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豹戰魔龍
一個時辰之後,霍敬元將舞空術的基本功講解完,也示範和指點過了,最後又對冷劍補充說:「記住,鎮北郊外的河邊有棵大樹,如果你遇到瓶頸,無論如何無法突破的時候,可以到那裡找答案,我會把關鍵字刻在樹上,以助你突破瓶頸,練成舞空術。不過要等到日落後你才能去,若非迫不得已,我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離日落還有大約兩到三個時辰,這段時間你務必抓緊練習,我就不當陪練了,就此別過。」
冷劍感激之餘,也心存疑惑,只是不好多問,隨即說道:「先生的話,我定會遵守。教授之恩,小弟更是銘感五內,請先生保重,有緣再見的時候,再報此大恩!」
霍敬元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是爭取時間修鍊,好去救你同伴。據我所知,雷光魔龍極少會獵殺人類,不過要是被擄到魔龍谷里,可就難說了,畢竟它們都不是吃素的。」說完此話,隨之轉身拔步走出院子。冷劍目送霍敬元離開,自己則留在院中回想舞空術的馭氣秘訣,漸漸的閉起雙目,宛如一個入定的老僧。
冷劍心裡早暗下決心,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成功,而且要在最短時間內成功,因為他要去救風輕柔,還有龍綾宵,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冷劍已經嘗試了不下一百次,但都以失敗告終,不是從空中掉落下來就是無法在空中維持高度,試來試去總覺得欠缺了些什麼,可謂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越想成功,就越是心浮氣躁,一旦失敗受到的挫折感就越強,這無疑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冷劍本來是個處變不驚,任何時候都能冷靜分析問題的人,可現在他卻判若兩人,變得沒有耐性,急功近利了。為什麼?因為救人心切!冷劍知道問題所在,開始力持鎮定,就地盤腿而坐,開始定神細想,回憶著霍敬元說過的話……他要在下一次嘗試的時候一舉成功,時間稍縱即逝,他不能再等,等多一刻,風輕柔她們就多一分危險。
過了不久,冷劍緩緩張開眼,站直身子,他要再作一次嘗試,這次他抱有志在必得的決心,已是做足了功夫。冷劍又一次縱身躍起,身體升到空中,同時在他周圍產生一股強有力的氣流穩穩托住了他,腳下就像踩著一團滑流的空氣,可以在空中直線前進,而且一連前進了很長一段距離而不下墜。冷劍在空中滑翔了前所未有的一大段距離!他正感驚喜,忽然心口一陣絞痛,在空中打了個趔趄,整個人就直墜了下來,重重倒在地上。
冷劍的身體抗力驚人,摔幾個跟斗當然沒什麼損傷,只是他這次的試飛又失敗了,這種心靈的創傷才是最要命的!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到了瓶頸?」冷劍捂胸爬起,心裡大感困惑。
他不甘心,急欲再試,卻驚訝地發覺只要運功提氣,就會感到一陣揪心的疼痛,無論如何也飛不到空中了。他試著調整好狀態,連續又嘗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他不得不妥協了。此時天已近暮,他不能再浪費時間,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了霍敬元的一句話。於是,他決定到鎮北的郊外尋找突破的方法。
一路往北,出了小鎮,來到河邊。此時暮色已濃,借著殘陽的餘暉,冷劍走到河邊一棵大樹旁,看到上面刻著兩個字,雖只有巴掌大,卻是異常清晰奪目。
「人血!」冷劍全身打了個冷戰。沒錯,樹上刻著的字的確是「人血」。他立即聯想到風無浪。「難道真的要飲食人血才能突破瓶頸,習得舞空術?」冷劍惘然了,「難道這就是霍先生要求我不能外傳的原因,他連自己的徒弟也沒傳授,難道也是因為如此?」他現在可謂疑團塞胸,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的……」冷劍使勁搖了搖頭,想道:「我不相信修鍊這種絕學非要以人血作為輔助嗎?萬一這是真的呢?如果不儘快學會舞空術,風姑娘可就神仙難救了……」他該何去何從,如何作出抉擇?正所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他是要繼續修鍊還是毅然放棄?
他並沒作多想,一咬牙關,右手握拳狠狠地擊打在樹榦上,使上面刻著的「人血」兩字變的模糊不清。他沒了主意,慢慢地倚樹坐下,垂著頭,眉心皺成一個倒八字。
不覺時間飛逝,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冷劍仍舊獨坐河邊,背靠大樹,心裡五味雜陳,苦澀,懊悔,擔憂,失落,失望……現在心知同伴有難卻又偏偏什麼都做不了,他越想越納悶,越是自責,沮喪已極……恰在心亂如麻之際,一個人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後。冷劍卻渾然未覺,直到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畔響起:「為何不去救你同伴,卻在這裡暗自神傷?」說話的正是霍敬元。
冷劍聞言,立即轉身站起,一見是霍敬元,不禁大為驚奇,過了一陣才道:「原來是霍先生,弟子笨拙,無法習得舞空術,所以去不成。」
霍敬元盯著冷劍,一本正經地說:「你有沒有按我的意思去做?」
「恕弟子愚昧,我是真的學不來,此事就請不要再提了。」冷劍這樣說。
「你不是學不來,你是欠缺了些什麼。」霍敬元說。冷劍終於忍不住應道:「若真要以人血作為輔助,我是不會學的。」
「你難道不想去救你的同伴了嗎?」
「就算是我老子也一樣。」冷劍毅然道。
「你要救人,往往就得犧牲一些人,這個道理你都不明白嗎?」霍敬元道。
「這不同!如果為了救人而去害人,這不是君子所為。」冷劍義正詞嚴地說。
「這麼說,你自視是個正人君子了?」
「不敢當,不過絕對不做違背良心之事。」冷劍說得擲地有聲,毫不含糊。
「好,我欣賞你。」霍敬元笑著拍了拍冷劍的肩頭,從容說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口心一致,我沒有看錯你。」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冷劍覺得霍敬元是話中有話,不禁有此一問。
霍敬元接著從懷中摸出一本藍皮書,教給冷劍說:「這是我編寫的秘籍,如今就贈予給你,你認真把它看完就會明白了。」
冷劍接過藍皮書,看到封面寫著「初級舞空術」五個大字,心裡頓生疑惑,隨即向霍敬元問道:「你之前不是把基本功都教我了嗎?為何……」
「我說過,你還欠缺些什麼……」霍敬元截道,「你看完就會明白,往往眼見不一定為實,不要被表面的現象所蒙蔽。」說罷微微一笑,背起雙手,轉身走了出去。
冷劍似乎想到些什麼,呆立了一陣,隨即翻開手中的藍皮書,以極快的速度逐頁瀏覽下去,一口氣看到了最後,心裡頓時大徹大悟,合上書本時,臉上的愁雲已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歡慰的笑意。
「原來人血不是指飲食人血,而是要我運用體內流淌之血去打通身上的經脈。」冷劍想道,「這一定是霍先生為了考驗我而設的一個局,這也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了吧?」他當下也不作多想,立即盤腿坐下,開始按照書中的說明去修鍊初級舞空術的最後一個階段。
沒過多久,冷劍就收功站起,準備進行關鍵的一次舞空嘗試。這一次,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結果,他真的做到了,並沒有多大的喜悅,因為這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冷劍的身體就像一根羽毛漂浮在空中,並且能快速向前滑翔,雙足不動卻如履平地般安穩。試飛了一大段距離后,他翩然落回地面,從懷中取出那本藍皮書。
「霍先生說過,不能將此絕學轉授他人,留著這本書也沒用,不如將其銷毀。」冷劍這樣想。打定主意,他很快在郊外生起一堆火,把秘籍付諸一炬。書雖然燒毀,但裡面的內容卻牢牢印在他的腦中,他自己就是一本活秘籍。
完事之後,冷劍立即運起舞空術,先折返到初遇魔龍的山頭,並沒有發現龍綾宵,最後只好轉向魔龍谷進發。
不說冷劍如何去魔龍谷,且將事件回放,分解下風輕柔的情況。那頭巨龍擄走風輕柔並沒有返回魔龍谷,而是在中途的就停了下來。這是因為它受了傷,飛不動了。風輕柔被放落在一片遼闊的草地上,魔龍就伏在她身旁,身上不時溢出血水,此時氣息已十分虛弱。
風輕柔心有餘悸,坐倒在地,身子微微發顫,並未敢挪動分毫。突聞那頭魔龍一聲低吟,雙翼抖了抖,似要奮力爬起。風輕柔吃了一驚,美目圓睜,盯著魔龍以手代步,連連後退數尺。那魔龍只挪動了一下身軀,隨即又定了格,兩道銳利的目光直射前方,似是高度戒備著什麼。風輕柔察覺到異常,順著那魔龍的目光看去,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在前方叢林之中,不知何時竄出來一個體大如鬥牛,渾身黑如墨斗的巨豹,兩隻金光閃閃的眼珠宛如黑夜中兩點鬼火,燃得正烈。
論體型,這黑豹和魔龍比起來無疑是小巫見大巫,但魔龍受了重傷,兩獸廝鬥起來的時候還難定勝負。魔龍戒備的正是這頭黑豹,但黑豹的獵物卻並非魔龍,而是風輕柔。
這頭黑豹正裂著嘴,瞪著眼,發出陣陣低沉的嗷叫,不消一會便即撒開四腿,向風輕柔疾奔了過去。這時風輕柔離魔龍足有數丈之遙,她已經完全暴露在黑豹的目標範圍內。
眼看這頭黑豹越趨越近,風輕柔全亂了分寸,鋪天蓋地的恐懼席捲而來,以致使她忘記了逃跑。事實上,她根本無處可逃。那黑豹一聲咆哮,身體陡地一躍而起,朝風輕柔直撲了過來。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颳起一陣狂風,把跳到空中的黑豹直吹了出去。原來是魔龍扇動巨大的右翼救了風輕柔一把。那頭黑豹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踉蹌爬起,抖了抖身子,隨即伸長脖子朝那魔龍發出一聲示威性的咆哮,更像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