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似是故人來

「抱~」小男孩對顧初張開手，四肢有些纖瘦身骨倒不矮，還是挺有幾分那個人的影子。

顧初心頭微顫，猶豫中還是彎下身去把人抱起來，胸膛在衣服下面砰砰地劇烈狂跳，又像在害怕什麼似的連忙把孩子放回到地上。

小男孩可憐巴巴地扯著她的衣尾不肯放手，那老師看著淺笑起來，說：「這孩子聽說是在看守所出生的，按照程序送來咱育幼院，等將來他媽媽有經濟能力了才接回去。」

看著孩子跟顧初投緣，老師又說：「這孩子雖然比較內向，但性格還挺乖巧的，也沒給人添什麼麻煩。」

院長沒安排顧初去小班，而是安排她去年紀稍微比較大一點的大班。因為她是新來的，年齡越小的孩子需要照顧的事情越多，年紀大一點幾乎都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她只需要稍稍看帶一下就好。

照顧小班的老師名字叫於楠，晚上八點下班的時候見顧初站在教室門口多看兩眼，關心地去問她在這邊感覺怎麼樣，會不會忙不過來。

「還好，有幾個孩子不是很活躍，但也沒有跟我對著干。」顧初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之所以會過來這邊做義工，是因為……

約好明天開始每個周六日的早上十點到下午八點來育幼院，顧初回到家裡才發現自己居然沒吃晚餐。

拖著疲憊的四肢到廚房給自己下個面，不自覺想到那張眼睛圓圓帶著邵家人慣有的濃眉的臉龐，心頭有些感嘆。

不知不覺中，那孩子竟然已經這麼大。

因為不在她身邊長大，除了手頭有他出生時候拍的一張照片外，顧初沒法想象他後來的樣子。

而血緣到底血濃於水，她幾乎一眼就認出來。

第二天再過去的時候，於楠還準備多了一份三明治給她，說：「昨天看你餓的，我們老師得等小孩子吃完后午休才有空去吃飯，你待會先吃這個填肚子。」

「謝謝了啊。」顧初接過那三明治，又聽到於楠對自己說：「對了，待會下午育幼院的資助企業負責人會過來看看。其實也就是每個月例行的，只要孩子都好好沒事就行，不用太緊張。」

但顧初不知道這個企業的負責人竟然會是故識。

她正在教孩子上手工勞動課，按著圖紙上面的形狀剪下相應的圖案，最後按一定的拼湊方式連起來就能夠成為一棵小小的聖誕樹。

儘管聖誕節過去很久，可孩子們看著自己親手做出來的小擺設還是挺興奮的，拿著自己的作業爭先恐後地要給顧初看。

「都一個個排好隊，老師會按順序評分的。」

因著會有人來巡查情況，門窗都是大開，顧初低頭專心於給那些作業用紅筆寫上分數，就連有人走近她也是看到光線被擋住才抬起頭來。

那一剎那，她望著來人熟悉的五官頓時想到許多年前的時候。

下意識是閃躲的，她首先收回跟莫尚翊對視的視線，沒想到手腕卻被捉住。

「顧初？」

她想說一句你認錯人了，但最後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微笑地跟他點了點頭。

「原來你提早出來了。」他還想著去接她的，沒想到她提早了半年出來。

給她名片，顧初接過看著上面的「總經理」三個字，道了句恭喜。

說起莫尚翊的身份也有些尷尬，他母親認識他父親在結婚之前，後來分手卻不知道已經有了孩子，按年齡來說莫尚翊是莫家長子，但始終名分上面差了一截。

莫父偏愛長子，妻子娘家也是不容忽視的大企業，最後只能定下規矩，讓兩個差一歲的兒子等大學畢業后從公司底層做起，視能力來定下將來接班人是誰。

他沒問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只是覺得顧初臉上保存多年的嬰兒肥消褪，顯得人清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