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4章 我為什麼要打你！

四月份到了。

真正的春天來了。

這一日天氣極好，天空蔚藍如洗，陽光撒下來。極為乾淨。

就連風也不同了，吹拂在人臉上時，好像被溫暖的手撫摸過一般。

華嘉然踏著鄉間的小路，從山上慢慢走下來時，就看到顧暖暖從屋子裡走出來，坐在外面。

她從前非常瘦，好像隨時能被風颳走；現如今，她真的胖了很多，華嘉然卻覺得，此時的她有了另一種美感。

他慢慢走下去。顧暖暖看到他笑了起來，「早上好。」

即使變胖了，她的臉龐只是比以前圓潤了些，反而更可愛了。華嘉然也不自覺彎了嘴角，走到她身邊問道：「你在幹嘛？」

「曬太陽，今天太陽特別好，溫和又暖和。這樣對胎兒好。」顧暖暖回答，「要不要和我一起來曬太陽？」

華嘉然搖搖頭，他站在那裡，先是看了看周圍。又偷偷看了幾眼顧暖暖，才說道：「有人想讓我回華城了。」

「嗯？」顧暖暖抬起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我之所以會來這個地方，就是因為在那些人的眼裡，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現在，他們又想讓我回去。」他冷笑了一聲，說：「看來又覺得我可以利用了。」

顧暖暖沉默了片刻，說：「無論如何。能回去總歸是好事。華嘉然，我覺得不管怎樣，你先回去再說。」

「回去？回去讓他們繼續控制我、利用我，讓我任由他們擺布嗎？」華嘉然聽了這話有些激動，「暖暖，你知道嗎，我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我現在覺得。待在這個地方也不錯。憑什麼他們讓我回去我就回去，我就這麼像一條狗？」

顧暖暖問：「那華嘉然，你的腿現在怎麼樣了？」

他的臉色因為顧暖暖的話平和了些，說：「謝謝你暖暖，上次你媽請的那個醫生給我看了一下，並給我開了些葯后，我現在的腿已經好多了，只是走路的時候還是有些瘸。」

「那你的背還疼嗎？」她繼續問。

「不疼了。」

顧暖暖坐在小小的椅子上，眯著眼睛望著遠方的陽光，輕輕地說：「看，華嘉然，你既然都已經能走路，背也不疼了，就回到華城吧。」

「你……」

「你先聽我說。」顧暖暖平心靜氣地開導他，「華嘉然，你今年多少歲了？」

華嘉然愣了一下，「比你大一歲，怎麼了？」

顧暖暖笑了起來，「你看啊，我們倆只差一歲，可我現在才念大三，並且還要休學一年。你早就念完了大學並且做了一個明星了。你知不知道你很厲害？」

「所以呢？」

「我知道你的想法，雖然不能理解，但是我也能想象的出來，一個人一直被別人控制，別人一直告訴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很煩。沒有自由的感覺更痛苦。但是華嘉然，你是一個很有才華也很聰明的人，你在這個地方有了自由，可你沒有資源，也沒有能讓你大展身手的舞台。但是，華城有。」

顧暖暖看華嘉然遲疑了，便繼續說：「華嘉然，你要想明白了，華城就算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就算那裡都是你的敵人，可那個地方能給你更多的東西，但是這裡給不了。」

華嘉然細細思索顧暖暖的話，突然笑了起來，「顧暖暖，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居然開始指點起我來了？」隨即他立即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地方？」

顧暖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也會離開這裡的。」

華嘉然看了眼顧暖暖，心裡突然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問過她，為什麼她會來到這種地方，她和韓誠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照理說，韓誠不是那種負心薄情的人，更何況顧暖暖還為他懷了兩個孩子。

可是這麼久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韓誠來看她一眼，甚至韓家的人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就有些奇怪了。

但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問出口。

「阿姨今天不在家嗎？」他隨口問道。

「嗯，我媽現在每周和李叔去外地進一次貨，今天就走了。」

他們兩人說了沒多久，一輛車停在了顧暖暖家旁邊的路口。

看到車，華嘉然眉頭就是一皺，雙手也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顧暖暖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覺察到不妙，就聽他說：「暖暖，你先回家吧……」

他的話尚未說完，車上下來了四個人。

其中一個人戴著墨鏡，似乎是領頭的，看到華嘉然便笑著說：「呦，華少，挺悠閑嘛，在這曬太陽呢？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同意了沒有？」

他們走過來圍住了顧暖暖和華嘉然，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倆，其中一人說：「華少，你現在的品味越來越獨特了，居然開始對孕婦感興趣了？」

華嘉然聽完，血往頭上涌，立即給那人一個響亮的耳光，「你說什麼東西？嘴巴放乾淨點！」

顧暖暖因為這些人奇怪的氛圍，還有那人剛剛說出的話，心頭湧上巨大的恐懼。

被甩了耳光的人大怒，就想打華嘉然，被戴墨鏡的男人攔住了，「華少，看我現在還尊稱你的份上，跟我走吧，回華城吧。上次沒把你帶走已經給足你面子了。」

「把我帶回華城去到底要幹什麼？」華嘉然滿臉憎惡地看著他們，冷聲問道。

「當然是繼續做你的華家少爺了。你別想太多啊華少。」

說著，四個人開始往華嘉然那裡湊近，想把他帶走。顧暖暖看出華嘉然不願意，自己卻無計可施，有些著急地喊：「華嘉然！」

「你先回去！」華嘉然的手已經被他們拽住，「你們給我滾，我不想回去誰也攔不住我！」

他雖長得漂亮，但是力氣卻也不小，僵持了一會，其中一個人罵道：「我艹，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大腕了？你也不看看現在你的這副德行！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把你帶回去？」

戴墨鏡的男人立即說：「住嘴，別說了！」

華嘉然臉上一怒，對著那人噴了口口水，「你告訴我，為什麼把我帶回去？」呆廳引號。

被口水激怒的那人罵道：「橫什麼玩意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把你接回去，有個富婆看上你了，想包養你呢！」

包養？

他再不濟，也姓華，什麼時候居然淪落到這番地步？

華嘉然腦子不住地亂轉，然後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點燃了一樣。

他憤怒地叫了一聲，想把圍住他的四個人推開，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哎呦」一聲，一個拽著他的人捂住腦袋不住地叫喚，華嘉然看到顧暖暖站在門口邊上，拾起了地上的磚頭碎石朝那些人身上砸過去。

他就在此時掙脫了那些人，朝顧暖暖的方向跑出去，邊跑邊說：「暖暖，快進屋！」

被石頭砸到腦袋的人此時像是紅了兔子的眼睛，看到華嘉然想跑立即上前拌了他一腳，他一時沒注意，整個人就朝地上摔了下去，頭磕到了地上的碎石，頓時血流如注。

「華嘉然！」顧暖暖驚呆了，她想跑過去看他的傷勢，又礙於行動不便，只得先進了屋子，緊緊鎖上了門。

這一下，那四個人也清醒了。

罪魁禍首見華嘉然躺在地上不動彈，用腳把他的身子踢成了正面，看他一動不動地，害怕地說：「老大，他怎麼了？」

墨鏡男人蹲下身，低頭看了看華嘉然，站起來就給了他一個巴掌，「他再怎麼樣都還算個少爺，現在你這麼干，我們怎麼交代？」

剩下的兩人也走過來，其中一人說：「我們先把他運回華城吧，畢竟這是任務。」

另一個人反駁說：「我看他進氣多出氣少，萬一路上再一顛簸，他死了怎麼辦？到時候我們都說不清楚。」

墨鏡男人罵道：「他媽的，難道我們就把他扔這裡了？」

另一個人說：「老大，你想想我們為什麼要把他帶走，不就是因為那個富婆看上了他嘛，現在他的臉被磚頭砸破了相，還有誰要他。我們還是走吧。」

墨鏡男人想了很久，終於嘆氣說：「算了，我們走吧，這事做的真不爽！」

顧暖暖在窗邊看著他們四個人似乎說了很久，等他們準備離開時，她看到那個絆華嘉然的人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嘴巴里不知道咕咕噥噥了什麼才離開。

她看著車開走了，立即把門打開，盡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華嘉然身邊。

華嘉然的右額有一塊巨大的傷口，傷口還在流血中。

顧暖暖哭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給他止血，只能不停地說：「華嘉然，你快醒醒啊，別在這裡躺著了……」

就在這時，華嘉然慢慢把手放在了傷口處，睜開了眼睛。

他有氣無力地說：「哭什麼，你看看能不能把我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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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快到中午了，韓母出門前再次看了看鏡子，確認自己完好無誤，對韓父說：「我一會回來。」

韓父放下手裡的茶杯，「他媽，你說你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韓母有些生氣地說：「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所以必須要去看看，她現在和我兒子走的這麼近，我總得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安心！」

「安心？他媽，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這個女人不錯了，就放心了？別忘了，韓誠已經有暖暖了。」韓父提醒她。

「我知道，我就是去看看，看她要是對阿誠有意思，我就讓阿誠把她給調走！不說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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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雅瞳今天的穿著，在她看來可以稱之為樸素了。

她身著深綠色長裙，隨意地挽了個髮髻，顯得她既端莊又迷人。

她估摸著快到中午了才來到HC大樓，告訴前台她想見韓誠。

等她到了頂樓，卻並沒有立即看見韓誠，而是看到了韓誠身邊的那個女人。

尹秘書禮貌地站在頂層的走廊，攔住了沈雅瞳的去路。

「明夫人你好，我是韓誠的秘書尹卿，請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沈雅瞳皮笑肉不笑地對她說：「我要找韓誠，還需要經過你嗎？」

尹秘書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任何要與韓總見面的人，都必須提前經過預約。像明夫人您這樣不請自來的，的確只有您一個。您之所以不預約，是不是因為害怕韓總知道是你就不願意見你了？」

沈雅瞳的臉色立即降到冰點，「你只是個秘書，怎麼能說出這樣放肆的話？」

尹秘書笑了起來，彷彿沒有因為沈雅瞳的指責感到生氣，反而特別的開心。

她這才側過身，對沈雅瞳說：「明夫人，我只是作為秘書給您提個醒。韓總已經在辦公室等你了，請吧。」

沈雅瞳白了她一眼，趾高氣揚地走進了辦公室。

她進來看到韓誠時，原本張揚的氣場一下子弱了下來。

無論韓誠在做什麼，有他在的場景好像都變成了一幅畫那麼美。

韓誠聽到聲音抬頭，看到沈雅瞳，微微一笑，「明夫人你好。」

聽到他的聲音，沈雅瞳的心還是沒出息地狂跳起來。

她也回給韓誠一個笑容，走過去坐下來。

「不知道明夫人找我有什麼事情？」

沈雅瞳鎮定心神，笑著說：「一個月前，韓總為我擋刀的那一幕我到現在都沒有忘記。謝謝你那個時候的義舉，我早就想專門來一趟感謝你的恩情，卻直到現在才有了些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韓誠聽了，沒有任何錶情上的變化，甚至眼睛里都沒有一絲漣漪。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任何有良知的人，在那種情況下，都不希望有人受傷。順便問一句，不知道那人和明夫人有什麼過節嗎，他為什麼想害你？」

沈雅瞳愣了一下，她回想那件事情，嘆氣道：「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現在想起來，就連他長什麼樣都忘記了。」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明夫人不要被這件事情影響就好。」韓誠依然彬彬有禮地說。

兩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辦公室陷入沉寂。

「不知道明夫人還有什麼事情想說嗎？」

聽到這句話，沈雅瞳明白韓誠這是逐客的意思了。

儘管他講的每句話都做足了客套，可她依然能為和他獨處這一刻感到滿足。

「沒有了，那我就走了。謝謝你了，韓總。」

她起身，準備離開，卻聽到韓誠叫她。

她一喜，鎮定地坐下來，問道：「不知道韓總有什麼事嗎？」

韓誠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摩挲，有些不經意地問：「不知道明夫人知不知道，令妹曾經來過我這裡的事情。」

沈雅瞳一驚，隨即想起來沈悠的確提及過她去找韓誠的事情，忐忑地問：「她來找你幹什麼？」

「她說她想做一名藝人。」韓誠看她驚訝的表情，把桌上的平板拿出來，指給她看：「不過我拒絕了。後來，她成了華氏傳媒旗下的一名藝人，並且拍了支廣告。」

沈雅瞳看到廣告里自己妹妹的身影，當即有了想回去掐死她的衝動。

「其實做藝人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我昨天參加一個晚會時碰到了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對我說什麼？」韓誠露出冰涼的笑意，看的沈雅瞳心裡發涼。

「她，她說什麼？」

韓誠清了下嗓子，平靜地說：「你妹妹說，她得不到的東西，就一定要毀掉。並且對我說：『韓誠，你給我等著，有朝一日，我一定親手毀了你。』」

聽到這些話，沈雅瞳只覺得渾身冰涼。她愣了半晌，才說：「對不起韓總，我妹妹實在是太，太不懂事了，我回去……」

韓誠笑了一下，「我不介意。她還是個孩子，還是太年輕了，什麼都不懂，你是姐姐，回去好好和她溝通溝通。我主要是覺得，令妹的心可能不太正，或者說太浮躁了，要是任由她這樣發展下去，對她的未來不太好。」

「我明白，謝謝韓總。」

本來應該是一場舊情人的邂逅，卻被沈悠的事情攪得沈雅瞳心煩意亂。她只得匆匆離開。

尹秘書敲了敲門走進來，對韓總說：「韓總，已經下班了。中午你和梁先生要吃午飯。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韓誠點頭，「我知道了，你準備一下，我一會下去。」

韓誠下樓時，看到尹秘書已經在門外的車旁等候，便走了過去。

他剛到車旁邊，就感受到一股涼風撲面而來，伴隨著尹秘書「小心」的警告聲，他往旁邊一閃，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

是田歆。

田歆揚起的手掌還沒有落下來，只見她滿臉憤怒地看著韓誠，罵道：「你這個渣男！」

尹秘書走到田歆面前，拉下了臉說：「田小姐，你剛才的行為我已經可以報警了……」

田歆看也沒看她，對著韓誠說：「你這種人就應該被教訓！」

韓誠平靜地叫尹秘書去一邊，看了看田歆，慢慢地說：「有什麼事嗎？」

田歆聽到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立即給了韓誠一個耳光！

「我為什麼會打你，難道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