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

我反對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我適應不了的事,比如說,陳婆婆對我說霍蕭然也許可以活過來。然後居然在我們家留下過夜了,再比如說,那場驚心動魄的晚餐,更比如說,王嫂告訴我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陳婆婆說霍蕭然有可能活過來,我激動,那是因為她的話給了我希望,可是那希望里卻我感到恐懼,因為我也記得她的後半斷話,如果霍蕭然回來,我就會失去誰!

拉了拉被子,我抱著之前特意倒進房裡的茶一口喝得光光的,為的就是讓自己能清醒,雖然我想讓霍蕭然回來。也同樣希望他能有機會活過來,可是我會失去誰呢?和霍蕭然有關的就那幾個人,太陽?霍蕭瑾?還是爺爺?

之所以沒把我算在內,那是因為陳婆婆話里的意思,並沒有把我算上!巨尤庄巴。

咚咚咚!很輕,敲門的聲音甚至輕到讓我以為自己又幻聽了。直到我看到門縫下的人影。

我沒出聲,只是輕輕的走過去,然後想了一會才打開的門,陳婆婆站在門外,看到我的時候,她的臉上面無表情的。

「婆婆?你……」

「噓!」她示意我別出聲,之後又特意的看了看周圍這才進了我的房間,關門的時候還特意給鎖上了。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裡不由的緊張起來,這大半夜的,還把我的房門鎖上了!

「太陽的媽,我有事和你說!」陳婆婆的聲音小到讓我差點沒聽清,我就站在她的身邊不遠處啊!

點了點頭,我算是應下了,也安靜的坐到沙發上等著,她坐下來的時候。看了我好半晌才開的口:「我白天跟你說過,霍蕭然或許有方法可以再出現在你的身邊。」

她說的時候,我點頭示意知道,但是她臉上那種突然露出的為難更讓我緊張了起來,看她不說話,我只好問道:「放心告訴我吧,我不會自私到盲目。」我很認真,看著她,等待著她告訴我。

陳婆婆拉著我的手,我只覺得她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在突然放開的時候,她才說道:「有辦法讓霍蕭然回來,但這要建立在霍蕭瑾或許連魂都不會有的基礎上!」

我突然間腦子一片的就空白了,真的和我想的一樣!霍蕭瑾……

連眼都沒眨一下,不是不想眨,而是我忘記了。直到眼睛酸疼我才反應過來,陳婆婆看著我樣子挺擔憂的。

「婆婆?為什麼非得霍蕭瑾呢?用我的不行嗎?」我閉著眼問到。

「我全告訴你吧!讓霍蕭然回來,只能使用太陽從霍家老宅找到的秘術,其實整個過程和結果我並不知道。只有太陽才知道!」

我算是聽明白了,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您確定必需是霍蕭瑾?」睜開眼時,我看到了陳婆婆臉上的尷尬,可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弄明白這件事,我必須確定,因為這關係到霍蕭然能回到我身邊有多大的可能。

陳婆婆臉上很難看,就見她一拍腿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我跟你直說了吧!早上太陽約了霍蕭瑾,我所知道的,也是那個時候偷聽來的!雖然太陽一直交代我不能說出去,但是、但是……」

她一直但是著,那手不停的拍這拍那,好半晌才突然拉著我的手說道:「但是霍蕭瑾是個人啊!是不是,他不是一件東西,不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們、我們不能因為、因為……」

說到因為她又說不出來了,只是拉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我笑著點了點頭:「不能因為霍蕭然是我最愛的人,就犧牲所有的人!」

當我說完的時候,陳婆婆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嘴張得大大的,或許在她看來,只要霍蕭然有一絲能回來的機會,我或許就會連最後的人性都沒有。

我愛霍蕭然不假,而且我堅定的相信我對霍蕭然的愛並不比夜沉對霍依依的少,甚至可以說更多,更深,但是我和他相比,我是人!我還有人性!

「如果霍蕭然知道是犧牲了他最愛的弟弟才能回來,他會恨我,恨他女兒,甚至恨我們所有人,所以更是因為我愛他,我才要照顧好他愛的人!」這不是我的解釋,而是我真正的想法,也是我對霍蕭然的了解,他並不是一個為了能活著,可以不管不顧的人。

如果我做了這樣的決定,我相信他回來之後最恨的,只有他自己才對!

「太陽給霍蕭瑾說了吧?」我問到,陳婆婆點了點頭,我又說:「霍蕭瑾也同意了吧?」她再次點頭。

其實我這就是脫了褲子放屁,有必要問嗎?有必要等她回答嗎?其實我心裡不是早就有了答案了嗎!

「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去把太陽接回來,那孩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陳婆婆像是聽出了我讓她離開的意思,站起身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我后,什麼也沒說,就往門那邊走了過去,當他打開門的時候,我站了起來:「陳婆婆,我能問下你和我們小瑾是什麼關係嗎?」

我看著她整個身體僵硬的那麼一刻,不會吧!腦子裡嗡嗡的響著一片,眼睛直直的盯著陳婆婆那逃跑似的背影,不會的!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樣……

整個夜裡,我根本無法入睡,霍蕭然,霍蕭瑾,還有陳婆婆總不停的在我腦子裡出現,說實再的,我也在和自己的良心較真。

我曾經自私的想過,如果霍蕭瑾同意的話,我為什麼要去阻攔,可是下一秒,我只能拍著自己的臉,把自己拍醒,然後我再告訴自己這不是霍蕭然想要的!

一大早,我沒有看到陳婆婆,就連霍蕭瑾也消失不見了,而我按照和陳婆婆約定的,也按照她留給我的地址去接太陽。

讓我沒想到的確是去到那個地址的時候,還真是讓我傻眼了,一大片的墓地!我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見鬼了……

「夫人?」司機疑惑轉頭看著我。

我拿著地址,再看看窗外那排整齊得不能再整齊的墓碑:「李叔,你確定是這裡沒錯?」

他接過我手中的紙條,再次確認過後又說道:「沒錯啊!就是這裡啊!」說著,手還指了指車上的導航。

我看著顯示器上的地址,真的和我手裡留下的地址是一樣的!

即然陳婆婆留下的地址是這裡,那麼我能做的就是親自下去看看了,或許在這裡面之類的……

正要下車來著,我卻看到太陽從山上面走了下來,就她一個人,一跳一跳的。

「太陽!」我大叫了起來,太陽倒是自在的朝著我揮了揮手,我才放下了心,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太陽走到離車不遠的地方時,我才突然發現小東西居然是自己一個人下來的,我連門都忘記看了,還是李叔下車給太陽開的門。

回霍家的路上太陽一直和我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像是她在這裡認識了什麼新朋友啊,見識了什麼稀奇的事啊,總之很多很多,卻是唯獨沒有提到見了霍蕭瑾的事。

進了霍家,趁著家裡沒人,我把太陽拉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其實我不知道這事該怎麼和她說,猶豫了好半天,硬是沒說出話來。

「你知道了?」太陽突然問到。

「是!」我有些楞楞的點著頭。

太陽把鞋子一脫,盤腿坐到了沙發上:「是老太婆告訴你的吧?」

剛說完,沒等我回答,她倒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就知道她靠不住!霍蕭瑾肯定不可能告訴你!行了,今天來找我,一定也是為了那件事吧!正好,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吧!看你整天那麼哭,我心裡也憋曲得很!」

我這才明白,看來太陽做出這樣的決定和我脫不了關係。正好,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太陽,我反對這麼做!」

「為什麼?你難道不想我爸回來嗎?」太陽激動的突然站了起來,撅著嘴就沖我吼了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的太陽讓我挺高興的,因為她總算心甘情願的叫霍蕭然爸爸了,但是我卻不能讓她做出錯誤的事情。

「太陽!你有沒有想過,如是爸爸回來,卻看到叔叔的離開,他會高興嗎?或許從那天起,他再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說不一定!」我努力的說服著。

太陽像是在思考我說的問題,安靜的坐了下來,沒之前那麼激動了:「關於這點,我也想過,可是那信秘術並沒有人做過,誰也不知道到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但是關於叔叔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叔叔說他會把一切做得像是他自己選擇離開這裡,去國外生活。」

「不可以!」我大叫了起來:「太陽,我們不能這樣!你當你爸爸是傻子嗎?叔叔去到哪裡,他會不知道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他會有多恨我們?或者,他更恨他自己!」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絕不能么做!你也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同意的!」這是我第一次用決定的口吻和太陽說話。

小傢伙此時的樣子看上去也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可是片刻后,她沉悶的低下了頭,許久都沒能說話,可是就在這時,大門被人推開了,熟悉的聲音就在門口:「這是我決定的!」

說真的,當時我傻眼了,看著門口站著的霍蕭瑾,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太陽只是看了看他后,接著低下了頭。

「小雅,你別怪太陽,這是我自己決定的!和太陽沒有關係!」霍蕭瑾走了進來,選著我的對面就坐了下來。

原以為陳婆婆會和他一起回來,沒想到很長的時間過去后,門口依然沒有陳婆婆的影子,霍蕭然轉臉隨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后,輕聲道:「別看了,那個女人不會回來了!從今天起,她不會再在我們家出現!」

雖說聽起來怪怪的,但是我哪裡有心情去追問陳婆婆的事情,現在關於霍蕭瑾和霍蕭然的事情已經夠混亂的了!

「霍蕭瑾,我是認真的,我不同意你們這做,你們不可以這麼自私,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同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換回他,但是我們不能這麼做,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愛我們,深愛著我們!無論我們中誰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他,他都不會高興!與其讓他在悔恨中過日子,我寧可放手,接受他離開的事實!」

說到這,霍蕭瑾和太陽都只是看著我,並沒有說話,我又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受我的影響,但是這只是時間問題,我相信時間就是最好的葯,無論多麼深的傷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都可以抹平傷口!」

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傷有多深,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依舊很痛,只要一提到霍蕭然,就像是結疤的傷口被撕開了似的,其實時間並沒有什麼治療的效果,我依舊會疼!但是我也不得不這麼說。

「別騙人了!小雅,你昨夜又是一晚沒睡吧!」霍蕭瑾突然這麼說,我是真的像是被人掐到了死穴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看你,這才幾天,你已經瘦成了這樣!什麼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葯,那都他媽的是扯淡的!看看你,再看看太陽!你們誰能忘得了他,就算你們可以,我也不行!我忘不了!與其讓我這麼活著,不如去試一下,或許會是皆大歡喜呢?」

其實我知道這是霍蕭瑾的狡辯,但是真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同意他說的,因為陳婆婆說過,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樣的!或許真的像霍蕭瑾說的那樣,會是皆大歡喜也說不一定呢!

我突然拉起了太陽的手,認真的問道:「太陽,你告訴我,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長時間的沉默……太陽沒說話,霍蕭瑾也沒說話,我剛剛燃起的希望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透心的涼!

「夠了!即然連你都不知道可能性有多大,那麼就別去做沒有必要的嘗試!」我站了起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看著他們兩個臉上的驚訝和失落,我搖了搖頭,長長的嘆過氣后說道:「放手吧!你們要做的,只是好好的活著,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也是他一直在做的!尤其是你,小瑾,你知道你哥哥有多在意你,所以放棄你們的想法吧,至少讓他能含笑九泉!」

說完的時候,我已經不想去了解他們的想法了,我此時就想一個人回房間,看著霍蕭然的照片,然後回憶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日子。

只有這樣,我心裡才不會痛,至少我可以騙自己,他還在!

關上門的時候,我靠著門滑到了地上,就像我第一次被人關進這間屋子時,我也是這麼哭著,看著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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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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