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戰牛輔
國仕自與田豐會師,於河東紮下營寨,更四下派出偵騎探聽情況。
當國仕等人聽得賈詡之計時,俱無言以對。
良久,田豐嘆道:若賈文和傾力助牛輔,此戰便難打矣。
國仕眉頭深鎖,恨聲道:不曾想董賊手下倒有許多能人,先是一個李儒略施計謀便讓我等不敢南下,這兒又出來一個賈詡,難道也要阻我等勝牛輔。董賊如此無道,老天為何要派這許多能人助他。
程昱笑道:主公休要煩惱,董賊猛將智士、財貨糧布越多越好,此皆上天所以貽將軍耳。
國仕笑道:若如你所言,我便受之有愧了。
田豐亦笑道:我軍動靜全被賈文和料中,我軍萬萬不能與牛輔對峙黃河,久拖不戰,唯有搶渡河水,方能兩軍接戰。卻又被賈文和防備,若要強渡,死傷必重,非我等之願也。此事當真棘手!
國仕不再言語,兩眼細眯,右手食指不住輕敲桌面。田豐等人知國仕正苦思妙計,遂不再言語打擾,亦苦思之中。
程昱腦中細細過濾曾讀過的兵書戰策,待想到韓信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時,腦中靈光大閃,雙手一拍,不由笑道:便是如此了。
國仕等人看到程昱喜笑顏開,均喜道:仲謀可有妙計了。
程昱笑道:他有過牆梯,我便有渡河橋。如今我等便將計就計,主公可令元皓在河邊大張旗鼓地整治船隻,積儲糧草,要讓對岸知曉我軍動靜,以為我等便要強渡河水,要他等將兵力全在這邊,而主公卻可派猛將領精銳於上游五十里處悄然渡河,另立營寨,待其發覺后欲尋我決戰時,元皓便可率軍抽空過河。如此可好?
國仕、田豐聞言,細一琢磨,果然妙計。
國仕不由笑道:萬幸仲謀能想到如此妙計,果然使得。這偷渡河水之事便由我領兵過河,襲其側翼。
程昱、田豐阻道:萬萬不敢讓主公犯險。
眭固請命道:屬下願渡河與牛輔一戰。
國仕笑著擺手拒道:值此我軍存亡之際,我不親身衝殺,將士安肯用命,三位休要再言。元皓你且守住大營,做出假象,迷惑牛輔賈詡,眭固你須用心保護元皓,仲謀隨我出擊。
田豐眭固二人只得聽命。三人各自準備去了。
國仕心下掐算,暗道:張遼這支奇兵也該到上郡了吧,我等不過是吸引牛輔兵力的誘餌而已,戰勝牛輔只需你雷霆一擊,方可奏全功啊。不知趙蓉兒是否說服杜畿了呢?說降杜畿可是郭蘊父子獻的計謀,以杜畿、郭蘊二人之交情,拿下上郡當在情理之中。蓉兒拿下上郡,便要封她做裨將軍了,子龍看到蓉兒升遷,心下亦會高興吧。
洛陽溫德殿。
董卓看著虎牢關傳來的戰報,暴跳如雷。
李儒雙眼細眯,靜待董卓怒火發泄完畢。
董卓咆哮道:華雄竟被人斬殺,是何人所為?
殿下一人顫抖道:是長沙太守孫堅所為。
董卓怒甚,道:孫堅匹夫,我要滅你九族!李儒,眼下該如何?
李儒輕躬一下身子,道:丞相,為今之計,當速遣呂布將軍前去虎牢關拒敵。
董卓道:奉先不正在北方拒敵國仕賊人么?如何能夠調離?
李儒笑道:丞相,國仕兵力已被牛輔將軍吸引向西,更何況牛輔將軍之後尚有馬騰大軍,旬日後殺到。國仕此時決無南下之意,不如將呂布調往虎牢關,以他之勇速敗山東聯軍。丞相亦要親自領軍,為呂布將軍後援,方可完勝。
董卓聞言,略一尋思,便即下令,調飛將呂布先赴虎牢關拒敵,自己亦親領大軍二十萬開赴虎牢關。
李儒見董卓答應,眼中興奮之色忽現,便立時眯住雙眼,免致他人看出。
牛輔軍營,大帳。
賈詡看著軍情通報,上面寫著國仕軍正在河水對面修整船隻,準備渡河。華雄在虎牢關被長沙太守孫堅斬首,董卓親領大軍開赴虎牢關。馬騰之子馬超率其弟馬岱、馬鐵,其妹馬雲祿等人率馬軍一萬,步兵二萬殺奔晉陽而來,一路勢如破竹,未逢敵手,沿途收有各路降軍,其馬軍現有一萬八千,步軍已至四萬,軍鋒已推近至上郡百里處。馬騰及其部將龐德等人留守金城。
賈詡看到最後一條,不由冷笑,暗道:說什麼義結金蘭,還不是互相防備。這馬騰深恐被韓遂算計,無後路可退,便留在金城,以鎮懾韓遂。可這韓遂便是易與之輩么,那韓遂本就疑心太重,你防備之心如此明顯,這不是逼他殺你么?哼哼。
賈詡看到國仕正在對面大張旗鼓,修繕船隻,言稱三日後渡河與牛輔決一死戰。賈詡閱此處不由眉頭一皺,心中疑慮大生。
國仕之名天下皆聞,其智計奸狡,無人可以捉摸,他要過河當以偷渡為先,為何此等秘事又怎能如此天下人知曉。
賈詡想到此處,心中警兆忽現,急忙讓人去找牛輔。
牛輔正在營中錢糧處計算軍士掠奪來的錢糧,他除了留足軍資之外,其餘的全都用牛車送至洛陽,準備孝敬董卓。
牛輔看著倉中滿滿的錢糧,十分滿意,重賞了掠奪有功的兵士,那兵士高興之極,便又說道南方五十里處明日當有大集市,四方百姓一定會去趕集,若用兵圍住掠奪,可得錢十數萬。
牛輔聞言更是高興,立派營中精銳馬軍五千先去集市外埋伏,明日殺人掠財。那兵士高興去了,不一刻,軍營中馬嘶聲四起,一片亂蹄踢踏,這五千精銳馬軍直奔出營去了。
牛輔正自想像董卓見到這筆巨錢之後高興之神色,不由有些飄然。這下又要陞官了,呵呵。
牛輔美夢忽被一小兵叫醒,有些惱怒,那小兵戰戰兢兢道:軍師請將軍至大帳,有要事相商!
牛輔抬手便是一個耳光,將那小兵打翻在地,嘴中出血。
那小兵怕極,趕忙跪好,不敢動彈。
牛輔抬腿又是一腳,那小兵踢在一邊,只聽喀嚓一聲,想是將那小兵肋骨踢斷,牛輔毫不在意,便徑自到大帳尋賈詡去了。
那小兵又趕忙跪好,忍受巨大疼痛,臉上冷汗如水流下,卻不敢動彈絲毫,深深低頭,只是滿臉的怨毒無人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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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輔剛進大帳,賈詡急道:將軍,須立即派出偵騎沿河水上下游巡視,提防國仕過河。
牛輔不屑一顧,曬道:我兵士俱已派出,哪有人巡視河水。
賈詡大急,若被國仕偷渡黃河,他們便死無葬身之地,情急之下,便口不擇言,斥道:你那兵士只知掠奪錢糧,殺害人民,派出何用?你若再如此做法,自取滅亡耳。
牛輔大怒,抽出腰刀便要劈斬賈詡,一旁的張濟、郭汜慌忙攔住。
賈詡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更知道牛輔殺人如殺雞狗,毫不在意,不由後背衣服被冷汗浸濕,急忙跪下謝罪,心下已對牛輔失望之極。
牛輔見賈詡跪下告饒,方才捺下怒火,他知賈詡之能,又因賈詡在張濟、郭汜等校尉心中地位極高,不便殺之,只是賈詡如此藐視自己,當私下報之。
賈詡道:小人冒犯將軍虎威,罪該萬死,萬望將軍饒我一命,必當厚報。
牛輔哼了一聲,將刀還鞘,冷聲說道:起來吧。諒你也是無心。我先前聽你言,要放國仕過河,可現在國仕要過河了,你卻又說三說四,豈不讓人著惱。
賈詡小心道:是小人多嘴了。
牛輔道:我現在只怕國仕不過河,無法與他交戰,現在國仕即來之,我求之不得。現在他大力造船,非數日不能渡之。我等只須等其前來便是,其餘事情便由他去吧。
賈詡道:是,將軍所言極是。是小人多慮了。將軍,我聽說將軍欲將軍營中多餘銀錢送至丞相處,奈何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張、郭諸位將領須時刻準備為將軍廝殺,實在不該在此時離開將軍,不妨讓小人替將軍走這一遭,在丞相面前多多美言,好歹替將軍再拿回個一官半職,如此也好讓小人將功補過!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牛輔聽賈詡要離開自己,心下一緊,他也不知道賈詡離開后,若真碰上事情該找准商議,只是方才剛剛訓斥賈詡,將顏面找足,此時若開口將賈詡留下,於自己顏面大有削損,便道:如此也好,你早去早回吧。
賈詡心中大罵,道:無知蠢材,要我回來陪你之混帳東西一起被那國仕鐵騎殺死么?我胸中大志未曾實現,安能就這麼隨便死去。更何況如你這般庸人也不值得我為你效命去死。口中卻道:是,小人一定早去早回。便告罪,退了出去。
張濟、郭汜出帳趕上,道:大人,一路保重。
賈詡見此二人如此信賴自己,不由說道:你二人待國仕攻擊之時,放機靈些,若要死拼。若有命在,便去洛陽尋我。此事保密,莫與人說,否則我命喪矣。
二人大愕,這才知道賈詡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賈詡拍拍二人肩膀,便自去了。
張濟、郭汜二人自然將賈詡保他們性命的交待言語牢記心底,果然逃得一命。
國仕正自準備渡河之事,程昱忽急帶一人來此,說此人有緊要軍情要告。
國仕眼看此人身被數箭,臉色慘白,似有內傷,便問道:你是何人?
那小兵雖然痛極,依然咬牙道:小人姓郝名昭,在牛輔帳下傳令行走,因牛輔歐打小人幾乎致死,小人心寒特來投奔將軍。
國仕讓侍從自葯囊中取出止痛藥丸讓他服下,看了看程昱,程昱微微點頭。
國仕便道:不知你有何軍情要告知於我?
郝昭道:牛輔軍中參軍賈詡因得罪牛輔,恐他報復,便離他而去洛陽,將軍若要勝牛輔,便在此時。
國仕不敢信,郝昭便將牛輔賈詡二人發生之事詳詳本本告知國仕,最後說道:我久在牛輔營中,深知賈軍師之能。每次行軍打仗,我等小人便全看賈軍師行事,賈軍師說可,我等便做,賈軍師說不可,我等萬不敢動。如今賈軍師既離牛輔而去,我便知牛輔必敗,因此捨命前來投奔將軍,望將軍收留。
此時田豐亦進帳中,在國仕耳邊低語道:牛輔營中細作傳來消息,言賈詡已離軍營,押解銀車直奔洛陽而去。
國仕大喜,對郝昭道:你雖小兵但深明大義,我自當收留。牛輔營中還有何事,你且一併道來。
郝昭想了想,便道:多謝主公收留。牛輔還派了五千騎兵掠奪一個大集市。那個集市離牛輔軍營約五十里遠。
國仕與田豐、程昱一對眼,發覺對方眼中全是喜悅之色。
國仕又問郝昭:牛輔軍營如何扎立,你可知曉?
郝昭忍痛繼續答道:牛輔現在的營地因時間倉促,紮營甚是草率,只是用拒馬、鐵刺圍將起來,留出四門,便是營地了。牛輔為人狂妄,一心只要和主公明刀明槍拼殺一番,他方才稱心。
國仕聽到此處,不由長出一口氣,眼前這個自稱郝昭的小兵所言與他們自己收集的情報相互吻合,自然無假,心下甚喜,重賞了郝昭,便讓他先去歇息療傷去了。旁邊侍從便將郝昭攙扶出大帳。
國仕大笑,對田豐、程昱道:天可憐見,在這危急時刻,牛輔竟將賈詡逼走,居然還將精銳騎兵派出掠奪民財,營盤扎的還如此不牢。黃天在上,自在我們一邊。
程昱、田豐得知賈詡出走,亦各齊出一口長氣,擊掌而慶,笑道:此天滅牛輔耳。
田豐道:主公,事不宜遲,應即刻出兵,在牛輔五千騎兵回營之前,攻破牛輔大營。
程昱亦道:正是如此。
國仕笑道:元皓、仲德,你二人速速集合隊伍,將輜重全部拋棄,只帶足三日口糧,全軍立時渡河。
田、程二人應命而出。
國仕又自懷出取出一條絲卷,展開一看,上面寫道:屬下已經到達主公指定地點,各種準備完畢,只待主公之命。絲卷的落款是偏將軍張遼。
國仕嘴角沁出一絲冷笑,眼神犀利,彷彿一頭盯緊獵物的神鷹駭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