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袁清篇——轉生,一世陌路(四)【已修】
她寫的這句話何其傷人,可是他那天對他說的話,可不也是在人家的心坎上割刀子么?
在她問及。是否愛她時。他當時對白默說的是,「別想那麼多,一切有我。」
而白默拉著他,不依不饒非要求個答案,他給的是,「我會對你負責任。」
他說的,是負責任,而並非愛。
白默鬆開了他,什麼都沒說話。
也許錯誤,就是從那一刻釀成的吧。白默最終,還是在他這邊的城市讀書了。不同以往的是,他母親也搬了過來。在雙親的監管下,他沒能去見到白默一眼。就算偶爾能夠回去住同一個屋檐下,他也沒能跟白默說上一句話。貞爪頁血。
他不是沒努力,在白默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在努力遊說。他表面遵從母親的教誨,遵從她給自己定下的相親宴會,大部分都是大家閨秀,賢良淑德。是母親眼裡不二的媳婦人選。
可是每次母親在他面前說這人哪好的時候。他都會將暗地裡搜集來的資料全部放在母親面前,不說其他,只讓她看。
讓她看看,一些人大家閨秀的架子里,是怎樣糜爛和奢侈。
漸漸的,母親對那些人沒了興趣,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草木皆兵。而這時候,一直侍奉在自己身邊的白默,在她眼裡怎麼看怎麼順眼了。
就在目的即將達到,也就是白默被拉著人流后的第五個月時,他收到了母親的電話,讓他迅速趕到白默的學校。直奔學校醫務室。他看到白默被老師和人群圍了起來,她無助的坐在那兒,周圍的人群儘是在對她指指點點。
他連忙撐開人群去打探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來,眾人才稍微安靜了點。從母親的口裡,他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才注意到……原來在白默的後面,還坐著一個人,沈思源!
而這件事,就與他有關!
白默跟沈思源,半夜時,在教室里,兩人都月兌(河蟹字)光了衣服,被巡查的老師抓個正著。他們兩個死不承認自己做過什麼,有老師看著不信,也眼尖的發現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讓人抽血一查,當場查了出來……她懷孕了。
照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這件事也沒什麼。只要兩人認個錯,表明個態度,老師也頂多嘆氣惋惜,絕不會將這事弄大。可是白默死不承認,沈思源還當眾過激,毆打了老師,這件事才這麼鬧大了。
聽完后,袁清也有了對錯判斷,低頭要看白默時,忽然看到了她的小動作。
他看見,白默兩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褲管。
那姿勢,好似她小時候,非要抓著一個東西,才能有安全感。他廢了兩年的時間,才將她這壞毛病改過來,讓她再害怕時,牽著自己就好。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又養回了那個臭毛病?
從何時開始,她寧願去絞自己的褲管,都不來抓著他的手?
從何時開始……他不再是她依賴的對象?
這個動作,刺痛了他的眼。只感覺有個東西堵在嗓子眼,他呼吸不過來,難受的同樣讓他也開不了口。
許是長久的沉默激怒了老師們,她們又開始討伐了起來。那些話,難聽且刺耳。這一刻,袁清有點慶幸,慶幸白默,是個失聰的少女,慶幸她此刻低著頭,看不見別人在說什麼。
耳邊刺耳的聒噪還在,袁清心裡的難受促使他吼了出來。「夠了!」
一聲怒吼,全場靜寂。
吼過後,他將軍帽往母親的懷裡一放,將白默打橫抱起來徑直往外走,將所有的閑言碎語全部扔在了後面。
兩人坐在外面的長椅上,誰也沒開口,沉默了兩個小時,他有點承受不住這氣氛,太多的問題想問,可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想著,他伸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才搭上去,白默的眼淚倏然沒有徵兆的落下。
他渾身一怔,白默凄楚的抬起頭,淚眼定定的望著他。她不願意再開口,她打的手語,她在說。「我沒有。」
而他,只是摸著她的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我帶你去醫院。」
白默淚流滿面,她一遍遍的打著手勢,「我真的沒有。」
他看著她的淚,心裡鈍痛,伸手去擦乾淚痕,可是白默卻流淚更凶。她最後頹然的換了個手語,「清哥哥……你愛我嗎?」
猶如魚刺哽喉,他張了張嘴沒有聲音,心亂如麻。
白默只看了他一眼,宛如失望般,轉身往後面走。他一時慌張,只開口喊,「別走……」
可是話才出口,背後被人猛然一砸,眼前一黑。醒來后,在醫院,他被人砸昏了。砸昏他的人,是沈思源。沈思源對這件事,只有一個解釋,「你該!」
而在這之後,白默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最後那句「別走」,成了他最後最深的痛。如果白默不是表現的那麼像正常人,如果白默稍微表現了一點失聰人該有的表現,讓他不至於麻痹忘記這一點,他那時候,會不會就不是在那喊,而是跑去拉住了白默?
這之後,為了找白默,他多次讓人去查,每次都勢必自己去找。因此落入有心人的眼裡,製造了一個個陷阱,其中一個險些要了他的命,最後是用了老四研究出來的「小強一號」,才躲過一劫。
只是……再沒有白默的消息。
事後,他在整理白默的物品時,在她的枕頭下找到了一張畫。這張畫,名為「寂」。全畫以黑白單色描繪,是一副世界末日的畫面。即便是門外漢,也能看得出來在這幅畫上,儘是悲觀的意味。
名「寂」,是從此寂靜,還是……從此寂滅?
陷入回憶中的袁清,沒有察覺夏生何時醒了過來。他放輕了腳步,擔憂的看著袁清,從口袋裡將他哮喘病的噴霧拿了出來。看著他窒息的反應稍減,夏生才關切的伸出手抱著他,「爸爸……」
看著他那雙像極了白默的眼,袁清渾身一震,緊緊的將他抱在了懷裡,眼角,有淚滑過。夏生,是他的孩子,白默並沒有跟沈思源發生什麼關係,是沈思源那一晚氣極,想侵犯她。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母親第一次帶她去醫院的時候,她就聰明的討好了醫生,避了過去,而母親渾然不覺。
所以……她在醫院已經好幾個月大的孩子,其實就是他的!
白默,我教會你如何開口說話,享受常人的歡快。可是你卻教會我,如何閉口不語,品嘗悔者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