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們,今 天,正式結束
「姐!」她快步跑過來,握著洛嵐的手,「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小如。」洛嵐抱著她也傷心的哭起來。
洛如擦著她的淚:「姐,你這些年都跑去哪裡了?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和小白不管!姐夫那些年總是派人去找你,可你連一點兒信兒也沒有。姐,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啊。」
「小如,姐對不起你們,對不起白兒。快別哭了,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抱在一起哭,趕快起來,讓姐好好看看你。」洛嵐用力扶起洛如但沒有扶起來。我彎身扶起了她。
洛如淚眼迷濛的看著我,瞬間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她的眼瞪得老大,指著我:「你,你是……」
「小如,她就是我女兒,小緣。」洛嵐看出了洛如的驚異之色,「小如,你們見過?」
「沒有!」我斷然否認,然後抱了抱洛如,輕聲念道,「老姨。」
洛如渾身僵硬,我定定的看著她,推著洛嵐:「媽。老姨。你們好久沒見了,去那邊坐坐吧,我去買些飲料。」
將洛嵐推到樹蔭下的長椅處,洛如還是直勾勾的望著我,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我拍拍她的肩膀:「老姨,我媽有高血壓,您稍微注意點兒。」見她點頭,我才離開。
我確定自己走得很遠了,假裝的堅強忽然崩塌,我坐在長椅上,驚慌不安。洛如會和我媽媽說些什麼呢?會不會說起我和陌蘇白的事情?心跳得越來越快。
叮呤,手機晃動著,我拿出手機。竟然是很久未見的那個陌生的號碼。上面寫著:「每一個人總會經歷各種的磨難,只有堅強的面對,才能迎來新的一片天空。我是禽獸先生,想見我,請轉身。」
我合上手機一轉頭,焦辛成拿著兩瓶飲料朝我走來。我站起來,上下打量他,焦辛成將一瓶飲料塞給我:「很驚訝嗎?」
我點點頭,不確定的問:「你就是禽獸先生?」焦辛成拿出一部手機,我的手機震動起來,就是那個讓我咒罵不停的號碼。我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最後破口大罵:「學長,你很無聊啊!」
「呵呵,當時知道你回來了,只不過是想和你開個玩笑,學弟,你這張嘴真厲害,連我的助理都被你嚇怕了,那些簡訊都是她讓我發給你的。」
焦辛成肆無忌憚的揉著我的頭髮,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我叉腰怒氣問道:「很有意思嗎?我還以為是哪個王八蛋沒事來耍我!」
「你終於正常了。」焦辛成的笑容漸漸消失,我也一怔,「告訴你我是禽獸先生,看來是對的。」
「學長……」我一時語塞,原來他一直在擔心我。
焦辛成揪著我的臉:「學弟,你的笑容最迷人,我喜歡看你笑。」
我推開他嗔怪道:「學長,我的是臉不是豬頭肉,不要捏了!」
「阿姨呢。」焦辛成放開我問道,我頓時又蔫了:「她來了,陌蘇白的老姨來了。」
「她知道你和陌蘇白的關係?」他一針見血的問道,我苦笑道:「那個女人,還因為我和陌蘇白的關係,打過我。」
「走吧。」焦辛成拉著我往回走,我拖住他:「學長,我不想面對她。」
焦辛成按住我的肩膀認真的說:「學弟,我並不想強迫你一定要現在就去面對,但我不希望你會像烏龜一樣縮在烏龜殼裡。學弟,那不是我認識的你。」
「可是,我……」我真的不敢面對那個女人,所以我才驚慌失措的逃出來。
焦辛成握著我的手:「別怕。」
他拉著我往回走,遠遠的看見洛如握著洛嵐的手,低聲說著什麼,兩個人都互相擦著淚。焦辛成將兩瓶水都給了我,推了我一把,我走上前去:「媽,飲料買來了。」
我僵硬的塞給洛嵐和洛如。洛如站起來,目光閃動的看著我,一隻手顫抖的落在我的肩膀上:「小緣……」
我不著痕迹的離她遠了一點,她的手微顫,落寞的放下。
我不可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大聲激動的叫她老姨。她曾經的對待還印在我記憶中,只要輕輕觸及,就會鮮血淋漓。
我陌生而友好的遞給她飲料,洛如接了過去:「姐,我推你回病房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洛嵐允諾了,我搶先了一步:「還是我來吧。」洛如尷尬的笑笑:「那好。」
將洛嵐推進房間,我還堅持賴在那裡要監聽。洛嵐一直往外看,推推我:「小緣,我看辛成一直在外面等你,你不要在這裡照顧我了,去和他說說話吧,你老姨會好好照顧我的。」
沒動,洛嵐又推推我:「去吧,別讓人家一直在外面等你。」就這樣,我被轟了出來。
焦辛成靠在門外,見我出來,一隻手扶著牆一副欲問的架勢,我也靠在牆邊:「我被我媽趕出來了,她大概不想讓我聽她們之間的談話吧。我媽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我和陌蘇白有……血緣關係。學長,我真的好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我知道。」焦辛成轉身將我固定在臂彎內,「這些,是你逃避不了的。學弟,我希望你能像四年前一樣,無所畏懼。人生總會遇到各種的磨難,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要勇敢的面對。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痛苦,傷心的時候就來找學長,學長一定會讓你笑的。」
和陌蘇白完全不同的氣場,焦辛成給我的感覺是踏實溫暖,如同下雨的時候躲進的房間,讓人相信永遠不會塌陷。焦辛成與我的距離很近,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他的臉湊近我,我閃動著水眸,晃動的依然是陌蘇白的臉龐。
我不禁側過了頭,推開了焦辛成:「學長,我想去趟廁所。」我慌張的跑進醫院的廁所,將自己關在裡面,眼淚一滴一滴的往外落,我埋在手臂里,黑暗籠罩了我的心。
當我出來的時候,焦辛成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我心裡卻鬆了一口氣,我開始害怕面對焦辛成了。隔著病房往裡面看,洛嵐背對著我臨窗而望,一隻手在後面拍拍我:「小緣。」
我驚愕的回頭,洛如正望著我,她一臉凝重,我避開她的手,不咸不淡的說道:「你要走了?」洛如看了我看了一會兒,應了一聲:「你媽媽現在需要休息,我不能讓她太激動。小緣,我想和你聊聊。」
「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我壓低聲音說,害怕洛嵐聽到。洛如神色暗下來,輕聲道:「你還在恨我?小緣,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我姐的孩子。」
「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不會忘記你說的話。還有,我媽現在有高血壓,受不了刺激,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和陌蘇白的事情,麻煩你該閉嘴的時候閉嘴,你可以走了。」
我不善的態度讓洛如不禁退了幾步,她張張嘴巴終於說道:「她是我姐,我知道分寸。你和蘇白……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他爸爸現在也不知道蘇白中意的女孩是你。我也希望,你對他爸爸也可以保持沉默。」
「這是交換的條件嗎?我答應你。」我譏笑道,洛如盯著我的笑容竟說不出話來:「你和蘇白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我希望你不要恨蘇白的父親。我走了。」
洛如轉身走了。
讓我不去恨,我怎麼能做到?
推開門,洛嵐沒有察覺我進來。我從後面抱著她:「媽,你在想什麼?」
洛嵐抓過我,神情有些緊張:「小緣,你認識洛如?」
我輕聲笑了,拍著她的手:「恩,見過。我在榮鑫上班的時候見過她,媽,怎麼了?」洛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繼續問道:「那你,見過榮鑫的總裁嗎?」團何斤技。
「他是誰?」我斟酌了一番,「天真」的問道。
「陌蘇白,你見過他了嗎?」洛嵐不敢表現得太急切,可她眼底的熱切卻抵擋不住。
我不知道搖頭還是點頭,最終我還是點頭:「嗯,見過了,那麼一個大人物,怎麼可能沒見過。媽,你到底想說什麼?」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的心既然像開戰前的越來越密集的鼓點。
「小緣,」洛嵐猶豫良久才說道,「原諒媽媽隱瞞了你很多事情。陌蘇白就是媽媽和陌國城的兒子,他就是媽媽說過的白兒。小緣,你別恨媽媽,是媽媽對不起你。」洛嵐抓著我的手臂,恐怕我又跑了。我呆怔片刻,慢慢摟住她:「媽,我說過不會恨你,我都知道了,陌蘇白是你的兒子。」
我竭力維持著內心的平靜,我生怕一個語調不對,會被洛嵐發現什麼。
洛嵐一驚,連炮竹一樣發問:「你怎麼會知道,誰告訴你的,你真不怨媽媽?」
「我……那天在榮鑫看到了陌國城。」我一字一字小心的說著,洛嵐微怔,她摸著我的臉,我笑了笑,「媽,你別又這副表情。現在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就誰也不怨了。比起你來,媽,那些恨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你……對陌蘇白是什麼感覺?」洛嵐不禁又變得緊張兮兮,我也愕然。
陌蘇白三個字就像鋒利的箭猛扎盡我的心口,拔出來不見任何的血跡。我又怎麼能告訴洛嵐,我愛陌蘇白,我愛……我的哥哥。
「他是我老闆,我才見過他一次,沒有什麼感覺。媽,我們能不能別提他了。」我低聲說,洛嵐摸著我的頭髮:「小緣,媽知道你性子烈,你不怨媽媽,媽媽已經很開心了。媽知道讓你接受……有一個哥哥很難。媽媽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你,小緣,媽媽希望你們能見見面,就算說說話也行。」
我再也沒有說話,害怕一張嘴就是「媽,我愛陌蘇白。」
清晨的陽光斑斑點點,葉子已經落得不少,天氣越來越冷了。秋天的葉子打著卷的往下飄,不知落向何處。我伸手接住一片葉子,是一片黃色的柳葉。
我不是傷感悲秋的人,更不是看著落葉落下同情心就泛濫的人,但是此刻我竟有種和這落葉同樣悲傷的心情。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只要我一愣神,就會想起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洛嵐的傷勢漸好,我和榮鑫似乎也沒有任何的牽扯。
我不過是一個小清潔工,離開與否沒有特別的影響。照顧洛嵐外,我開始做一些兼職,比如發廣告、做促銷員、鐘點工等,我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忙碌起來,但還是壓抑不住的想起他。
「你在做什麼?」我看著那片落葉出神,自語的問道。如果人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多好,但我一定會收回對陌蘇白所有的感情嗎?我不確定。可惜,也沒有如果。
我遇到了他,愛上了他,義無反顧。
似乎沒有了任何聯繫的借口,我想見他,這種念頭在我腦海里瘋長。但那條橫在我和他之間的鴻溝,就將我和他隔得永世不該相見。
他是我哥,他是我哥。
「陌蘇白,我想見你,我想你,你聽到了嗎?」我蹲在地上,淚眼迷濛,心再次揪緊。
手機瘋了一般唱起來,我翻出手機:「若雨?」
「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找到一份兼職工作,是去做婚宴的服務員,但我現在臨時有課去不了了,你替我去一下吧,地址是貴賓樓,乘坐416路在永路口下車。管事的人讓八點半就到,你去了找徐姐就行了。我先去上課了,加油哦。」若雨匆匆忙忙掛了電話,容不得我說半句。
這段時間,她沒事就和我一起做兼職,美名其曰是增加社會經驗,但我知道她只是不放心我。
時間已經八點了,一輛416正好開路來,我拔腿就追車躥了上去,惹得不少人看我。搖搖晃晃到了永路口,抬眼一望便看到了貴賓樓。那金燦燦的幾個大字在瑟瑟秋風中依然張牙舞爪的炫耀著。
貴賓樓的兩側都擺放著巨高巨好看的花籃,紅地毯鋪展開來,兩邊站著穿紅旗袍的婚慶服務員。
「請問徐姐在哪裡?」我拉住一個人問,那個人指了指正對著兩個女孩說話的長發女人說:「那就是。」
我走過去拍拍她,她回頭上下打量我一眼,我忙道:「徐姐,我是洛情緣,是來代替金若雨做兼職的。」
「你就是洛情緣,身材還不錯,可以。你拉著她趕快去換衣服,一會兒我再給你講別的。」徐姐指著一個女孩道,馬上她又被別人叫走了。
我還沒搞清楚到底要幹嘛時,我已經被拉進一個換衣間,拉我進來的女孩拿出一套旗袍和一雙黑色的矮跟布鞋:「這件你應該可以穿,快點換上,客人快到了。」
「我主要負責什麼?還有日薪是多少?」我抱著衣服問道。
「你主要負責給客人倒紅酒,一天八十,婚宴結束后管一頓飯。別愣著了,快點兒換上。」女孩兒催促道。
我點點頭,那女孩出去了,我便開始穿那件旗袍。
第一次穿旗袍,全身也像被鋼筋固定住一樣,還有那開叉的尺度,讓我擔心走一步就可能春/光/大/泄。
門又拉開,那女孩又進來:「還挺合身的,快點換上鞋。你的頭髮,我幫你弄一下。」
她拍拍我示意蹲下,我半蹲著,那女孩嫻熟的在我腦袋上弄了一下,很快就挽成了一個結,用網兜網上。
「蕭蕭,徐姐讓我問你好了嗎?」有人大聲的問,蕭蕭也大聲的回應道:「馬上就好!還需要再畫點妝。」
她從桌子上拿出睫毛膏、唇膏還有眼線筆、眼影,又在我臉上一陣擺弄,最後將我轉到鏡子前,自言自語:「還不錯,快換上鞋跟我出去。」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淡紫色的眼影,濃黑的睫毛,還有閃亮的唇,雖然只是淡妝,卻讓我有些認不出我自己。蕭蕭已經急了:「快點啊,不要動,你這樣很漂亮。」我彎身換上鞋,又被蕭蕭一溜風的拉出來。
「徐姐,怎麼樣?」蕭蕭將我拉到徐姐面前問,徐姐只看了我一眼:「可以,讓她和你一組。你們快點行不行!」徐姐指著一群人又叫起來。
我聽到蕭蕭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可以了,你叫洛情緣?我叫程蕭蕭,跟我來吧,我教你怎麼給客人倒紅酒。」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完全聽著她指揮。
「這次婚宴是以自助餐的形式進行的,九點就會有客人開始到了。你要站在那裡,有客人需要紅酒,你就要幫他們倒紅酒,動作一定要優雅、緩慢,要面帶微笑。」蕭蕭一邊說一邊給我做著親自指導。
很快,我和蕭蕭就被安排在了一張擺滿美味佳肴的桌子旁,蕭蕭沖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我沖她笑了一下。
九點的時候,賓客開始入內,每一個人都穿得像要參加晚宴一般,一看你就知道這是不一般的人舉辦的婚禮。
我像一根木頭一樣站在那裡,不到半小時,就腿發酸腳發疼,又不敢隨意動。用花籃裝飾的紅地毯一直鋪向寬闊的婚禮台,我看著台上貼的巨大的囍字出神,肚子也已經翻江倒海我沒吃早飯就出來了。
我一會兒踮起腳尖站會兒,一會兒放下再站會兒,至少可以舒服一點兒。
「帥哥,帥哥。」蕭蕭忽然激動起來,捂著嘴小聲沖我喊道。我略微一驚,隨即笑了,這個女孩是為了看帥哥而來的?但看她那模樣,我也好奇是什麼樣的帥哥。
順著她的指點看過去,我墊著腳不動了,我拚命想見的那個人頭髮有幾縷染成了白色,戴著一副紫邊眼鏡,一件黑色的休閑裝,裡面套著白色的針織衫。
他,變了,變了好多。
我忘記了腳痛、腿痛,整個心思都掉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旁站著身材妖嬈的林彤彤,一身紅色長裙,恰到好處又能引人浮想聯翩的裹在半胸上,刻意修飾過的捲髮鋪泄下來,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彤彤溫婉的就像無害生物一般挽著陌蘇白,帶著醉人的笑容。
「他帥不帥?」程蕭蕭低聲問我,我揚揚嘴角低下頭沒有回答她。
沒有多久,外邊鞭炮震天響,許多人都捂著耳朵笑個不停,我卻像被冷藏了一般,林彤彤一個勁兒的往陌蘇白懷裡鑽,帶著撒嬌的意味叫喊著,似乎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現在和陌蘇白在一起。
婚禮很快開始了,一身黑色西裝的新郎站在婚禮台前,樂隊也開始演奏婚禮進行曲,新娘被人扶著從一條樓上下來,兩個插著天使翅膀的小孩兒拖著她的婚紗跟在後面,現場安靜極了。
「好美啊,是不是,情緣?咦,你哭了?」蕭蕭側頭問我,又笑道:「我也想哭,但我沒眼淚。」
我蓋住眼角,不讓淚再留下來,可是好像根本沒辦法抑制住。
當新郎新娘交換戒指,主婚人講完話,響起熱烈的掌聲的時候,婚宴也開始了。所有人都湧向自助餐這邊,寂靜的大廳頓時人聲嘈雜。我倒著紅酒,蕭蕭給他們夾著夠不到的菜,忙得不亦樂乎,我的心思也才被拽了回來。
「給我一杯紅酒。」魅/惑的聲音響起,我已經端起了一杯紅酒,隨後就看到林彤彤淺淺的笑容,我的臉頓時冷僵了,擠不出任何一個笑容。
「你怎麼在這裡?是在做兼職嗎?」林彤彤犀利的問道,我將紅酒端到她面前正色道:「這是您的酒,請拿好。」
「和陌蘇白分手了,也不至於來做這樣的事吧?沒人給你錢了?」林彤彤又逼近了一步,我抬頭看著她,又將酒杯舉高了點兒:「您的紅酒。」
「被人甩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不是很會勾引男人么?難道你也被你勾引的那個男人甩了?像你這樣的女人……」沒等她趾高氣揚的說完,我拿起紅酒潑到了她臉上:「紅酒,夠了嗎?」
「啊!」林彤彤抱著身體驚慌的叫起來,所有人都看著我們,我又拿了一杯倒滿的紅酒:「林彤彤,你自己找死!」
那杯酒還沒潑出去,一隻手就鉗住了我。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場,還有熟悉的駭人怒氣。
下一秒,他的手腕一轉,那杯紅酒就潑到了我臉上,順著我的臉頰頰往下滴。
本來甜美的紅酒落入我口中變得咸澀難咽,陌蘇白用衣服包裹住林彤彤,他神情冰冷,猶如四年前初次遇到的他一般。
「蘇白,我沒說她什麼,她就沖我潑酒!我的衣服都濕了,怎麼辦啊?」林彤彤跺著腳撒著花兒的哭喊著,陌蘇白給她裹緊衣服:「先去洗手間擦乾淨,我帶你去買衣服。」
林彤彤噘著嘴:「那你陪我一起去,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用她賠我衣服了。你知道我這件衣服多少錢,這可是限量版的。」林彤彤同學繼續發揚蹬鼻子上臉的優秀作風,繼續扭著臀撒嬌。
陌蘇白憋了我一眼,對林彤彤說道:「我陪你過去。」他摟著林彤彤朝洗手間走去。
蕭蕭這才敢上來說話,一面拿著面巾紙給我擦臉上的紅酒:「情緣,你沒事吧?你怎麼能這麼衝動,給客人潑酒,讓徐姐知道了,你就死定了!天,徐姐過來了。」
徐姐走了過來,瞪了我一眼:「你跟我來。」我推開蕭蕭,跟著徐姐走了出去。
到了後面,徐姐氣得直冒煙:「你剛才在做什麼,我問你剛才在做什麼!你給客人潑酒,知道我要賠客人多少錢嗎?我為了承辦這場婚禮,我耗費了多少心思,你,你竟敢給客人潑酒!如果不是看在金若雨一直替你說好話的份兒上,你以為我會給你這次機會!我現在告訴你,這場婚宴的所有損失,你都要承擔!」
驀然間,手腕被狠狠的握住,陌蘇白帶著一身的戾氣,他一句話也不說抓著我就走,我瞬間反應過來,用力掙脫著他:「陌蘇白,你滾開!」
「跟我走。」他只說了三個字,手攥得更緊拖著我往外走,徐姐嚇得一愣一愣的,「那個……先生……」
「你再敢用她一次,我會讓你徹底失業!」陌蘇白徹底嚇倒了徐姐,徐姐立刻點點頭。
「陌蘇白,你幹嘛管我的閑事!你不是往我臉上潑紅酒嗎,你還有什麼權利管我!」我怒從心來,暴喊道,陌蘇白什麼也沒有說推開一個門將我拖進去,我們正好進去的是更衣室。
他翻出我的衣服丟給我:「換回去。」
「我穿這個礙著你了嗎?哥!」我抱著衣服,惡狠狠的叫道。
頃刻,我被狠狠的一推,就撞到了牆上,陌蘇白用殺人的目光審視著我:「你再叫我一聲哥,我掐死你。」
「我們本來就有血緣關係,你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這是永遠的事實,你不想認我嗎?所以你才不告訴林彤彤,我和你其實是兄妹!哥,是嗎?」我不顧這些話會不會把我和他同時傷得面目全非,我只想發泄卻從來不會顧忌後果。
「別再叫我哥,你沒聽到嗎!你自己找死!」陌蘇白暴怒的覆上我的唇,就像被砂紙重重摩擦一般,我只感覺快被他掐得不能呼吸了,他死死按著我的肩膀,身體緊緊的貼著我,讓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唔……」嗚咽聲隨著他不斷的深入,漸漸淪沒,我的世界再次變得瘋狂,肩膀依舊被他摳得生疼,我的一句「哥」徹底激怒了他。
「別再叫我哥……」陌蘇白猩紅著眼睛抵著我道,我的靈魂才慢慢的復甦:「陌蘇白,是你逼我,是你逼我的!」
「我沒有!」陌蘇白狂怒,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說,為什麼要潑彤彤紅酒。」
我側過頭,陌蘇白板住我的臉:「說……別再挑戰我的耐心,聽到沒有!」
「她說我勾引男人。」我沒辦法招架現在的陌蘇白,瞪著他道,「你為了她也潑了我一身紅酒!你為什麼不和她說清楚?我不會做你們之間增進感情的工具,更不會讓她嘲笑我。陌蘇白,你不想讓我潑她,就管好你女人的嘴。」
「增進感情的工具?洛情緣,我再告訴你一遍,別再惹我。」他掐著我的下巴,怒火一觸即發。
我卻冷笑:「我不會煩你,也不會再惹你,陌蘇白,你忘記我們是什麼關係了嗎?你告訴過我你和林彤彤在交往,我一刻也沒有忘記。如果你說不出口,我可以告訴她,我們是兄妹。」
我挑著他的怒火,心也被割成了千萬塊,但我管不住這張嘴。縱使我知道我們永遠不可能,縱使我知道他是我哥,但我還是無法忍受他和林彤彤在一起。
陌蘇白狠狠的掐著我的下巴,一抹憂傷劃過,他再次擒住了我的唇,比剛才更駭人,彷彿用鐵鏈固定我的手一般。
最初的狂暴慢慢變得溫柔,我的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我開始回吻他,探尋著我最想要的味道,我終於敗下陣來:「陌蘇白,我想你。」
他吻著我的淚,含住了我所有的聲音,再一次攻城略地,淡淡的話飄了出來:「洛情緣,我們……今天……正式結束。」他貼著我的唇,良久離開,涼風迅速襲來:「洛情緣,我會徹底的忘記你。」
他放開我,轉身離開,我抱著衣服跌坐在地上,沒有眼淚,也沒有心痛,只有他的話在飛揚『洛情緣,我說過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你想分手,除非有一天我不再記得你是誰!』
我不知道跪坐在那裡多久,手機鈴音又唱了多久,只覺得時間變得漫長無比,看不到自己的源頭,看不到未來,哪裡都是一片迷茫,僵硬的接了電話:「學長……」
「你現在在哪兒?」焦辛成問道。
「我剛做完兼職,在永安路口。」
「學弟……」焦辛成輕聲叫了我一聲,「你不開心?」
我久久說不出話來,隔著電話,他竟然也能聽出我不開心,我假裝強笑:「學長,你腦袋上安裝雷達了嗎?怎麼我每次心情不好,你都能猜出來?可惜這次不準嘍,我很開心。」
「那就好,我一會兒就到永路口,到了給你打電話,我們一起去吃飯。」焦辛成笑了一聲道,我「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深深抽了一口氣,換回衣服和鞋子,把網兜拆掉,我便走出了貴賓樓。出來時,蕭蕭一直衝我打手勢,我沖她搖搖手,便跑出了貴賓樓。焦辛成的電話響了起來,我舉目四望,他搖下車窗沖我揮手。
「學長。」我拉開門沖他笑道,他揉揉我的頭髮,我坐了進去,「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焦辛成扶著方向盤扭頭看著我,我撇過頭裝作看外面,他低聲說道:「你哭過了……」
頓時我語塞,口無遮攔的說道:「焦辛成,你不能做回聾子啞巴嗎?為什麼一定要說穿?」
「你希望我做啞巴、聾子,明明知道你哭過,我還要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然後讓你自己窩在看不見的角落去哭!」焦辛成忽然變得銳利起來,他扯過我的肩膀,語氣中充滿火藥味兒。
撕啦~我的衣服扣子因為他一拽,掉了兩顆,頃刻我的肩膀半/果著,生冷的空氣掃過,我一時呆怔。焦辛成迅速將我的衣服提上去,頭轉向一邊半晌擠出來:「對不起。」
「沒……沒事。」我的臉也通紅,語無倫次。焦辛成發動車子開了出去,一路上他再也沒有說話,我有些不安的偷瞄他,他卻專心開著車。
他的脾氣一向很好,不像陌蘇白動不動就和火藥桶一般,一根火柴都可以讓他暴跳。認識焦辛成以來,他很少在我面前發怒,也許是我多想了,他不會生氣。
陌蘇白……我又為之一黯。
他,我又怎麼忘得了!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一個人潮如流的商場前。
「學長,我們不是說要去吃飯?」望著金光閃閃的廣元大廈,某些記憶恍惚出現,那時我曾拽著陌蘇白來到這裡,狂買了一頓,美名其曰是為他選衣服,其實是想讓他透支。結果買完之後,我自討苦吃的還給他做搬運工,直到回到R才發現,有一大半兒的衣服是我摸過的女人衣服。
我下了車,陌蘇白的話響在耳邊:「洛情緣,我們,今天,正式結束。」
我們,今天,正是變成兩條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嗎?
「你的衣服讓我弄壞了,我應該賠你一件,走吧。」焦辛成牽起我的手上了二樓,我跌跌撞撞的跟著他走著:「學長,我沒事啦,只是扣子掉了,縫縫就好了,學長!」
砰的一聲,我撞到一個人,只聽那人哎呦一聲,蘭花指一指:「是哪個不要臉的撞倒我!」
那尖銳的聲音引得一群人圍觀,焦辛成這才停了下來。看著地上的人,我有些驚呆,雖然穿著黑色的西服,留著一撮小鬍子,但細皮嫩肉的,尤其那俏麗生姿的蘭花指更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