓她接近他是為了要氣紫燕。也可以說托紫燕的福，讓她這陣子可以盡情的在澄幀身邊撒嬌耍賴。

她真嫉妒紫燕，為什麼那個冷冰冰的澄楨會如此輕易就讓紫燕給收服了呢？她暗戀他少說也有十年，為什麼在他的心中她的地位會比不上這個女人？她是他的表妹，難道他們的關係還不夠親嗎？她可是跟他最親近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