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
陸錚悶哼了一聲,整個人氣的臉紅脖子粗。本來到嘴的「美食」沒吃成,就有些欲求不滿的憤懣,現在還被人恩將仇報的踩了一腳,頓時一肚子的火,掐著她的脖子就往她細膩白嫩的頸部皮膚上狠狠的啃下去。
「啊——」素問尖叫一聲,捂著脖子指控,「你……你、你、你……你是狗啊?」
她疼得噝噝直抽冷氣,陸錚這才滿意的理了理衣裳,心情愉悅的出去了。
原來是燕家請來的「雪原車神」輸了不服氣,一會說是天氣不好,一會又說賽道不公平,非要再戰一場。陸錚心情甚好,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與他約了明天再比。
素問則趁亂溜出酒吧,自己打車回了寢室。這個點寢室早就熄燈了,素問怕吵醒室友,也不敢開燈。洗手間里黑燈瞎火的,她用手機照著,撥開領子一看,一個深深的牙印印在上面,都滲出血絲來了。
靠,這男人,真狠。
想著他今天逗弄自己的樣子,明顯比上次嫻熟了很多。這一個月不見,也不知他又豐富了多少「實戰經驗」,想著都覺得牙根酸酸的。
第二天,素問又來到雪原路賽車場。
今天的雪原路特別熱鬧,燕家來了不少人造勢,陸錚這邊的崇拜者追隨者也不少,兩撥人一字排開,涇渭分明,還沒開賽就已經有了火藥味。
起點上,只有兩輛車。藍的那輛,素問昨天坐過,是陸錚的,紅的改裝得跟雞冠花似的,是燕家那個「雪原車神」的,其他各路人馬今兒個都退避三舍,隔岸觀火。
開賽前,「雪原車神」抱著黑色緊身皮衣的美女,跟打了雞血似的,大手不停的在女人屁股上擰來擰去,惹得女人嬌笑連連。陸錚還是那副死樣子,坐在車頭上,任一眾女人為他爭得死去活來。
畢竟是「世紀大戰」,能在英雄們身邊見證勝負臉上也添光。
聶素問打了個響指,坐過去,素白的小手一攤:「能借個火嗎?」
陸錚側頭,翻了她一眼:「你會抽煙?」
她不置可否,蔥削的指尖劃過他胸前,僅用食指和中指就夾出他口袋裡的打火機,末了,還刻意在他胸口流連片刻,劃了個圈。
「小妖精。」他忿忿,冷不防又被她抽去嘴裡的煙,含在嘴裡咂巴了一口,嗆得連連皺眉。
「什麼啊,這麼難聞。還香煙呢,臭煙差不多。」她邊搖頭邊把煙扔在地上,又踏了兩腳才解恨。
「哧,」他忍不住笑出來,「難聞你還抽,小丫頭片子。你不是暈車么,怎麼今天又跑來?」
她無奈的攤開手:「沒辦法,我缺錢得很。」
昨天他暗怒之下塞了把錢給她,雖然沒數,但也有兩三千塊,這麼快就缺錢了?他暗暗猜測,會不會是她家裡有困難,所以被迫出來掙錢。
這怪不得陸錚這麼想,因為素問長得實在是太「良家」,那一張乾乾淨淨的小臉,那清純如同小鹿的水眸,就算她脫光了站你面前,你也不想相信她其實是個妓女。
這麼想著,他目光也柔和了許多,發自肺腑的說:「你要是急需用錢,我可以借給你。」
素問就這麼呆愣了兩三秒,然後嘩的一下在他面前站直了。他以為她是感動得要哭了,正想說點什麼安慰她,卻見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越來越誇張,越來越……欠扁。
「真的么?那先借我個兩萬來花花。」她還恬不知恥的伸出手來。
他氣極,啪的拍掉她撓心的小爪子,冷喝一聲:「上車!」
那一天,聶素問極度懷疑陸錚這小子也打了雞血!那車子飆的,神馬「雪原車神」,神馬急速飛車,神馬跑跑卡丁車……神馬,都是浮雲!她覺著自己都要飄上浮雲了!
陸錚還不夠,一張冷臉綳的,跟誰欠了他幾萬塊錢似的,在空曠的車道上左晃右晃,來回漂移,楞是把一輛車當飛碟來開。
素問小手緊抓著車頂,白著臉問他:「又沒人跟你搶道……你至於這麼晃著開嗎?」那啥「雪原車神」的,早就被甩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陸錚聞言,脖子優雅的一轉,投來一記禍害人間的眼神。素問下意識的捂住心口,那一瞬間,有一種強烈的意識——
他媽的,老娘要掛了!
在這種九曲十八彎的賽道上,能把車飆到280,還忙裡偷閒分出眼神來拋個媚眼的,估計就只有陸錚了,而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活下來的,他媽的明天老娘就去廟裡上香!
生死關頭,聶素問把這輩子聽過的粗口都爆出來了,一直問候到陸錚他祖宗十八代。直到車子穩當的停在終點,她還處在極度癲狂的狀態,顫顫巍巍的指著身旁的男人:「陸錚!我操你大爺!」
陸錚下車時,看到聶素問一張小臉乍青乍白,那嘴角的笑,別提有多欠揍。
香檳,鮮花,所有人都在狂歡,只有素問,掐著胸口的小心肝,撐著軟如棉絮的雙腳走下車來。
這一回,陸錚沒有像以往一樣撒錢,而是把得到的五萬塊賭金直接都塞給了素問。
心跳尚未平復,懷裡又多加了一份沉重。她錯愕的抬頭,陸錚早就轉過身去,和一眾人碰杯慶祝,她就這麼一直傻傻的盯著他的背影。
素問回到學校后,立刻把兩萬塊寄回外婆老家,填了母親借走舅舅的那筆帳,又把學費住宿費存好,剩下的兩萬四千塊單獨辦了張存摺存進去,放在吃完了的餅乾盒裡。睡覺時想想又不放心,於是爬起來拿出存摺,左右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起床後去買個帶鎖的首飾盒,好好的鎖起來。
解決了學費問題,她仍然每次跟著周茜她們去雪原路。沒人會嫌錢多,更何況聶素問有自己的理由。她每次都是坐陸錚的車,周茜艷羨的拍著她的肩:「你運氣真好,一來就被他看上了。那姓陸的小子一直在贏,各家都在招募車手,想著法子贏他,可據我觀察,短時間內,沒有可能。」
周茜也找著了固定的車主,一個瘦高麥色肌膚的男人,眼睛細長,輸了總會不甘的把眼睛眯成一條線,帶著一絲危險氣息。素問就見過有一回比賽完,男人憤怒的甩了周茜一個巴掌。
素問問她:「這賽車還分幫派的么?」
一說到這,周玉就興奮:「你不知道C市的兩大龍頭家族嗎?城南的江家和城西的燕家。基本上這些來賽車的都是兩家闊少們養的車手,比的不止是明面上的輸贏,還有私底下的較勁。偏偏這陸錚橫插進來,兩家都在私底下打探他的底細呢。」
素問點點頭,周茜忽然用手掩著,貼在她耳朵邊上問:「你們除了賽車,是不是還有……那個,嗯……的關係?」她「嗯」地嗲氣十足,嗓音委婉的轉了個彎,素問立刻紅了臉,老實巴交的說:「我們以前認識的。」
周茜巴掌拍得響亮:「我就知道——」
素問歪著頭:她又知道什麼?連她自己都還不知道呢。她和陸錚這樣……到底算什麼?
那時候她一下課就會去雪原路賽車場找他,他副駕駛座的位置,已經成了她的專屬座位。就算她不能來,也不允許別的女孩再坐上去。
她說:「我是很小氣的人。一生一個就足夠。」
他不以為意:「一生長著呢,你還能一直霸著這位子?」
她不說話,翹著小腿坐在他旁邊,一臉的得意。
陸錚還是一直贏,得到的獎金大半都會給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帶她一起去酒吧。素問並不喜歡那兒的環境,很嘈雜,而且她不會喝酒。所有的人都用猥瑣的眼光打量她和陸錚,別人會叫她「嫂子」,她覺得不習慣。有時候他們也起鬨,吵著要陸錚和她喝交杯,他總是一笑置之。玩得很晚,他就開車送她回學校。
有一回,她在回校的路上,偶爾向他提到,宿舍的同學常常抱怨,說她總是半夜回去,還帶著一身酒氣。
陸錚的手按在方向盤上,一雙黑眸認真的盯著前方,看似不經意的說:「那你搬到我那兒住吧。」
「啊……」她不過是隨口抱怨,對他的提議一時有些茫然。
搬過去……所謂的……同居?
「你不是最喜歡錢嗎?還能幫你省下一筆住宿費。」他打了個彎,車子剎地停在了校門口。
這人說話真不好聽。她白了他一眼,恨恨的走下車:「我考慮考慮。」
陸錚的住處在城心繁華地帶,她去過一次,很簡單的單身公寓,傢具什麼都有些舊了,腳下的木地板年月久了,泛著點點的霉印。唯一的一台電視還是21寸的。
她奇怪的問:「你飆車賺的那些錢都用到哪去了?」
按說一個會漫天撒錢的人,不至於住得這麼寒酸吧?
陸錚冷著臉,指指她的口袋:「你應該最清楚它們的去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