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守正的番外一、守
脖子好痛!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過了。
王守正難耐的在床上扭動,他在運氣想讓身體的不適很快過去。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作為一個修士突然之間感到身體不適。總不可能是好事。所以他儘力調動周身的靈氣,好讓身體儘快復元。可就在他終於從似乎受困的丹田抽出一絲靈氣的時候,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掰開了嘴,然後什麼東西被喂進了身體里……
一片黑暗……
直到再清醒時,已經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象是什麼富豪人家的客房一樣,傢具擺設處處精緻。
這是哪裡?
王守正一片糊塗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幾個男女的輕笑聲。
「喲,這不是我們的小莫妹妹么?你不在南京呆的,怎麼跑上海來了?」王守正打開房門的一角,看過去,一樓大廳里,一個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正端著一杯咖啡笑著調笑……莫小雨。
而莫小雨……今天有點奇怪。她和朱璃在一起時。都是普普通通的裝扮。雖然王守正早就知道這丫頭家裡有錢手裡也有錢,但從她的起居生活上還真看不出來富二代的特質。可今天,這丫頭卻是……打扮得十分時尚富貴。一身古式的旗袍,料子出奇的精緻華麗,頭髮挽成髮髻,別了一隻翠碧的發簪,與她手腕上的鐲子一樣都是上品的翠。妝容也十分精緻,手裡也端著一杯咖啡。斜挑著眉逗那個白衣男子:「莫少,你這閑事可是管得越來越多了。怎麼我在哪兒呆著,也礙了您的眼啊?喲喲喲,這得虧是我在自個兒的屋子裡呆著了。要是象您猜的那樣,借他的房子住,您今個兒是不是就得帶著八抬大轎來迎親了?」
「哈哈哈!你這丫頭……就是太機靈!」既然這丫頭猜到他今天的來意了,那莫曉東也就不繞圈了:「小雨,你和他的事……說起來其實不關誰的錯。他忘了也不是故意忘了的,這些年他既然把你們的事都忘了,那麼重新開始……好吧,都不能算是真的重新開始的。他根本記不得你們以前的事,那麼自然會有他的生活。」
莫小雨笑得輕巧,端著咖啡。一口一口的淺啜。
她不說話,笑得那樣恬靜。卻讓莫曉東心裡極其不舒服,拈了拈杯緣:「當然,這對於你來說是不公平的。你記得一切,他忘了一切。他把你們曾經發生過的事都扔到腦後。神經病似的去愛上另外一個女人。可是……小雨,這不是他的錯。他不是記得一切,然後沒良心的故意這樣對你。他只是忘了,只是出了事故,生了病而已。可就算是在他生病的時候,他對你也不錯吧?你哪次叫他幫忙,他不是呼之即到?二話沒有。而你這丫頭的演技……也確實太好了。我們這幫子兄弟都讓你騙了,沒一個人懷疑你和他之間有什麼事。小雨!如果你現在怪他忘了你們的一切,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問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一切,幫助他想起來?」
王守正似乎聽明白了,有一次他聽到朱璃和莫小雨說話時。似乎提到了一個男人。莫小雨的青梅竹馬,一個好象叫林瑾瑜的男人。是一個醫生!他沒見過那個男人,可是每次莫小雨提到他的時候,感覺都怪怪的。原來……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故事么?怪不得這些年,朱璃尚且聽這個的介紹那個的介紹去相親,可是卻從來沒聽她提到過一句,關於莫小雨相親的事。
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那個男人出了事,把她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都忘了。然後愛上別人。而她……竟然一字不提。
那現在的情況是:那個男人把發生的事都想起來了?
「所以……你今天來,是指責我的?」莫小雨終於放下了咖啡杯。一整杯的拿鐵,加了五塊糖,甜到嗓子眼都發膩了,可她卻只覺得苦。她做錯了么?或許吧。「或許象欠說的那樣,我應該把發生過的一切都告訴他。畢竟我,也不是買不起去德國的飛機票。可是……我沒有。莫曉東,我不想和你解釋我為什麼沒有那麼做的理由。我也不想和你解釋為什麼在他回國后我依然什麼也不說的理由。我更不想……聽你說他終於把一切想起來以後的後悔。」
「為什麼?」那個叫莫曉東的男人原本是個極俊美的男人,剛才一路的表現也都是雲淡風輕,瀟洒適意。可現在,一張漂亮的臉卻是陰得什麼似的。然,莫小雨卻視如未見:「為什麼?很簡單。過去的事誰也無法挽回。做過的事就是做了。我不管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因為他把我給忘了,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記在我的腦袋裡。我記得一切!莫曉東,我記得一切。記得每一次他被那個女人氣得發瘋,跑過來找我喝酒撒潑的樣子。莫曉東,我的心不是鐵做的,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受不了行不行?」
「可那是因為他忘了?他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他只當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難過了找你說話,這是很正常的事么?你怎麼能因為這個拒絕他?」
「那我應該怎樣?也假裝失一場憶,找一個別的男人愛得死去活來?然後無數次的去找什麼也記得的他撒酒瘋?最後……那個男人把我甩了,沒人要的我再回頭和他再續前緣?莫曉東,我不是揀破爛的!」
真是腦袋疼!
莫曉東來之前就知道這是個死局!可是老天爺太壞,他總是這樣給相愛的人中間安排一個又一個的死局。折磨著每一個想愛的人,讓他們痛到撕心裂肺。「那你……打算如何?小雨,你為什麼離開南京來上海?在這個時候?在他想起所有事以後,你不在南京呆著,來到上海。讓他抬抬腳就能跑過來看到你。小雨,你真的不愛他了么?如果你不愛他的話,你為什麼要這個時候來上海?」
為什麼?
莫小雨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嘴角嘲諷的笑了:「莫先生,我也是要過日子的好吧?我的生活里也有很多的事,需要我處理。這上海又不是他林瑾瑜的地盤,為什麼我不能來?」
莫曉東眨眨眼,正想再說話時,卻見門廳鈴鐺一響,然後……一個瀟洒風流,行止氣韻絕不凡品的男人,拎著一袋東西……回來了。看客廳里有人,有些訝異。然後……笑著把東西放在門廳后,進來了。「小雨,你有客人?」
一個這樣的男人,叫莫小雨這麼親膩?
莫曉東的臉色不太好看。可那個男人卻是已經大步過來,直接伸出了手:「我是蕭若琮,小雨的新朋友。」
這個師叔!他在搞什麼啊?王守正腦袋疼,以他對師叔的了解,這個師叔又想出壞了。新朋友?哪個男人聽了不會想歪啊?
不過那個莫曉東似乎也不是凡品,大大方方的和這個蕭若琮握了握手:「我是莫曉東。小雨男閨蜜的朋友。」
「噢?男閨蜜啊?」蕭真人的桃花眼大大一飛,一副要吃醋的樣子,把莫小雨直接逗樂了:「好了。曉東,我要辦正經事了。今天就不招待你了。」
「好!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再聊。」
說客大方走人,完全沒被『新朋友』三個字打擾到的樣子。可是蕭真人是誰?一個凡人的心思,在他面前如同明鏡:「這小子火了。小雨,我敢打包票,他肯定出門就找人查我的底。這小子似乎挺有來頭的。人脈不少噢。不過我的來歷,他怕是查不出來。」蕭若琮先生的身份證明在一千多年前,別說現在的官二代,他就是把李世民弄出來,也甭想查到他的底啊。不過:「查不到倒也好,他肯定會發彪的。以為我給了他一個假名字。」
「你想幹什麼?」莫小雨的臉陰了下來。
蕭真人唰一抖,變出了一把紙扇,搖搖風流狀:「自然是為了我們小雨妹妹好啊。小美人,要不要哥哥幫你把那個不識相的小男人打發掉?你應該知道的,這些二代們雖然也算有辦法,可在哥哥眼裡,不過一隻小螞蟻而已。抖抖手指,他就真的什麼也忘了,自然不會再來糾纏你。而你也大可象以前那樣,把他當做一個男閨蜜,揮之即來喝之即去。他自己都不上心了,他那些朋友自然不會再來打擾你。」
「你還真是好心啊!不過……多謝了。不必。」莫小雨不是朱璃,她才沒閑功夫和這貨玩什麼情調。直接抽出她的電腦,剛要開工,卻不想蕭真人把她的筆記本一按,直接向樓上一笑:「守正,既然醒了,就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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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堂會審!
蕭若琮,王守正,莫小雨,三個人各座一隻沙發。蕭真人風流倜儻的靠坐在最中間,翹了個二郎腿,十分適宜。莫美眉冷著一張臉,上下打量著王守正,象是在尋思著從哪裡砍這貨比較好。而王守正則緊緊的盯著他親愛的師叔。
「師叔,你沒什麼想和師侄說的么?」為什麼這裡會是上海?南京不是讓那個食夢貘設下結界了么?為什麼師叔和他全出來了?莫小雨出出來了?那……「阿璃呢?」
「阿璃?」蕭若琮還沒說話,莫小雨卻已經怪叫出來:「王警官,說話注意點分寸好不好?我家阿璃如今是有主的人了。你這阿璃阿璃的叫,是想讓人家兩口子鬧架不成?」
王守正驚了一下:「你也知道?你知道她和那隻朱雀在一起的事?莫小雨,你知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有多危險?要是那隻朱雀的傷好了,阿璃就要出事了。她的血肉會被吸干,然後成為修士眼中人人慾搶的唐僧肉。你……阿璃糊塗,你怎麼也能這麼糊塗?」
「我不覺得我糊塗!王守正,告訴你,自從那隻鳥出現,我就知道。」莫小雨直接站了起來,以高度決定她的氣勢:「那隻朱雀從頭到尾幹了些什麼事,我看得清清楚楚。沒錯,他開始是看不上我家阿璃,不過是借她的精氣復元而已。可後來……不一樣了!那小子是認真的。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教她功法,幫她療傷,縱然是吸她的血想復元,也盡量減少吸血量,不傷到她的精元。甚至為了陪她出門,強行衝擊突破,結果疼得在地上滾了七個小時。王守正,我告訴你,這個妹夫我認了,你休想在他們中間搞毛病。」
「妹夫?」王守正氣得都笑出來了:「你知道他是什麼么?他是一隻朱雀。不死不滅的上古神裔。是神獸族!他的生命是永無止境的,而阿璃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就算是做了他的宿主,從他那裡學了一點點本事又怎麼樣?在朱雀面前,她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他要她死,她就得死。隨時隨地!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只要他不管她,她必死無疑。你放她在那個朱雀的身邊,你覺得安全么?要是哪天他們吵架了,鬧騰了,你拿什麼來支持她?你用什麼來給她撐腰?完全不對等的男女關係,莫小雨,我以為你懂的。如果沒有平等的關係,那麼……就絕對不會有完全的尊重。」
「那又如何?」王守正站起來了,莫小雨的個頭比不過他,但她至少能跳到茶几上。然後,叉著腰問他:「朱雀不是良配,你就是了?你練的大光明咒,無路可回,你憑什麼給她幸福?柏拉圖?放屁。你們男人搞基至少還能走個後門,玩個舌攻。你卻連親都不能親她一下。王守正,你告訴我,你有信心和她柏拉圖多長時間?就算朱雀放手了,你又能給她幸福么?」
這……王守正沒說話,他不能給她幸福!但是:「這世間能人彼彼皆是,我不能做到的事,別人未必不能。只要她不和朱雀在一起,自然會有一些修士願意和她共譜白首。」
「然後以她為爐鼎,借交合之名吸取她身上無盡的朱雀靈氣,以增強自己的修為。是不是?」莫小雨回頭看了一眼蕭真人,抱胸好笑:「你們修士未必就比神獸好多少。至少帝休只是在未復元之前需要她的精元和血氣。可你們呢?你們會一直要。前者不過是要自己的身體復元,而你們則是滿心的貪慾。王守正,你承不承認我說的?如果今天你不是練的這個大光明咒,那你又敢不敢向我保證,在以後的生活里,你只是和她做愛,而永遠不和她雙修。不從她身上汲取一丁點的靈氣?」
……
王守正握緊了拳:「莫小雨,你這麼說不公平。雙修功法,並不只是一昧採補。是的,是有很多修士那樣做了。可我不會!我絕對不會那樣對她。」
「不從她那裡吸收一點點的靈氣?」
「我會!但我更會把我的靈氣給她。陰陽靈氣互滋互養,這才是雙修的本議。她得到的,和她失去的,其實是同樣多的。」王守正……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事。幻想他當初沒有挑這個功法,他練了那部騰火御雲訣。然後他在下山的路上,碰到了阿璃。他愛上她,她也愛上了他。然後他把她帶回了師門,稟明師父,與她正式雙修。她沒有靈根也不要緊,他一個人也可以修鍊,不象其它師兄們那樣,他的單靈根也能很快的修行。她只要陪著他就好。雙修的事……她的處子之身自然會給他帶來一些補養。可是那也不過是一次之功罷了。阿璃沒有靈根,無法吸收靈氣,他自然不會與她雙修。
而莫小雨斥問他的這些……王守正苦笑:「說這些幹什麼?我已經練了大光明咒,就無法回頭。莫小雨,你也不用用這些談判的技巧來讓我明白些什麼。現在說其它的全是廢話。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師叔,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食夢貘的結界出問題了?南京出什麼事了?阿璃在哪裡?她還安全嗎?那隻朱雀,他到底想幹什麼?」
「蠢豬!」這麼正經的問題,莫小雨懶得回答,跳下茶几,直接回旁邊的沙發上卧倒了。剩下的事,則由蕭師叔解釋。
「守正,這個事情是這樣的。你是我帶出來的。不只是你,各大門派都悄悄的跑出來了一些資質還算不錯的弟子。看樣子好象是我們鑽了食夢貘的空子。但事實上則是朱雀神宮故意繞了修士一馬。誠然世間修干如今大多腐朽,但斷根蝕祖也是不好的。朱雀神君給修士界留下一絲苗裔。」
「那其它人……他就要全殺了?」王守正一頭冷汗,怎麼會這樣?他知道,他知道現在的修士做了很多壞事。但是……全殺了?「師叔,你也同意?」聽師叔這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這樣的。甚至……「你……你……師叔,你和朱雀認識?你們之間……有交易?」
「不!不能說是交易!」蕭若琮直接否定。然後,看了一眼那邊躺著的莫小雨。莫小雨白他:「看我幹什麼啊?」
「莫警官,你不打算和你的下屬表明一下你的身份么?」蕭真人好無奈。
莫小雨氣笑,坐起來,從一邊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個工作證,遞給了……已經完全呆掉的王守正:「這是我的工作證!王守正,你應該知道,我和阿璃同樣是警官大學畢業的。她來了地方,而我似乎放棄了分配工作的機會。但事實卻並不是這樣的。我有工作!也是警官。只不過片兒和你們不一樣罷了。」
「特別事務司!」公安部有這樣的一個部門么?為什麼他不知道?
王守正好象明白了,雖然他不知道但他真的好象明白了!「你……你……上面一直在查失蹤人口的事,對不對?近年來修士們強取豪奪的事件越來越多,查不清的案子那麼多,怎麼可能沒人注意?上面的人終於注意到這事不正常了。所以成立了這個特別事務司。對不對?你的腦袋比阿璃好,又有足夠的身家背景,足以讓你擔任這樣一個特別的角色。你們在警局裡還有內線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也和修真界有聯繫?南京出事了,你們就把目標全部集中到這裡來了。想出一個辦法來,把所有心存貪惡的修士全部集中在一起,然後一舉消滅!」
王守正已經差不多把故事前情后結都推演出來了。可蕭若琮卻是直接否定:「上面是有這個心思想清理修士沒錯。但是以他們的能力來講,根本不可能做到。這次的事……其實是峨嵋金頂的秦崧乾的。」
「秦崧?」
「是!他百歲成嬰,實在奇異。但成嬰卻似乎並不是他的目村。具體的事情太多,無法一一和你說明白。我只能和你說個大概。秦崧設計,讓六大門派的人在一個特別的時間到一個特殊的地方,與他一起開陣。只要這個陣一出,就必然會引來朱雀。而朱雀只要進到陣中,就必死無疑。作為陣圖的推動者,秦崧說的是他要朱雀的頭顱。六派修士都同意了。雖然他們多少都留了個心眼,把門中象樣的弟子放出來一些,但是留在南京的更多。想要最後吃朱雀一塊肉的更多。所以……最後他們必然都會成為那個陣圖的犧牲者。我聽朱雀神君說,那個七星聯珠陣是個極大的惡陣。它固然可以打開時空之門,把秦崧送到另外一個時空去。卻也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就是吸干陣圖上所有參與人的血肉,甚至散劫成灰,精魂俱滅。可……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陣圖會釋放出一個惡龍來,在結界消失之前,它會吸盡世間它能吸去的一切。而這條惡龍則絕對不會是我們可以消滅的等級。所以,朱雀神君已經決定已肉身相殉,他假裝中計,投入陣中,悄藏實力,以圖最後一擊,毀去那條惡龍,還世間一片清明。所以,守正,你誤會他了。他不愧是為神君。」縱土團亡。
「那……那……阿璃呢?他要是死了,阿璃怎麼辦?」
「不怎麼辦?好好的活下去。」
「胡說!阿璃是他宿主的事,全天下的修士都知道了。他要是死了,那些留下來的修士難道就不會打她的主意么?她那麼個二丫頭,怎麼吃得住別人這麼計算她?」
「所以,朱雀把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了!就象他讓蕭若琮把你也送出南京,躲開這場災難一樣!」
「王守正,你的命是朱雀救的,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