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後悔

病房極為明亮幹凈。

一個女人躺在病床上，整個頭顱都被紗布裹著，看上去有種森然的詭異感。

她的手緊緊抓著床單。低著頭，似乎有些緊張。呆場叼亡。

從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她心中一動，連忙把雙手縮進被子里，一動不動地躺著。

門開了。

一名護士走進來，隨後又走進來一對俊男靚女。

男的深沉，女的嬌艷。

「葉小姐，您醒了嗎？」護士詢問。

葉傾城輕輕地「嗯」了一聲。

「好的，請您坐起來。我現在要拆紗布了。」

護士剛準備拆紗布，就聽到葉傾城慌亂地說：「韓誠，韓誠你在嗎？」

「我在。」

渾厚溫柔的男聲讓葉傾城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她不再說話，聽話地任由護士給她拆紗布。

她感覺面部的束縛一點點的變輕，到最後，紗布全部從她的臉上脫落下來。

「葉小姐，可以睜眼了。」護士提醒道。

葉傾城緊張地，緩慢地張開了眼睛。

一開始視線有些模糊，隨即，她再眨了眨眼睛，過了會。視線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韓誠，我的臉現在怎麼樣了？」葉傾城第一眼就看到了韓誠，她欣喜地露出笑容問他。

「葉小姐，你臉上的傷痕現在已經不是很明顯了。恭喜你。」尹秘書從韓誠的後面走出來，唇角牽著一抹親切的笑容。看著她。

葉傾城的臉瞬間僵硬了下來。

韓誠點頭，問護士：「不知道她臉上的傷能否完全好起來？」

護士搖頭，「手術一共分為四個階段，她現在已經做到最後一個階段了，一般來說，臉上受過那麼嚴重的傷，可以恢復成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要有太多期待。」

護士說完離開。韓誠便走到葉傾城旁邊，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然後說道：「傾城，你已經很美很美了。」

尹秘書體貼地把懷裡的化妝鏡拿給葉傾城，她急切地拿過鏡子看著自己，然後失望地嘆了口氣。

那些划痕，雖然那不再像從前那般可怖，但依然十分明顯。

「葉小姐……」

「尹秘書，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韓誠有話要說。」葉傾城打斷了尹秘書想要安慰的話語。

尹秘書釋然一笑，走的時候還把門關進了。

「怎麼了？」韓誠站在她的床邊，十分平靜地問道。

「韓誠，你覺得我丑不醜？」葉傾城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韓誠的嘴抿了抿，「我不是說過了，你很美嗎？」

他是在笑，渾身上下卻散發著極為冷淡的氣場。

「那，那韓誠……」葉傾城流下眼淚，問他：「我知道你曾經喜歡過我，我現在還是很喜歡你，我們能不能，和從前一樣，我們能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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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暖怔住了。

她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這個人。

她覺得她們此生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當然，她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能夠遇見的想不到的人，也不只她一個。

於凝從小車上跳下來，還背了個畫板，興奮地對她說：「暖暖，真的是你啊！」

她回頭對小車上的另外兩個人說：「你們先走吧，遇見朋友了。」

她看顧暖暖不願意說話，就笑著說：「再往前走一點，就能到我暫住的地方了，來，跟我走。」

顧暖暖看著於凝伸出來的手，猶豫了片刻，拉住她，跟著她朝前面走去。

她們到了一處民宅，有隻黑狗一直在門口狂吠著，於凝帶著她掠過了狗，走進了屋子裡。

她給顧暖暖倒了杯水，關心地說：「暖暖，看你眼睛腫的，肯定缺水了，快喝點水吧。」

「謝謝。」顧暖暖握著杯子，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學校組織的野外寫生，我報名過來的。」看顧暖暖依舊疑惑的樣子，她笑了一下，「望了告訴你，我之前不是學廣告的嗎，後來我發覺這不是我喜歡的專業，我喜歡畫畫，所以想趁著轉專業前多參加點類似的活動，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喜歡畫畫。」

「那你喜歡嗎？」

於凝用力地點點頭，「雖然很辛苦，可是喜歡的不得了！能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是一件多快樂的事啊！」

顧暖暖微微笑了起來，「於凝，我們有兩個月沒見了吧，你的變化真大。」

於凝也認真地看了看顧暖暖，說：「暖暖，這還是你幫助了我。現在回想起來我想推你讓你流產的事情，真是覺得自己既愚蠢又可笑。是你讓我知道，人的一生有限，要儘快去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應該為了執著而痛苦。不過，你的變化也挺大的……和我上一次見到你，有了很大的不同……」

顧暖暖露出苦笑，自嘲道：「是不是覺得，我又丑又肥？」

於凝搖搖頭：「懷孕嘛，肯定都變胖的。你還是很漂亮啊，只不過，你身上好像有某種獨特的東西沒有了……」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呢？韓誠呢？」

顧暖暖輕輕地喝了口水，麻木地說：「我和他，再也不可能見面了。」

「為什麼？」於凝難以置信，「你們曾經那麼相愛……」

「於凝，當你想要一個東西，或者你想要一個人，而全世界的人都在告訴你，不可能，你會怎麼做？」顧暖暖望著於凝，認真地問。

於凝仔細想了想，說道：「無論如何，如果自己真心想要，那我一定要去試一試。我才不管別人說可不可能呢！」

「可是那樣你會受傷，會痛苦！」顧暖暖激動地說。

「可是不那樣就會後悔啊！」於凝更激動地回答，「暖暖，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所有人都說你和韓誠不可能，如果連世界都在阻止你繼續向他靠近，那也得試一試！人的一生何其短暫，總要義無反顧一次，要是等到垂垂老矣時想起自己有過這些遺憾，該有多後悔啊，到時候，難道你還要說，如果那時的我怎樣怎樣，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顧暖暖被於凝的話震住。

「可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想要了……」

於凝拉住顧暖暖的一隻手，笑起來，「暖暖，你的心知道，對不對？你看我，之前以為韓誠是自己想要的，就瘋狂地想接近他，可是現在我知道，他不是我想要的了，我就放手了。而且，我覺得自己之前的做法雖然瘋狂，卻有點可愛呢。能這麼專心致志地只為一件事情，只為一個人，真的很難得。我放下了，卻也不後悔。」

顧暖暖聽著於凝的話，終於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她的另一隻手也握住了於凝，「謝謝你於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暖暖啊。」於凝輕輕地說：「這都是你教給我的。不管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希望你能儘早恢復成曾經那樣朝氣蓬勃，不屈不撓勇敢前進的你。」

「好的，於凝。」顧暖暖看著於凝，說：「我求你件事情，請你務必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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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城等了好一會，韓誠卻沒有任何反應。

「韓誠？」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傾城，你要明白，我們回不去了。所以，別再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韓誠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