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貿易
霍華德徜徉在日本東京的街頭。他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去看望自己的弟弟。
他來到了那間川菜館。
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的環境、還是那個老闆。
「您一個人？」白小渝用日語問道，他現在的日語居然還帶了點東京味。
「是的。」他用日語回答、面無表情。
讓他奇怪的是，他在白小渝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的驚疑。
他隨便要了幾個菜，然後要了兩瓶啤酒。
「爸！我回來了！」霍華德看見門口處一個漂亮的女孩歡快地跑了進來。
是白樺！
「李榮華最近與你聯繫了沒有？他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來過了？」白小渝問女兒，眼睛卻隨意地朝霍華德坐的地方看了一眼。
可是霍華德卻仍然默默地在那裡喝著啤酒，表情落寞。
「我在學校的時候去找過他了，可是他說最近不空。」白樺撅著嘴說。
「他一個學生，有什麼好忙的？」白小渝問。
「最近老有人到學校來找他。我問他那人是誰，他卻不告訴我。」白樺有些生氣地說。
「這孩子！哎！他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發現他現在變得比以前成熟多了。」白小渝感嘆地說。
霍華德喝完了那兩瓶啤酒、結完賬然後離開。他剛走到門口，卻忽然聽到身後白小渝咕嚕道：「這個人的眼睛怎麼那麼熟悉啊？」
他心裡一驚，忽然明白了他剛才在看自己的時候為什麼會出現驚疑的眼神了。以前他聽到過一種說法，就是不管一個人的相貌怎麼變化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辦法改變。只是一般的人是不會過細地去注意這個問題的。
但是這個白小渝卻有過很長一段黑社會的經歷，所以他看人比一般的人要下細得多。這是一種本能。
霍華德心想：自己今後一定要注意這個問題。但是他仍然堅信白小渝並沒有認出自己來。
「就是他認出了自己又能怎麼樣呢？」他心裡想道。
他來到了堀越高級中學。
「我只想看他一眼。」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他來了！在經過了漫長的等候他終於看見了自己的弟弟。
他的變化可真大啊：個子長高了不少，臉上已經稜角分明，從他走路的姿態來看，他似乎比以前沉穩了不少。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衝動，但是他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請問這位同學，你認識李榮華嗎？」他說的是日語。
「我就是。你有什麼事情嗎？」弟弟狐疑地看著他。
「我是你哥哥的一個朋友。他在一年前到日本的時候曾經拜託過我，讓我關照你。可是我最近一段時間都沒在日本。哎！我可真對不起老朋友了！」他抱歉地說。
「我哥哥？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弟弟激動地問。
「我聽說他前些日子出了事情、然後就下落不明了。我現在也沒有了他的聯繫方式了。」他搖頭說。
「我真想他。」弟弟黯然地說。
「你現在有什麼困難嗎？」他問。
「沒有。我馬上就要考大學了。我一定要考上大學，這是我哥哥曾經對我的期望，我一定不能讓他失望！」弟弟堅毅地說。
「你哥哥當時在我這裡留了點錢，我想你現在可能正需要呢。你如果能夠考上大學的話，我想你的哥哥肯定會很高興的。」他笑了。
弟弟接過了那張銀行卡，看著他說：「我相信你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如果你見到了他就麻煩你對他說，我不會讓他失望的。」
「哦？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他有些奇怪地問。
「我看著你就感到親切！」弟弟說。
難道又是我這雙該死的眼睛？！
「這是我的名片。你今後回國了可以通過上面的電話聯繫上我。」他看著自己的弟弟、柔聲地對他說，「你和你的哥哥一樣，都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點。」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對他很起作用了，自己這次到日本來的目的除了想看他一眼以外，就是想告訴他這句話。
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會對他起到作用的。因為這樣的話只對一個成熟的人起作用。
想到自己碩士畢業后那麼多年都還那麼的幼稚，而現在自己的這個弟弟年齡還這麼小就似乎已經成熟，這讓他即感到安慰又感到心酸。
他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去給許光達打一個電話！
他到了一間公用電話亭。
可惜的是電話裡面告訴他，自己曾經撥打了多次的那個號碼已經成了空號。
「他已經用那個號碼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心裡恨恨地想道，「我會找到你的！」
他隨後去買了很多份報紙，然後回到了酒店。
他主要瀏覽報紙上的那些廣告信息。
很快地，在他的頭腦裡面就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隨後，他以香港南亞商貿公司的名頭與幾個日本商貿公司進行了接觸。
「大陸有消息嗎？」回到香港后他問自己的秘書道。
「沒有。」秘書搖頭說。
「公司的新地址準備得怎麼樣了？」他並不著急、反而問起了公司另外的事情來。
秘書回答道：「都已經就緒。人員都已經安排到位了。不過……」
「不過什麼？」他微笑著問。
「總要讓這些人做點什麼吧？難道讓他們都在辦公室裡面打遊戲？」秘書苦笑著說。
他笑著說：「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把這張單子上的貨物看一下。我們公司是有對外貿易的許可權的。」
秘書接過他手上的那張單子，看了看。
「老闆，你太厲害了！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拿到了這麼大的訂單了？」秘書睜大了她的那雙美目，佩服地對他說。
「這不是訂單，是貨物需求的意向而已。」他糾正她的說法。
秘書點頭說：「有了這個東西，就說明已經拿到了訂單了。您這幾天居然到日本去了？日本這個國家商業雖然發達，但是他們的資源卻很緊張，所以這方面的需求很大。我看您這張單子上面的東西主要有紙及紙板、木及木製品、木炭等。這樣的東西在大陸很普遍啊。」
「關鍵是價格。」他笑著說。
「我明白了。」秘書回答說。
「讓公司的人按照這張單子上面的貨物需求與大陸方面聯繫吧。」他吩咐道。
秘書出去后他立即給陳思路打了一個電話。
「陳秘書長，你好，我是霍華德。」電話很暢通。
「霍老闆，最近還好吧？」陳思路似乎忘記了前不久他到省城的經歷。
「我需要一批貨物，我知道你們那裡這樣的東西很多。」他吧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報給了對方。
「你應該著我們的商委。」陳思路對她說。
「我是做生意。我的需求量會很大的。這樣的貿易對貴省的出口貿易將起到很大的推動作用的。」他的話很含糊，但是他相信對方可以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的。
「我給他們說說？」對方果然有些心動了。
「關鍵是價格。」他直接說了自己的要求。
「這個方面你應該放心。我們有返稅政策。而且我們的成本很低廉，所以在價格上應該具有優勢。」對方回答說。
「您可以帶隊過來考察一下。」他主動邀請道。
對方卻沒有說話，似乎在沉吟著什麼。他拿氣電話耐心在等待。
「皮副省長正在爭取那個項目的達成。」對方終於把他想要知道的說了出來。
「那是一個大項目，你們要慎重考慮，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在電話上淡淡地說。
「把你們的資料馬上拿過來吧。包括銀行方面對你們的資信證明。」陳思路又想了一會兒、說。
「這沒問題。我回到香港后就在著手準備這些東西。我正想呢，如果你們不需要的話，我還準備到其他省去呢。說老實話，這樣的項目在貴省開展並不是最好的。」他平靜地說。
「你為什麼這樣認為呢？」對方顯然對他的這句話感到了奇怪。
他「呵呵」笑著說：「這樣的項目最適合的地方是某個片區的經濟中心。你想想，這麼大的投資，作為一個商人來說，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收回投資、如何避免投資的風險啊。」
對方默然。
「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皮副省長的。」今天陳思路的話語明顯地比以前少了、也比以前更加地審慎了。
「我馬上叫人把我們公司關於這個項目的相關資料以特快專遞的方式寄給你們的招商局。至於我剛才向你談到的那些貨物清單，我就直接傳真到你們商委吧。」他想了想，說。
「你不派人過來？」對方似乎對他這樣的安排很不理解。
「以後我們簽合同的時候我會過來的。」他回答說，「我還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功呢。你們的辦事效率……，呵呵，我不多說了。」
第二天，他到了新的辦公地點。
他對自己的這位秘書的安排很滿意。
特別是自己的那間辦公室，豪華、氣派、典雅而不庸俗。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樣的風格？」他問。
「因為我知道您是一個受過很好教育的人。」秘書嫣然一笑，回答說。
他沒有想到這次省商委的效率卻很高。不幾天他們就拿出了價格，並告訴他貨物的供應量還可以增加。
「但是必須先付百分之二十的預付款。」對方告訴他說。
他笑著回答對方：「那沒問題。我們簽訂了合同后馬上就按照合同的約定支付就是了。關鍵是你們必須要達到我方的質量標準。」
對方連聲說沒有問題。
「你馬上給日本方面聯繫一下，告訴他們，他們需要的貨物和價格我們完全可以滿足他們。」他隨後向自己的秘書吩咐道。
這次的貿易雖然中間過程繁瑣了一些，但是結局卻不錯。
「日本人雖然討厭，但是他們做生意卻很講規矩。」霍華德事後心裡想道。
在這次的合同談判中，日本方面曾經幾次到香港，那些日本人在談判桌上很是嚴謹，但是到了酒桌上以後卻異常地豪放。更讓人感到好笑的是，這些日本人在酒後總是會變成動物一般，非要去發泄一番才能夠滿足。
香港夜總會的小姐們於是又有了不菲的收入。
「這些日本男人，怎麼不怕得病啊？老闆，你可和他們不一樣！」美麗漂亮的秘書在那些日本人離開后對自己的老闆說。
霍華德心裡很慚愧。他在陪日本人到夜總會的時候看見那幾個荷蘭美女的時候就差點沒有忍住。當他晚上送自己的秘書回家的時候心裡還對她有著犯罪的念頭。
「沒有女人的日子可真不好受！」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在床上輾轉反側、差點又出現了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