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會死人的

「高中同學記得不？高一坐最後一排成天睡覺那個。」

我撓撓腦袋。

然後又可以拉了拉衣服，下意識想要提示她注意下，我現在穿的是高大上的名牌服裝。

王語欣哼哼冷笑了一聲，然後說：「不記得。」

她轉身要走，我心想這特么坑爹。

暗馨已經先走了，王語欣如果把我扔這地兒，等會兒找不到路的時候，只能跟煞筆一樣瞎轉悠了。

我當然要對王語欣死纏爛打。

「沒必要吧，做不了情人，至少還是朋友吧。」

王語欣哼哼著低頭，驀然注意到我手上的手錶，她送給我的，讓我戴一輩子，現在已經戴習慣了。

她眼圈兒看樣子要紅。

轉眼又沒紅成，只呵呵著說：「上課睡覺很光榮啊，不會見到誰都這麼介紹自己吧？真屌絲！」

我無語，這不是要讓她戀點舊情，至少請我吃頓飯什麼的吧？

我正想著，她說：「等會兒去FlowerDrum。」

也就是一個餐廳，我心想又吃的就行，她說她早訂好位置了，讓我買單，可以吃中國菜。

我特么一進去就嚇尿了，比上海的高端啊，琢磨著要花不少錢。

剛坐下，看看四周氛圍，還挺浪漫的，沒兩分鐘，她接了個電話，然後跟我說出去一趟，幾分鐘后帶著個男人過來。

這男人長得又高又壯，肌肉滿滿的樣子，手臂上聞著一條龍，穿著襯衣，看樣子衣服下面也紋身了。

「這是我男朋友耀東。杜羽，高中同學，跟你提過的，是個屌絲。」

王語欣左右逢源。介紹我和他新男友認識。

我正要怒火攻心，卻發現，心痛如絞。

果然很不是滋味。

心裡就哭著說了一句話：「你用得著這樣嗎？」

王語欣說：「所以，杜羽，你明白了吧，別在纏著我，更別叫你的助理什麼的，打電話給我了。還說什麼情啊，愛呀的，真噁心。」

她男朋友更生氣，說：「逼樣的，看不出啊。膽子不小嘛。」

我特么嚇尿了，聽他口氣，就跟他是漂洋過海而來的黑蛇會一樣。

王語欣看了我和她男友的戰況，似乎很得意，然後就大度地擺擺手說：「達令，也沒那麼嚴重，他只是追我，我也只是讓他別煩我，不過高中同學好不容易在這裡碰見，挺難得的，還是應該好好吃頓飯的。何況他已經說了他請客。」

我被氣傻了，這樣子，還要讓我請客？不是欺負人嗎？

我就想打架了。

可是轉眼就想到那時候和王語欣約定好夏天她回上海來找我的。

我抽抽嘴。

她咯咯咯地笑起來：「幹嘛，又要哭啊？你就是敗類！」

我白了她一眼，說：「你暑假回上海沒有？」

她猶豫，在猜測我話裡面有什麼陷阱。

「什麼意思？」

我說：「沒事，就是問問，那時候說好的，你暑假就會回來，你要是回來了，你如果不那麼說，我那時候就該會出現在這裡，那時候我在這裡的話，應該不會有這個傢伙什麼事吧？」

王語欣咬著嘴唇。

然後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呵呵著，抽出一疊鈔票，啪一聲拍在桌子上，「這頓飯我請，不過我沒胃口，你們好好吃吧。」

我心裡想，不欠你的了。

我繞開他們，往外面走。

「你給我站住！」王語欣說。

我心頭微微一顫。

要挽留我嗎？

忍不住回頭問她做什麼？

她把錢砸我臉上，然後說：「這點錢只夠喝湯，你先去看看這頓飯的價目表。沒錢就別裝比！」

我恨得牙痒痒。

快步走出餐廳。

走出來，我就茫然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正為難的時候，有人拍我後背，我回頭，一根手指按在我臉上。

暗馨明媚地在我背後笑著。

我瞪了她一眼，說：「你乾的好事！」不過好在遇見了她，我不用流浪街頭，所以也不是特別恨她。

她抓著我手說：「是什麼感覺啊？」

我說：「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感覺！你就是故意想讓我難受。」

「很難受嗎？」

「不知道。」我抱著她要親。

親親她就不難受了。

她把我用力推開。

「別被看見了。」

我心想，這還害羞啊？

但也就不親了。

暗馨說：「我現在讓你做一件事，你會不會聽我的？」

「什麼事？」

「先說會不會聽？」

「不聽，一個小助理，搞得跟上帝一樣，我現在除了想殺你外，誒i有別的想法。」

暗馨就瞪我，上司屬性暴露。

我只能說：「聽聽聽。」

「回餐廳去，和她吃這頓飯。」

「啊……」

餐廳里，王語欣一個人坐在那裡，面前酒杯子里，酒已經喝光了。

眼睛里淚光盈盈的。

「他呢？」我手放在她肩膀上問。

她回頭。

四目相對，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沒有他。

我心想，是幻覺啊。

「他只是普通朋友，男朋友只有一個，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

大半夜，我從酒店翻身醒過來，身體旁邊柔軟光滑的肌膚，讓我一頭冷汗。

腦子裡有點迷糊了，我想不起身邊的人是誰，打開床頭燈，才知道原來是王語欣。

像是前年冬天做掉的一個噩夢。

然後醒來，墨爾本的春天真的來了。

我嘴唇貼在她肩膀上，一直聞著熟悉的味道。

時間還剩九個小時。

睡夢中，她伸出手，在我臉上撫摸著，「杜羽。」然後她緩緩睜開眼睛。

然後就流淚了。

「你這個混蛋，我可再也沒和別的人睡過，你…你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了。你去死吧。」

她後知後覺，抓起枕頭，往我腦袋上砸。

她輕輕地打我。

不痛。

我四處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入夜以後就看不見燈光了。

我總覺得暗馨在那個黑暗裡偷偷地笑。

她到底想做什麼？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我抓住王語欣的手，咬著她耳垂說：「別吵了，我還有九個小時又要回去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會是這個樣子，可是，此時此刻，我好開心。」

時間，流走。

酒店隔壁的房間里，暗馨將視頻打開，把紋身男按在桌子上，讓他盯著視頻好好看著：「看清楚了嗎？這個女人是屬於他的，不只是心，身體也是他的。」

紋身男齜牙咧嘴地暴怒。

「放開我。」

暗馨一腳把男人踹得跪在地上。

她表情冷若冰霜：「看清楚以後，離那個女生遠一點。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的。滾吧。」

男人如蒙大赦，跌跌撞撞跑出酒店，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暗馨一個人了，她站在窗前，低頭看著手機，熒幕光照著她柔和的笑容，眼睛里也會有淚水。

她低頭，輕輕地對著夜晚說：「杜羽，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因為，我會讓你每一個你愛的女生都屬於你。交給我吧，好好做好雲蠍。」

王語欣從我懷中鑽出，她將粉紅色T恤衫套在身上，「我要去上課了，你自己去機場吧，以後我們沒關係了，這是最後一次。」

我手機響了，看見是暗馨來電的時候，我不太敢接電話，因為暗馨也是和我有過接觸的女生。

王語欣穿好衣服，回頭看了我一眼。

她還沒有穿褲子。

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臀部上，反射出一片夢幻般的色彩。

手機一直在響。

「幹嘛不接電話啊。」

「哦，在發獃。」

她跳上床，跪在我面前，把電話搶了過去。「喂，杜羽正在和我睡覺，別來煩他。」

說完，她仇恨地看了我一眼，還是那麼恨我啊。

「那麻煩王小姐轉告杜先生，安全局網路正在尋找匹配的受體，大範圍試用推廣和諧系統的同時，正在開發人腦與和諧系統的匹配程序，我們已經截獲到其中一段代碼……」

王語欣聽得頭疼，將電話扔給我，「是你的助理。」

我疑惑著拿起電話。

她起床去穿褲子了，然後又笑笑補充說：「她倒是個不錯的人哦，你在哪兒找到的啊。」

我笑得特別尷尬。

「喂，馨。」

「聽著，等會兒她走的時候，告訴她，你心裡最愛的人是她，給她一個承諾，說愛她一生一世。」

我愣住，不知道暗馨想幹嘛？

不過暗馨顯然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得學會說謊，放心吧，以後不會痛苦了。」

「你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我又不擔心王語欣了，擔心暗馨想要把我拱手讓人。

我怕暗馨走了，她如果走了，我可能會找不到出去的路。

電話里說：「她會相信你的話，因為她喜歡你。」

我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想做什麼？」

「你擔心我啊？怕我走掉？」暗馨似乎特別開心地在笑，但我會懷疑那笑容很恐怖。

王語欣奇怪地看著我，像是看見大老闆虐待小秘書時候的不忿神情。

我對暗馨說：「嗯。」

「放心吧，我有責任，讓你永遠開心，如果我走掉，會讓你難受，那我就永遠不走掉。等你死了，我再死。」

「明白了，以後別說這種話。」

「記得說我剛才教你的話，她會喜歡的，別忘了，你心裡不只她一個人。」

「忙完沒有啊？」王語欣翹翹嘴，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她特別不開心。

我就迅速掛斷了電話。

「那個…語欣…我…我……」

「怎麼了？支支吾吾。」

我光著走下床，夏天的衣服，幾乎和肉體沒有分別，感覺到她纖細的身材，我親著她的臉說：「其實你一直是我心裡最愛的人，我愛你一生一世。」

王語欣就感動了。

她說她不信，其實她已經信了。

「在這裡等我，我有時間就會過來，不許找別的男人。」

「你……你……幹嘛要說這種話？我不信，你在騙我。」

飛機起飛了，用一個謊言困住別人，困得住嗎？我總覺得王語欣沒那麼傻。

暗馨坐在我旁邊的位置。

「對了，那個，你跟王語欣說什麼和諧系統的事情？」

「你覺得那是什麼？」

「是故意讓她煩的吧？」

「你再想想。」陣醫場扛。

我想了一下，然後說：「人腦網路構建以後，需要普及一個全球化的系統，會是，和諧系統？」

暗馨說：「就知道你沒那麼笨，終於想到這件事了，以後你的腦子裡不要再為女人的事情煩心了，全部要用來想著這件事。」

「哦，我知道了。」

暗馨說：「你別敷衍我，你得專心一點，否則，這一次是會死人的。」

我即將變成人腦網路之中第一批進入的計算機，如果不夠認真，被黑客攻略進我的大腦，那就是腦死亡。

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